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珞代

17、017

　　古珂把所有东西收好，郑重道谢：“谢谢李大爷，但我还有些问题。”

　　“不用不用。”李大爷摆摆手，“傻孩子，你外婆帮了我家太多，这点小事也是我这老头唯一能做的了。”

　　看着相册里面不少的照片，还有曾经一面之缘的是少年，古珂也明白他们现在的生活确实挺不错的。

　　“是这样的，我外婆是不是应该告诉过您，怎么判定是不是古家的人。”

　　李大爷一拍手：“诶——是！小姑娘你还真聪明，说起来还是我孙子提醒我的，他告诉我在火车上看到一个带着绷带的人。”

　　“诺，就这张照片上的。”

　　李大爷从相册里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两条绷带的图案：“这是当年那几人之一手上戴着的东西，后来古小姐假死，用的就是这人身份，她说这个绷带的样子务必记住，我怕记岔，古小姐看出来了还想留一条给我，我哪里能要。”

　　古珂接话：“然后我外婆就给你拿了这张照片来。”

　　李大爷点头：“古小姐走之前给我拿来的照片，在这以后就没见过她了，只是每年会给我寄张照片，一开始是治疗的消息，我也看不明白，都留着了，后来就是我儿子的照片。”

　　相册里也确实如他所说，最早的那几面都是治疗的结还有一些说明，后面就出现了和他又三四分相似的年轻小伙，再后面就是他和一家三口的合照，每年都有几张。

　　古珂指着那几张合照问：“李大爷，你是和你儿子他们住一块的？”

　　“是，前年才回来的，还是古小姐让我住在村长这边。”

　　古珂的神情有点古怪：“大爷，你知道莫才他媳妇吧，你知道我为啥会来找你么？就是因为那个婶子说村这里关着当年傻子他爹，然后我正好要查摩托车的事，就过来了。”

　　听她说完这话，李大爷愣住了好一会，面上的惊讶也是不加掩饰的，似乎是在很努力回忆。

　　好一会，李大爷轻笑了一下，缓缓出声：”莫才那媳妇就这样，老是喜欢瞎想加夸大事实，这么些年也没变，当时其实是我和那老家伙在地窖搬东西，一下子没拿稳全往我身上砸了，后面又吵起来了。”

　　“那老家伙上去后好一会才下来，我问做什么，才知道是莫才那媳妇来了，说神情不好问又稳不出个名堂，后来我在这里也让他帮瞒着人。倒也是没想到你是这样找上门的。”

　　古珂也有点唏嘘，笑着说：“可不是嘛，我这算是阴差阳错找到了正确答案？”

　　李大爷也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孩子这就是你的造化。”

　　得到了意外的信息，古珂也没忘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把摩托车的事向李大爷全盘复述了遍，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消息，顺带还把母亲的事也多少透了点。

　　“这些都没印象，你母亲我也没见过，她没找到我。”李大爷说完停顿了一下，“你们的想法放在外边没问题，但这边就行不通了，而且你说这话让我想到当初那伙人，会不会是他们？”

　　古珂如实回答：“不知道，大爷我先走了。”

　　她打算先去看看外婆给自己留下了什么，这些接二连三发生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跨出门的古珂，迎面就碰上了风风火火的沈戈，他一边拉着人走，一边解释：“舅舅晕了，莫才病危，病房和走廊的摄像头都坏了，没人看到是谁做的。”

　　被拉着走的古珂边掰开他手，边消化这消息：“医生和护士呢？”

　　“我们是私人病房，那边为了保证病人环境安静人少。”

　　“……”行吧。

　　好在医院和村长家隔得不远，在飙车的速度下，他们用了五分钟左右。

　　车子刚停下，两人就一前一后冲进

　　车刚停下，两人一前一后冲进了医院，直奔病房。

　　打开门，和想象中的情况不一样，除开莫才还仍就躺着以外，其余人的状态看起来都不错，只是有点沉默罢了。

　　古珂满脸疑惑地询问沈戈：“怎么回事？不是说人晕了吗？”

　　沈戈也茫然着：“不知道啊，电话里是说他们晕了。”

　　两人的低声的交谈声惊动了苟明，他率先起身，示意两人跟上他。

　　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离开那压抑的环境，几人呼吸的声音都明显大了几分，整个人也松弛了不少。

　　古珂是最心急的，一有问题就想知道答案：“姨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晕了吗？我们过来才五分钟就醒了？”

　　“是小黎那小子打电话给你们的吧，他一向喜欢夸大事实。”苟明一听她的问话就知道源头在哪，“我们几人的确是晕了一会，但十几分钟以后就醒过来了，检查也没任何问题。”

　　“那就好。”

　　见她问完了基本的状态，沈戈直奔这次事件本身：“舅舅，听小黎说你们几个人都看到过那人的样子吧？我们找专门的人试着画个画像出来？”

　　有了画像找起人来总归方便多了。

　　只是苟明否定了这种方法，他摇头：”行不通，我们所有人都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

　　沈戈：“怎么会，你们——”

　　苟明抬手打断了他：“阿戈你去楼下找小黎，我和小珂有些话要说。”

　　沈戈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这块地方。

　　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安静的空间内再次响起交谈声。

　　”你既然喊我姨夫了，想必你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苟明说，“我也知道你们正在查撞莫才的是谁，不用查了，是言家的人。”

　　“这次把我们弄晕也是言家，他们家族的能力是言灵。”

　　古珂瞪大了眼。

　　看她的反应就知道想过了，苟明解释道：“没有你们年轻人想象得那么过，言家还没到言出法随的时候，他们不能直接伤害或者改变因果等等，但这种让人消失一段记忆是完全没问题的。”

　　“消失一段记忆”让古珂联系到了自己，看来言家有必要去一趟了。

　　苟明还在继续说：“阿戈是普通人，但他从小跟在我身边，是一个很可用的人，至于你将来的事是否让他参与，由你自己做决定。”

　　古珂点头：“姨夫，我想问你还知道什么别的嘛，比如我妈妈还有小姨的事。”

　　苟明摇头：“不知道，你小姨她之前对我有防备，还有小黎年纪还小，有时候说得话不可全信。他一直认为自己妈妈是被人害死的，并不是，她是生病了。”

　　“异人之间的事我很早就不介入了，苟家的主家也不在这里，地址我告诉小黎了，如果你们有朝一日要去苟家的话，带上小黎，他们会让你见家主的。”

　　接下来他又叮嘱了很多，无非是身为长辈对将要远走的小辈们的担忧。

　　好一会以后，他叹了很长一口气，整个人也一下子老了很多，他伸手重重拍了拍古珂的肩膀：“你们大了，有些事情想做就去做吧，有需要钱的地方找姨夫。”

　　说完这些，他深深看了眼古珂就离开了。

　　在他刚走几分钟，苟黎就风风火火找了过来：“姐，姐，我爸说让我跟着你，我们去找我大姨，他会帮我想办法先休学一年。”

　　“对了对了，我爸还说了，可以把我哥也带上，我们三有个照应，但带不带全看姐你，姐，我是觉得可以带上，因为我哥还能当苦力啊……”

　　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光忙着给自己打宣传，还有带上自家表哥。

　　古珂扶额：“停停停，打住，我现在脑子嗡嗡的。”

　　“这些咱们以后再商量，现在你先跟我去趟外婆那。”

　　……

　　漠中村，古家老屋。

　　古珂站在一口大米缸前，在苟黎迷惑的眼神下，她双手扶上缸壁，几乎环抱住米缸，紧接着双手用力往一个方向转动。

　　伴随着咔咔咔的声音，米缸旋转一百八十度，露出个只一边有拉手的方形铁盖，旁还有个用水泥砌进底里的镂空铁块，看质感要新些，正有根粗锁链穿过它和拉手锁在一块，古珂用上钥匙，很快就打开盖。

　　底下露出个黑漆漆的方形洞口。

　　她跪趴在洞口边，用手电筒往里照去，有个往下延伸的架子，直直通下去。

　　就是这了，古珂拍醒震惊中的苟黎：“走吧，跟我一起下去，看看外婆给我们留了什么。”

　　他们动作麻利地下了梯子，到了下头，这地看起来只是个放东西的储物室，几个箱子杂乱堆着，上面乱七八糟累着各种各样的书。

　　古珂只一眼既看到小说，又看到了古籍历史，总之是无分类摆放，也没什么规律。

　　她打着手电走上前，书封上皆是一层厚厚的灰，手摸上去瞬间变黑，这地方果然荒废了许久。

　　苟黎跟在其后，忍了半晌的话还是憋不住了：“姐，这是哪里啊，咱们是来干嘛，你也和我说一说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古珂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把人叫上，但却连做什么多没和人打声招呼。

　　她尴尬一笑：“我给忘了。”

　　随后简单的讲述了一番李大爷那边的事，苟黎的悟性还不错，他总结道：”所以，我们得找找看，外婆有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东西。”

　　“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可这地方虽说不大吧，但东西整体看来并不算少，为了合理利用时间，他们进行了科学划分，一人先从箱子开始找起，另一个人则从散落的书籍里找起。

　　等到双方都搜查完了，两人再相互交换，这样每个地方相当于检查了两遍，还是不同的人进行的，会遗漏东西的概率就小了很多。

　　古珂想先搜查书籍，她基本上一本本过，还要挨个拿着翻动抖落，以免书里夹着什么纸条之类的，然而毫无收获。

　　她心情放得平，真要这么好找的话，反而有点不可置信。

　　恰在此时，埋头苦找的苟黎猛地从箱子里抽出脑袋，手上挥舞着一本小册子，兴奋呐喊：“姐，姐，姐，我找到了，这绝对是外婆留给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

　　话还未落，她走到苟明身边，在看清楚扉页的时候，就找到了答案。

　　上面写着“珂儿”，短短两字十分纤细有力，笔锋走势锐利无比。

　　这再熟悉不过称呼和字迹，都让古珂确定是外婆生前写的，只是为何在她离世之前的那段时间，她们明明有那么多的相处时间，那么多机会，她都不曾透露一字。

　　“姐，姐，你怎么了？”

　　苟黎的呼唤喊醒了陷入回忆的古珂，她摇摇头：“没事，我们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吧。”

　　第一页是简短的叮嘱：珂儿，你能看到这个，想必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了，现在的你想必一定满腹疑惑，别害怕孩子，事情总会慢慢明了的。

　　古珂看到这里心想，外婆还真爱打哑谜，都走到这里了，竟然还不说明话。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努力记住，这个世上有一类很特别的人，他们被称为异人，这些人都有特别的能力。”

　　异人以六大家族为主，分别是古、施、言、常、宋、苟，六大家族的能力基本的能力都不算秘密，但具体有何作用却并非众人皆知。

　　别的家族尚且不说，但你要知道，我们古家是“骨化”能力，最基本的是可以将某一处变成白骨，能力强的可以使多处变成，甚至能够控制全身骨骼，传闻古家先祖还能控制他人骨骼，使其全身骨折而亡。

　　正因如此，古家原本是六大家族之首，按照异人之间的约定大家都默认不将秘密传于世人，但在官方那边是有备案，只要他们不参与异人之间的纠纷。

　　异人们之间的斗争也都在内部消化，约定俗成地不外传。

　　只是几百年前出现了一次意外，不知名的病变弥漫在异人间，沾上这种病毒的都会开始异变，先是外在畸变，再是意识的丧失，最后沦为只会攻击的异鬼。

　　一开始只是一个家族，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个家族里都有人发生异变，但古家除外，因为能力的强势，众人保持着诡异的平衡，可这样下去古家难免不被众人吞噬。

　　当时古家内部做了一个大胆隐秘的决定，古家先祖请到巫师一族，将古家的能力的封印，至此古家告知众人：无能力则不会异变。

　　在此之后，古家退出六大家族之列，正式入世，作为普通人而活。

　　古珂看到这有些不解，如果作为普通人而活，三十六年前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

　　好在最后一页做了解释：但总有人被利益权势吸引，古家出了叛徒，他主动找上其他家族，并将我的住处告诉他们，当年那些人并非想杀我，只是想拉拢我，但有人突然异变杀死了我丈夫。

　　接下来的事，古珂多少也能推导出来。

　　正因如此，一切开始走向未知。

　　孩子，你要记住，如果你母亲不见了，要去找到她，但不要心急，他们不会伤害她的，你要有能够自保的能力，试着去找到巫师，去结交伙伴，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才不会无助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