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迷恋》西陵北

23、第 23 章

　　警局打来电话，故意伤人的女子已经捉到了，是宋泽的狂热事业粉。
　　因为早上发表的声明，以及公开的录音，宋泽追求不得而强势封杀姜宁的事情上了热搜，算是彻底塌房了。

　　那名女子将偶像的塌房都怪罪到了姜宁身上。虽然愤怒，但又胆小怕真的惹上官司，所以最后只泼了一瓶热水泄愤，好在大部分水被外套隔开，烫伤并不严重，倒是万幸。
　　最后那名女子被处十日拘留，也算是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盛凌霄又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后终于退烧了。
　　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已无大碍，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姜宁还是心有余悸，路上遇到红灯的时候，总忍不住时不时伸手去摸自家男朋友的额头：“开车会不会太累了，要不叫个司机来吧？”
　　可惜他不会开车，好像应该去考个驾照。

　　盛凌霄拉下他的手，握在手里：“没事，我一般不生病，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姜宁无法苟同：“就是因为你这样想，所以连自己发高烧了都不知道。”
　　——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在他面前倒下，浑身滚烫不省人事地被救护车拉走，他今天上午被吓得够呛。

　　盛凌霄乖乖低头认错：“抱歉，是我不对。”

　　姜宁也反省自己：“也是我不对，居然都没发现你身体不舒服，光顾着自己难过了。”

　　盛凌霄见他半垂着头，有些沮丧的样子，心软成一团，愈发自责：“是我的错，我会继续留在国内，你不用跟我一起出国。”

　　姜宁一惊：“那工作怎么办？”

　　盛凌霄抿了抿唇，决定坦诚一部分：“其实我在国内这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目前是半退休的状态，将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你。”
　　“如果去国外的话，就又要忙起来了。”
　　他这两句话都没有说谎，只是他此前没有考虑过要去国外。

　　“半退休状态是指？”姜宁不解。

　　“钱赚得差不多了，可以提前退休了。”盛凌霄语气尽可能轻松，“如果你不想上班了，我也可以养你。”

　　“那倒不用，我挺喜欢给人拍照的。”姜宁转了转眼睛，“我以后可以经常拍你吗，我的男朋友？”

　　“当然。”盛凌霄勾起嘴角，“我的荣幸。”
　　“以后退休了，我有大把时间陪你，随便你怎么拍。”

　　“随便怎么拍？”姜宁眨了眨眼，脑中飞快窜过无数个不可说的画面，脸有些发烫，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轻声道，“你将来别后悔。”

　　“不后悔。”盛凌霄捏捏他的手，“我只后悔今天让你难过了。”

　　他早该明白的，偏执的基因从诞生那刻就已经注定，他不可能再将谁放在心底十年。
　　对于他这样感情淡漠的人来说，也大概没有第二个人能让他拥有如此丰富的情绪。

　　“哼，你知道就好。”姜宁瞪他一眼，“不过你放心好啦，我会对你好的，一定不会让你将来后悔留在国内的。”
　　他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的。
　　从今天起，他要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送姜宁回到家，钱瑞鹏已经非常识趣地搬去酒店了，留了个字条：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电灯泡告辞。

　　姜宁有些羞恼又有些无语：“这家伙真是……”

　　盛凌霄环顾了一圈，之前因为接姜宁去医院来过一次，没来得及好好参观，但似乎和记忆里有了些出入。
　　玄关的鞋柜面前歪歪扭扭踢着几双鞋，沙发上东倒西歪的放着两个大大的玩偶，一个是胖熊猫一个是草莓熊，桌子上杂乱地堆放着一些化妆品。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地推开卧室房门，确认只有一张床后又出来看了一圈。
　　嗯，没有客房。

　　“怎么了？”姜宁见他脸色不对，担心他身体又不舒服，于是把他摁坐在沙发上，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额头轻抵，“唔，还得吃药，好像还有低烧。”

　　姜宁的动作太自然，盛凌霄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摁在了沙发上，看着姜宁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分明装着对他的关切，但心里那股酸意却更浓了。
　　他忍不住问：“如果钱瑞鹏发烧了，你也这样量体温吗？”

　　“他身体好，不会发烧。”姜宁刚要直起身，却被拉住了胳膊，跌坐在盛凌霄的大腿上。

　　盛凌霄这一天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抱着姜宁才有些实感，他闷闷地把头抵在姜宁肩头：“我平时也不会发烧。”

　　姜宁原本还在害羞，听着这句较劲似的，终于回过味来：“学长，你这是……吃醋了？”

　　“不是。”盛凌霄闷声否认。

　　姜宁看着他因为低烧而微微泛红的俊脸，觉得平时那么成熟的一个人，怎么生病了像个小朋友一样可爱。
　　又黏人又吃醋，他要好好抓紧机会rua一把。

　　这么想着，他大胆地伸出魔爪，捏住了他一直想摸的耳朵。
　　耳尖原本泛着粉，手感软软凉凉的，轻轻揉了揉，整个肉眼可见地变红了，热乎乎地发烫。

　　姜宁正看着有趣。
　　“小宁。”盛凌霄加重了语气，就要抬手阻止。

　　“没捏过别人的耳朵，你的也不能让我捏一下吗？”姜宁道，然后看到那只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真好哄，让人想多哄他几句。

　　“我也只会这样给你一个人量过体温。”他挑好听的说，“钱瑞鹏如果真的发烧了，我肯定给他用体温计。”
　　“我妈照顾我爸的时候，就会这样，我感觉特别亲昵，所以一直想试试。”

　　盛凌霄果然不说话了，耳根一直红到脸颊。

　　姜宁逗他：“所以我们再量一下？”

　　说着，额头又抵住了盛凌霄的，那双深邃的眼睛近在眼前，修长笔直的睫毛抖了抖，最后害羞似的垂下了眼。
　　姜宁又逗他：“咦？怎么更烫了，是不是又开始发高烧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要去拿体温计。

　　“换个方法试试。”盛凌霄抱着他不让他走，“我们家是这样量的。”
　　说着，他拉起姜宁的手，指背贴在自己的颈侧。

　　姜宁感受到指背皮肤下的脉动，跳得有些快，又摸了摸自己的，也好快。
　　盛凌霄忍不住笑了，抱住他，修长的脖颈与他的相贴：“笨蛋，要这样。”

　　低沉磁性的嗓音震颤着，掀起一阵战栗，声音像是直接从相贴的肌肤传来，姜宁耳根连带着头皮一阵酥麻，抱着男朋友的手脚都有些发软了。
　　他觉得他们像是一对交颈的鹅。

　　除了贴贴，还想要亲亲。
　　他松开盛凌霄，面带桃花，眸光流转着，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盛凌霄却一躲，亲吻落在了侧脸上。
　　“嗯？”姜宁不高兴地捏住了男朋友的下巴，他需要一个解释。

　　“我发烧了。”盛凌霄眸光温软地看着他，“会传染给你。”

　　姜宁的心一下就软趴趴的了，更想亲他了：“没关系，我身体好着呢，不会传染的。”
　　但是其他盛凌霄可以由着他，接吻坚决不允许。
　　于是他坐在大腿上，追着盛凌霄的唇要亲吻。

　　盛凌霄也不恼，陪着他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一个个细碎的轻吻落在他侧脸上、鼻尖上、下巴上。
　　姜宁一边亲一边忍不住直笑，直到他感觉到大腿抵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终于停了下来，抬头去看盛凌霄的脸。

　　深邃的眸光沉沉，眼眸深处里似乎有一个旋转的漩涡，要把他整个都吸进去。
　　但盛凌霄很快就垂下了眼。

　　“要不要我帮你？”姜宁很小声地问。
　　虽然这么问，虽然寡王终于喜提男朋友，很想要和男朋友贴贴，但他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那天他虽然喝醉了，但还记得意乱情迷时狠狠地疼了一下，酒差点被疼醒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才刚进一个头。
　　不，或许连头都没进。
　　想到这，他就一阵头皮发麻。

　　好在那天学长停下来了，但今天……应该可以用手吧，学长还发着烧，真那啥对身体不太好。
　　但是发烧是不是会更烫一些？
　　等等，就算用手好像也对身体不好吧！

　　姜宁脑子里乱糟糟的，脸已经默默涨得通红。

　　“不用。”盛凌霄抬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角，慢慢松开他，“过一会就好了。”
　　姜宁松了口气，没有坚持。

　　不敢再胡闹，姜宁老老实实地给盛凌霄量了体温，只是低烧，吃了药大概第二天就能好了。
　　大概是感冒药吃了犯困，盛凌霄很快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姜宁让他到床上去睡更舒服，盛凌霄却怎么都不肯，古板得像封建老男人：“我睡你的床不太好。”
　　姜宁没办法，只当他是在害羞。

　　过了会，朱琳打来了电话，姜宁最后看了眼沙发上安静沉睡的男人，轻手轻脚地出门。

　　“喂，妈。”姜宁打开摄像头，看到朱琳眼圈红红的，眉心一跳，“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宁宝，我看到新闻了，让你受委屈了。”朱琳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神情愧疚又落寞，“我看了小钱发的微博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因为他才穿的裙子。”

　　“你妈昨晚一晚上没睡，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和那些人对骂。”姜浩出现在镜头里，“你看看她黑眼圈多重。”
　　“你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朱琳拧他的胳膊，姜浩呼痛讨饶，“我没睡，难道你睡了多久？”

　　姜宁心里又酸又涩：“妈，你现在信我了？”
　　朱琳立马停下和丈夫的打闹，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信！当然信！宝贝，你会生我们的气吗？”

　　“当然生气，我昨晚可难过了。”姜宁坦诚道，“我原本以为有什么事情，即便是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们都会相信我。”

　　“没有不信你！”朱琳着急忙慌地解释，“我昨晚接到了好多电话，什么熟悉不熟悉的都打电话来问。”
　　“我们一开始都是信你的，觉得肯定是搞错了，所以一直没打电话来问你，你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给那些亲戚，哪个我不是告诉他们说搞错了。”朱琳说着又要掉眼泪。
　　“但是来问的人太多了，晚上都没停的，一个比一个能说，还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们就有点信了。”

　　“我们就去下载了那个什么微博，”姜浩接着道，“那个什么微博上，那些人说得更真了，还有照片视频啥的，我们就想着，坏了坏了，该不会真的闯祸了吧。”
　　“最后你妈担心你出事，才给你打的电话。”姜宁解释，“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姜宁听到解释以后心里已经好受了很多，他就知道爸妈会选择相信他，但相信不等于盲从，平时连微博都很少看的人，面对突然爆炸的信息，感觉错乱很正常。
　　他反省道：“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我也有错，我总是报喜不报忧，所以很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
　　“如果你们知道这些事情，再看到新闻肯定会选择相信我。”

　　朱琳瞪他一眼：“是啊，你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
　　“现在有大明星欺负你，这都上新闻了，我们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们讲，就算我们不懂，但好歹混了几十年了，多少有点人脉。”姜浩苦口婆心道。
　　“就像这次，虽然我们没办法帮你摆平什么大明星，但怎么找律师，怎么写声明，我们还是懂一点的。”

　　姜宁的心结解开了，说到底，还是沟通不到位的问题，他不愿意和父母分享他的近况，不也是一种不够信任的表现吗，总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经常和他们说说，他们自然也就懂了。
　　至于帮不上什么忙，昨晚的事情让他意识到，父母的支持与信任，就是他心里最大的底气，让他还能继续面对那些流言蜚语，这种心理上的支持比任何帮忙都重要。

　　他向他们保证：“我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但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你们也一定要相信我。”

　　“呸呸呸！”朱琳晦气地“呸”了好几下，“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以后都顺顺利利的。”
　　姜浩眉开眼笑：“就是！”

　　一家人打开心结，又开开心心地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夫妻俩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年纪大了，根本遭不住这么折腾。

　　与父母道过晚安，姜宁终于打开了微博。
　　他几乎一天都没上网，一开始是因为盛凌霄突然晕倒，他没心思管其他事。
　　后来是喜提男朋友，不想看到和他有关的骂战影响心情。
　　所以和父母聊天才知道，钱瑞鹏居然又在网上发了什么，他有些担心对方会挨骂。

　　微博依旧很卡，等待的时间里，他焦躁地在小区里走来走去。

　　页面总算加载出来，只见#姜宁 录音#挂在热搜第一。
　　#姜宁 为了朋友女装#、#姜宁 真朋友#、#宋泽职场性骚扰#、#姜宁 宋泽#等词条紧跟其后。

　　姜宁跳过第一，点开了女装那条，果然一点进去就看到了钱瑞鹏发的小作文。
　　从他被校园霸凌开始讲起，讲到姜宁冒着被一起挨打的风险陪他一起上下学，组织同学一起排练《白雪公主》，还有后来这些年陪他一起女装。
　　小作文很长，一千多字，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下面还配图当年话剧演出的照片。

　　姜宁看着看着，眼睛有些湿润了。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其他朋友，但大多都随着升学毕业走散了，只有钱瑞鹏不论距离多远都陪在他身边。
　　他的性子比较冷，没有主动联系人的习惯，通常都是钱瑞鹏联系他比较多，但钱瑞鹏从没有抱怨过什么，在他出事之后第一时间站出来，从来没有退缩过。
　　他何德何能，有个这么好的朋友？

　　他认认真真地把这篇小作文反复看了好几遍，截图收藏保存。

　　他点开评论区，网友们似乎也被他们十几年的友谊感动了，几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声音出现。
　　“这是什么神仙朋友【流泪】”
　　“怎么会有人的友情比爱情还好磕！”
　　“我能拥有像姜宁这样的朋友吗？”
　　“谁说男孩子就不能穿裙子，尊重个人爱好。”
　　“拜托，大清早没了！”

　　底下的评论区也冒出了一些当年的校友。

　　“这话剧在当年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几乎全校人都知道，我可以证明他没有撒谎。”
　　“我早就想站出来了，但只要说一句就要被sz的粉丝追着骂，我相信当年姜宁学弟不会做这种事。”
　　“我可以为他作证，我就是图片里那个最高的小矮人。”
　　“我是姜宁的大学同学，身边熟悉的人都知道姜宁很寡，追的人超级多，但他从来不养鱼。”
　　……

　　翻看着底下的评论，姜宁感觉又回到了站在舞台上的那天，舞台下的面目模糊的人虽然并不认识，但他们的善意依旧能温暖他、给他力量。

　　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闻声转头看去，只见高大英俊的男人沉着一张脸，眉头紧锁，正大步向他走来。
　　“学长？”他刚叫出声就被一把抱住了。

　　“你说过不会走的。”盛凌霄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感冒的沙哑。

　　姜宁拍拍他的背：“我没有走呀，只是下来和父母打个电话。”
　　“又做噩梦了？”

　　“没。”盛凌霄抱得更紧，“醒来没看到你。”
　　好像有点委屈。

　　姜宁自责，他不知道盛凌霄此前漫长的心路历程，只以为是生病了比较脆弱黏人，但他明明知道却没有留个字条，真是个不负责的男朋友。
　　他赶忙低头去看盛凌霄的脚，好在这次记得穿鞋，他松了口气：“抱歉，我之后一定提前打声招呼。”

　　盛凌霄发现了他的动作，不自在地扭头：“看什么？”
　　姜宁决定给他留点面子：“看我男朋友的鞋子真好看，能给我配一双情侣鞋吗？”
　　盛凌霄耳尖又红了：“嗯。”

作者有话说

　　嘿嘿，羞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