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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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眼手腕上苍白细长的手指，心跳忽上忽下起伏不定。
莫常清清嗓子，继续道：“后面的事你也参与了，所以不用我多说。你想知道身上的蛊毒从何而来，我可以告诉你，是你身上的嫁金石所致。”
“嫁金石？”
“就是你脖子上那块坠子，” 莫常顾忌地回头看了眼昏睡的洛上，才道：“主子告诉我，每次发病只要靠近你，身体就不会那么难受。他知道是你身上坠子的问题，命我去查，后来查到这个坠子的确非凡品，竟是上古传说中的嫁金石，一般成双成石。纵然相隔千里，也能彼此感应。”
难怪二师兄每次都能找到我，那另一块嫁金石肯定在他或是老头师傅那儿。这时正好走到了房前，暴力狂站住身，“这些话我进去之后不会再提，在这里讲完吧。嫁金石另一个作用是可以吸附蛊毒，所以主子发病时靠近你就会觉得舒服。但因嫁金石非凡品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佩戴的。主子担心会对你有所伤害，又加派了很多人去调查，还没查出结果前主子的病忽然提前发作了，就是你的坠子救他的那次，所以主子才会顺水推舟地从你手中要来坠子。”
“主子说，你不是佩戴者，应该就不会受什么伤害，后来观察你除了嗜睡了点，别的也没什么变化，主子才慢慢放心下来，命我看好龙渲果便好。主子虽然没有说过什么，可我看出这次他真的想治好自己，主子以前从来没笑过，在山上我第一次看他能笑的那么开心，这也是我一直容忍你的原因。当时我想，就算你是他们派来的，至少你让主子开心了，这就够了。”
“龙渲果成熟那天我确实误会了你，随你师兄去了梅林后才知道了一切，主子一入就开始不对劲，我离主子很近，看出他的异样。直到我们进了屋，我才知道主子为何这么反常，屋子里坐着的是那个人，主子从小到大的噩梦。只是主子进了屋后，反而没去看那个人，” 莫常停了停斜向我，“他一直看的是那间屋，是你布置的对吧？”
我移开视线看向山边，简单地应了声：“恩。”
“主子看了后就急着要回去找你，是那人阻止了他。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人身上的蛊毒早就被吸到嫁金石中，可他为了要找到主子，就把嫁金石给了你。嫁金石只要依附到下一个人身上，蛊毒就会自发流窜于佩戴者身上，但还是会被坠子吸回，所以佩戴者只要不取下就没有任何危害。可是一旦取下，嫁金石里的蛊毒会因为失去依靠转而积聚在佩戴者身上，开始没有预兆，但时间一长就会爆发。那人说，那日正好是你蛊毒发作的临界点，你身上中的蛊毒是子蛊和母蛊的合并体，发作时凶狠无比，一旦发作无药可医。说这些的人就是澐波山庄的庄主，你的师傅。”
“你那么相信你的师傅师兄，怎么不想想你下落不明后有谁找过你？以澐波山庄的实力，就算你埋在龙渲山底，他们也照样可以把你挖出来。那天的雪下了一夜，主子就找了你一夜，你怪主子对你狠绝，可澐波山庄的人更狠，他们才是真正利用你的人。”
“等等！”思绪停留在某一处，我皱眉打断，“如果是这样，我吸了所有的蛊毒，嫁金石应该等于又空了，为什么洛上戴上后不能全好呢？”
莫常诧异地瞪着我，又重复道：“你听明白没？在你身上下毒的是你师傅！是澐波山庄！！”
长叹口气，我垂下头数着脚边的落叶道：“我当然明白，其实二师兄一直提醒我不要摘下坠子，我没听他话，造成这样的结果大部分也在于我自己，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好了。若你想看到我失望悲愤，那就真让你失望了，我的心很小，眼光也很狭窄，那些多余无用的情绪我没有地方放，我的眼睛也看不到离我太远的地方，所以，我只会关注在我周围的人。” 剥开的事实虽然出乎我的意料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心里除了小小的惊讶外并没有太大波动，好像那些事已经离我很遥远，而我也只是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
莫常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他嘀咕了一句我没听清，看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忍了忍还是说出了口：“早知道你这么个反应，主子就不必情愿你误解他，也要瞒着这件事！你真是个怪人！主子身上的是母蛊，在主子身上寄存的时间太长，嫁金石只能吸取部分蛊毒，起到暂时压制的作用，要拔除母蛊还是需要龙渲果。”他想想不甘心地又道，“既然你连你师傅师兄都能原谅，为什么独独对主子这么狠！？”
这一问太突然，我反应了下竟然答不出口，为什么师傅师兄都能淡然，独独对他……潜意识中的不断地逃离不也是一种情绪，我的心如止水只是这么简单吗？
天色已经全暗了，“主子受不住凉，进屋吧。”莫常道。
回了屋时我还在想，莫常的话一遍遍在我脑中重复，和在澐泊山庄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重叠交错，原有的色彩慢慢变成黑白，仿佛那双桃花眼还调皮地对我眨着，下一刻却灰飞烟灭。心中不免有些涩然，长舒了一口气回过神，发现自己正靠在床边的地上坐着，手腕被洛上紧抓着。我扭过身看着他的睡颜，沉睡中的他还时一副极力挣扎的样子，空余的手指点上他轻蹙的眉间，叹声：“白眼狼就是白眼狼，睡着了也不忘折磨我。”
莫常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我指指手腕，“能不能帮下忙？”
莫常拧了一条热毛巾递给我，“把这个捂着你的手腕，这样不容易淤血。”说完又递给我一个软垫，少有的关心道，“地上凉，你垫上这个吧。”
忙乎了半天只是不愿帮忙松开手腕，“那个……主子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了……”
“我知道了，”无奈地点点头，我将软垫垫好，手腕上包好热布，回头看了眼愣在原地的莫常，奇怪地皱起眉，我这么配合也有问题吗？
莫常回过神挪开眼，憋了半天挤出来：“谢……谢谢。”
我安静地坐在床边，习惯性地仰头看着空白的屋顶毫无睡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有这样了。脑中里像坏掉的程序乱七八糟地重播着以前的种种，来到这里不过两年多余，却像又经了一世般的漫长，心里想的多了面上的表情少了。瑞雪说我只要一个人的时候表情就会变得很淡，无悲无喜般空白地让人难受。我反驳那是成熟的表现，现在想想瑞雪当时会给我的浅笑似乎是带着一丝无奈……
“在想什么？”耳边有人问道，我眨眨眼扭过头， “你醒了？”
窗外已透出微蓝的晨光了，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洛上半睁着眼，我动动僵硬的身子，抬抬手腕，被抓住的右手已经涨成紫红色毫无知觉了。洛上皱起眉半坐起，放开手，我试试甩了甩被他抓住。他的脸绷地极紧，嘴角不悦地抿着，黑眸中带着莫名的怒火。忽然间俯低身子勾住我的腰，一把将我抱到了床上。
“莫常怎么没将我拉开？”洛上捧着我的手，指间不住地在我掌上推按揉压。
我张张口，一夜未睡的喉间干涩发哑，只好摇摇头。
“一夜没睡吗？”洛上抬起眼，神色莫名。
我扭头看看外面，“天亮得还真快。”
洛上揉了片刻放开我的手，麻木的手掌酥麻异常，如同万只蚂蚁行走其间，我眨眨眼觉得尚且能忍受，于是道：“谢谢。”
“不难受吗？”洛上皱着眉，拉住我的身子。
“还好，”我拧着眉看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我去叫莫常。”
洛上收紧手，按着我的肩逼着我躺下，“你睡一会儿吧。”
“我不困，”我欲坐起身又被按了下去，“只是一夜不睡，没关系。”
“莫常！”洛上盯住我扬声喊道。
“主子醒了，主子有何吩咐？”莫常窜进屋，满脸喜意。
“他来了，你有什么话要说？”洛上没有看莫常，对着我说。
无奈地叹口气我扭过头，“你主子醒了。”莫常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们。
“好了，”洛上也看向莫常，“这儿没什么事了，早膳好了吗？”
“早膳！？”莫常的脸上又惊又喜，“马上就好，我这就去准备。”
“可以睡了吗？”洛上客客气气地问道，拉过被子盖到我身上。
“我不困，”重申了一遍，洛上没有理我，抓着我的手又开始推磨淤血，叹了一口气：“消儿，你这么不听话要我怎么办？”
“洛上，当初都说好了，不要反悔。”我垂下眼，慢慢抽回手，“我打不过你，也不会自讨苦吃，可你就准备这样一直困着我吗？”
“要是我准备一直这样呢？”洛上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我闭起眼，弯起唇轻轻一笑：“洛上，你还像以前一样，从来没想过我……”
洛上没有再说话，眼睛一闭困意随后袭上，我顺着意志睡了过去，只感觉僵硬的四肢似是也被人按摩了番，慢慢回暖变软……
“消儿，该吃药了。”瑞雪又来催吃药了，潜意识中的抵触，我照例翻了个身，面朝里继续睡。
“消儿，先别睡了，该吃药了……”又来了，我捂着脸，“瑞雪，我好困……待会儿吃……”
依着惯例，瑞雪又得开始絮叨了，用叫醒小安同样的方式叫醒我，等了半天并没有声音，依稀觉得不对劲……想着想着……猛地睁开眼，洛上端着药碗坐在床边，半边脸隐在床幔的阴暗中，“醒了？”半边脸露出一抹极淡的浅笑。
我愣了半响，才反应道：“醒了。”
“把药吃了，”洛上递过碗，指骨叩地发白。我咽了咽嗓子，鼻间嗅到浓烈的苦药味不禁皱起眉，往后退了退。
洛上扫了眼我的动作，眼里忽地涌出一抹异彩，我奇怪地看着他，他回望我：“痛不怕了，不爱睡觉了，我以为消儿你什么都变了，原来苦……还是怕的。”
我瞪着他，撇开脸，“我不用吃药。”
“你身上的毒未解，怎么不用吃？”洛上坐近几分，见我抗拒地后退停了下来，“消儿，你对我说要放下所有，到你怎么就不能了呢？”
“吃完所有的药，我就放你走。”洛上顿了顿，妥协道，“至少得让我放心。”
“所有的药？是多少？”
“两个月，可以克制你身上的蛊毒。”
“两个月……”我暗自琢磨，答应小安的日子也差不多这么久可是还要去找小屁孩，来回的路程加起来……摇摇头，“不行，我赶不及。”
洛上举起碗，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只是道：“你也说打不过我，不想自讨苦吃，先听话把这碗喝了。”
接过碗闭气一口喝下，其实从开始就没打算不喝，小命还是要紧只是想借机找个机会。皱紧眉，这碗药比起瑞雪熬的还要苦涩难喝，不断上涌的恶心感让我捂住唇。
洛上递过一枚蜜饯，顾不上其他我张嘴咬住，洛上的手指并未放开，手指一推，将蜜饯推到我口中，指尖在我口中动了动，惊慌之下被我一口咬住，洛上微挑眉，眼里闪现笑意。狼狈地张口放开他的手，口中的蜜饯再也嚼吧不出什么味儿就吞了下去，洛上看上去面色清朗了很多，微微勾起的笑意动人心魄：“这样不苦了吧？”
我的脸涨地通红，是不苦了，现在是什么味儿都没了！我盯着他水亮的指头，忍不住拿起衣角擦了擦，洛上任着我擦干净，“下次会更苦，不过……我会想更好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