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的回忆》夜夜心

10、第十章

　　星期六，我坐在阳台上，一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一边看着亦舒的《流金岁月》。现在看的书多，我的身边已不用带上字典了。

　　“哦，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他家的阳台上，他的笑容依然灿如初春。

　　我看了看他，没说话。

　　他也习惯了我的沉默，继续在阳台上，给花浇水。

　　“阿戎啊！”我突然开口。

　　他手上突然的水壶突然一滑，掉在地上了。

　　“你叫我什么？”他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阿戎啊！”我再次叫道。

　　他的象是无奈之极，又做出那个两眼看向天咧嘴无声笑的表情。

　　“为什么？”他问。

　　“叔叔都是这样叫的。”我答。

　　“叔叔是哥哥的爸爸，那你是不是哥哥的爸爸？”

　　我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放在旁边的那本《圆舞》。

　　他察觉到不妥，便问：“怎么了？”

　　“芳姐姐说、说……”

　　洪雯芳，你既然这样侮辱我，就别怪我了。

　　“说什么？”他皱眉。

　　“她说，我像里面的小妖精。”我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我保证他能听到。

　　他明白了，眼睛暗起来，脸色并不好看。

　　“别听那女人胡说八道。里面的女孩子，才不是什么妖精。我说她才像妖精呢，以后还是好像以前那样叫我吧。”

　　“哦，”我答道。忽然，我带着好玩的心态叫，“阿戎啊！”

　　他刚踩正一滩积水，差点滑到。

　　他转过头，又露出那个无奈的表情来。

　　“咯咯……”我笑出来了，笑得停不下来。

　　他突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我不禁收敛笑容，“怎么？”

　　“其实你笑得很好看，应该多点笑才是。”他笑着说。

　　我瞪着他，脸上的欢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两手抱着地上的书，转身跑进屋去了。

　　他准是以为，我生气了。他也许觉得奇怪，居然有人讨厌被人称赞。

　　其实不是的，有谁不喜欢被人称赞，我不过是惊慌而已。

　　我惊慌，是因为被他称赞的时候，那种心里甜滋滋，却心如鹿状的陌生感觉。

　　墙上的镜子，映照出我的双颊，慢慢浮现的两朵红云。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跟女孩子提出分手。

　　“为什么？” 洪雯芳责问，声音大得连隔了一条马路，在阳台上的我也听到。

　　那个时候他已经除下眼镜，神情冷冰冰的，有种冷凝的美。

　　他说的话并不多，不消片刻就要离开。

　　她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好像在苦苦哀求。美女的哀求通常令人难以抗拒，但可惜她那习惯了高傲的脸庞，令她的哀求仿佛是一种命令的形式。

　　他一甩手，立即过马路进入屋内。

　　她没有追上，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即使他进屋了，还仍然看着他家的门口。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也起步走了。

　　走的时候，忽然抬头看到刚在窗帘中出来我。

　　她仿佛明白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到现在她的眼神，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好像在说：原来是你这个小妖精。

　　那时的我，心头忽而一阵痛快。原来，这就是复仇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