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迷恋》西陵北

33、第 33 章

　　姜宁正要继续发信息，姜浩喊他吃饭了。

　　姜宁站起身，眼睛还盯着手机，挪到了餐桌前坐下。

　　盛凌霄：“衣服脏了？”

　　姜宁用力戳着屏幕：“湿了呀，你忘了吗？”
　　他用力抿着唇，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有些脸热，还怪不好意思的。

　　微信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盛凌霄总算回了一句：“哦。”

　　姜宁：“……”

　　朱琳看不下去了：“一大早的就知道玩手机，饭都不吃了？”
　　姜浩问：“是小盛吧？”

　　姜宁只好收起手机：“是他。”

　　姜浩哼笑了一声：“怪不得脸这么红，早点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呗。”
　　朱琳也道：“昨晚洗澡是不是也还在玩手机？”

　　他脸很红吗？
　　姜宁心里一凌，脊背下意识打直，不熟练地装傻：“啊？”

　　朱琳指着姜宁身上：“他昨天洗澡居然没换衣服，多节省水电似的。”

　　姜浩不赞同地看着他：“一个人住就是不讲究，还是早点结婚好。”

　　姜宁：……
　　没发现就好。

　　难得周末大家都在家，朱琳提议一起去爬山，姜宁以身体不适为由，弱弱地提出了抗议，被批斗了一番不爱锻炼之后，活动改为了在家做大扫除。
　　姜宁当然没什么意见，姜浩很乐呵，因为之前打扫卫生主要是他的任务，现在有人帮忙了。

　　“我们上周去参加同学聚会了，真的是变化很大。”朱琳边擦柜子一边闲聊，眼神往姜宁身上一拐，“唉，人家小孩早就结婚了，有些都抱孙子了，有的已经退休了。”

　　“这么快？”姜宁放下拖把，擦了擦额头的汗，把重点放在最后一句上，“五十多就退休？”

　　“那可不，现在好多企业五十五就要求退休了，甚至五十岁呢。”朱琳果然被他带跑偏了，“还是自己开公司好，至少我和老姜想干到啥时候都行。”

　　“你们想啥时候退休也行。”姜宁道，“反正家里不愁吃穿，而且退休了还有分红。”

　　“那可不行，忙惯了怎么闲的下来哟。”姜浩提着一桶水过来，“一旦没事干就老的快，是吧老婆？”
　　“对，没事干就是容易老的快。”朱琳道，“人呐，还是得有个奔头，比如他们退休了就给孩子带孙子。”
　　“没事，我们干到啥时候退休都行，不着急。”姜浩接过话头，感觉有些阴阳怪气。

　　姜宁：……
　　他默了默，换了个话题：“你们好久没回去看了吧，变化肯定很大。”

　　“变化可大哩，旧楼都翻新了。”

　　“是啊，老教学楼下那棵树都被砍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哪。”

　　朱琳直起身，插着腰，拧起眉头：“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食堂吗？你和周宁远在一起那次，他介绍你给我认识的。”

　　“那是后来了。”姜浩放下手里的抹布，抬头想了想，“我第一次见你应该是在做课间操的时候，你迟到了，从树下底下偷偷摸摸跑出来，正好路过了我们班。”

　　朱琳愣了愣：“你之前怎么没说过？”

　　“你又没问过我。”姜浩开朗地笑了，和姜宁肖似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英俊的模样，“而且后来是你追的我，我可没惦记着你。”

　　“切。”朱琳白了他一眼，飞快看向姜宁，“别听你爸胡说，当初可是他追我的。”

　　“你妈高中就已经看上我了，当年喜欢我的小姑娘一大把。”姜浩大笑着躲闪着朱琳的攻击，还是被捏了一把，假模假样地呼痛。
　　“就你这样还多少小姑娘喜欢？你还惦记着哪个小姑娘？”朱琳把抹布扔在一边，秀丽的脸蛋红了一片，使劲去掐他的胳膊，“我才没有看上你呢，明明是你后来追的我！”

　　姜宁见他们打打闹闹的模样，好像又年轻了二十岁，实在忍俊不禁。
　　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的爱情真好啊，不知不觉就白头偕老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爸妈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他突然想起少年时代的盛凌霄，大概每个人年少的记忆里，都有这么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或许并没有太多交集，但就是无法忘怀，是灰扑扑的被题海和考试淹没的青春里难得的亮色。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没有如父母那么幸运可以一路同行，但至少他现在又和当年的那个少年有了新的故事。
　　他之前还偷拍过学长，不知道照片还在不在。

　　劳碌了一上午，家里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午饭过后，姜宁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当年的旧物。
　　还真让他从收纳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箱子，里面存放着他高中时期的珍藏。

　　箱子上已经落满了灰尘，搬出来的时候呛了他一鼻子灰。
　　他认真地擦干净，小心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着高中同学录、各种明信片、考了满分的试卷、写得满满当当的课本，还有一些校园活动的传单，杂七杂八地摞在一起。
　　他一件一件地翻看，终于在最底下，发现了偷拍的照片。

　　大概因为照片是偷拍的，他当年偷偷摸摸冲洗出来，只敢藏在箱子最底下，劣质的相纸和塑封已经微微发白泛黄。
　　但姜宁还是一眼就能发现少年淹没在人群中的背影，宽阔的肩膀，整洁干净的校服，黑色的书包规规矩矩地背着，深棕色的头发微微蜷曲，发梢处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少年时期的盛凌霄自然是好看的，深邃的眉眼锐利，五官精致漂亮得像国外电影里面的明星，就是冷冷的，让人不敢接近。
　　照片里的少年总是独来独往，精致俊秀的脸上总是缺乏表情，即便偶尔被抓拍到笑容和略为搞怪的表情，身边也是独自一人。

　　姜宁以为自己没拍多少，数了数才发现数量居然不少，足足有二十多张，和他的一些旧照，包括出演《白雪公主》的演出照片放在一起。
　　他看完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是有些遗憾，要是他和学长能像他爸妈一样，老早就认识就好了。

　　姜宁摸出手机，戳了戳盛凌霄的头像。
　　学长很快又回了他：“？”

　　姜宁：“想你了。”
　　“对方正在输入”了一会，回了一个“乖”。

　　哼，姜宁又戳了戳他的头像。
　　盛凌霄：“也想你了。”

　　这人是有自知之明的，确实有点无趣，一戳一蹦跶。
　　晚了，今天不给他看照片了。

　　姜宁放下手机，又翻箱倒柜了一会，居然发现了他高中时期的校服。
　　试着穿上，印象里宽宽大大的麻袋一样的校服居然有些短了。

　　姜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青涩的五官成熟了不少，短发也留长了。
　　他拿着自己旧照片，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发给盛凌霄。

　　一只宁：“有印象吗？”

　　盛凌霄这次回复很快：“有。”

　　姜宁挑了挑眉，正要问是现在好看还是当年好看，就见盛凌霄发来一句。
　　“是在教学楼前面的阶梯上拍的吧，我那天看到你了。”

　　姜宁愣住了，这张照片是他随手抽的，钱瑞鹏和他勾着肩，两个人笑得灿烂。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毕业前全班一起拍大合照的下午，钱瑞鹏拉着他到处打卡。

　　姜宁问：“但你那时候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嗯，偶尔回来看看。”

　　姜宁心念一动：“你还留着当年的校服吗？”
　　“我们明天回去看看怎么样？”

　　但现在学校的管理越来越严了，进学校可不容易。
　　“我们可以穿校服混进去！”

　　姜宁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棒呆了，明天到了学校里，他带盛凌霄去当年的老地方拍照片，全部拍完了他再给盛凌霄看他当年的杰作。

　　盛凌霄犹豫了一会，提醒他：“我已经不年轻了。”
　　“会被认出来的。”

　　上午听了一耳朵的养老怀旧话题，姜宁觉得下一句就是“我都已经快退休了”，赶忙道：“年轻的！”
　　“就这么说定了。”

　　想了想，他怕盛凌霄不喜欢，又问：“你不喜欢和我一起回去吗？”

　　“喜欢。”

　　“那明天见啦。”

　　周日的早晨姜宁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捣鼓了，他找来朱琳的化妆品，按照记忆里钱瑞鹏之前给他化妆的模样，在脸上涂涂抹抹。
　　相比十年前，他确实没那么年轻了，脸上的胶原蛋白褪去，眼神气质也不再像是一个学生。

　　这可把朱琳吓了一跳，听清楚原委后，朱琳瞪了他一眼：“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会玩。”
　　她主要是心疼自己大几千买的化妆品，就跟水泥糊墙一样往脸上抹，实在看不下去，接过了姜宁手上的化妆刷：“算了，还是我来吧。”

　　被母上大人捣鼓的一通，姜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确实看上去年轻了几岁，对着照片看像这么一回事了。
　　就是头发不太好办，他找了顶帽子想办法遮了遮。

　　这副模样少不得被父母调侃几句，姜宁被他们笑的脸红，吃完早饭就带着照片和相机急匆匆地出门了。

　　八点多，姜宁已经到了校门口。
　　校门还是当年的模样，十年时间过去，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保安大爷还是坐在门口打着盹，就是头上多了许多白发。

　　但奶茶店早已不是当年那间了，店里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位顾客看上去都是学校里的高中生，三两结队地坐在店里写作业，时不时小声讨论。
　　姜宁点了一杯原味奶茶，也装模作样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五三，翻开看了眼。
　　唔……看不懂。

　　反正没什么事，姜宁硬着头皮看前面的例题。
　　到底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把圆锥乱切切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曲线？

　　一只骨节清晰的大手突然罩住了他眼前的书，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因为用力而微微隆起，姜宁抬头。

　　男人总是用发胶固定的头发蓬松地放了下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微微蜷曲的发丝自然地低垂着，校服整洁干净，拉链一丝不苟地拉到锁骨下方的位置，露出洁白的衬衫领口。

　　眼前的男人和照片里孤独的少年慢慢重合了。
　　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岁月待他温柔，五官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气质却更加成熟内敛，不再那么冷冰冰的像一柄无法靠近的尖刀。

　　“同学，你在看什么？”盛凌霄曲起手指推了推眼镜，“圆锥曲线，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吗？”

　　姜宁回过神，发现不远处那一桌学生正小心地往他们这边看，撞上了他的目光后，马上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缩了回去。
　　姜宁觉得好笑，勾了勾盛凌霄的手指：“全都不会，但马上就要考试了，学长教教我。”
　　盛凌霄瞥了他一眼，把书放回桌面：“可你上面的题都作对了。”
　　姜宁惊讶道：“啊，是吗？怪不得之前能考全班第一呢。”

　　身后传来小小的吸气声，有人暗暗地骂了句。
　　姜宁笑弯了眼睛，盛凌霄无奈地看着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