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晚学仙》层云之上

19、又一个冤死鬼

　　装“神棍”并非是祝冉一时兴起，而是如今并没有什么稳妥的来钱快的法子，加上她怎么着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人间捉捉鬼又怎么了？

　　从白无常那里她已经知道人间也有能人异士，虽然比不上修真界，但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加上种种原因，她合理揣测人间有鬼这种东西。

　　老鬼的骨刀不知叫多少人魂飞魄散，刀本身就带着诡异，虽说祝冉不会一招半式，但仅凭刀硬砍，想自保也绰绰有余。

　　再说了，还有白无常这么个后盾呢。

　　既然白无常说有功劳就烧香联系他，那自己抓到鬼给他送过去，怎么不算是帮他忙呢？

　　这种公职人员，对在逃“鬼犯”，也有兴趣的吧？

　　祝冉越想越有道理，恨不得拎刀大战八百回合。

　　话题突然拐了个弯，三个孩子一时之间竟然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最后还是翠翠先想明白，她皱眉思索片刻，还真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趣闻”。

　　“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咱们被人抢银子的时候遇到的张掌柜吗？”

　　祝冉想了想，还真从记忆里把人扒拉出来了。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竟然有些恍如隔世：“你是说帮忙打水那位掌柜的？”

　　翠翠点点头。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带上几丝神秘，像是在讲鬼故事：“这位张掌柜有个兄弟，叫张怀仁，是咱们庆阳有名的茶叶商，原本被白府压了一头，白府前些时候不是出事了吗，张怀仁还放鞭炮庆祝了一段时日……问题就出在那时候。”

　　要说起张怀仁，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此人并不如他名字那般心怀仁爱，反而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

　　曾经翠翠三人要饭路过他们家门口，还被家丁好一阵骂，甚至扬言说她们这群臭要饭的要是再路过他们家门口，腿都给她们打折喽，因此几人对张家的倒霉也喜闻乐见。

　　倘若张家是普通的倒霉，那庆阳的百姓们看看热闹也就过去了，偏偏他们家闹东西，这才沦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说是白府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张怀仁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大摆宴席，庆祝了三天三夜。

　　而就在第三天的半夜，张怀仁的小妾李氏起夜，在窗边瞧着一个正抹眼泪的人影，影子落在窗户上，隐约可见其曼妙的身姿。

　　李氏起先还以为是哪个不满张怀仁宿在她房里的妾室装神弄鬼，等她气急败坏的掀开窗户一看，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女人，分明是一个披了件鹅黄色衣裙的骷髅，森森白骨的手还捏着一方帕子，正朝她嘤嘤哭泣呢！

　　李氏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还是第二天张怀仁醒了才发现。

　　无独有偶，有天张家任职的王大厨渴了去厨房喝水，却听见有男人叫救命的声音，那声音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会毙命。

　　王大厨连忙点燃蜡烛，借着灯光将整个厨房找了一遍，哪里有什么人影，连个活物都没看到，可偏偏那声音又在耳边，着实把人吓得不轻，人家王大厨第二天一早就辞了工作，火急火燎回老家去了。

　　而且还不仅他一个人听到，不少半夜路过厨房的人都能听到男人叫救命的声音，好悬没吓得魂飞魄散，从此张家闹鬼的传闻就不胫而走。

　　坊间不少人都在传是因为张怀仁年轻时候发家的手段不光彩，现如今人家苦主索命来了。

　　不过这事也就说说罢了，张怀仁自从十五年前搬来庆阳，虽然做生意的手段为人不齿了些，但若要说什么作奸犯科的事，还真没有犯过。

　　听说张怀仁请了不少能人异士，但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急得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这件事还是翠翠在城外等祝冉回来的时候听人说的，她只听了一耳朵，具体内情如何尚不知晓，不过张怀仁请人上张家“捉鬼”确有其事，如此可见张家闹鬼的事是板上钉钉了。

　　这不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吗？祝冉听翠翠说完沉思许久，最后一拍大腿：“好！咱们明天就去张家看看！”

　　她现在艺高人胆大，寻常孤魂野鬼她还不放在眼里！

　　还能趁这个机会捞上一笔，也算是劫张家之富，自己之贫了！

　　见祝冉一脸自信，小虎欢呼一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翠翠和萍萍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

　　-------------------------------------

　　第二天一早，祝冉换上了自己最光鲜亮丽的衣服，带着梳着两个发髻的翠翠站在了张家大门口。

　　祝冉以前在网络上见过不少道长cos，说起装神棍，她还真有不少经验。

　　有道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她扎了个高马尾，背脊挺得笔直，那把骨刀阴气太重，被她用布条缠了又缠，别在腰间，加上十来岁的翠翠生得唇红齿白，眉心点了一抹朱砂印，倒真像是云游四方的高人带着座下童子路过此地。

　　况且祝冉本人生得不差，明艳的长相因为这些天的经历多了几分凌厉，凤眸微瞌，任谁见了也不能说她不好看。

　　但是比她的脸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气质。

　　因为她来历特殊，无形之中便比周围的人多了几分格格不入，平日里并不显眼，此时她有意端着，出尘的气质就格外显眼。

　　为了吃上这碗饭，祝冉可谓是做足了高人风范。

　　翠翠板着一张小脸，抱着竹简跟在她身边，竟也好像多了几分“仙气”。

　　原本祝冉还打算诈上一诈，但她一到张家门口，就好像无师自通一般，自然而然就能看到张家头上笼罩着的层层阴气。

　　不，其中并非只有阴气，还有很重的怨气。

　　她也说不通自己究竟是如何区分它们的，但仅仅是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区别。

　　阴气好说，她早就料到张家的确有鬼，有鬼自然就会有阴气，但是怨气就不一般了，至少说明张家的鬼心中有怨。

　　这事有点棘手了。

　　她心中有些打退堂鼓，毕竟人家虽然是鬼魂，但如果对张家有怨，那必定是张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祝冉自认不是伤害无辜之人，是人是鬼在她眼中并无区别。

　　张家自己的官司都理不清，她还是不趟这趟浑水了，银子在哪里赚不是赚？

　　眼看她正准备离开，翠翠却十分眼尖，一下子就瞥见了张家门边堆着的一堆灰，扯了扯她的袖子：“祝姐……咳，老师，你看他们家门口，怎么也不打扫干净？”

　　祝冉心不在焉一瞥，高门大户的张家墙角处当真有一堆不知是什么东西燃尽留下的灰烬。

　　不应当。

　　她提前做过功课，张怀仁最是穷讲究，曾经还因为自家门前有一片落叶痛骂了洒扫的下人，怎么会容许自己门前堆这么大一堆灰？

　　祝冉神情逐渐严肃起来，良久才倒吸一口凉气：“他家门前一堆灰，一阵风来把它吹，好事多少轮不到，坏事尽往身上堆。不妙啊。”

　　翠翠一脸懵：“啊？是说他们家有难吗？”

　　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她们不是应该上去敲门，然后说自己来捉鬼吗？

　　祝冉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命犯三灾关，张怀仁命中注定有这一遭，咱们不能插手了。”

　　好好的来钱路子说没就没，祝冉十分心痛，但是再心痛，这也不是她能插手的。

　　人怨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去横插一手算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说，翠翠也有些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好吧……”

　　张家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缝，一双眼睛在门后面滴溜溜的转，眼见他们真的打算离开，朱红的大门猛地被拉开，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三两步跨出来：“且慢！”

　　这人正是张家的门房王五。

　　王五本是王大厨的远房亲戚，在张家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虽然张怀仁人不怎么样，但是给的月钱还算不错，这也是他一直没离开的原因之一。

　　原本王五还以为祝冉二人和那些装神弄鬼上张家打秋风的神棍一样，叽里呱啦说一堆听不懂的话就要上来敲门，谁知道两人竟然真的打算走，这让他不得不出言拦下。

　　张家闹鬼的传闻尽人皆知，他半夜路过厨房的时候差点没被那一声声“救命”吓瘫，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当真有几分真材实料，他可不能就这么把人给放跑了。

　　心中念头急转，眼看人已经走了好几步，他这才出声把人叫住，并且还不忘叫人去通知张怀仁。

　　“仙姑，您留步！”

　　王五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抓住祝冉的袖子不放：“仙姑，您来都来了，不如再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祝冉用力抽了抽，没能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索性也就任他捏着了：“不是我不帮，实在是有心无力……张家与我无缘，我和童子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她也不好直接跟他说你家老爷做了有损阴德的事，现在人家苦主找上门了。

　　就在他们拉拉扯扯之际，这些天饱受折磨的张怀仁听到门口来了“高人”的消息，竟然一刻也不停，直直就朝大门口而来，报信之人被他甩在身后，连鞋子跑丢了一只也顾不上，生怕人就这么走了。

　　毕竟他见过太多被张家的鬼吓跑的人，如今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紧紧攥住。

　　再这么被折磨下去，恐怕不等厉鬼索命，他吓也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