《我在大邺当卷王》星野杳

6、醉风

　　远远看去，只见其整体为红墙黑瓦。瓦檐分为八角，瓦片由中间屋顶向八角缓缓顺下去，呈现出八条自上而下弧形，八角各有飞檐，且在正对街道的一面中的四角上各悬挂了一串红彤彤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着，与进进出出，来往不绝的人群打着招呼，似在招揽，似在告别。
　　“没错，那就是醉风楼了，一会你是想去二楼的雅间还是想在一楼的大堂用餐？”雅殊看着林萧，轻声询问道。
　　“两个地方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不大，硬说区别，那就是大堂热闹一些，雅间安静一些。再有就是去雅间要加一些钱，大概几个铜板，也不贵。”雅殊仔细的想了一会，抬头看着林萧回答到。
　　“姐姐之前去都在哪里用饭呀？”林萧有点社恐，不想呆在过于热闹的地方，这很容易让他回想起很久之前在海底捞遇见的场景。
　　一群服务员围着隔壁桌的女孩唱生日歌，女孩坐在餐桌前，双手抱着玩偶，羞的面红耳赤。虽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实在是记忆深刻，对于林萧而言，这属实是有点可怕，所以在之后的很长时间，他再也没去过那家店。
　　虽然有这个顾虑，林萧也不想扫了姐姐的兴，所以打算先打听一下雅殊平常去哪个位置，她要是习惯去一楼的话，那自己就舍命陪君子，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林萧试图这样说服自己。
　　“我一般去二楼的雅间用饭，那里环境相对清静一点，吃完饭后还可以多呆一会，透过窗户看一楼大堂里的热闹场景，有说书的，也有卖唱的，还有弹琵琶的，别提多热闹了。”说着说着，雅殊语气兴奋了起来，语调也逐渐高昂，显然想起了当时热闹的景象。
　　“听起来好棒呀，那我们今天还是去二楼找个雅间吧，到时候吃东西和看热闹哪件事都不耽误，天下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林萧听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吃饭法地方还是安静点好，随后在面上一脸向往的回应着雅殊。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当儿，马车又缓缓行驶几百米，到达了醉风楼。
　　还没出车厢，林萧就能听到酒楼里的热闹。不仅有劝酒声，且伴随着豪迈爽朗的大笑、也有书生高谈阔论的声音，更有女子的婉转动人的歌声，夹杂着诙谐逗趣的说书声，各有各的热闹，但又和谐的拼凑成人间百态的热闹。
　　一行人下了车厢，走进酒楼后，这种人间烟火气感受的更加明显。饭菜香夹杂着酒香扑面而来，林萧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粗粗的辨认出，有红烧肘子的味道、还有小烧鸡，不对，是荷香糯米鸡，因为除了鸡肉的鲜香味还伴有荷叶的清香，脑子里想着，嘴里不自觉的也开始小声的念叨菜名，大肘子、小烧鸡、今儿全都要进我肚子里，四喜丸儿、小里脊，肚儿圆圆真欢喜……
　　很明显，在肉食动物的嗅觉里，肉肉的香味是那么的诱人，宛如黑夜中闪闪发光的大灯泡，十分显眼，以至于现在林萧的脑海中盘旋着一堆好吃的肉食。
　　这声音传到雅殊耳朵里，她听后不禁捂嘴笑了起来，随后左右看了几眼，观察到周围的丫鬟嘴角轻扬，侍卫虽然面色平静，但是轻翘的嘴角显然暴露了他们也听到的事实，显然他们都听到了，更觉得这幅场景很有趣。
　　于是伸出小手，拽了拽林萧的衣袖，调笑道，“萧儿不仅鼻子灵，脑瓜也是很聪明，不仅能认出有什么好吃的，还能做顺口溜，真是很了不起。”
　　林萧听后一囧，小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嘴上回答着：“姐姐真坏，就会嘲笑我”。
　　心里还在懊悔的想着：糟了，怎么把想的好吃的都说出来了，这下好了，周围的人肯定都听到了，指不定都在嘲笑我是小馋猫呢。
　　不行，我得看看，林萧转头，转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假装四面环视看热闹，实际上是看了几眼周围人的表情。
　　看了一圈后，松了一口气，除了姐姐面带笑意以外，丫鬟和侍卫都面色平静，太好了，他们肯定都没听到，林萧这样欺骗着自己，假装刚刚念叨一串好吃的的小馋猫不是自己，才能平静下来。
　　在店小二的热情招待中，林萧一行人很快的就进入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雅间不大，大概有三十平米，用来吃饭肯定是够了。
　　打开红木门，先入眼的是一个尺寸不算小的八仙桌，并配备了八个椅子，要是不够用的话还可以管小二多要几把，足够十几个人入座。
　　正对房门有两扇可以推开的大窗户，并在靠窗处设有软塌与茶几，两边有两盆绿油油的植物，且修剪的十分得宜。
　　窗户正对着一楼大堂中央开，坐在软塌上，不用费力就可以观看大堂中的说书人的表演，楼层高度不是特别高，再加上说书人声音洪亮，因此不用担心会听不清故事的内容。
　　此外，房间的左面，设有几个椅子。据雅殊介绍，这是专门为表演者设置的，酒足饭饱后，可以请酒楼常驻的卖艺人来雅间表演。
　　这不禁让林萧想到了现代的西餐厅，两者对比，真的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不论古今中外，暖饱后，人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有其他的追求，而很多商人就抓住这种特点来作为卖点吸引人们的光顾。
　　林萧姐弟俩落座后，侍卫丫鬟们自觉的在门外候着，只留下青瓷和雅殊的大丫鬟青釉在屋子里候着，供随时传唤。
　　两个小丫头年龄都不大，大概十岁左右，都身着淡青色衣服，神态一个文静点，另一个活泼点，但都显得很伶俐，乍一看上去，宛如双生姐妹花，很是可爱。
　　她们都是雅殊三岁那年来到雅殊身边伺候的，基本上和姐弟俩一起长大，感情十分不错，对两人来说，是姐姐般的存在。
　　虽然如此，但青瓷和青釉都很守规矩。不论在人前还是在屋里，两人对林萧与雅殊都很恭敬，从没有越过礼仪半步。因此，即使林萧想要她们一起来用饭，她们也不会同意的，这对她们来说，是不可逾越的礼仪。
　　这种观念也不知是在何时就深刻的印在她们内心中。或许是进府后嬷嬷的教导，或许是卖身前父母殷切的叮嘱，亦或者是对贫穷生活的恐惧。
　　要知道，不守规矩的丫鬟从来不会有好下场的，如金钏、如晴雯，这也许就是封建礼制的残酷之处。
　　也是因为如此，林萧从未想过对她们讲什么平等相处，平等对她们来说，或许就像裹满奶油的毒蛋糕，诱人却致命。在不能改变大环境的情况下，林萧能做的，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与她们应有的待遇与尊重，让她们有尊严的、衣食无忧的活着。
　　当然了，林萧对她们的尊重不仅是光喊口号，也包括多要几份菜，等临走的时候，让酒楼帮忙打包好，带回家给两个大丫鬟吃。
　　而青瓷和青釉也都很照顾下面的小丫鬟们，经常将饭菜分给小姐妹们一起吃，对于这件事情，林萧是无意中从小丫鬟们的闲聊中得知的。
　　因此林萧现在趁着姐姐点菜的空儿，央求着雅殊多给小丫鬟们带几个菜回去。雅殊经不住他的恳求，再加上她自己本来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所以爽快的答应了。边打开菜单边调侃道，自己今儿是要破财了。
　　林萧听到雅殊答应他的要求后，眉开眼笑的将青瓷叫过来，问她和青釉想吃什么。
　　小丫头刚开始还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说，最后在林萧的撒娇中投降了。要不怎么说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呢，青瓷明显也受不住这种泪汪汪的眼神攻击。
　　青瓷看了一会菜单，才扭扭捏捏的选了几个菜，价格都不贵。看到她选完后，林萧将眼神转向青釉。
　　吓得青釉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雅殊，看到雅殊对她露出鼓励的微笑后，青釉才慢慢的走上前来，十分不好意思的要了几个价格适中的菜。
　　点完菜过后，两人皆自觉的走向旁边候着。林萧能看出来她们脸上还残存着几分羞涩，但从其轻快的脚步中，更多的还是感受到了她们抑制不住的开心。看到她们这么开心，自己的心情也更好了。
　　就这样，点完给小丫鬟们带的菜后，姐弟俩开始点自己的午饭了。
　　雅殊虽起得晚，但出于想早点出门的想法，只是匆匆用了一点吃的，因此现在可以说是饥肠辘辘。
　　更不要说林萧了，他早上起得早，用完早饭后还去花园里活动了一会，之后又去了书房，活动量还是很大的。再加上小孩子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消化极快，现在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
　　也难怪刚进西市他就放下豪言，要从街头吃到街尾。幸好被雅殊拦下了，否则小肚皮非撑破不可。
　　因此，当拿到木质的薄菜单后，林萧马上两眼放光。手上快速的翻动着菜单，嘴上还不停歇，小嘴叭叭的询问雅殊哪个菜最好吃，并告诉她要多点几个肉菜。真是一刻不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