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的回忆》夜夜心

11、第十一章

　　母亲节快来临了，老师要我们班，每个人做一张卡送给自己的母亲。

　　星期六，我如往常一样，坐在阳台上享受阳光，也顺便做那张贺卡。

　　“你在做什么？”他隔着两三分米地看着我手上的卡。

　　“是给妈妈的吧？”四只眼的人，果然看得比较远。我那时想，以后我也要四只眼。

　　到后来我才知道，四只眼代表的是什么。

　　我点点头，这个卡已经趋于完成。

　　“一张卡能代表什么？人人都是这样送，没点新意。”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那时在吃瓜子，样子还真有点贱。

　　“我有新主意，如果你听我的，我保证你妈妈高兴得很。”他很得意地说，样子不单贱，还向猴子。

　　他这个人，在女朋友面前，一时温和斯文，一时冷酷得要死。在长辈的面前，却是成熟稳重，一点也不像只有十五岁。但在我面前，好像一个心境永远不会大的大孩子。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庐山真面目。

　　突然想起来，他是没妈妈的，所以我一时心软，答应了他。

　　他教了我一首歌，让我在母亲节当天，唱给妈妈听。

　　那首歌叫做《真的爱你》，属于叫做BEYOND的乐队。他说他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BEYOND。可惜有一天，它的灵魂人物却“不辞而别”，令到BEYOND和喜欢BEYOND的人受到沉重的打击。我学会了以后，他送了一盒BEYOND的录音带给我。

　　母亲节当天，我除了送卡给妈妈之外，我真的唱了那首歌给妈妈听。

　　谁知妈妈听完之后，竟然哭了，我被吓个半死。

　　“妈妈不要哭，我以后都不唱了。”说完，我狠狠地瞪了旁边的他一眼，都是这只猴子惹得祸。

　　无辜地，他摊摊双手。

　　“不是……不是的，妈妈是感动。”妈妈的眼泪好像一串珍珠，一滴滴地掉下来。

　　我慌张地伸手，在妈妈的脸上擦着擦着。

　　“乖！妈妈不哭。”妈妈笑着，同时也滴着泪地把我拥入怀。

　　在妈妈的怀中，我眼角扫向他站着的角落，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可能看到这种场面，令他一时感慨吧。

　　我知道他在阳台，所以我出阳台找他，他果然在那。每次他感慨的时候，就会在夜里出阳台，而且很顺手地帮花浇水。幸好他不是常常感慨，要不是他家的花，迟早淹死。

　　“谢谢你。”我对着他说。

　　“不用。”他说，“但是你坚持的话，亲一个就行了。”他眨着眼睛指着脸颊说。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走进屋内。

　　不消片刻，我就由他家的门口，走到他家的阳台上了。

　　“怎么了？”他尚不明白。

　　“来亲你。”我说得一点也不脸红。

　　“呵呵呵呵！”他笑了，笑得脸都红了，红得好像害羞的女孩子。

　　“好可爱哦！来来，亲我一个。”他还在笑着，蹲下指着自己。

　　出其不意，我动作奇快地，在他的薄薄嘴唇上亲了一口。

　　他呆了呆，还未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亲嘴上，而不是脸颊？”他的语气，活脱脱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理由我早就想好了，“因为王子都是这样子亲公主的。”

　　“啊？”这个答案，令他哭笑不得。

　　“记住啊！”他惟有这样说了，“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就亲男生的嘴，因为亲吻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嘴上。”

　　“可是你常跟人亲嘴。”我每次在阳台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到了？”他讶异。

　　我点点头。

　　“怎么一样呢？我是男孩子。”他解释道。

　　“可是对方也是女孩子。”对答如流的我，开始觉得自己有做律师的潜质了。

　　他搔着头，来回踱步，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

　　看着他苦恼的样子，我不禁觉得好笑，可是始终忍着。

　　“对方是姐姐，跟你怎么一样呢？”他说。

　　“可是对方也是女孩子，我也是女孩子啊。”我依然用这句回答。

　　“姐姐年纪大，懂得想事情。”

　　“哦，我知道了。我声音小小地答道。

　　年纪大就懂得想，年纪小就不懂得想了吗？我本可这样反驳，但若让那清秀的脸庞，因为过于苦恼而有几道皱纹，那可真是暴敛天物。所以我决定，放过他。

　　“嗯！知道就好。记住了，以后不能这样子对男孩子，除非你满十五不，十六岁。”

　　我点点头，“知道了。”

　　他说得很认真，而我也答得很认真。

　　“知道吗？”他盯着我，“哥哥还是第一次被人强吻的。灵妹妹，你真好运。”

　　我露出很无辜的眼神，然后转身要走，时间不早了。

　　“这样就想走？”他拉着我的衣领，露出邪惑的笑容。

　　我露出惊恐的眼神。你想怎么样？这几个字，相信在我的眼中，能看得清清楚楚。

　　“讨债！”他说。

　　“啵！”他在我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我红着脸回到家中，忽然抱着肚子蹲下。我不是肚子痛，而是想起他被我亲到，正在偷笑。

　　那一个晚上，即使是在梦中的我，也是红着脸，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