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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他们聊书,聊作家,聊喜欢的风格,聊古今聊中西。席言敬仰,先生德高望重却可亲随和,他提的问题范围不一,余先生有问必答,很耐心;余信青睐,这个年轻人真诚坦阔,不骄不躁,温文尔雅,言语之间可窥修养。

      清茶相伴,闲话片刻,余先生对席言的谈吐才华,十分欣赏。两人仿佛知音难寻,惺惺相惜。

      时间在这里走得很缓慢。

      临近午间,年轻助理过来敲门,“余先生,在附近餐厅订了位置,两位可以移步边吃边聊。”

      午间窗外阳光正盛,余信放下茶杯,邀请他共进午餐:“你来得巧,陪我吃顿饭如何?”席言欣然答应:“深感荣幸。”

      餐后,席言同余老原路返回,办公室里,赠给他一些自己设计的书,以及一本带签名的自传,一些由他自制且从未公开的古籍绘本。席言感于余老的慷慨厚爱,“余老师,晚辈惶恐,多谢厚爱。”

      临别之时,余信与他握手告别:“毕业以后,欢迎你回国内工作。”是希望,亦是嘱托。好的青年才俊,他自然不愿错失,若是席言愿意,他愿意收一个徒弟。

      席言静立,目光深邃:“会的。”

      念席言抱的书太多,注意到他没有开车,余信委托助理送他回去。回到清轩居的时候接近两点,阿姨已经放假。

      他把手上提着的一大袋书放到卧室,一本本拿出来,妥贴安放,目光触及那本绘本定了定,翻开书页,笔墨依旧散发清香,国风水墨画,花虫鸟兽,人物山水。既有细腻灵动的笔触,亦有浪漫悠远的意境。

      不知不觉,他被吸引地移不开目光。

      日光渐渐移出室内,如海水潮汐褪却,留下一地潮湿。电话在一旁桌面响起,席言被拉回现实,日色已经晚了。

      他本席坐在地,要起身发现腿脚发麻,只得偏着上身伸手将手机揽过来,接起:“叔叔。”
      席临舟那边背景很嘈杂:“阿言,你晚上直接过老宅这边来。”

      他试着站起来,又摔了回去,定了定才道:“我已经到家了。”

      席临舟有些意外,本以为他还在外面,“那正好,我本来让闻特助过去帮我取文件,看时间应该也要到了,你直接坐她车过来吧。”

      席言贴着听筒,不出声了。

      “阿言?”
      “我知道了。”

      电话已经被挂断,席言手指拂过书封内嵌的文字,长睫敛下了神色,静默不语。

      不到10分钟,楼下已经有车子声音响起,他起身站在窗前,掀开窗帘一角,目光落在楼下的女子身上。

      冬日冷亮的夕阳余晖洒落,照在她一半的身子上。她半边在阴影半在光影,那样凛冽而干净的割裂感使得她难以去琢磨,去定论,却也让他为之着迷。

      闻徽不知道自己被暗中的一道视线追随,她走进别墅,熟悉地上楼,脚步走向书房,拿了文件,然后关门离去。

      门被关上,她转身后却被吓了一跳。

      少年静默伫立,一身修身挺阔的黑西装白衬衫,依旧是清雅出尘的美少年,眼神清澈疏离,漂亮的不像是人间能拥有,那是珍贵稀有的宝石。

      只是眼角眉梢不再挂满笑意,颇为冷淡。

      他个子很高,闻徽只能抬起眼看他。

      昨日的那番场面在她的脑海中再次播映,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是怎样用冷漠的脸吐出刺伤人心的话语,也清清楚楚看到席言渐渐熄灭的眼眸。

      今日再见两人的心绪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驱减暧昧,退回陌生人的位置上,至少也应该体面地、从容地打声招呼。

      “席先生没有告诉我,你在家里。”

      如果他在家里她就不会来了吗?席言心道。他淡漠解释:“我刚回来不久,他不知道。”

      她并不在意,走近几步,脸庞在灯光下瓷白发亮,她仰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席言,又直直地错开走过去,“走吧。”

      席言站在原地默了一默,转身去看她的背影,感受到了她的态度,如她所言私下再无牵扯,微微皱眉。

      楼下,她在等他,站在车身前,双臂环胸,风吹过她的黑发,表情冷漠。

      他关上大门,直直地朝她走去,她也看着他,并不像从前那样目光躲闪,而是坦然地看他。

      她全然不在意他,所以坦然。

      闻徽见他走到面前,伸手替他拉开了后座车门,一如初见。

      她放在车门上的手被少年温和的手掌覆住,微微使力,引着她关上了车门。她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席言,他面上有些难看,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

      闻徽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他还未放开手,闻徽挣了挣,没挣开,两人姿势亲密,略显尴尬。

      “姐姐,偏要这样伤我的心?”

      “……”

      让他坐后座就伤他心了?

      闻徽避而不谈,用另一只手推了推他:“你站远点。”拉拉扯扯,若是有娱记拍席临舟拍到这一幕,她即使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

      推不动,她有些皱眉了。

      “席言…”

      她的声音止住,因为他猝不及防地靠近,她若微微一动,那便是两唇相贴地近。

      她不动了,也不说了,他是故意的。

      为防止她躲避,他的手揽过她的后颈,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看着她无措又安静的模样,最终轻轻将唇落在她的眼睫。

      轻柔却绵长。

      她只得在他的轻吻下闭眼,眼皮轻轻颤动。

      片刻后,他移开了距离,闻徽也得以睁开眼。

      她看着他,眸低漆黑平静,他的行为确实失格,她该怎么做呢?打他一巴掌吗?然后骂一句流氓吗?

      未免也太矫揉造作,她做不来。

      席言看着她,目光隐有笑意,他的亲吻由心而动,但是她并没有为此而拒绝,而恼怒,算是一种进步。

      “闻徽,我喜欢你。”他突然表白。

      “……”

      面对少年突如其来的表白,闻徽没有觉得惊讶亦或者欣喜,她甚至还在思考为什么年轻人的自愈能力这么快。

      所以昨天她做了什么,无用功?

      见她面色越来越沉,席言适时地出声,“姐姐,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走吧!”

      车内,气氛有些凝滞。

      开往席家的路上,路经半山腰,徬晚有野鸟在稠密的林荫大道上鸣叫,树叶间簌簌掉落。闻徽打开车窗吹着夜风,她始终拧着眉,有些心事重重。

      本以为经过昨天的事,她说的很清楚让他断了念头。现在本应该界限分明,互不干扰。但他突然间的表白和那么大胆的亲吻又是什么意思?

      表示他不会放弃?那为什么表白以后又只字不提?闻徽觉得他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高段位的情场高手,令人琢磨不透。

      她讨厌这种在心底里无形蔓延的情绪。

      她将车窗按上去,侧过眼,“席言,你什么意思?”

      “我可能1月7号回伦敦。”

      这么一句清晰的话打在闻徽眼前,她沉默了。

      是啊,他要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去。
      那个位置离她太远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席言独自打开了话匣子:“姐姐,你认为我是值得信任的人吗?”

      他换了个问法:“你觉得因为我的年龄小,所以不可靠吗?”

      “……”还是冷漠。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我对你而言,更像是一个随季节不同而定时迁徙的候鸟。”

      “我要出国念书要完成学业,我离开你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大。没有人愿意等一只南飞的候鸟,因此我想把你紧紧攥在手里,让我去国外的时候,你也只为我挂心。”

      闻徽弯了弯嘴角,想笑,但是又止住了。“听起来是挺幼稚的,你的意思是想要在回伦敦前拿下我?”

      满腔真情被堵住,这下轮到席言沉默了。

      “拿下?”
      闻徽换了一个词:“追求。”

      席言满意了,他点点头,正色道:“对,没错。”他要追求她,尽管闻徽已经对他拒绝在先,尽管她看起来像一只刺猬一样把他挡在身外。但……谁让他喜欢她呢?他必须为这份喜欢争取。

      许久一阵的静默,闻徽用漆黑的眼里锁住前方路况:“嗯,还是不听劝啊。”

      女人漫不经心地模样让他拧了眉,心骤然收紧,他忍不住为自己正言:“我绝不是善变的人,如果你愿意和我多多相处,而不是急着把我推出去,你就能发现我对你有多忠诚和专情。”

      闻徽听在耳里,可面上终究是太过安静。

      尽管席言看起来会是一个很好的男友,以后也会是一个尽责任的丈夫。可是闻徽认定,万事万物都在发展变化,即使他能从一而终,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当初的闻徽。星移物换,岁月太长了,里面浸泡了多少需要交换的沉重代价。

      她心中的顾忌是无法克服的,她是被自己培养出来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但凡有一点危险都会犹豫不决。虽不甘心席言走出她的世界,可却又畏首畏尾地把他挡在心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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