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总是发呆怎么办》莫十洲

13、医院

　　医院的大门从他身边缓慢略过，身边的景象逐渐变成了医院的外停车场，车停下来后何徐行提醒他下车的声音让宋烟雨才缓过来。他是真的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他也想要一辆自己的车好吗？别说宾利了，随便给他一辆都能让他傻乐一星期。这么看来何徐行到是像一个boss了。“你真的是老板啊！”

　　何徐行给宋烟雨开门时听到他小声嘟囔，他心里一乐反问：“我平时不像吗？”

　　宋烟雨盯着他认真思考了下，“是不太像。”

　　“是嘛？那我争取下次像一点。”

　　很凑巧的是这次给宋烟雨换绷带的还是上次来的时候那个护士姐姐。护士姐姐看着他五彩斑斓的绷带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直跳，“弟弟…你干脆等伤口二度发炎直接过来把肉切掉吧。”宋烟雨一脸无辜，表示主要是每次洗完澡后绷带一湿，绷带上沾着的颜料就留印，太恶心了。而且，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搞得他绷带下新长出来的肉又痒又闷。“你让你哥帮忙洗不就行了？不会是害羞吧？现在的年轻人呦，年纪越大脸皮越薄。”护士姐姐抬眼瞥了一眼何徐行，何徐行莫名紧张的摸了摸鼻子扭过了头不去和她对视。

　　她用剪刀划过绷带，看到伤口并没有出现溃烂，在场仨人都松了口气。“什么叫现在的年轻人呦？说的你不是一样。”宋烟雨偷偷动了下一直绷紧的胳膊，被护士姐姐打了一下才老实。“心态老了不行？”

　　顺利的把一条胳膊上的绷带剪完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护士姐姐检查了下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肉眼看到有的地方明显与旁边肤色不太一样，嫩肉已经长出来了。就问他要不就不绑绷带了，看着怪吓人的，没长出来新肉的地方可以用纱布块绷着。“你是专业的，你来。上次就太夸张了，吓到我妈了。”宋烟雨活动了下胳膊，觉得突然没了绷带很不适应，少了点什么。

　　“感到不适是正常的，你习惯了一样东西，突然它消失了。不觉得少点什么那才奇怪。”护士姐姐把纱布一一贴好，让宋烟雨换边，把另一条胳膊上的袖子卷上去。“还有，上次给你那样包自己心里不清楚啊！一方面是伤口太多了又分布广不均匀，那样效果更好；另一方面不是为了让你回去不挨骂？上次跟你来的那个高个子小帅哥在旁边咋咋呼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那个骨折的叫什么来着？像韩国欧巴的名字，对，李见真。比他伤的还严重。”

　　宋烟雨撇了撇嘴，那又不是他想的。宋平生一闹腾起来他都镇不住，当时还那么多医生护士看着，臊得慌。“知道啦知道啦，谢谢美女姐姐。”

　　护士小姐姐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个看起来帅气的弟弟她已经接诊了不下十次了。每次都是受伤过来的，这次还是轻的更严重的她都见过。在她任职三年期间，不是亲手给他包扎伤口就是看着搭档或者同事给他包扎。从刚开始的疼惜到现在可以和他嘴贫，她在承受了别的护士羡慕之余，还顺带接受了他们没有感受过得麻木：她可太知道这个弟弟有多麻烦。

　　“你说你就不能不打架？我在这儿上了三年班，几乎每年都能见你两三面。你都赶得上人家学体育学舞蹈的了！还有你！你作为家长怎么看孩子的？上次让几个小孩儿凌晨自己过来。这次总算知道带着过来了，自己傻站在那儿什么忙都帮不上。”宋烟雨被骂的像个鹌鹑，连连陪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何徐行在旁边一个不注意又被捎带上了，他是真无辜，到现在都不知道宋烟雨身上的伤是怎么整得。宋烟雨不开口说，他没法问具体情况。他也想过直接找人查，但要是被发现了他就前功尽弃。

　　护士姐姐发着牢骚手里的活可没停，两条胳膊已经换完药了。让何徐行帮忙把宋烟雨衣服给脱了，胳膊上的药刚换完不易太大动作。

　　“哈？”何徐行在旁边手足无措，左手拇指不自觉地搓了下小指。他可没想到进度这么快，这就可以碰到宋烟雨了？还是正大光明的，有点紧张。

　　宋烟雨也是一愣，何徐行又不是李见真他们，他俩现在还不算太熟啊！连忙表示，“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什么？我刚说的不能乱动你没听到？这还没出医院呢就不听医嘱了？”护士姐姐拿着托盘去一旁进行消毒方便等下二次使用，刚才胳膊绷带上的颜料把剪刀整得有点钝了，而且还不干净肯定被细菌污染了。

　　“那不是你哥嘛，赶紧的别耽误时间啊！”

　　宋烟雨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他不是我哥，是我爸学生。顺路给我带过来的。”这误会可大了呦，接下来怎么办啊？人家何徐行不愿意呢？本来就不是太熟。

　　“那行，你等等，这不就指望我给你脱，现在医院忙死了，没时间给你找个男护士和医生了。”宋烟雨一听，这更不行啊！还不如让何徐行给他脱，怎么讲男女有别。虽说大夫眼里不分男女，这姐姐还没结婚吧？影响多不好了。宋烟雨眼巴巴的瞅着旁边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何徐行。

　　何徐行接收到目光后，觉得自己有点寸步难行，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倒不是尴尬，是紧张，还有点激动。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逆循环了，不然他也不会脑子仿佛坏掉了出现了空白，脑袋要宕机了。但是机会太难得，下次有这种近距离接触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没事，我来吧。毕竟是女孩子，还是注意点影响吧。”

　　何徐行碰到宋烟雨短袖衣摆的时候，脑子有点不太清醒，他有点不敢相信。宋烟雨身上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里，把从进医院就闻到的让他头疼的消毒水味屏蔽起来了。他整个人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要触碰到宋烟雨了！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却又想起来应该多吸几口这个气味儿，顿时呛到了。

　　他赶紧假意咳嗽了两声掩饰下自己慌乱的气息，“烟雨，抬胳膊慢点儿。”何徐行觉得自己有点飘飘然，自己脚下踩到的是软绵绵的云朵而不是医院的瓷地砖。

　　宋烟雨除了尴尬没有一点自觉性，他坐在病床上伸出头问护士姐姐用不用把裤子脱了。护士姐姐表示可以稍微往下拉点，方便剪开绷带。然后他就听到何徐行咳嗽的声音，扭头问他怎么了？何徐行捂着嘴说好像被呛到了。

　　宋烟雨发现何徐行望着他的那双眼睛又变得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宋烟雨本来就是在坐着，这样子何徐行比他更高了。他被迫抬头望着何徐行，看着他垂眸隐藏起眼睛里的种种。何徐行轻轻的抬起他的下巴，把衣领套了过去，然后把短袖放在一旁叠好。

　　“美女姐姐！我好了你好了没？”宋烟雨决定不去看那双能够把他吸进去的眼睛，赶紧换完药赶紧回家。

　　“来了！别催我。”护士姐姐站在宋烟雨背后拿剪刀把腰腹间的绷带剪开。宋烟雨腹部的红肿已经消了只留下两三道青紫，背后的伤是最严重的，从右边肩头往下斜过去两三道青紫色肿胀起来的伤痕，看着像是拿棍棒之类的长条物体打的。绷带也自然从肩膀斜绕着过来到腰腹处。护士姐姐皱着眉说：“背后这块怎么好的这么慢？给你的药膏没有按时敷？我还怕你们解不开专门给你打了个活结。”

　　“哪儿有，哈哈哈。”

　　何徐行看着宋烟雨摸摸鼻子，眼神乱飘。就知道他绝对没有遵照医嘱，这几次去宋家都没有看到宋平生，估计回学校了，自然就没人随时给宋烟雨敷药。宋烟雨他也肯定不会去找宋父宋母，可能就当做没有背伤这回事。护士姐姐无奈地又出去重新调制药膏，她看着胳膊上的伤疤以为身上的也都好了，结果这次配的比例根本用不上。

　　隔间又只剩下了宋烟雨他俩，何徐行靠着墙考虑着怎么开口问他，想了想宋烟雨的性格决定就直接问：“为什么不涂药？因为宋平生不在家？”

　　突然的问话把宋烟雨打了个措手不及，“啊…啊…呃…是吧？”

　　何徐行知道自己猜对了，“怎么不给我说？我也可以帮忙的。”

　　宋烟雨揉了揉头发，“这不是不合适嘛，太麻烦你了，咱俩又不太熟。”

　　何徐行想了想觉得也是，从宋烟雨的角度来讲，他俩确实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确没有什么资格去管他。“就是帮忙涂个药而已。”

　　宋烟雨干巴巴的说，“那下次吧，下次一定。”何徐行看着一副咱俩不熟的宋烟雨很无奈的点头。下次去给他补课主动提出来擦药吧，这应该是不会拒绝掉吧？

　　新的绷带绑好后，护士姐姐千叮万嘱的让宋烟雨一定一定遵从医嘱，还让何徐行监督他。他俩都一脸的严肃让宋烟雨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后背忽然火辣辣的疼起来了。

　　“接下来去拍个ct？手指不是骨折了吗？”何徐行帮宋烟雨穿好短袖后，拉着他去骨科。

　　“我觉得没问题了，一点事都没！”宋烟雨努力要挣扎开何徐行拉着他的手，“不行，这不是小事。”宋烟雨见拗不过他，挎着脸老老实实跟在何徐行旁边往骨科方向走。

　　“我就说没问题啦！你还不信！”宋烟雨活动着刚拆封的手指，心情很好！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开心的一件事。何徐行提着片子和一袋子药膏，看着前面元气满满的宋烟雨轻轻笑出声，“医生说了，要让你老老实实吃药和敷药！手指还不能经常使用，让它有个缓期。”

　　“知道啦知道啦。”宋烟雨敷衍到，他现在心里美得就想去超市来包烟，吸上两口赛神仙。

　　“我送你回去。”何徐行站在车旁边，提了个小小的建议。

　　“不要！我想走回去。这么美的夕阳是肯定要看的！”宋烟雨立刻反驳掉，闹呢？被这人看着那他还怎么买烟？跟个老妈子啊！

　　“那行，你自己路上小心。”何徐行，把药袋递给了他，顺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天要冷了，别乱转太久，早点回家。”

　　宋烟雨要脱掉外套还给他，被他制止了。“别给我了，我开车能直接到楼下，吹不到风。”

　　不是啊！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觉得怎么何徐行老觉得他很娇弱？拿他当病秧子吗？宋烟雨十分不服，他一个大老爷们被这么对待，怎么想都很奇怪，还是把衣服还给他吧。抬头只能看到何徐行背对着他关车门的身影，宋烟雨上前敲了两下车窗玻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何徐行指了指他身后，宋烟雨疑惑的朝后看，什么也没有。再扭回来的时候何徐行并没有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开车直接走了。

　　宋烟雨只好穿着他的外套不伦不类的溜着回家，天边的晚霞烧的正灿烂，洒在他身上的夕阳让他有一丝醉意。起风了，绿化带里落下的树叶在路边尽情地跳舞，一丝清冽的的香味扑鼻而来。宋烟雨使劲嗅了嗅，好像是从自己身上飘过来的？宋烟雨闻了许久才不确定的把脸埋进外套里，这下确定了这个好闻的像山涧清泉一样的味道是自己身上的外套传出来的味道。“什么呀，香水味儿？这也太精致了吧！……真好闻。”

　　算了，不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