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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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见真被人从少管所里保出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霍青阳带着他哥接到李见真后，这个话痨果然止不住的念叨。
“见真哥啊。好久不见了，想死我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都没见多少日了。”
“你不在，我都觉得世界都没意思了呢。”
“唉，你不在真的好无聊啊。”
“还好，给你顺利弄出来了。”
李见真默不作声的往旁边挪了两步，躲开朝他飞扑过来的大汉：“不至于吧，也就半个多月。”这头熊要是刚刚接住了，他直接就地和烟雨作伴。
说完，朝越野车门旁边站着的比霍青阳还高出半头的霍青昭点头：“谢谢霍哥。”
那人朝他扬了扬下巴，转身上车，给还在黏着李见真的霍青阳摆了摆手，招呼人赶快上车。
俩人上了车，霍青阳贴在李见真身上哭唧唧：“见真哥啊！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张肃那小子闯了多大的祸。呜呜呜。”
李见真艰难的把自己的胳膊从霍青阳怀里拔出来，屁股朝着车窗方向凑近。
“他又干什么了？！”
霍青阳抹了一把脸上刚刚努力挤出来仅有的几滴泪，又凑了上去：“这家伙害惨了烟雨。”
“霍青阳，说话就说话，离人家远点。你哭啼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霍青昭瞥了眼后车镜，一看人小伙子被自家弟弟挤到车窗边的角落里动都不能动，一个急刹车开口警告道。
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霍青阳的头直接磕在了他哥座椅的后背上。他捂着脑袋嘟囔着：“行吧行吧。这不是我和见真哥亲近嘛。”
“得了吧，我再不知道你那臭德行。”霍青昭重新启动车辆，没好气的说。
李见真怕他俩兄弟又吵起来，连忙插嘴：“青阳你先给我说，张肃又干嘛了？”
“哦哦，就是他把平生弟弟坑进了医院。”
“别吞字，仔细给我讲讲。”
“就是……之前那群人把弟弟打了，然后就进了医院……”
“……”这还不如不说呢。李见真无奈的想要抱住头，隐约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还是我来讲吧。”霍青昭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被弄进去的第二天，张肃找我们几个商量要不要轮流接送平生上下学。他怕平生被那几个打烟雨的找麻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起的头，他出的主意，轮到他去接人那天，自己去游戏厅玩儿嗨了把这事儿忘了，宋二那天就被打了。”
一个急转弯把原本坐回去的霍青阳直接甩到李见真身上。俩人被迫挤成一团，李见真被砸的疼得缓不过来，左边肩膀“嘭”的撞到车门上，右边又被霍青阳砸的半边身子都是麻的。霍青阳挣扎着摁着李见真坐直，骂骂咧咧：“大哥，你有气不要撒在我俩身上呀。又不是我俩把平生弟弟害得那么惨。”
霍青昭不接他的话继续说：“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啧，张肃那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和我哥知道这事儿就跑去医院看望平生了。”霍青阳扒拉两下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下衣服：“听医院的人八卦，平生送去那天看着可惨了。操张肃祖宗的，面目全非的，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骨折肯定是有的……听说半边脸都是充血肿着；听说……那群畜生让平生下跪……喂尿……还有那什么……”
霍青阳咬牙切齿的把话讲完，沉默不语的望着车窗外的延边街景，眼里都是恨意。车里的气氛寂静，霍青昭咬着牙把车开的飞快，接连闯了好几个红绿灯：“我现在把你送医院先看一眼烟雨和宋二。咱们接下来要去找张肃好好算算这件事。”
李见真气的身体在发抖，他咽了口吐沫，干涩的喉咙发苦：“我？你们不第一时间解决这事儿，非要等我出来？”这群人里除了宋烟雨是宋平生的亲哥外，李见真是和宋平生最亲的那个人，可能因为李见真家里也有弟弟妹妹，每每看到宋平生就会想到自己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对他就格外亲切，遇到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宋平生。
“……见真，不是这么说的。咱们这群人里，你是后来的。”霍青昭摁着喇叭，躲开过路的行人。
“后来的？可是你们是和烟雨从小一起长大的，是看着宋平生长到……”李见真说到这儿反应过来了：“所以，你们是对张肃下不去手？”
霍家俩兄弟自知理亏没说话。
李见真揪起霍青阳的衣领：“你小子，宋爸宋妈和烟雨平时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点数？？就因为……就因为张肃你们是一起长大的？难道宋家俩兄弟不是和你们一起长大的？！！！”
“不是……不是的。我哥和我知道后就去找张肃，没找到……除了我俩和那天跟着张肃找人的，别的人都不相信张肃会干这种事儿……”霍青阳按住李见真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什么意思？……怪不得，哪儿群王八蛋……”李见真松开霍青阳的领子，坐回位置上将胳膊支在大腿上，拿掉眼镜，揉了一把脸。
“见真，你别激动。我和青阳把所有人都问了，没人知道张肃跑哪儿去了。青阳甚至托家里在警局的关系，都没能找到。”霍青昭通过后视镜看到自己弟弟的眼睛都红了，心里郁闷又烦躁。从来还没有过他们这群人内部不团结这样的事情，仿佛所有人都在维护张肃，眼瞎了心也瞎了，选择看不清事实。他们兄弟俩找了好多人，也和几个弟兄动手了都没能问出来。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不过却查到别的事情了。”霍青阳擦了擦眼，看着李见真说：“你进少管所都是张肃的手笔，我家亲戚说你当时根本够不成进去的条件。是张肃搞的鬼……”
“我知道……我俩在那儿见了一面。”
“都怪我反应慢，再快一点你就不用在里面浪费这么长时间，平生弟弟也不会……哇呜呜呜……呜呜哥呜呜呜，都怪我呜呜……”霍青阳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他比宋烟雨他们都小，只比宋平生大一岁。俩人算是同龄人，有时候他哥几个不带他玩儿，他就去找宋平生，俩人关系挺好的，再加上宋平生是最小的那个，自己就有了可以保护的人。
但是，自己并没有保护好弟弟。
“青阳……”李见真自己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在里面受教育的时候，他们俩兄弟在外面也在想尽各种办法没日没夜的在外面找人，“没事，没事了。是我刚刚激动了。”
“见真哥，你说……咱们能不能……找到张肃……那个王八……羔子。”霍青阳稳住心态后，断断续续的问
“能，他从小在这，只要一露头，迟早有人看得到他。”李见真心里也没谱，这个迟早是到什么时候。
霍青昭把车别进一个空车位里，原来想要停在那里却被抢了先机的人窝火的不断的在后面摁着喇叭。但在看到一个一米九多的人从驾驶位出来瞥了他一眼，这司机摁喇叭的手停了。接着后面车位上又下来两个一米八多的留着寸头男生之后，这人麻利的倒车重新找车位。
“哥，咱们是不是抢了别人的车位了？”霍青阳看着远去的车尾犹豫的看了眼身后的霍青昭。
“不知道，我刚刚没看到有人。”霍青昭无所谓的抬眼看了下自己弟弟，越过俩人率先领着俩人去住院部。
“……”
“见真哥你说，我哥怎么做到话又多又少的？”霍青阳不解的凑到旁边走着的李见真旁边。
李见真白了他一眼，拉开两人的距离：“你哥开口必然是大事儿，而且人就捡主要的说。你呢，得让我们从废话里找核心。”这小孩儿心可真大，这么快可调整好状态了。
“嘁”
三人走到住院部楼下，霍青昭开口：“三楼，306。我不上去了，抽根烟。”
“嗯好。”
“没事，我知道地方。我给见真哥带路。”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霍青阳摁了楼层之后，就给李见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这半个月他和他哥找人找的多辛苦，说宋烟雨还是没有醒过来的痕迹，说那群兄弟都是喂不熟哦白眼狼。李见真从他嘴里弥补了自己缺失的这块时间，默默总结了下，除了宋家加倍凄惨，大家都还是老样子各忙各的，和他进去之前没有差别。对他来说，没有一个算得上好消息的。
电梯门开了，俩人绕过着走廊里走动的病患们和医护人员走到病房外的时候，霍青阳转动门把手的手突然顿住，他转过身，看着李见真的眼睛压低声音叮嘱道：“有个好消息忘了给你说，平生弟弟失忆了。选择性失忆，他忘了自己为什么进的医院。我们骗他说是在学校跑操摔了一跤，别露馅了。”
见李见真满脸“这种事居然能算得上好消息了”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打开门进去了：“宋叔赵姨，我来找平生弟弟玩儿了。猜猜我把谁带来了？”
宋平生外伤养的差不多了，靠在床头上，有点不服气的开口：“就比我大几个月，怎么每次都要显摆。”
“别说几个月了，比你早出生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我都要喊你弟弟，我永远是你哥。”
宋父在给宋烟雨擦脸，听见这话，乐得抬起头看了他俩一眼，这俩人凑到一起就是活宝组合。宋平生和霍青阳玩闹的时候才会像个这个年龄段小孩子的小孩儿模样。
宋母塞给霍青阳一个洗干净的苹果，“你带谁来了？不吃皮，自己去拿刀削皮。”
霍青阳接过苹果，往后看了眼没看到跟着自己进来的李见真还脑子停顿愣了下：“哎？见真哥，进来啊。”
李见真重新拧开门，有点拘束的走了进来。宋家两口子对他来说就是另一对父母，自己之前却因为打架进了少管所，多少有点不敢正面看两口子。
“哎呦喂——是见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啊？怎么不给你宋爸爸打个电话好让他去接你！你这孩子真是的，家里有事儿都不吭声，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己偷偷坐大巴回去了。”宋母惊喜的走上去拉着他的手把他牵到一旁的空椅子上：“你这孩子，家里的事儿处理完了？真是太见外了，和你干妈我生疏了唉！”
李见真听到这迷茫的看向霍青阳，霍青阳当做没发现他的疑惑，视线到处乱瞟，要不就是和宋平生打嘴炮，压根不理他。
李见真心里暖烘烘的，有这几个朋友真的是他的福气。他接过宋母递过来的苹果，笑着说：“肯定是解决完了，才敢回来找我赵妈妈赔罪的啊。”
“你就是太见外了，有什么解决不了事儿直接给我俩说。”宋父在盆里把毛巾洗了洗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好的。”李见真指头搓了搓手里的苹果皮，开口：“我来看看烟雨情况怎么样了，谁知道回来就听到他们说平生……摔了一跤？”
“啊，啊对。平生这孩子，平时机灵得很，那天也不知道想什么呢正跑步跑神了，被后面的同学绊倒了。”宋父端着水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假装镇定的开口：“我去把水倒了。既然回来了，多陪陪你赵妈。”
“嗯嗯。”
李见真和宋母聊了会儿，看着还是没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宋烟雨心里有点慌，那个医生不会一语成谶吧？真的要变成植物人了？
他听着宋平生和霍青阳玩闹的声音，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赵姨……有什么需要我的，一定给我说。”
“说什么呢，你才多大？还得回学校上课，还得参加高考呢。家里的事儿我和你宋爸爸能解决，别想着了啊。”宋母给宋平生倒了水让他喝，顺带问了旁边的霍青阳喝不。
也是，自己几个人因为之前的打架被学校劝回家呆几天避一避，谁知道自己又出了这趟子事儿，也确实马上要高考了。
“害，我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啊。赵姨你太看得起我了。”李见真心中满是遗憾，估计今年真的没什么希望了，家里那边又催得紧，让高中毕业就赶紧找工作挣钱支撑家里的开销。
“什么话！你可是他们这群里学习最好的，一定能考上。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就找你宋爸爸，让他给你找老师辅导。”宋母装作生气的敲了下他的头：“怎么把头发推得这么短，不如之前看着好看。”
“没事儿，几天就长回去了。”
宋母还想和李见真多说会儿话，霍青阳却接到了霍青昭的电话，说是有人看到张肃了，让他俩赶紧下来。
“见真哥，我哥说咱们得走了。”
“赵姨，我们还有点事儿，先走了，等我明天过来陪你们吃饭。”
“行，行。你们路上小心，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嗯嗯，记住啦。”
霍青阳出了门就和李见真转达了刚刚霍青昭电话里说的事儿，俩人朝着电梯走去。等电梯上来的功夫，李见真不经意间抬头，透过楼梯间没关好的门的缝隙里，看到宋父坐在台阶上抽着烟。眉宇间颓废夹杂着疲惫，刚刚给宋烟雨洗脸用的盆规规矩矩放在一旁的地上。这让李见真眼睛湿了，那样清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几天不见累成这个样子了。
“见真哥，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争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