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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一夜好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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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宋烟雨捧着阿姨给他俩准备的水果茶去了二楼书房。坐下没过多久，门从外被推开又阖上，何徐行端着盘提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他旁边放下。宋烟雨专注于对照人名，一时没有察觉到旁边多出来个人来。反观何徐行，利索的收拾着拿来的这盘提子把它们一个个的剥皮扣籽，看上去要比宋烟雨还忙上几分。
“张嘴。”
趴在电脑前恨不得穿过屏幕变成运行程序的人被塞了一口酸甜的果肉，没嚼几下便囫囵吞了：“啊——”
何徐行瞧着他张着嘴巴却又不舍得把视线从屏幕上挪开一点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忽然升起想要逗一逗他的心思：“给。”
宋烟雨感到下唇上突然一凉，伸出舌头卷起嘴上的东西裹进嘴里用牙齿细细摩挲着，饱满的汁水在口腔里迸溅，却有一块冰凉的东西怎么也忽视不掉。正当他要用点力气，那东西突然一动从他的嘴里拔了出来连带着一条细长的银丝挂在他的嘴角。他这才后觉过来，刚刚吃进嘴里的不全是提子。
何徐行动作轻柔的擦去宋烟雨的嘴角，捏起一颗晶莹剔透像是玛瑙一样的提子放进自己嘴里，留在指尖上的汁水被他尽数用舌头舔掉。宋烟雨盯着他的动作出神，呆愣的模样却格外的让人觉得可爱。何徐行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让他回过神来，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岔开话题：“找到了吗？用不用我帮忙。”
“啊？”
“宋鸿啊，族谱上有这个名字吗？”何徐行捏了捏他的后颈，让他集中注意力。
宋烟雨回过神来，“没有。唉，我推测了下梦里的时间点，有个叫宋皓的可能性很大，也是有个哥哥。可是这人死的很早，他不可能死之后才南下吧？虽说有假死脱身的嫌疑，但这人早早就娶妻了而且还留过洋，他那系在我爷爷那代就断掉了。对不上，完全对不上。”
“还能想起来别的吗？”
“我只记得他身边有个比他大两三岁的哑巴，像是从小贴身照顾他的仆人。哦对，还有个大嗓门跑腿的。”宋烟雨双臂撑在桌子上抱着脸，他知道很难找到所以寄存的希望也不大，本就是他的好奇心作祟。
“之前在老师办公室里，不是说见到了太爷爷的名字？哪儿个是呢？”何徐行凑近到屏幕前，看着宋烟雨给他指出来的名字：“有两个弟弟，一个失踪，一个……嗯？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这是把名字刻意划掉了？按理来说，犯错事被逐出族谱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没道理被划掉。直接把这块贴块新纸遮住，你看这一代的，这几个旁支子弟的名字下面很明显多贴了一层，与周围纸张的颜色都不同。一定是有新生儿诞生就补充上空缺，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方法，近十年的也有这样的情况。”宋烟雨指着宋教授那一辈的一个名字，没有意外便是换人顶上了。
“这也能说明这个人这个时间点还活着并且做了什么让族中管事的没办法把他逐出族谱，我觉得这个失踪的很可疑……”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两个人的推测，门外是阿姨的声音：“何先生，郑医生到了，我让他在楼下等着您和宋先生。阿姨就先下班了。”
“好的，您回去休息吧。我帮您叫辆车。”何徐行走过去打开门，堵在门口。
“不用这么麻烦，我家老头子今天来小区门口接我了。哈哈哈，两位早点休息。”
“您也。路上小心。”
看着阿姨下了楼，何徐行扭过头对宋烟雨说：“烟雨，郑治来了，我先下去了。”
“好。”
何徐行帮他带上门，在楼梯上便看到郑治没个正行的躺在客厅的沙发里打游戏，双脚不老实的翘在扶手上。待他走近到这人面前也没被察觉到。
“来别人家做客有点礼貌行吗？”
这一声把郑治吓得游戏机都丢了出去，砸到了他的脖子把他痛得龇牙咧嘴。直拍着自己的胸口，“你吓死我得了，怎么走路没个声响。”
“是你打游戏太入迷好吧。”何徐行白了他一眼，去厨房拿了两瓶冰镇的啤酒出来，放在茶几上。自己坐进一旁紧挨着的小沙发里靠在沙发背上，伸手拿起一瓶打开抿了一口。他见郑治要去拿，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等给烟雨做完检查再喝。”
“我来干活不收钱就算了，给我拿的居然是啤酒还不让喝。起码把杨总上次送你的酒拿出来意思一下吧？”郑治收回手继续打起了游戏，这关他已经卡很久了，每回来何徐行家都要打上一遍，偏偏一次都没有通关过。
“想喝自己找他要去。”何徐行见宋烟雨活动着肩膀从楼上下来了，用脚踢了踢郑治身下的沙发：“先别起来。”
“我要是能从那个吝啬鬼那儿要来，呵，那可真是铁公鸡开了窍了。你也知道杨总这人可谓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人家杨总是为了感谢你在上个项目让利让了那么多，才跑去酒庄给你拿的，你还……”郑治听到脚步声视线从游戏机上移开，便看到宋烟雨站在何徐行身边：“呦，这不是烟雨弟弟嘛，好久不……”
郑治的话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何徐行这老男人诱哄着人坐在他那张单人沙发上的扶手上，左胳膊偷偷摸摸的从人家身后穿过虚虚的揽住，那眼神恨不得一点点的把宋烟雨撕碎，也就这瞎子看不出来，觉得何徐行是个好相处的主了。
“咳咳，何徐行你能不能收敛点。”不给他添点堵，郑治就对不起此时此刻可怜的自己。
“郑医生这么晚了还要麻烦您辛苦一趟，赶紧检查完您也好早点回家休息。”宋烟雨心里惦记着书房里没有关掉的电脑，没注意到另外俩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还想睡之前多做两套卷子。
“两个周扒皮，不亏能看对眼……”郑治小声嘀咕着站起身把游戏机放到茶几上，让宋烟雨坐在沙发上。
“什么？”
“没什么，我没说话啊。”
郑治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是实力还是挺强的，宋烟雨依照他的指示做完检查。得到了没有问题的肯定，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这下放心了吧，什么问题都没有。”郑治收拾着桌子上摆放的仪器，朝一旁站着的何徐行说。
“嗯，我相信你。”
见何徐行肯定自己，郑治决定今天不挤兑这人了，他抬着箱子：“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还有一台手术。不打扰你俩了，加油啊，何总。”
“我送送你。”
“送什么送，哎呦，真是的。”郑治装作不好意思的拽着何徐行的胳膊走到门口，嘴上还在说：”都说了不用送，我开车来的，又没多远……”
“行，就送到这儿吧。”何徐行站在玄关处，弯腰把他刚刚放在门口的纸袋掂了起来，塞进郑治的怀里，连人带东西一把推了出去：“把院门关好。”
“……”
郑治抱着一堆东西看着眼前紧闭着的门气得牙痒痒，他鞋还没来得及提上呢！真就只是嘴上说一说啊，这就把他扔出来了？？郑治翘着腿蹬好鞋子，把挂在肩膀上的箱子提了提调整好位置。这才举起纸袋借着院子里的光一看，嘿嘿！这不就是杨总送给何徐行的那瓶酒，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不妄和他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正在这时，院里的灯“歘”的一下齐刷刷地全部熄灭了，正抱着酒瓶美滋滋的郑治险些被闪到眼睛：他就不该觉得何徐行这家伙会有良心！！！
“我还没走呢！！”啐了一口，郑治拎着东西离开了何家。
那天晚上，宋烟雨最终还是没有在族谱里找到宋鸿的名字，他本打算挑灯夜战，却被何徐行无情的推进了屋里让他按时睡觉。宋烟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坐了起来。他莫名的想到今天在书房发生的事情，直觉告诉他不对，很不对。可是这种事情太难以启齿，他不知道和谁商量更合适一些。他的那群朋友，发小们恐怕会不以为意，又或者认为他是想多了。宋烟雨捏了捏发热的耳朵重新躺下蒙起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后昏昏沉沉的陷入梦中。
第二天醒来，宋烟雨恹恹的从房间里出来，眼下一片乌青。昨晚原本睡得很踏实，半夜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沉甸甸的，仿佛有东西压在身上让人喘不上气来，他却意外的感到清醒，闭着眼睛仿佛也能看得到房间里的画面。他清晰的听到有窸窸窣窣像是衣服互相摩擦的动静，有一条黏腻湿冷的藤蔓顺着他的领口往下走……但等他摆脱掉这个感觉坐起身摸了摸整齐的衣服，屋里却什么都没有。害得他后半夜一直警惕的在半梦半醒中反复横跳。
与在吃早饭的何徐行打了招呼，宋烟雨走到冰箱前拿出啤酒猛猛灌了几口。他需要些能够让他镇静的东西。
“烟雨？”何徐行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看到宋烟雨手里捏着的啤酒有些意外。他把手里的东西放进洗碗机里，只是说了句：“需要把早餐帮你加热一下吗？”
“……不用。”宋烟雨把空掉的瓶子扔进垃圾桶里，用力的拍了拍双颊试图让自己从昨晚的阴冷中走出来。他端起橱柜上面放着的那份早餐走到餐桌前坐下。
刚拿起勺子喝了两口粥，何徐行便在对面落了座。他撑着脑袋看宋烟雨吃饭，眼睛亮得像是找到了幼时埋藏在院子里大树下的宝物。宋烟雨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从碗里抬起脸问他：“何徐行，你没别的事情做啦？盯着我吃饭做什么？”
“在观察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没有昨天好，昨天晚上没睡好？”
宋烟雨点着头十分赞同他的想法，把昨天晚上做了奇怪的梦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唉～我什么时候碰到了不该招的东西。”
像要是把脏东西全部呼出去，他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巴上留有的油渍。站起身把餐具放到洗碗机里，站在它前面等着机器运行结束。他和何徐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他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家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就在刚才何徐行忽然给他说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再见到何徐行时，宋烟雨已经刷完了一套文综卷子，正在纠结完形填空里的题应该在空格里选哪儿个词合适。他的英语格外的差，是出卷人都挽救不回来的类型。何徐行敲了门，得了允许带着一身热气进了宋烟雨的房间，他右手拿着一个几十厘米高的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枝开的正盛的桃花，左胳膊夹着一把柳树枝。他进来先把花瓶放到窗户前，帮宋烟雨解答了停留在了很长时间的题。随后，宋烟雨瞧着他用柳枝在屋里摔打一通，嘴上还念叨着什么。
“干嘛。何总，我们要相信科学。”说完，宋烟雨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已经联系过寺庙了，让他们明天过来看一眼，安安心。”何徐行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大垃圾袋，把柳枝和散落在地上的叶子通通拾了进去。又匆匆忙忙出了门，不一会儿便拿着拖把回来了：“虽然刚刚的柳枝我在院子里冲洗过了，恐怕还是会有尘土落下。你安心做题吧。”
“嗯，好。”
“以防万一今晚上先去我屋里睡，把这间屋子空出来。”
“何徐行。”宋烟雨转过身看着他：“说不定是我压力太大了，所以晚上……”
“昨天晚上郑治说的一切没问题，肯定是连压力他也检测了。”何徐行一脸严肃的扶着拖把站直，见宋烟雨露出一丝的犹豫，他忽然可怜兮兮的看着宋烟雨：“还是说你不愿意和我睡一张床？我可以去睡沙发。”
变脸速度之快，是宋烟雨反应不及的。
“没！我没说！”宋烟雨立刻大声反驳，声音大的有几分心虚在里面掺杂着：“其他的客房呢？当然，我也可以睡沙发。”
“阿姨今天休息，没人打扫客房。再一个有床为什么争着睡沙发？”何徐行把拖把放到一旁，坐在床尾：“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和我睡。我阳气重、八字硬。我到要看看哪儿个不长眼的……”
“停！何总，何老师，您出去吧。念叨的我头疼。”
“嗯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何徐行如愿以偿的和宋烟雨躺在一张床上。起初，宋烟雨感觉尴尬，两人小声的聊了会儿天，慢慢的宋烟雨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起来，逐渐变成了悠长的呼吸声。何徐行侧过身看着他喊了他的名字，又轻轻点了点宋烟雨鼻尖，见人还是没有醒过来胆子便大了起来。他撑起身子用手拨开落在宋烟雨脸上的头发，宛如发现了新玩具般摸摸他的耳朵，捏捏他的脸。最后在他的唇上印了自己的痕迹，重新躺了回去把人搂进了怀里。
一夜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