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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二章 ...

  •   钟知林正疼得直抽气,在心里不断心疼原主命太苦时,面前突然伸来一只手,纤长骨感,看着很是眼熟,他一抬头,果然是国师!

      他仍穿着日暮时那身衣服,大抵是因为白色,又有月光照耀,整个人渡着荧光,恰似杯中一明月。

      钟知林脑中突然蹦出几个字……这是神吗?

      他一时怔住,直到国师将手收回,只见国师半蹲在钟知林面前,似在思考如何将他抱起来。

      因为从小就烧坏了脑子皇帝不重视,兴许是忘了。活着可谓艰辛,导致十皇子身体瘦弱,面色病态,看起来不像是十五岁的孩子,所以抱起来格外轻松。

      国师抱得安稳,又收紧了胳膊让他整个人都埋在自己怀里,待他拍了拍钟知林后,才见莹莹匆忙地跑过来。

      她面色慌张行礼道:“奴婢……见过国师。”

      说完又支支吾吾了半天,愈发慌张,但对方好像没有把钟知林给她的意思,她道:“刚才殿下摔伤了,需要回去处理伤口,就不劳国师了,还请您……”然后伸手,谁知,竟被钟知林躲了过去。

      钟知林见状紧紧回抱住国师,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避开莹莹目光大声嚷道:“啊啊啊啊啊我不回去,我不我不,我要跟大哥哥玩!”

      “殿下,您受伤了,需要回去抹伤药的啊,况且这天色也不早了,让国师回去休息好不好?”莹莹脸上显现出了祈求的表情,尽管钟知林看不到,语气也变得更柔和。

      “不要!伤了就伤了,我就要大哥哥!就要跟大哥哥走!”钟知林抱的力度又增加了几分,整个人都紧贴着国师,就快要粘在上面,似是怕莹莹把他强行拽下来。

      这下莹莹也不知该如何了,就干站在那里,面露难色与自责,内心一半是焦急一半是恐惧。

      “伤我替他处理。”国师突然出声,冷漠的音调听得莹莹身形一颤。这和上午与钟知林初见时截然相反,如同是两个人,说完就抱着怀里的人转身准备离开。

      “可……”

      听莹莹还想挽留,他又道:“你不必跟着,今日他就在我那里休息。”

      钟知林一听,心里开心极了。

      太好了这摔一下一点儿也不亏,还不用特意去找人了。

      【钟知林】

      正值钟知林疑惑之际,耳边又传来祁生的声音。

      【拥抱即可吸灵气,抱一次加十,这世轮回共要吸取一百万灵气】

      【一百万?!可是抱一次才增加十啊,这要抱多少次啊?】

      钟知林因为被这个数目吓到,猛的动弹了一下。国师感到怀里的人突然这样顿时停下了步伐,抱他的手换了换位置,连忙变了温柔语调询问:“怎么了?是碰到伤口了吗?”

      “没……没有。”钟知林对他摇了摇头,做完又想起他忘记了对方看不到。

      也不知刚才和祁生的对话有没有被他说出去,要是说出去还怎么吸灵气啊?再也回不去了吧?想到这里脸色不禁难看起来。

      国师感到他身形一僵,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乖,马上就到了,再忍一会。”然后大步朝宫殿的方向走去。

      钟知林就一直紧抓着他衣服,安稳地待在他的怀里。

      不是为何,国师的声音让他觉得格外的踏实舒心,仿佛有了他一切都能游刃而解,如接收记忆时的青鸟一样。就这样想着,他的耳朵却突然不自觉地红热起来。

      中途他还不忘问祁生:

      【持续抱也会增加吗?】

      【会,一个时辰加一千灵气】

      ……

      终于到了国师殿内,在一天内这么快就来了两次,还是那个熟悉的床榻。

      钟知林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那上面,褪了鞋袜,然后看着国师离开去拿了要抹的伤药、布、水。眼盲似乎对他并没有阻碍,又想到……这里毕竟是他的住所。

      钟知林的目光就一直随着他移动,看他忙来忙去,却又不缓不慢,仿佛……知晓一切。都准备好后,就要开始上药,谁知国师忽然让钟知林把衣服都脱下来。

      他哪里愿意?虽说对方眼睛……这样,但也不是随便就能脱的,他疑惑道:“为什么啊?”

      “烂了,不能穿了,还有血,不好清理。”

      “不、不用你,我自己来嘛。”说完就拿走他手中的东西,迅速撸起裤腿,直接就把伤药往自己伤口处糊。

      “嘶——”

      国师听他这样,只得无奈叹了口气,还是小孩子,总是毛毛躁躁的。

      于是拿了旁边的巾帕在水中浸湿了又拧干,在钟知林腿上擦拭,把刚才糊的药和血以及在地上蹭的灰都擦掉。

      “胳膊上也有吧?”

      不想看着国师一直蹲在他面前拿着他的腿清理伤口,索性抬头盯着屋顶壁画的钟知林突然被问,连忙回道:“有、有的,右胳膊一点。”

      得到回答后这位国师没再说话,继续为他清洗,然后便是抹药,钟知林一直抬头看着壁画,只感觉自己的腿凉凉的完全没有感到疼痛,然后是胳膊……

      令人疑惑,那双手竟也是冰凉的,却摸得他心烦意乱,脸上也不自觉地烧起来,几欲想把腿抽出来,但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像是在嫌弃他。最后终于熬到他把布缠上怕再碰到,端着水盆离开。

      趁他出去的空隙,钟知林看了看自己的腿和胳膊,竟然没有少弄和弄错,打的结也很是漂亮,是这个国师算出来的吗?这么厉害?

      莹莹说国师厉害,精通各种奇法,算命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了。

      只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国师很快回来,拿了一盘糕点和一套衣裳,走到钟知林面前把东西放下,为他倒了一杯水道:“今晚你就睡在这里,衣服一会换上,你那件已经不能再穿,不喜欢的话我再带你去挑,糕点就着这水吃,但不要吃多了……”

      钟知林看着他又张了张嘴,似乎还有想说的,但等了他一会还是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此时,这偌大的宫殿就只剩钟知林一个人,不知国师去了哪里。他看着这些东西,脑中又回放了好几遍国师刚才的话。

      这糕点和下午的不同,多了几个花样,中间的是桂花模样,一股浓香。

      衣裳是淡蓝色,他很喜欢。不过糕点……他还是没拿,直接躺在床榻上。

      ·

      ·

      这短短不到一日,事情接踵而至,不得不让他整理一番。

      他想,既然要赎罪,记忆总该完全还给他,只那一段,虽是不能完全相信,可这心中感受,无所见景象,若是不信,倒也困难。

      还是……怕他拿到完全记忆后过于愧疚拿刀自戕?

      ……

      青鸟坠落,是他亲手所为。

      尽管没有记忆,但有心声不断重复。那是他爱慕许久的人。

      那是谁?

      他为什么要……

      想着心又开始抽痛,他锤了锤自己的心口,一只手覆在眼睛上。

      白日活蹦乱跳这么久,夜里再想这些,记忆混杂,两相掺和,他已然分不清那些记忆孰真孰假,是他非他,或者……他真的有吗?

      ……

      许久,他仍是生不出困意,那青鸟似乎也同开始轮回时,刻在他的骨骼上,每活动便会提醒。

      朦胧黑夜中,一双眼睛霍然睁开,身上的毯子也被掀开到一边。

      与其被这些记忆扰乱心神,不如想一想如何吸灵气。

      钟知林倒是想要问祁生,吸灵气的对象对自己是否有影响,但此时夜深,就算是神也会感到困倦,那便明日再问。

      为什么……那个画面除外,他总是不受控制地想到国师,实在匪夷所思。

      回想今日事务,钟知林不禁疑问,他真的像十皇子吗?

      不像。

      那要是原来的钟知林,他会怎样?可是他一天到晚拿着玩偶玩,还有不定时发病……钟知林抬手掩面,他自以为在莹莹面前掩饰得很好,可在国师面前,却总是忘了如何去扮演。

      这一定是,因为他是我要吸灵气的对象!

      既然要赶快完成任务回去,那现在就去吸灵气,明日趁他没醒再早些回来。若是发生意外,或许还能增进感情让国师助他一臂之力早日当上皇帝。

      若是被发现了也可拿他是傻子当借口。

      如此,就万事俱备了。

      想完钟知林立马起身。窗外月光渗入,屋内不算太黑,能看到一些东西,不至于他被绊倒。

      等他蹑手蹑脚找到国师时,他却突然后悔了。莹莹说国师很厉害,可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下午把十皇子从水里捞出来,前几个时辰还发现他受伤,这是偶然遇见……还是提前算出特意去寻?

      “怎么了?”突然,他似乎有感应到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便坐起来问。

      钟知林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被发现,被吓了一跳,计划也被打乱,只能随便编一个理由,小声道:“之前都是莹莹拍着我哄我入睡的,我现在……睡不着……”

      也许是在思考,床上的人许久才出声,道,“过来吧。”看起来很明显是向他伸了一只手,钟知林走上前握住,很宽厚,然后被拉上床。

      钟知林发现,就算是就寝,他也不把遮在眼上的白纱去掉。一上去他就紧紧抱住对方,但奇怪的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长夏时节,竟然全身冰凉,好像他抱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对方顿了顿,似是没想到钟知林会这样做,稍调整了一下位置,让钟知林在里面,用手轻轻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

      夜色寂静,蝉亦止鸣。这里只剩一下下轻声拍打,以及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只有某人祈求上天能够隐住他这颗疯狂跳动的心。

      钟知林突然想起,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国师的名字,他却对他这样好,倒是有些羞愧了。

      “……那个,你叫什么啊?”

      即使已经十五岁,声音竟还跟小孩子一样,这会儿便听得特别明显。他觉得国师好像是低下头了,但后背的拍打仍是没有停止。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谁也没有再出声,久到钟知林开始猜想对方是不是把自己名字给忘记时,他终于道:

      “那就叫我暮时吧。”

      “好啊,暮时,我叫钟知林,谢谢你今天救我。”

      “偶然遇见顺手救人罢了,”谁知他说完立马又加了几句,“这拍也拍了,你是认床睡不着吗?明日你那侍女可是要早早接你回去了,现在不睡是想一直赖在我这里吗?”

      “没有,我现在就睡!”虽然他语气中并无责怪、催促的意思,甚至增添了几分笑意。但钟知林却觉得此命他必须做到,不若便会后悔万分。

      这仿佛做过很多次,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抱了这么久,吸灵气的提醒还是没有出来,那么可以肯定祁生是在休息了。就算他身体瘦小,在这样一张床上和另一个男子睡在一起旁边还留有很大空隙,可这终究是两个男人,心里还是感觉有些许怪异。

      为何非要与一个男人拥抱才能吸取灵气?但仔细想想,与一个女子拥抱才更加怪异吧?

      每每遇到他脸就会烧热起来,倘若见到女子如此,还好说是见其甚美,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幸好暮时看不到,明日抱莹莹试一试。

      今日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借口赖在这里,但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抱一次加十持续一时辰加一千的话……哪里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总不能天天跑来跌倒,受伤,让人家给他处理伤口。说不是故意,难以相信。

      他钟知林非钟知林,不知何时会被莹莹拆穿,或者明日就会,没准哪一句话、哪一个习惯就被看出来了。

      所以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找一个在宫中靠谱、有威望的人把这个身份去掉,若是抱莹莹没有用,就把她送出宫去……

      钟知林再一次想到了他抱着的这个人。心中不免狂喜:

      这可是国师,很厉害的国师!

      要是能说服他,把国师变为自己身边亲近、可信任的人,让自己每天都能住在这里,再把莹莹送出宫不干扰他做其他事情。

      那如此一来,这一轮回便能很快度过,罪孽亦能减轻几分。

      莹莹照顾原主多年,其中劳苦不想而知了,如今原主已经死去,也该休息了不是吗?

      一旁的暮时并不知怀里的人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直保持这个看似是被抱实则被紧紧缠住的姿势,还要注意不压住钟知林的胳膊,上身隐隐往上抬,一直轻轻拍着他的背,实在是不舒服。

      也不知这之前他是不是每次睡觉都要抱着一个人。

      一夜未眠,像他这种,已经不需要休息了。

      眼不能视,一片黑暗,只能凭借感觉和听觉感应怀中人。

      实在是太瘦小了。

      他不禁再次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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