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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十章 ...

  •   “你今日说的话,可不能忘记。”钟知林抚着暮时的脸道。

      “一定不忘。”暮时看着他,眼中诚恳。钟知林想了又想,再加了一句,“以后不能骗我,什么都要告诉我。”

      暮时这次迟疑了,但只一瞬,又立马答应。钟知林一直注视着他,他的迟疑当然看在眼里,立即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渗出血迹,但不深。他警告道:“若是骗我,我就咬死你。”

      言毕,暮时笑道:“好。”

      两人紧紧相拥,听到一旁柜中发出的叫声才知忘了月白,两人笑着连忙将月白放出来。它一出来,扑扇着翅膀飞到屋顶木头上谁也不让碰,大声朝他们叫唤。

      “月白生气了。”暮时看着月白道,弯腰从床下拿出一罐蝴蝶递给钟知林。他有些疑惑,但看了眼站在上面叫的小鸟,暂时压下去,挑了只金色蝴蝶高举着在月白眼前晃晃,“月白别生气啦,我们不是故意的,这只蝴蝶这么漂亮,你吃不吃啊?”

      月白扭着身子将屁股对着他们,钟知林一下子笑了出来,“真倔,跟小孩一样,”他握着暮时的手,突然惊觉,“暮时,我把月白当我的儿。”

      暮时仰头看月白,又往旁边走了几步看月白的脸,道:“那月白……”话未说完先让钟知林补充,“也是你的儿了!”

      既然当他的夫,那儿,便是两人共同的儿。

      他们各拿一只蝴蝶出来哄月白,钟知林觉得时间漫长,恐怕几个时辰都过去了,月白仍生气不肯扭头,连声音都没有了。

      “月白!”钟知林仰头抱着胳膊朝上面喊。这次再没动静,就觉得奇怪了。暮时转了转,走到月白前面那根木头慢慢往回走,一直盯着月白,突然看着钟知林笑了出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睡着了。”

      钟知林听到原因也笑了,“哄了他这么久,他自己倒睡着了!”看着暮时笑颜,暂时压下去的疑惑又浮上来,他假装严肃贴近暮时,“哪里来的那么多蝴蝶?”

      暮时怔住,可能心虚,偏头不敢看他。钟知林抓着他的手问:“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听他这样问,暮时立马转回来,握着钟知林的手坐下,话还没说出口,耳朵却先红了,“蝴蝶有买的也有抓的,都……可以吃。”

      “你买蝴蝶做什么?”钟知林再问他。

      暮时越发不好意思,说话声音都低了,“月白一开始是我捡的。”

      此话一出,钟知林先惊了站起,“那则和哥!”暮时看他惊讶模样,彻底不敢看他,钟知林站在原地在心里震惊几番,看着暮时扭头的样子愈发觉得想笑。不过并非嘲笑,是觉得可爱。

      钟知林坐在暮时身边,揽着他的脖子,不让他扭头,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全都告诉我。”

      既然已经答应,暮时也无法再隐瞒,只好乖乖说了,“我与则和哥十多年前就认识,他比我年长十二,看我年幼常常照顾。那时还在邻城,他父母亲不愿他娶观昭水,他便大张旗鼓娶了,搬到这里。”

      “他也叫我搬来,多年相识已是亲人。过来时捡到月白,他撞了树晕过去,我又转回去带他看医,所以慢了多日。他醒来粘着我,我便买了鸟笼。只是……可能是则和哥想让他的话可信些,故意弄得破烂吧。”

      “所以放在外面的蝴蝶,是让月白想回来了吃?”钟知林问。

      “是,不过方才拿出来的是给你的。”暮时这样说,钟知林又感觉惊讶,“方姐那日便说,我早在一月前就过来。”

      钟知林点头,确实有这话不错,忽然头挨着他,语气中带点责怪道:“那你就没闻到糕点香,走去看一看?”

      暮时笑道:“自然闻到了,也走去看了,不过你在认真忙活,我也不敢去打扰。”他顿了顿,“初见你,我便想到一词,一见倾心。”

      “什么意思,仲愉没教过我。”钟知林拍拍他让他解释,他道:“一见你,就心生喜欢。”

      钟知林听后在心中反复碾了碾,赶忙道:“我也是!我也对你……一见倾心!”

      这机缘实在是巧,虽然钟知林有些可惜没能早些遇见暮时,但得今日之结果,还算不错。

      “幸好。我去将月白赠与则和,他帮我四处打听了你,我有时也会在远处看你,去酒馆听听你的传闻。一个月后才去找你。”

      钟知林点点头,“原是这样。我有什么传闻?”

      暮时抿嘴笑起来,“方姐喝醉了提过你幼时被你师父打到山上的事。后来则和哥也跟我提过,想必已经人尽皆知了。”

      钟知林听后脸上的笑僵了僵,撇着嘴道:“谁不被打,怎么我被打传得这么广……”见暮时还在笑,钟知林蓦然想起那时他到处跑的情景,也被逗笑了,皆搂着笑倒在床上。

      片刻后两人才平息下来,钟知林抓着暮时的手捏着,问:“怎么一个月后才来找我?”

      “我本是想,永远不去找你……”

      他说完这句话,钟知林瞬间便有些恼了,“为何不来找我?”

      暮时扣住他的手,道:“你我皆是男子,这种心思在旁人眼中,上不得台面,贸然前去,会惊扰你。”

      到这时,钟知林感到心中钝痛。纵使此时暮时眼中无栀子,说出的话他也全然相信。他在这世间新活的十九年中,从未做过错事,待人尽力了尊敬,有恩报恩,那四人算他吃了亏,聚集起来成了能遇暮时的福报。

      两人的手紧扣着,相视良久,暮时道:“是则和哥将我拽去见你。”

      “我要去谢谢则和哥。”钟知林闭眼先在心中感谢了一下,又想到则和哥那么壮,拽着暮时那情景,不禁咧开嘴笑了,隔着衣裳捏了捏暮时的胳膊。

      暮时盯着他动作看,才知他心中所想,褪了一层衣裳撸起袖子给他看,“则和哥……比我更壮。”

      钟知林再捏捏,在自己胳膊上给他比划则和的胳膊,他的筋骨。然后把暮时的衣袖拉下来,暮时看看他,又扭头注视自己的胳膊,有些伤心道:“知林喜欢那样的?”

      “不是啊,”钟知林一看他眉头微皱但还是装作无事的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笑着抚平他皱着的眉,“你这样的刚刚好,我最喜欢。”随后抱住他拍了拍他背。

      谁知又听暮时低声道:“若知林真心喜欢,我明日就向则和哥请教。”

      “哈哈哈……”钟知林听后顿时开怀大笑,捧着暮时的脸轻轻亲了一口,“不用,只喜欢你这样的。”

      不知不觉已然过了晌午,头顶上的月白还在睡,他们笑着谈着竟没将他吵醒。他们相对而坐,钟知林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特意回忆了仲愉曾教过他的词,要说得文雅些。

      “你我皆知两个男子在一起,会遭人唾弃,但如今心意已知,不管在他人眼中是如何,是好是坏,就算被贬为地上烂泥,你也一定在我身边?”

      “一定。”

      听到他回答,钟知林蓦然湿了眼眶,哽咽道:“你可要记好了。”

      暮时再坚定点头,为钟知林抹去泪,随即钟知林起身,牵着暮时便往外跑,“带你去见我师父!”

      这片地方他从小跑到大,却在遇到暮时后出了变化,第一次迷路,又是第一次跑得这样畅快。像是从头到尾再来了一遍,这次有一个陪在他身边的人。

      店铺里站着仲愉,他正垂头看着钟知林做的糕点,又看了眼师父做的,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钟知林一脸笑牵着暮时走到他面前,“仲愉,我要带暮时去见师父。”

      仲愉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移到紧牵着的手上,终是一笑,走去抱了抱钟知林,看向他们二人道:“去吧。”

      这一笑让仲愉看起来康健不少,许是不用再操心他与暮时的事,不用再违抗天外之物的意愿。钟知林始终对他心存感激。

      师父的门一直紧闭,自从师父说不再管他后,他们就鲜少再见。甚至一年都见不了一面。钟知林如两年前求师父让他去看盛典,求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事一样,敲响了门,“师父!”

      暮时站他身侧,温柔笑着,紧握的手从未松开一丝,见钟知林敲门后里面毫无动静,便试探一般,轻敲门,“师父。”

      此次终于成功,两人听从里面传来的声音清晰,“你进来。”虽然只让暮时一人进去,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接纳,成全?

      门开了一条缝,钟知林退开让暮时进去,临走时暮时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在他手心捏了捏。他则用口型道:“我等你。”

      钟知林坐在门边,跟往来的人打招呼,那乞丐不知早上去要没要到糕点,他一向早上要了糕点后就只在晚上露面,这次居然坐在钟知林旁边。

      “人生大事定了?”乞丐道。

      此前每听到乞丐这样带着挑衅的语气跟他讲话,钟知林的语气也会相应变得挑衅些,但这次没有,他乖巧回答:“是!”

      然后又问:“您怎么知道?”

      乞丐仰头大笑了一阵,斜着眼看他,“你喜成这个样子,还怕别人看不出?”

      言毕,钟知林面上浮现一层红。如此说来,跑过来一路,经过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了。

      乞丐一直坐着,身上穿的是新捡来的黑色长袄,若是将他的头发理理,这一身穿出去指定像个富贵人家。

      “再过些时日,穿长袄该热了。”钟知林伸手去摸长袄厚度,觉得冬日里穿一定十分暖和。

      乞丐笑笑,朝他摆摆手,“哎呦,你给我买衣裳穿?”

      “好,”钟知林立马答应,拉着乞丐就要往去,被他挣开,继续坐在原来石头上。他道:“说着玩你还当真了!我是什么人?运气好得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今日相见,乞丐出奇地与他多说话,他瞥着眼让钟知林也坐下,钟知林照做了,听他道:“那位讨钱的道不好走。”

      这句话没头没尾,横冲进钟知林耳中,他却明白了。暮时佩剑,惩恶扬善,干的是杀人的事,怪不得一柜子钱。行在此道,自然危险。

      钟知林不语点头。

      乞丐空无一物,捡到衣裳便穿,坏了再脱,脱了再捡……来去也悠然。

      “成亲了赏光让我去瞧一眼!”他说罢便走,惹得钟知林脸上一羞,突然上前一步,扯住他衣角问:“你叫什么?”

      他潇洒笑着离开,反问他也像是问自己,“有所谓吗?”

      他走后又剩钟知林一个人独自坐着,他想起月白,站在上方睡觉也不知醒了没有,要是醒来见家门大开,空无一人,不知会不会惊惶被吓。说起家门大开,周围人皆知暮时是谁,这边也没人会干不轨之事,一切和睦,便不用担心。

      钟知林用头贴着墙,许久了,却没听见里面动静。他再将耳朵贴在墙上,仍不听不见任何声响,不免有些着急,拍着门喊:“师父!暮时!你们说好了吗!”

      里面传来暮时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知林,还需久一些,若晚了你先去休息。”

      “好。”钟知林干巴巴地回答,扭头回去暮时住处,月白已经醒来,在屋子里到处乱飞,叫的凄惨,见他回来连忙扑向他,小声喳喳叫着。

      钟知林抚摸月白的头,“不生气啦?”

      月白再叫一声,头主动向他的手指凑去。

      “我们真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这次是我们怎么都叫不醒你,才把你留在这,别生气,好不好?”钟知林边安慰月白边拿了钥匙锁门,好等暮时出来了亲手给他。

      已到傍晚,天边的晚霞血一般红,钟知林走到转弯处,故意停留许久亲眼看看这盛景。旁边亦有人停留,众人赞美连连,就月白铆足了劲往他怀里钻。

      看来小鸟也见不得红。钟知林得出这一结论安慰他跑着回去。

      结果便是等仲愉回来陪他一起等大概一个时辰后,暮时才出来。

      钟知林看他全身上下都与开始进去时一致,表情也好,不像是被师父骂了。他道:“你和师父在里面做什么要这么久?”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陪他下一盘棋。”暮时说着从衣袖里翻找,“你们的师父……一身下来能购十几套宅子。”

      此话一出,钟知林和仲愉皆是惊讶,仲愉谨慎,问了他衣着。暮时回想着跟他们描述,“面戴一副金面具,身上穿得复杂,像官家。头戴金冠,珠宝点缀不少。临走时还给了我一颗。”

      暮时刚拿出来,就被仲愉一把打落掉在地上,随即他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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