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辉》苏忆枫

21、第九章

　　晚上，林辉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独自趴在阳台的栏杆处，欣赏着周围的夜景。对面是一幢修了一半的建筑物，此时工人已经停工休息，上面挂着一张很大的横幅，写着价格和电话。那里曾经是一片小洋房，林辉在那里住了十年有余，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叮铃铃——”
　　身后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林辉微愣了片刻，扭头看去，是她还在充电的手机，这铃声是林梦辰打来的。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几步跨过去，拨了线接听电话。
　　“姐。”
　　林辉嗯了一声，林梦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落。
　　“你在B市吗？”
　　林辉点头，说：“是，下午到的。”
　　电话那头，林梦辰沉默了很久，每年的这个时候，林梦辰都会提前打来电话，这次也不例外，良久才又听她的声音响起，她说：“麻烦你明天也帮我买束花带给姑姑，我……我是没脸去见她了。”
　　林辉没有回应，林梦辰以为她是没听见，叫了她一声，林辉这才嗯了一声，两姐妹没聊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结束电话，林辉原本低落的心情此时更是低落到谷底。

　　第二天一早，她打电话给昨天那个女孩，女孩很爽快的答应她一个小时左右到，林辉简单的吃了些早点。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无袖衬衫，下身着一条黑色长裤，踩着一双白色板鞋，方便一会上山。她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女孩打来电话告知她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林辉拿了一个小包和遮阳帽出了门。
　　楼下，女孩正坐在驾驶座上吃着东西，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酒店门口，当她看到林辉出来时，忙将最后一只包子塞进嘴里，垃圾袋随手放到一边打开门跳下去，快速跑到林辉面前。
　　“姐，早上好。”
　　林辉看着她额头出冒出来的细密汗珠，笑道：“你可以慢慢赶过来，没事的。”
　　女孩摇摇头说：“这哪行，对了，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一下她，见她肩上只挎了只设计简单的小包，并没有什么大的行李袋什么的。
　　林辉说：“你先送我去一趟花店吧，我去买两束花。”
　　“好咧，你先上车。”说完便去打开后座的车门，林辉说：“我坐副驾驶吧。”
　　女孩将后车门关上，林辉自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她打量了一番车内，和昨天的完全不一样，里面干干净净的，一点异味也没有，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寻思着您今天肯定会联系我，所以昨天回去了我就把车洗干净，里面也清理了一下。”女孩笑得一脸得意。
　　林辉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她这才想起这个女孩好像叫……张小花？
　　车子启动，林辉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叫张小花吧？不好意思，名片我放房间里了。”
　　女孩咧嘴笑道：“对啊，姐您记性真好。”
　　林辉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车子没开多久便到了一家花店，林辉下车去挑了两束百合，她将两束花小心翼翼的放到后座，车子重新上路。

　　车子需要开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这一路上，张小花的话题就没有断过，林辉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并不觉得她聒噪，她喜欢听这个女孩说话，她依旧是个认真的倾听者。
　　林辉知道这个叫张小花的女孩今年刚20岁，她高中一毕业就进了出租公司，后来索性自己出来跑车。他爸爸是个货车司机，长年不在家，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她爸离婚跑了，她是她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难得的是她从来不曾抱怨过生活，她很乐观的过着每一天，她像个小太阳，和她在一起就会被她温暖到。

　　车子在鹿鸣山的山脚下停了，因为公墓在半山腰，林辉还需要步行十多分钟。林辉对张小花说她大概需要一两个小时，张小花咧着嘴笑道：“姐，您别管我，我就在车里等您，今天一天我都是您的人。”
　　林辉忍俊不禁，从后座取了花后独自一人向上山的入口而去。
　　一路上还有其他来拜祭的人，林辉沉默的来到公墓门口，守门的依然是那个老者，她礼拜的对老者打了声招呼然后抱着花进去，这里变化不大，她轻车熟路的找到姑姑林卉的墓碑，让她意外的是，墓碑前有一大束菊花，黄的白的都有。
　　林辉扭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让她眼熟的人，她怔怔看着墓碑前的菊花，抿了抿唇后，弯身将自己手里的百合放到菊花的旁边，然后对着墓碑鞠了三躬。墓碑上贴着一张小照片，上面的女人有着一张圆圆的脸，面相温柔。林辉坐在一边，轻声叫了声：“姑姑，我来看你了。”
　　之后，她一言不发的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阵风起，林辉这才回过神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扭头看向墓碑上的那张照片，笑道：“姑姑，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明年我再来看您。”
　　她缓缓起身，目光再次落在那一大束菊花上，随后她转身离去。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好走很多，林辉很快下了山，远远就见着张小花的车停在一棵大树下，她几步上前来到车跟前，张小花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入神，并没有注意到她，直到林辉打开车门她才回过神来，将手上的书合上放到一边，林辉注意到那是一本英语书。
　　“姐，接下来咱们去哪儿？”张小花系好安全带扭头看着她。
　　林辉也系好安全带，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送我回酒店吧，今天我可能哪里都不会去了。”
　　张小花说了一声好，启动车子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路虎车从她们面前快速驶过，张小花突然来一句：“这个车子真帅，不过开车的男人更帅。”
　　林辉笑笑，目光也不由看向已经远去的车身。

　　回到酒店，林辉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是C城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听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女声问道：“请问是林辉林小姐吗？”
　　林辉说是，对方又说：“您好林小姐，我这边是阅己文化公司，前段时间看到您这边是在找工作，不知道您这边找到工作了吗？”
　　林辉拿出房开扫了一下，房间门打开，她推门而入，一边换鞋子一边说：“暂时还没有。”
　　对方又道：“我这边看了一下您的简历，不知道您明天是否有时间来我们公司做个简单的面试？”
　　“明天不行，我这几天不在C城。”
　　对方很有礼貌的问：“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面试？”
　　林辉想了想，说：“下个礼拜一吧。”
　　“好的，那下个礼拜一上午您这边方便吗？”
　　林辉说没问题，两人结束通话后，很快林辉便收到一条短信，是阅己公司的面试地址，林辉看了一眼地址，倒是家不太远，有直达地铁，只是她不太记得自己有向这家公司提交过简历。就在她准备百度一下这家公司时，顾遇清的越洋电话打了过来。
　　“在做什么？”电话里，顾遇清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林辉说：“刚到酒店，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电话里传来顾遇清低沉的笑声，他说：“还是瞒不过你，是有点小感冒。”
　　林辉拿着电话来到阳台，她问：“吃药了吗？”
　　“吃过了，就是突然想你了。”
　　林辉不由脸上微热，她抿着唇轻笑，又听顾遇清说：“我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好，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去。”
　　“家里你不用担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林辉看了看时间，便说：“你那边也很晚了，早点休息吧，照顾好自己。”
　　顾遇清还不想睡，林辉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他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午饭是在酒店用的，下午林辉在酒店待着，一直到天黑，她才重新换了身衣服外出觅食。
　　离酒店大概走两条街道有一条美食街，那里的食物好吃关键还不贵，旁边有一所职业高中，而职高的对面是B市最好的初高中，也是林辉的母校。
　　林辉只拿了一个手机，她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穿梭在这条街道，这里的建筑还是二十年年前的样子，所以让人格外亲切。林辉来到一处炸鱼丸的小摊，老板生意很好，摊前已经围了一圈食客，林辉向老板要了两串炸鱼丸，然后付了钱耐心的等在一边，旁边有一小片空地，支了两张小桌子，此时小桌前已经坐满了人，林辉站在一边玩手机。玩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轮到她，此时旁边的小桌有两个空位，她忙端了一次性食盒坐了过去，她正吃着，不一会有两个女学生也走了过来，问她旁边是否有人，林辉摇摇头，两个女学生就在她旁边坐了起来。林辉看了一眼她们的校服，是B市高中的的校服，林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原来是她的小学妹们。
　　其中一个女孩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后悔，垂头丧气的说：“我应该大胆一点，去要个微信，说不定他就加我了呢？”
　　另一个女孩说：“你没事吧？那男的虽然长得帅，但年纪好像有三十多了吧，都可以做你爸爸了。”
　　林辉突然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引来两个女生的注目，林辉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心底唏嘘：三十多岁能生出十七八岁的孩子来吗？三十多岁真的有这么老了吗？哎。
　　第一个女孩又继续说：“你不觉得他很有魅力吗？而且他才三十多岁，你没看到他旁边的车吗？路虎唉。”
　　林辉偷偷看着这俩女孩，只见第二个女生白了她一眼，说：“拜托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到底是觉得他人有魅力还是他开的车有魅力啊？”
　　第一个女孩笑道：“都有魅力。”
　　林辉也忍不住偷笑起来，很快，两个女生吃完东西就走了。此时林辉也吃好了，肚子半饱，但她晚上一向吃得比较少，怕积食。从美食街出来，她还不急着回酒店，于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母校——B市高中。而让她意外的是，从校内走出来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竟然是——韩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