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拿到先婚后爱的剧本》石渣

100、番外九现实世界

　　宋辛柏想熬夜的，但池景眠显然猜中了他的小心思，直接搬张凳子，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坐在床边，把人盯得紧紧的。

　　宋辛柏躺床上，躺得板直直的，陪笑，笑得脸都僵了。

　　顾晏飞洗完澡出来，关掉大灯，上床掀开被子找不到人，又开灯，过来把两人的手机拿走了。

　　足足两天时间，宋辛柏才回完，已经记不得打了多少个，只记得发过去的每一条消息，每一个电话都没人接。

　　这个时候，他笑都笑得几分牵强，开始躺在毛毯上沉默。乌苏过来笑话，他都笑骂不出来，乌苏搭着他的肩膀，知道安慰两句了，安慰两句，然后说，放没光线的地方，就指望你这两板大白牙笑一笑，才见着人。

　　让宋辛柏给撵走了。

　　乌苏惦记着家里的小屁孩，也不管他了，跑去跟小孩玩了，让他继续躺着。

　　顾晏飞过来，坐在一边拿起平板，打开邮件。

　　“晏飞啊。”宋辛柏喊了一声。

　　“嗯。”顾晏飞回他。

　　“我礼物还没送出去呢。”宋辛柏眨了眨眼，“也不知道能不能当件像样的赔礼。”

　　顾晏飞手指在键盘打字，回复邮件，“先收着吧。”

　　宋辛柏抹了下脸，“真难受啊。”

　　顾晏飞瞥了他一眼。

　　“我真狠心。”宋辛柏四肢摊在地毯上，一下就把位置占去了大半，挤着顾晏飞了。

　　顾晏飞踢了踢他的脚，话中听不清楚是不是带笑，“难受，挺好的。”

　　宋辛柏缩缩脚，扯过一个玩偶抱怀里，“晏飞，什么感觉啊？”

　　顾晏飞看不惯他这样，冷冷道：“把嘴拧正了再问。”

　　“你舍得这样训景眠吗？就知道朝着兄弟来。”宋辛柏骂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响，抬起手臂挡眼睛，才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满足吧？”

　　顾晏飞：“嗯。”

　　严格来说，顾晏飞和宋辛柏是有一层情敌的身份在，只是两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做了兄弟，所以这就又添了道复杂的滋味。顾晏飞应该是要避让的，避嫌，免得勾起人的伤心事，可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应了下来。

　　宋辛柏笑了，挪开手臂，就着着他躺着，顾晏飞坐着的角度，看上去，说：“我感受不到了。”

　　顾晏飞敲键盘的手一顿，目光放在他黝黑的脸上。

　　“景眠问我做了什么，其实说出来也没多大事。就是失去一些东西，他不知道的东西。”宋辛柏说：“后面不说，是觉得没必要。”

　　顾晏飞安静地听着。

　　宋辛柏举起手中的玩偶，认出了是池景眠喜欢抱着玩游戏的猪，有时候会把侧脸枕在上面，他没避讳顾晏飞，就这么拿来放脸上闻。

　　闻着，他突然失笑，胸腔震动，发出一声一声真实的笑意，“跟个变态似的，不搞这种变态事。”

　　他把玩偶扔回给顾晏飞，说：“景眠出事那天，我不知道。等他的葬礼开始了，我才收到消息。”

　　顾晏飞喉咙收紧。

　　虽然现在一切都好好的，但这事细想不得。

　　“那时候我在西藏雪山上的，那风刮着我的脸，刺啦的疼。手机在响，我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拿到手，它又不响了，一看，是景眠的号码打过来了。”

　　宋辛柏还记得那天，皑皑雪山的天绝对刺眼，光线射在雪上，反射回来，逼得人眼睛都难睁开。

　　“我没打回去。第二个电话打进来，我还是没接，就看着。就跟我打，景眠手机响着一样。一位阿玛帮我接了，她说，我不接要后悔了。”

　　阿玛年纪大了，脸上褶皱堆在一起，耸拉眼皮下的眼珠子却很亮，头上带着玛瑙、蜜蜡，还有动物的骨骼串成的饰品，电话接通了，苍老的声音叹息般响起：“听吧。”

　　宋辛柏沉默地放在耳边，手抓得紧紧的。

　　阿玛抓着他的手。

　　“他们跟我说，景眠出车祸了，出了很多血，肢体怎么找都凑不全，就火化了。骨灰放着，没人来领，有粉丝给他举办葬礼。”宋辛柏喉咙紧，酸涩的紧，说不下话了，他又抹了下脸，重重喘出一口气，“那卡是从现场捡到的，别人都用一体机，他不要，他要能放卡的机子，都淘汰了，他还要。”

　　一滴眼泪渗了出来，宋辛柏受不住了，把头抵在顾晏飞的腿上，用了劲地磕了两下，缓了缓，才继续说：“我回去，葬礼在进行中。他的粉丝不多，就十几个。小黑盒子就安静摆在上面，所有人就看着我，好像认定我才是最有资格抱着盒子的人。我都不知道那天我干了什么，现在想起来脑子有东西，但记不清，我就记得，隔天，栗姐打电话给我，说你高烧昏过去了，两天都没醒，找不出原因，一直烧着。”

　　“我天都塌下来了。”宋辛柏笑着就哭了，“一个两个的，都是我朝拜趴在地上念叨着的人啊。”

　　顾晏飞手放在宋辛柏的肩膀，把人拖起来。

　　池景眠站在不远处，这些话他都听进去了。顾晏飞抬头，看到了他。

　　池景眠手指竖在嘴上，转身离开。

　　宋辛柏抹了脸上的泪，“我有东西落在那片雪山，我想着回去拿回来就不走了，陪着你们。结果遇上了那天的阿玛，阿玛给我指了一条路，让我去找。”

　　说到这就轻松了，宋辛柏抬身，也拍了拍顾晏飞的肩膀，都难受，都安慰，说：“我也不知道她要我找什么，但我就跟着走了。我走在这块神圣的地方，心想着不能光用脚走，我走三步拜一拜。不知走了多久，就遇见一个男孩。”

　　宋辛柏朝楼上指了指，对顾晏飞笑了笑，“他让我把本子写满，写上自己的心愿。”

　　“我给他列了个脉络下来，结果他又嫌弃我写太多了，耽误时间，不让我写了。”宋辛柏这下是真的笑出声了，“不然，你还得遭罪，你斗不过李白榆。他可是我书里的主角。”

　　顾晏飞也笑了，低着头抿嘴无声地笑。

　　宋辛柏手撑着毛毯上，“遇见这好事，总要给点代价。那家伙不要我的命，也不要我的下辈子，就要我的—”

　　宋辛柏笑着说：“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那家伙要我的红线。简单来说，就是别人都有共伴一生的爱人，我不能有，要我的线拿走，分给苦难的人。”他又笑了笑，“这不挺简单的，要跟没要一样。”

　　“没失去什么，你们也回来了。我捡了个大便宜。”

　　宋辛柏躺平了，“真捡了个大便宜。别人一箭双雕，我这里是一箭三雕。”

　　“我还担心着，我看见景眠了，还喜欢着，连带你都看不顺眼，怕把我们这些年的感情给磨去了，什么也得不到。现在来看，心静如水，太平淡了，都让我产生错觉，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景眠。”

　　宋辛柏摸了摸自己的心，“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顾晏飞伸出手，在他胸口捶了两圈。

　　宋辛柏起身，“顾大夫妙手回春，现在有感觉了。这两拳差点没把我捶撅气了。”

　　顾晏飞笑了下，起身，把人拉起来，“消息发完，电话打完，该交差了。”

　　“去去去。不知道还生气没。脾气大，不好哄。”宋辛柏拿上手机，穿上鞋子。

　　“多哄哄。”顾晏飞也穿上鞋，“不然我晚上还得哄。”

　　宋辛柏挑眉，“那还不简单？”

　　“你不哄，我让姓李的来哄了？”

　　顾晏飞瞥他一眼。

　　宋辛柏笑着走了，头也不回道：“都一样，那人都是我抄着现成的来写的，你不亏。”

　　顾晏飞浅笑，也跟着上楼。

　　宋辛柏缩着脑袋进了主卧。

　　顾晏飞在次卧找到宋止蓝。

　　乌苏抱着小孩，坐在沙发上。

　　“乌苏哥哥，姐姐一直都这么漂亮吗？”

　　“那是当然了。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漂亮。”

　　顾晏飞走过去，看到乌苏手里手机上打开的照片，皱了皱眉。

　　乌苏说：“拿我手机玩不小心打开了，不要紧。”

　　看顾晏飞有事要找小孩聊，乌苏也没在房间待着了，下楼去找猫小弟玩。

　　宋止蓝坐在沙发上，两条腿一甩一甩的。

　　顾晏飞坐在他边上。

　　“晏飞哥哥，池景眠眼睛还肿吗？”宋止蓝问。

　　顾晏飞说：“不肿了，双眼皮回来了。”

　　“双眼皮回来了就好了。”宋止蓝牙齿磨着下唇，这是他的小习惯，这些天相处下来，也知道他是心里琢磨着事了，“那晏飞哥哥，那位在打电话的哥哥，池景眠还生他的气吗？”

　　“还气着，气得不轻。”顾晏飞说。

　　宋止蓝两根眉毛皱了皱，“别气了吧，都知道错了，可怜巴巴的。”

　　顾晏飞眼里闪过笑意，“认识那位哥哥吗？”

　　宋止蓝两颗眼珠子溜溜的，摇头：“不认识。”

　　顾晏飞说：“说谎不是好习惯。”

　　宋止蓝心虚地瞟了眼顾晏飞，“我不是故意要说谎。我把他的线拿走了，要怪我了。”

　　顾晏飞把他抱怀里，才四五岁大的男孩，没长多高，“能把那位哥哥的线拿回来吗？用其他东西来换。”

　　宋止蓝摇头：“拿不回来了，已经分给别人了。别人得到他的线，过得很好了。拿回来了，那些残疾小孩又要哭了。老大说，我们是在做好事。”

　　顾晏飞手指梳了梳他的头发，“等会去帮那位哥哥，让池景眠不要生气了，原谅辛柏哥哥。好不好？”

　　宋止蓝跳下来，“那可是很简单了。我可是顶尖级别的感情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