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不当大哥好多年》元弋

4、第 4 章

　　明星表演赛采访结束后，几人被带到舞台前预留的座位上。
　　“阮庭声！”魏铭拍拍他左边的空位。
　　工作人员是按上台顺序给他们安排的座位，原本坐在魏铭旁边的应该是姜留，但他看阮庭声和秦洱之间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亲昵，于是便自作主张将两人隔开。

　　“诶等等！”姜留连忙拉住阮庭声手臂，一屁股坐在魏铭旁边，“我觉得这儿看比赛视野更好，你觉得呢？”
　　“左右不过十公分，有什么区别。”阮庭声在原位坐下，余光不可避免瞥到左边的秦洱。
　　他知道姜留什么意思，安排好的位置不坐非要避开，后面还有一场馆的观众盯着，倒也不必这么刻意。

　　不过他没换位自有人会换，比如向来叽叽喳喳惯了的黄保川。
　　黄保川坐到了秦洱旁边，三个已经解散了的BTL老队员挨在一起，十分触动导播灵敏的流量嗅觉，趁着大家都在休息，导播镜头时不时就朝这边扫一下。

　　场馆内座位之间间隔不到十厘米，动作稍微大一点都能碰到旁边的人，阮庭声几乎是缩着手脚在玩贪吃蛇。
　　屏幕上跳出一个微信弹窗，阮庭声往旁边瞥去，挑了挑眉。
　　魏铭一脸紧张，指着手机对他比口型：“快看！”

　　游戏里碧绿的巨蛇停在原地，他切到微信，魏铭给他发了个微博链接。

　　[wei]：你家队长都消失三年了，咋一回来人气还这么高？
　　[wei]：[#秦洱回国#秦神作为JOF表演赛嘉宾出现在总决赛会场……]
　　[listen]：你当他这么多年比赛白打的。
　　[listen]：他在国外上学的时候还有粉丝追去学校堵人呢。
　　[wei]：？
　　[wei]：你怎么知道？以前不是一提到他你就拉脸。

　　阮庭声抿了抿唇。

　　[listen]：……黄保川说的。

　　他打完字装模做样挽起袖子，余光往旁边扫了一眼，秦洱也在低头玩手机，观众席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阮庭声点开魏铭发的那条链接，微博热一，的确蛮横。
　　一点一点往下拉，广场上除了彩虹屁就是现场偷拍的返图。
　　阮庭声随便点开一张，照片里的秦洱微微低着头，露出一点脖颈。
　　拍摄视角应该是在侧后方，阮庭声看着秦洱旁边那半个黑色脑袋，心道：谢谢亲爱的网友，还给他留了半个头一起上热搜，虽然并他不想。

　　[宋知禾]：宣传部那边给了个模板，等会儿记得上微博转发一下。
　　[宋知禾]：你晚上和魏铭约了饭？刚刚柏跟我说要带David和你们一起去，他就是想吃瓜，你不方便的话直接拒绝就行。

　　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阮庭声把输入法按得咔咔响。

　　[listen]：没什么不方便。

　　只要不带某队长。
　　后半句话没说，微信那头又来了消息。

　　[宋知禾]：还有秦神也去。

　　listen撤回了一条消息。

　　[宋知禾]：？
　　[宋知禾]：几个意思？
　　[listen]：突然想起来晚上我妈找我有点事，就不去了。
　　[宋知禾]：“妈妈不让”这种借口我小学都不用了好吧！
　　[宋知禾]：你和秦神到底什么情况？刚刚微博刷到个动图，赛后人主动抱你你躲啥？
　　[listen]：没躲，不习惯靠太近。

　　宋知禾地铁老人手机脸，在休息室跟魏铭、黄保川勾肩搭背的时候也没见你“不习惯”啊。

　　[宋知禾]：毕竟曾经是你的伯乐，你俩私下关系怎样无所谓，但面上不能结仇，不然又要被黑子带节奏。孤狼不够骂，还要再来个白眼狼？
　　[宋知禾]：而且他不在这几年你不都装得挺好，要不是今天亲眼见着，我都被你蒙过去了。

　　宋知禾口中的亲眼见着指的是休息室里阮庭声明显把秦洱晾在一边的态度，同样是老队友，和黄保川的坦荡相比他实在太过别扭。
　　此刻微信里谈论的人就坐自己旁边，阮庭声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尽管他并没有对宋知禾说什么。

　　[listen]：我知道。

　　他复制好模板，百无聊赖打开微博转发商务。
　　台上已经开始介绍总决赛战队的选手了，观众席呼喊声一潮盖过一潮，结合不远处聚光灯扫过时的刺眼的亮光，突如其来的吵闹映衬出身旁那人出奇的安静。
　　秦洱也是这么想的吗？哪怕当初离队时那样难堪又仓促，自己不与人说，他便也当作秘密，人后怎样不论，人前大家都体面。
　　他们相遇在彼此最自负的年龄，从一开始，背道而驰就是必然的宿命。

　　阮庭声戴上耳机，无比熟练地粘贴好商务广告，带上tag和金主爸爸买的推广位词条，艾特，转发，一气呵成。
　　发完广告阮庭声还去刷了刷微博热搜，果然如他所料，预热了半个月的JOF总决赛开幕式，风头全被空降的秦洱抢了去。
　　他扫视着开幕式的词条，挑了几个夸镭首3d特效帅的点赞，点赞完之后摸进了自己的超话，打算趁比赛还没开打营营业。

　　超话里大多是粉丝在现场拍的返图，才坐下不到十分钟的功夫，阮庭声就看见了一张精修过的侧脸照。
　　照片里的他正坐在观众席中抬头看前方的大屏幕，不知从何处打来的聚光灯正巧洒了些许在他身上，勾勒出鼻尖到下颌的轮廓。
　　他并不是光照耀的主角，只是沾了一点光的微尘。

　　阮庭声没忍住长按保存评论，在赞即将点下去的那刻，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转发商务开的是大号。
　　等等！开的是大号吗？
　　阮庭声咽了咽口水，慌忙退出超话打开个人主页。
　　头像上熟悉的简笔画，熟悉的镭首大头和炮筒，以及旁边熟悉的id——[射手不贪怎么玩]。

　　场馆的喧闹声在阮庭声听来如退潮般远去，因为他看见旁边的秦洱愣了愣，转过头来笑着问他。
　　“你是不是登错号了。”
　　秦洱将手机翻转，屏幕上播放着阮庭声转发的广告。当初为了贴合金主爸爸的要求，他还去染了个深蓝色头发，虽然拍完就染回去了。

　　“庭声……”
　　阮庭声将秦洱拿手机的那只手盖住，打断他的话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接起了宋知禾的电话。
　　尽管场馆如此嘈杂，他却依旧能清清楚楚感知到宋知禾咬牙切齿的愤怒。
　　果然，想刀一个人声音是掩饰不住的。
　　“我叫你转发广告没叫你用小号转！你还给自己的照片评论个‘真帅’！你要脸吗！”
　　阮庭声掏掏耳朵：“不是想要热度吗？这免费的热度不比花钱买推广位好。”
　　“好个屁！”宋知禾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现在赶紧把你那小号清了，该删删该锁锁！不行就直接销号重建一个！”
　　阮庭声沉默半晌：“没必要销号，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除了在秦洱超话签到升到了13级以外，的确是没什么东西，但如果现在取关不是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阮庭声不知道秦洱看到没，一时之间不敢去看他。
　　他习惯性的缩了缩左手手指，触感温热，和冷硬的键盘鼠标全然不同，没忍住又蹭一下。

　　“庭声。”秦洱无奈叫他，“很痒。”
　　阮庭声左手僵在原地，机械似的一点一点抬起，收回，再乖乖放自己腿上。
　　他语气迅速：“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但商务那边麻烦经理交涉一下，我全责。”
　　和宋知禾商量了一下解决办法，阮庭声也顾不得旁边坐的是人是鬼，一心一意敲着手机屏幕。他用大号重新转发商务，再发了条调侃自己的微博，引导粉丝将注意力关注到比赛上，之后便老老实实将账号交到宋知禾手中，退出了微博。

　　[我来围观了！第一次见用小号转发商务掉马的，你镭神还是你镭神！]
　　[JOF主办方实惨，一个listen，一个秦神，硬生生把宣传了半个月的比赛热度压到了第三！]
　　[前面的，现在热度不高只是因为比赛还没开始！等会儿比赛开始自然就上去了！]
　　[listen这小号也太干净了吧？除了转发一些热点时事啥也没有？]
　　[说他小号干净的麻烦移步主页，看他超话关注列表！保证有惊喜！]

　　“靠。”姜留刷到这里当真如那网友所说点开阮庭声微博小号的关注列表看了看，看完之后心中怒骂这货赔钱！

　　[姜留]：你小号就关注了秦洱一个？还看人家超话！你跟痴汉有什么区别！
　　[listen]：之前关注的，一直没退。
　　[姜留]：少来！
　　[姜留]：你当我瞎啊，上面明明写的是“最近参与”！第一个就是你们队长！

　　其实阮庭声也不算说谎，超话的确是在BTL时期关注的，那会儿和秦洱还没闹掰，id也不叫这个。有关这个账号的所有记忆和BTL的分崩离析一起埋葬，直到他夺冠之后，才又重新被挖了出来。
　　小号复用之后，他的习惯就从时不时到黄保川那里打探消息，变成了时不时进超话逛逛，毕竟这人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阮庭声以为姜留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都做好假装手滑拉黑的准备了，结果这人一个表情包就把这事儿翻了个篇儿。

　　[姜留]：小号不关注你爸爸，找死是吧？
　　[listen]：……
　　他本就不该对这玩意儿的脑子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听着选英雄时观众席的一声声呐喊，阮庭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专心看大屏幕。
　　无论是复盘自己的游戏数据还是像现在一样坐在台下观看比赛，他都不爱说话，说话会扰乱脑海中原本整理好的思绪，更何况他旁边坐着的还是秦洱。

　　台上两只战队：一只原本土赛区四号种子，最终逆袭翻身打到总决赛的Yone；一只欧洲赛区一号种子，这赛季重组之后实力大增的DNN。
　　第一局比赛已经开始，姜留瞥了一眼右手边的魏铭，往那边凑了凑：“你觉得谁能赢？”
　　魏铭咽了咽口水，很疑惑这人为什么要问他而不是问阮庭声：“Yone吧。虽然这赛季DNN很强，但Yone一直是一只……能出其不意创造奇迹的战队。”
　　语气十分勉强，言辞十分委婉，惹得姜留没忍住笑出了声。
　　Yone是出了名的“神经刀”队伍，状态好的时候能轻而易举拿下一号种子BOOM，状态不好的时候对上夕阳红战队CW也打不过。
　　但今天Yone的状态显然不太好，连输三小局，队员中场表演前下台，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阮庭声也是表情严肃刷微博，热一已经被#Yone 状态#的词条占领了。

　　“半决赛他们赢BOOM的时候，我就感觉今天会有这出。”姜留双手环抱放在脑后，双腿岔开，面无表情。
　　“得寸进尺是吧。”阮庭声把这人几乎快贴到他身上的大腿往旁边一撞，“Yone的打野不是你朋友？就不能说点好的。”
　　姜留收敛了一点坐姿：“实话实说罢了。Yone一群新人扎堆的上头怪，手法意识虽然顶尖，但沉不住气啊。之前和你们打公开训练赛的时候不就是吗？所有人都知道CW经济重头不在下路，还偏偏一个劲儿抓你……”
　　他瞟了阮庭声一眼，嘴里继续哼哼唧唧：“搞得我都以为回到三年前射手作威作福的那个版本了呢。”
　　“作威作福的是你不是我。”阮庭声喝了口水，“我只是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老老实实打工的普通ad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