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不当大哥好多年》元弋

5、第 5 章

　　比赛结果当真如姜留所料，Yone输给了DNN，甚至于输得有些惨烈，bo7唯一赢的一句还是鏖战近五十分钟的险胜。
　　首都主场，来的大部分都是本土赛区的战队粉丝，看到Yone以风卷残云之姿被对面带走，顿时脸色都不太好看，在感到怒其不争的同时又不得不对DNN的强大叹服。
　　舞台上飘着金雨，DNN的战歌回旋在场馆之内，Yone的队员坐在自己的机位上，目光看向舞台中央被人捧走的奖杯，有些怔忡。
　　黑马最终还是没能冲到最后。
　　酝酿了一个赛季的全球总决赛，对Yone来说，就这样狼狈又仓促地落了幕。

　　姜留叹了口气，扒拉着手机：“等会儿聚餐我就不去了，得留下来安慰小孩儿。”
　　阮庭声闻言眉峰一动：“我跟你一起去！”
　　后者余光瞟了一眼秦洱，心下了然，继而弯着眸子笑道：“你就算了。小孩儿输了比赛心态本来就不好，见了你怕是得哭。”
　　魏铭闻言看了过来，满眼揶揄：“你对人家小孩儿干啥了？”
　　“什么也没干！”阮庭声没好气道。
　　鬼知道那小孩儿怎么老针对他。平时场下阴阳怪气几句就算了，场上还带着一屁股人来抓他。那阵势比起gank，更像是寻仇。

　　场馆内观众逐渐散去，坐在前排的嘉宾也准备离场。
　　“阮庭声，吃饭！”
　　黄保川往后仰着身子，视线越过旁边低头看手机的秦洱看向他。
　　阮庭声一僵，顶着秦洱慢慢看过来的视线面无表情道：“你除了吃饭睡觉还会干嘛。”
　　黄保川抠抠脑袋，一脸莫名其妙：“呃……打游戏？”
　　阮庭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感谢JOF大恩大德赏这家伙一口饭吃！

　　“之前不是说了给队长接风洗尘嘛！我位置都订好了。”黄保川晃了晃手机，“龙哥也要去，你不去不合适吧。”
　　黄保川这小子！
　　阮庭声一个眼刀飞过去，后者笑嘻嘻眨眨眼。
　　他们原先就约了饭，此时若因秦洱的空降而毁约，那指向也太明显了……
　　“带上你家小辅助一起呗，人多热闹！”黄保川看向魏铭。
　　后者闻言立刻举手：“我都可以！”
　　魏铭冲阮庭声嘿嘿一笑。
　　既然能安然无恙坐在一起，那应该没多大矛盾。魏铭想着这俩人也许是太久没见了，找不到话题，既然有机会不如让他们多熟悉熟悉。

　　秦洱见状垂下先前一直落在阮庭声身上的目光，语气轻缓：“没关系，你自己的事情要紧。况且……你和你朋友也许久没见了，想单独去聚聚，我们都能理解。”
　　黄保川蹙着眉毛：“队长我怎么感觉你……”
　　秦洱瞟他一眼。
　　后者赶紧噤声，捂住嘴巴摇摇头。

　　“没说不去。”阮庭声一阵牙酸，他看向魏铭，“你不是要吃烧烤？”
　　魏铭耸肩：“我啥都吃！”

　　一行人从员工通道往外走，在后台遇上了迎面而来的龙译。
　　龙译才录完vlog，西装笔挺，还蛮有几分主持人的气场。
　　“你小子，一走就是三年，回来也不知会一声。”他一拳锤在秦洱肩膀上，眼里带着笑，手上力气却不见少，“还走不走了？”
　　秦洱被他锤得后退半步，笑着摇摇头：“不走。”

　　阮庭声和魏铭走在最后面，听见这话顿时朝那边看了过去。
　　龙译注意到他的视线，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毛，随即莞尔，大大方方向阮庭声招手：“小声，好久不见啊。咦？宝钏呢？不是他让我在后台等着的吗？”

　　“我在这儿。”
　　黄保川充满怨念的声音从龙译身后传来，吓得后者肩膀一耸。他抬手揉着保川的头发，嘴上连连道歉：“川儿啊，这不是没注意嘛。”
　　后台偶有工作人员来去，时不时会往这边看上两眼。
　　龙译瞧着黄保川和阮庭声往上蹿了一大节的个子，不由失笑：“还记得三年前你俩刚来BTL的时候多高吗？”
　　他把手掌比在自己耳垂边，语气信誓旦旦：“不超过这高度。”
　　“怎么可能！”黄保川第一个不相信，“阮庭声矮就算了我哪有这么矮！”
　　“要不要脸了你。”龙译掏出手机，“我有照片为证，你那会儿还没小声高呢！”

　　他说着真把照片找了出来，大剌剌放在众人面前。魏铭社牛惯了，第一个冲过去看，文如柏也跟着不动声色往那边挪。
　　“在机场拍的？”魏铭瞅着背景的路标。
　　龙译点点头：“对。那会儿春季赛场地在S市，他俩都是没打过比赛的新人，我们经理就说留张合影纪念一下。”
　　“等等！”魏铭手指颤颤巍巍，“这、这是阮庭声？”
　　指尖悬在最左边的少年上方，魏铭一脸不可置信。

　　那少年穿着BTL的队服，长袖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领子立起，嘴唇轻轻抿起一个微笑，瞧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和阮庭声一起在NCC待了两年，同吃同住一起训练，魏铭敢说他绝对是俱乐部里最了解这家伙的人，但依旧被这张旧照惊掉了下巴。

　　“对啊。”龙译看向后方那个面不改色玩手机的正主，“想不到吧？虽然小声以前也不咋爱说话，但比现在活泼多了，不信你问老秦。”
　　“的确。乖乖的，特别可爱。”秦洱没看照片。
　　阮庭声打字的手一顿。

　　“乖？可爱？”黄保川顿时瞪大眼睛，“你的眼睛我的眼睛好像不一样？”
　　还唱起来了。
　　龙译在一旁应和：“人小声是比你乖啊！你那会儿三天两头游戏骂人被举报，挣的钱尽拿去交罚款，咱队之后的聚餐晋哥都没自己掏过腰包，别提有多高兴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黄保川低头看去，是司机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见此保川立刻招呼着大家离开。
　　“我现在都不骂人了。”他撇了撇嘴，和龙译走在最前面，“今时不同往日，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C不了，每次打游戏不仅要提防对手，还要哄着队友，就离谱……”
　　黄保川的抱怨声越来越远，阮庭声关掉与宋知禾的微信对话框，抬步跟上队伍。
　　在经过秦洱身旁时顿了顿步子，没忍住：“还不走？”
　　秦洱没答，反而是抬手虚虚在他头顶比划了一下。
　　“是长高了。”
　　阮庭声看着他，不言不语。

　　后台走廊的灯光明明灭灭，携着冷调的射灯将苍白光线辐散开来，在黄保川他们离开之处留下一片阴影，也在两人之间烘托出一围新的寂野。
　　他听见阮庭声说：
　　“不只是身高，心眼也长了不少。”
　　“对不起。”
　　秦洱张了张嘴，半晌只憋出这么一句。

　　不知是因为秦洱说得太迟了，还是自己其实等的根本就不是这句话，阮庭声压根儿没把着三个字听进去。
　　秦洱与他对视的那双黑色眼睛依旧漂亮深邃，少了三年前队长的威严，多了些温文尔雅的沉静。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做错什么。”
　　阮庭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迈向走廊深处。

　　他从始至终都明白，秦洱不过是做了顺应势态发展的选择罢了，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依旧怨气颇深。哪怕现在早已时过境迁，那点怨气全然消解，他也做不到像黄保川那样大大方方和秦洱说话。
　　在BTL一年的朝夕相处让他蒙了眼，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在自家队长心中还算得上重要。
　　结果现实重重扇了他两巴掌，将脑袋里那点不可言说的旖旎心思扇得灰飞烟灭。
　　秦洱没有错，只是他自己，仍旧不甘心。

　　场馆停车场。
　　黄保川终于见两人一前一后过来，忙推搡着把他们送上车，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开就行！”
　　一行六人，龙译带着魏铭和文如柏坐上了第一辆车，留黄保川在原地等姗姗来迟的两个家伙。

　　上车后，阮庭声不动声色往窗边靠了靠，低头看着手机，目不转睛。秦洱则是支着脑袋望向窗外，借来去的车尾灯捕捉某个模糊的轮廓。
　　偏偏这车的司机还是众同行里的另类，话少得紧，只留下一个搞不清楚状况只好闭紧嘴巴的黄保川，透过后视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半天不敢吭声。

　　“嗡——嗡——”
　　突如其来的震动打破了一车寂静，秦洱接起电话。

　　“喂？”

　　车里太过安静，阮庭声甚至能清楚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说的是英语。

　　“秦，你回国没和sari说吗？”
　　秦洱面色不变：“没有必要。”
　　“你真是……”那边叹了口气，“秦阿姨呢？也回去了？”
　　“没。跟团去冰岛旅游了，年后才回来。”
　　“老师今天展示了你之前哪幅作品！秦，谁会相信你之前居然是个电竞选手！”
　　秦洱笑笑：“那说明我打电竞的时候还不够出名。”

　　电话那头又传来几道嘈杂的人声，英语混着阮庭声听不同的别国语言，接二连三和秦洱打招呼，他都一一回应。

　　“秦，要吃午饭了，下次再聊！”
　　“好。”
　　秦洱答了一声，挂断电话。

　　黄保川咽了咽口水：“哥，刚刚那老外叽里呱啦在说啥？”
　　这家伙连自己的母语都倒腾不清楚，听着秦洱一口流利外语，除了高呼牛逼外啥也不会。
　　“不是什么要紧事。”秦洱收了手机，“还有多久到？”
　　黄保川看了一眼手机地图：“快了，就两公里。”
　　“嗯。”秦洱不咸不淡应着，身子往后靠，微微仰头闭眼小憩。
　　阮庭声余光瞥见他不太好受的脸色，指尖放在窗户升降按钮上，想了想还是按了下去。

　　“我天！”黄保川一缩，“外面那么冷，你开窗干嘛！”
　　“闷。”阮庭声继续低头玩手机。
　　秦洱听见动静，唇角轻轻扬了扬，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