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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前进一步 ...

  •   宋烟雨领着何徐行进门的时候,宋教授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栗子壳,手上忙活着,嘴里也没闲着,跟着收音机唱到兴致高的地方,将手里的抹布甩到桌子上,随着戏曲的高潮处,有模有样的比划着动作,余光中瞥见宋烟雨走过来的身影。

      “不是刚出门,怎么又回来了?忘记拿东西了?”对于宋烟雨的去而复返,宋教授不解的问,收了姿势顺带关掉收音机。扭头才看到不止宋烟雨一人:“啊。徐行过来了啊。我说呢,这小子刚出去没多久怎么折回来了。”

      “和烟雨在门口碰到的。老师好雅兴啊,没想到,老师您不仅字儿写得好,唱功也是了得,个顶个的翘楚啊。”何徐行应了话,又把宋教授夸的服服帖帖。

      “哪儿里的话,我就是瞎唱,让你见笑了。”宋教授听着心里美滋滋的,拎起一旁放着的糖炒栗子,“尝尝,味道还挺不错的。”

      何徐行象征性的拿了两颗,剥开。先递给宋烟雨,然后才把剩下的那个塞进嘴里:“不错,挺香的。”

      “是吧,这家店是烟雨最爱吃的。他嘴很是挑啊,全城那么多家都入不了他的眼。从小到大必须是这家才行。”宋教授看着俩人的互动,还挺满意:看样子两人关系处的不错。这话乍一听像是在指责宋烟雨,话里却全是对宋烟雨的疼爱。

      突然被点名的宋烟雨还处在刚刚被人塞了颗栗子的措不及防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老宋在给何徐行说他的黑历史。

      宋烟雨满脑子在想:刚刚是被何徐行强行投喂了??不是,我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而何徐行还在应和着宋教授的话,他很喜欢听宋教授讲一些关于宋烟雨的事情,这让他觉得自己对烟雨的了解更进一步,关于宋烟雨的他所不知道的、错过的每一件事情。多知道一件都让他觉得得到了珍宝,就像海边的彩色贝壳,河滩里的漂亮石头,路边的不知名野花,天边的绚烂晚霞。

      就像他母亲留给他的玉坠。

      都是同等的重要。

      如果还是年幼时的他,或许会把这些事情攒一攒,编成一本只属于他的童话书;如果是年少时的他,或许会写几首酸掉牙的韵脚诗,夹进书架的任意一本书里。可是,现在的他,只能一字一句的记牢,埋进心底。

      也许,某一天,他也可以把这些故事拿出来给宋烟雨讲,或许是在睡前,或许是在午后,或许是在某一天的闲聊中。

      何徐行想到这里,带着一丝释怀冲旁边站着的宋烟雨笑了笑。这些想法,还是想想算了。如果有那么一天,别说给寺庙捐助香火钱了,让他把西山上的那座庙推了重建都行。

      宋烟雨嚼着嘴里的栗子肉,看着旁边人突然扭头温柔的冲他一笑。顿时,晃了神。他不是没有见过何徐行的笑,总觉得这与之前的那些都不大一样。非要对比一下的话,何徐行之前的笑容就像白开水一样直白,明晃晃的在告诉你,是礼貌;又或者是那种意味深长,让他不明白,像是隐忍着的内敛。绝不会是现在这样,仿佛把他视如珍宝。

      等等?珍宝?

      绝不可能,是他想错了,是他看走眼了。他怎么会在一个男人的眼神中感受到这种错觉?一定是何徐行从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位阿芙洛狄忒的身影,才能笑的这么温柔。

      “行,那你们两个忙你们的。我去学校给平生送点过去。”宋教授委婉的拒绝掉何徐行已经伸过来要帮忙的手,利索的把垃圾收进垃圾袋系好,拎起桌子上放着的另一包栗子往车棚走。

      “臭小子,发什么呆啊!还不赶紧把人带进屋?这么热的天,让人现在外面晒太阳啊?”路过宋烟雨,宋教授拿栗子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他有反应,庆幸的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犯病了,这么多天都这么稳定,时间久了不提这事儿,谁还能想起来烟雨有这点小毛病?都会过去的。

      宋烟雨从自己的发现中回过神,应了宋教授的话,“知道了知道了。”

      等宋教授骑车出了院子,电瓶车的后座靠背也被门屏完全挡住后。宋烟雨这才收回目光,一言难尽的看向何徐行。自认为发觉何徐行心中所想,他不免有些没来由的尴尬,不管怎么样,还是提醒他一下,自己和他的阿芙洛狄忒不是一个人,连性别都不是!

      “烟雨?”何徐行不明白为什么烟雨会用这么复杂的表情看自己。

      “没什么,你别把我当成别人了。”说完,宋烟雨忐忑的转身带人进了西边小楼。却没听清身后人的一声轻笑,一句低喃:“我从没把你当成别人呀。”

      刚刚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进了屋,换了拖鞋正给何徐行找一次性拖鞋的宋烟雨轻声嘀咕着。在柜子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让原本就在意的事情越发在意了。翻找的幅度大了起来,把掉到手边的东西扔回柜子里的力度就重了些:“宋平生把鞋扔哪儿了?不是说好的放在那儿别乱换位置。我真是服了他了,每次都不听话……”

      “不急,慢慢找。”

      声音从头上响起来,宋烟雨翻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脑中还在乱战,头顶却落下来一片温热。

      “没事儿,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那位……朋友?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宋烟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顺着声音往上瞧:银灰色的羊绒在灯光下呈现出的细腻感,立体的剪裁工艺打造出利落的自然线条感,略微收腰的设计将何徐行整个人周身温和的气场加倍的展现出来。

      一双带着笑意又明亮的眼睛撞进宋烟雨的眼中。

      宛如讨到糖果的孩子。

      这让他想要撇清关系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落个支支吾吾得:“没事,没事……解决了,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我怕你自己解决不了,上午请好假就赶了过来。”何徐行将宋烟雨揉的有点凌乱的头发理顺后,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把手里一直提着的袋子放到脚边,解开身前的一排扣子坐到宋烟雨身边:“找不到也没事儿,就不进去了。在这儿说会话也不错。”

      “你等下,我给你拿个垫子……,不是,你这衣服挺贵的吧?”宋烟雨心想:我可是每天都有打扫卫生的。况且,干洗费也不便宜。天天给你拿去洗,干洗店的老板娘今年单凭靠我就能过年了。

      “没事,让助理拿去洗下就行。对了,这件衣服我也直接拿回去吧,也省得你跑一趟。”何徐行望向蹲在他身边的宋烟雨,不由得开心,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你是不是想问我些问题?感觉你很纠结啊?”

      宋烟雨关了柜门,给自己留出大片空地,一屁股坐了下去,脑袋倚在柜子上,盯着关着的门出神。

      自己有想要问的问题吗?这件事自己可以问的嘛?自己在纠结吗?自己在犹豫什么?开口却变成了:“没有的事儿。不过是最近接收到太多信息了,有点消化不完。让你担心了啊,哈哈哈。”

      何徐行侧过头看他笑的勉强,也没追问,转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想听听我的故事嘛?”

      “不要。你讲故事的水准太烂了,还不如门口的二丫讲的白雪公主呢。”宋烟雨摆了摆手,垂着眼瞥他。

      “听听呗,你又不吃亏。”何徐行好笑的瞅他那股懒洋洋的劲儿,感觉这人眼睛一闭,就能立马睡过去了。

      “不听不听,别讲,我不听。”

      “由不得你。”

      “之前给你说过,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是最近,我发现,我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喜欢他了。一听说他有事儿,我就一股脑的把公司的事务全丢给手下,自己就专心帮他,帮他查东西,帮他找人。结果,临时签了个合同,晚了一步,这人不知道在哪儿得知了消息,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感谢我。”

      “嘿嘿,你知道吗?他真的傻傻的,他是觉得我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嘛?很明显的低落,说话声音闷闷的,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同。他可能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才装作无事发生。但是,他这样我就更担心了。”

      “所以……”

      “所以什么?”宋烟雨直起身子,把手反撑在地板上,好奇的问。也许是起猛了,与何徐行凑的太近了,他都能数清楚何徐行的睫毛有多少。

      宋烟雨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往后撤,却又担心何徐行发现,就那么僵在那儿,手上暗暗使劲不让自己往后倒。

      “所以,上午会议一结束,我就去找他了。而且还有不小的意外收获。”何徐行冲他眨了眨眼,凑到他面前神神秘秘的讲。

      “什么意外收获?讲一讲呗。”宋烟雨呼吸之间都萦绕着何徐行身上的男香,香得他头昏脑涨,他不自在的看向门口,话就溜了出来。

      “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何徐行将食指抵在嘴上,狡诈的笑着,把握着和宋烟雨之间的距离,觉得宋烟雨可能接受不了了,就往后退,老老实实的坐直。

      一直压迫着他的那股香味儿终于消散了,这让宋烟雨暗自松了口气,“不说也没什么,终归是你的事情。”

      “对的,是我的事情。”不管是我喜欢你这件事也好,我对你的那些不耻的想法也好,那都是我的问题。所以,你不要有压力,你不要为此感到难堪,你不要把我推得更远。

      起码有一件事算得上好消息。何徐行无奈的叹了口气,烟雨在逐渐接受他。没有之前那样的抵触,在他心里,自己至少要比陌生人强上很多的。毕竟,有难处知道找我解决了。

      “中午要留这里吃饭嘛?”宋烟雨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问。他不太想让何徐行留这里吃饭,但是他又说不准自己为什么这么想。按理来说,朋友中午在家吃顿饭再走也没什么问题。何徐行公司那么忙,也没时间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要回公司了。下午还有事情等我回去处理。”

      瞧,他猜的多对,人一公司老总,怎么可能总是有空的?想到这儿,宋烟雨顿了顿:心里这股失落感是怎么回事?他摇了摇头,将刚刚莫名其妙出现的想法全部甩到脑后:真是鞭炮齐鸣——想太多。

      “那行。我送送你。”说罢,宋烟雨站起身,把放在地上装着衣服的袋子拿起来,朝何徐行伸出手:“起来吧?”

      何徐行看着眼前的手愣住了。这是一只修长、白皙,指腹上带着薄茧的手,没有干过重活,所以仅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显而易见的是长期拿笔才磨出来的。他伸出手覆了上去,要比想象的大一点,却又比自己想的柔软。何徐行不自觉的捏了下手里的细肉,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了,急忙岔开话题:“你和沈氏集团的沈总认识?”

      “谁?”宋烟雨摩挲着被莫名其妙捏了一下的地方,看着已经着急忙慌出了门的后脑勺,连忙跟上,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宋烟雨稀奇的脑子没转过来。

      “沈凌云,沈总。”

      “啊?哦,你这么说凌云我还挺不习惯的,哈哈哈。”宋烟雨反应过来,尴尬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何徐行眯着眼睛,疑惑的问:“凌云?看来挺熟的嘛?”

      “那不然我还能喊他什么?都是光屁股一块长大的兄弟。

      “发小?”何徐行停了脚步,这才恍然大悟。

      “嗯,发小。怎么了?”宋烟雨犹豫的站在他旁边抬头看何徐行的表情,那种仿佛吃了哑巴亏的无奈。

      “没什么事。沈氏之前的衰落速度,在沈总接手不到半年就发展成现在这个规模,挺厉害的,头脑灵活,手段果断,年轻有为。我很佩服。”

      “凌云确实很厉害。”沈家记在凌云妈妈名下的私生子都有两个,别说在外面有名有份的三个,还有一些无名无分的。光是想想,宋烟雨都觉得头疼。

      沈家大伯、二伯和四伯,现在正是老当益壮,眼巴巴的死盯着老三家的这块肥肉。虽然沈家老爷子留给四个儿子的资金差不得多少,却只有沈凌云他爸这一脉混的风生水起。

      偏偏沈父是个花心肠,不说给沈凌云和沈雪整了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就单论他和他的三个兄弟之间的纠葛,就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沈氏集团早就被其他三家渗入到核心了,搅得一塌糊涂,还想着轮不到自己,总该轮到自己儿子分一杯吧?沈凌云只好还得多面对三四个的表兄弟们,把他们一一的去解决掉。

      好在,沈凌云有手段,有魄力。所有事情都被他处理的井井有条,沈雪变得轻松很多。

      想到这儿,宋烟雨打了个恶寒。他看向一旁的何徐行心里默默想着,何家不会也是这样的情况吧?何徐行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却还要笑着问:“怎么?有什么想知道的嘛?”

      “没什么……”宋烟雨觉得自己贸然问别人家的情况不好,触犯到他人隐私,还是不问了。

      “嗯好,下次想问可以问的,今天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歇歇,这么大的太阳。”何徐行现在飞檐下,接过宋烟雨手里的衣服袋子。

      宋烟雨看了眼身后就几步路的院子,还有一半被树荫遮挡着,不明白何徐行从哪儿看出来自己晒到太阳了?

      “回吧。我车就停在巷子口。”

      “嗯好。”

      直到看不到何徐行的身影,宋烟雨才伸了懒腰,把躺椅拖出来,在门口躺着,一如既往的晒着太阳。

      天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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