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专的死神代理》寸心薄荷

6、第六章 第一次任务

　　“从偏远封闭的山村中所流出的一种奇特的果汁，喝了以后身体竟然会无端爆炸，因爆炸飞散而出的身体组织有着吸引低级咒灵的气息……目前已有多人遇害，推测目标的等级为一级?”黑崎一辉翻看着资料，不由皱了皱眉头。

　　一级的咒灵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强敌，这个任务难就难在他难以找到目标。

　　而在他沉思的时候，手机中又传来了最新的消息——爆炸后的身体组织上所蕴含的诅咒气息会传染，普通人沾上一时片刻就同样会无端爆炸，目前该区域已被隔离。

　　黑崎一辉的瞳孔骤然收缩，对开着车的伊地知洁高说：“伊地知先生，请加快速度吧！目标区域的情况十分不妙！”

　　“好的，请坐稳了！”伊地知洁高抹了抹额前的冷汗，一口气把油门踩到底，车子的引擎发出了轰然的咆哮。

　　黑崎一辉身体贴在座位上，思虑着目前可能有用的情报——果汁……为什么果汁会让人成为人肉炸弹呢，而这居然还拥有传染性。

　　…………

　　就算伊地知洁高一路飙车过来，由于路程很远、路况不好的问题，他们楞是花费了快半天之久才抵达任务地点。

　　而村子的路口，一群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已经把这里全都拦起来了。

　　尽管用处不大，但工作人员仍然尽心尽力地安抚着村民，尽量使他们不再慌乱。

　　伊地知洁高在村口不远处停下来车，领着黑崎一辉走了过去，出示了咒术界特有的工作证。

　　在了解一番情况后，他们得知这种果汁最早在去年就已经出现了，而喝过的人无一例外全死了。

　　只是当时并非是以爆炸的形式，而是以被砸成肉饼、莫名其妙的暴毙等各种奇怪的死法。

　　近日因爆炸而死的人，其实都是从外地来的，而且还是报了旅行团一起来的。

　　黑崎一辉当即询问是否有人幸存，得到的回答是——有三人得以存活！

　　经过一番询问，他得知那几个幸存者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因为有人当着他们的面爆炸了，他们因为离得远跑得快，所以幸免于难。

　　“看样子突破口还是在他们身上啊……”黑崎一辉来到几个幸存者所在的帐篷处，心中有些郁闷，明明是拔除任务，却感觉自己在参加什么侦探行动。

　　拉开帐篷门，弯腰走入帐篷中的黑崎一辉看着面露不安的三个幸存者，淡淡地说道：“你们好，我是这次事件的负责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他的声音中仿佛蕴含着一种奇特的力量，几名幸存者听到便缓缓地平静了下来，状态好了不少。

　　见此，黑崎一辉松了口气，还好从高专借了把咒具，不然想问到线索可就不知道得有多麻烦了。

　　“我当时来这里是因为那种果汁……”三人陷入了艰难的回想中，其中状态最好的A先生很快回过神来，给出了他的回答：“那种果汁有一种很奇特的芳香，让我那个节食很久的女朋友喝了很多很多——”

　　“你没有尝试过那种果汁吗？”黑崎一辉看了看资料，显示他女朋友已经死于不知名的爆炸了，照片上是一团四散的血迹。

　　“没有，全都让给我女朋友喝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来这里?”黑崎一辉疑惑地问道。

　　“据说这里的果汁是独有的，加上风景不错，就有人联合着一起组建了这个旅行团。”A先生有些埋怨地回答道，他明显是被人坑了。

　　其他两个人也是类似的回答，因为各种的原因没有喝下果汁，万分幸运地逃过了死劫。

　　线索又断了！黑崎一辉抓了抓头发，他们三个人只是跟着别人来的，本身并没有对果汁的想法，他们都对果汁的来源一无所知就来到了这个村子。

　　他感觉有些头疼，事情没有资料上那么简单，还是需要自己去调查一番。

　　如此想着，他便往居住在村子里的本地人走去。

　　虽然说是村子，但比起一些镇子来说，人也不算少了，老少的比例有些失调，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很少看见青壮年男性和女性。

　　“不知道！”

　　“不了解！”

　　“你应该去调查，而不是在这问我！”

　　…………

　　经过几次问询，发现他们大多对此事闭口不谈，似乎有什么忌讳一般。

　　黑崎一辉这才意识到，当地人可能很早以前就知晓了这种东西的存在，甚至还有可能喝过！

　　“伊地知先生，我觉得这些村民似乎在瞒着我们什么事情……”等到例行公事般的问话结束后，黑崎一辉给伊地知洁高发了短信，汇报了他的判断。

　　在得到回复后，黑崎一辉便来到了村长所在的地方，村长是个快七十岁的老大爷，看上去就很和蔼可亲，只是他现在正满脸愁云惨淡地抽着烟。

　　“村长是在顾虑着什么吗？继续隐瞒是没有意义的。”黑崎一辉面无表情地看着村长，别看他对熟人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其实板起脸的时候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给人一种锋芒逼人的压迫感。

　　村长欲言又止，迟疑片刻后还是叹了口气，解释起了他的难言之隐。

　　早在很多年前开始，这座村子就有祭祀山神的习俗，但是随着近代科技的发展，村民们渐渐停下了供奉山神的行为，到这些年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这种习俗了。

　　只是前些年有个村里的年轻人，声称自己看到了山神，并带回了那种奇特的果汁，分享给了村子里的村民。

　　“如果没有喝过的话，你是很难想象出那种味道的……”村长沉痛地闭了闭眼，当年他也曾品尝过——那种让人神魂颠倒的香味着实让人沉迷，所有村民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一开始村民们只是沉醉其中，把它们当成饮品；可在一段时间后，那个带回果汁的年轻人却声称：“山神”大人需要献祭，才会给村民们降下“赐福”过的果汁。

　　随着年轻人不断地诱惑，有村民忍不住献祭了一些死去的鸡、鸭等家禽；献祭后，所谓的“山神”果然降下了果汁，喝下之后使他们的皮肤变得光洁、身体变得更好，如此的奇效引得村民们欣喜若狂，加深了村民们的渴望。

　　不过好景不长，喝下果汁的村民们身体并没有什么异状，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情绪越来越不稳定，那段时间的村子里戾气十足，每个村民都在宣泄着他们往日的不满。

　　每一个人都仿佛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村民们从一开始的吵架，慢慢演变成身体搏斗，直到后来有村民拿起利器杀害了其他人，村长这才意识到——麻烦大了。

　　“那个带回果汁的年轻人呢?他怎么样了?”黑崎一辉捏了捏眉头，有些头疼地询问着，这个带回果汁的村民一听就知道有古怪，见到“山神”?怕不是咒灵吧！

　　“他在村民开始献祭之后就消失了……”村长摇了摇头，也不清楚他的状况，当年村子里的情况混乱无比，他为了缓和矛盾，挨家挨户地调解其他村民，哪还有时间关注。

　　在那之后，村子里的村民们的脾气虽然好了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去喝果汁，但是好景不长，村民的身体状态竟每况愈下，这时就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将活的生命献祭给他们的“山神”！

　　人一旦有了贪念便会愈演愈烈，将活物献祭后，山神确实是给他们降下了能“治好”他们的果汁。

　　但村子里的情况就像狗血剧一般一波三折，“治好”后又生病，病好了又生病，反反复复。

　　有村民忍受不了这种氛围，企图离开村子，前往城市里就医。

　　只是没想到，来到城市的村民身体情况无端恶化，到了医院花费天价的价钱治疗，也只能勉强维持得了生命。

　　这个消息传回村子后，不少人感到了深沉的绝望，精神受到重大的打击。

　　而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有村民已经被心中的无望折磨地魔怔了，他们提出一个骇人听闻的解决方法。

　　“……将活人献祭给山神！”村长说到这，不断地发出撕心裂肺般咳嗽，“有村民趁着其他人不备，杀死了一个人，连夜献祭给了山神。”

　　而不堪忍睹的村民们陷入了混乱，有人逃出村子、有人趁乱残杀，之后就到了现在的情况。

　　听完之后，黑崎一辉心惊不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听起来就像是三流作家写的故事一般荒谬。

　　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开始分析其中的情报——从事情的经过中可以看出，所谓的“山神”应该就是一只等级不低的咒灵了；再从献祭、突然的生病、现在莫名其妙的死因分析，它可能还在不断地进化！

　　黑崎一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通过这么漫长的时间和一系列的行为，庞大负面情绪催化出的咒力，完全可以让一只准一级咒灵进化到特级的地步！

　　没想到地区偏远、消息不易传出的地方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竟然还只是准一级的任务?

　　如果是由其他几个同学来做这个任务的话……黑崎一辉不难想象他们最后的结局，无非是全都惨死在这里。

　　“果然还是得暴力点啊——”黑崎一辉的眼中划过一闪而过的寒意，喃喃低语道。

　　在梳理一番情报后，他找人寻来了“山神”赐下的果汁。

　　「南之心脏、北之瞳、西之指尖、东之脚趾、随风而聚集，驱雨而散去！」

　　「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

　　他以那种会吸引咒灵古怪的气息为引，释放出了鬼道。

　　这个鬼道是专门用来搜寻目标灵压的所在地，在这个世界有没有用，以咒力操控它能不能找到背后的诅咒，黑崎一辉本身也没什么把握，只能先试试看了。

　　口中咏唱着的同时，在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当咏唱结束时，蓝色的光芒便从图案中爆射，图案也在不断地变化着，露出了一组坐标数字。

　　“22、74、77、89、东772，南3353……”一串奇怪的数字从他口中报了出来，黑崎一辉挑了挑眉，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组坐标的距离不算远，就在附近的山林中。

　　在告知伊地知洁高后，黑崎一辉拎起斩魄刀，行动飞快地朝着目的地前去，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他的探查，如果引起了对方的警惕，让其逃掉了这次，再想逮到目标，无疑是难上加难了！

　　郁郁葱葱的森林中，树木林立丛生，对黑崎一辉的追击造成了不小的阻碍，不过他也发现了目标其实并未移动。

　　不知是单纯的蠢，还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黑色的结界如泥水般从高空罩下，覆盖了很大一片的区域。

　　在意识到目标已经很近了之后，黑崎一辉放下了「帐」，尽管是刚学不久，但是这种结界术并不需要有多大的精度，只是需要强度罢了，与特级咒灵对战，必须要对「帐」设下束缚，如果对方逃脱了就麻烦了。

　　因此，他设下了「只有一方能活着出去」的束缚，确保不会被对方逃脱。

　　随着拔刀时发出的悦耳低鸣，黑崎一辉身上的咒力仿佛烧开的水一般沸腾，展露出骇人的气势。

　　那只咒灵的外貌也被他尽收眼底——

　　它的整体形象就像是一棵树，巨大的树，足足有数十米高，但奇怪的是它没有树枝，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手掌，由不知名的线连接着，在空中摇曳着，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而处于树的正下方，长着一张巨大的嘴，从中还不断滴落散发着恶臭的涎水，将地面都腐蚀地冒起了烟。

　　数十米高的巨树咒灵，也不知道之前怎么会发现不了，咒术高专的「窗」是瞎了吗?黑崎一辉冷冷地想着，这时的他甚至有点想发笑。

　　“人类……害虫！”

　　这只特级级别的咒灵口中，发出了婴儿尖叫般刺耳的声音。

　　“害虫?”黑崎一辉轻蔑地咧了咧嘴，“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他猛然一踏，身形消失在咒灵的视线中，再次出现已是近在眼前，咒力被他手中的斩魄刀化为剑压劈在了咒灵的嘴上。

　　咒灵顿时发出痛苦的哀嚎，树身上的无数手掌骤然伸出，铺天盖地般地伸向黑崎一辉，仿若索命的恶鬼一般。

　　橘发的少年不退反进，轻松地一挥，剑压就将众多全都吹飞了回去。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此物有光、一分为六！」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如果只有这点本事，那你便就此退场吧！”

　　话音落下，六道光片凭空出现，狠狠地插在了咒灵的身上，尽管它不断挣扎，却还是难以逃脱六杖光牢的束缚。

　　“月牙天冲！”黑崎一辉见状，毫不犹豫地斩出一道黑红色月牙状的巨型斩击。

　　“轰——”

　　因月牙天冲激起的尘埃被黑崎一辉一刀挥散，他知道这特级咒灵还没死，如果这么容易就会被他拔除，他就要开始怀疑咒术界评级的含金量了。

　　在长达百米的斩击痕迹以外，手掌咒灵看上去毫发无损，看起来只是有些狼狈。

　　“你激怒我了，愚蠢的害虫！”手掌咒灵阴恻恻地开口说道，似乎因为刚才的那一击，它的脑袋被打得开窍了，说话都变清晰了。

　　黑崎一辉刚想再给他来两下，身后却传来了空气的呼啸声。

　　感觉到危险的黑崎一辉顿时施展瞬步，离开了原地。

　　只见他原来在的地点已经落下一只厚重的手掌，将地面砸出一个坑，而远处的咒灵同样将一根手掌伸入了一片透明的涟漪中，很明显……

　　“这是……空间类别的术式?”黑崎一辉的眉毛一皱，这就有点棘手了——虽然不是无法对付，但是空间系的能力一向都很麻烦。

　　“哈哈哈哈哈哈哈……渺小的虫豸！尽你所能的挣扎吧！”

　　咒灵以为他是害怕了，发出了猖狂的狂笑声。

　　真是让人不爽啊啊啊！黑崎一辉心中暗骂，要不是为了节省灵压，我一秒就劈了你！

　　随着他的闪躲，咒灵很快就显露出它的急躁，迟迟拿不下一个只会躲的虫豸，在他看来完全不能忍受。

　　他的口中爬出密密麻麻的虫子，光是看着就可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晕倒。

　　无数虫子奋不顾身地冲向黑崎一辉，只要靠近到他的附近，便会自爆并爆射出腐蚀性的液体，一时之间竟然让他无法靠近那咒灵。

　　看着被虫子们纠缠住的黑崎一辉，手掌巨树咒灵露出了冷笑：“尝尝这个吧！”

　　“领域展开——寄坏蠕虫囊！”

　　黑崎一辉听见领域展开，便想向后退，离开这片区域，没料到只觉得眼前一黑，便陷入了领域中。

　　领域的地面上流淌着一种和蜂蜜很相似的浓稠液体，散发着腻人的香甜气味，虫子在液体中似乎发生了进化，长出了翅膀，在本就不大的领域空间不停的盘旋着。

　　黑崎一辉猝不可防之下吸入了一点气味，发觉体内的咒力竟然在以一种奇快的速度挥发，过不了多久他就只能用灵压了。

　　巨树咒灵的身下长出了树根，且都插入了地面下，一块块木桩大小的木刺便从地面升起，向着黑崎一辉砸去。

　　这个情况……不能浪费时间了！黑崎一辉果断地使用了「虚化」，以此引起暴动的负面情绪提取咒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咒力的恢复与流失保持着持平。

　　如同江河般奔腾的咒力被黑崎一辉高度集中，凝成了虚闪发射出去，化为一道赤红的光流，淹没了整个领域，给它的边界都炸开了一个洞！

　　还未等咒灵再次发动术式，恐怖的咒力再次凝练，又一次化为虚闪的光流，霸道地冲刷着领域中的一切，想要把这一切都毁灭掉！

　　无论是虫群，还是那粗大的树桩，乃至是那奇怪的液体，在这毫无保留的虚闪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只要被碰到，顷刻间便会被蒸发！

　　施展「虚化」前的黑崎一辉还顾及着咒力不足，而如今，心底的暴虐便不再需要压制！这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将化为咒力，填充他的力量，为他碾碎敌人！

　　接连使出几发「月牙天冲」斩向咒灵的他完全不在乎咒力的损耗，有「虚化」在源源不断地提供咒力。

　　这甚至不一定算得上是一场战斗，而是一次机械降神般的碾压，一场单方面的宣泄！

　　黑崎一辉一把按着施展术式躲避开的咒灵的手指，狠狠地砸向地面，轰出一发虚闪在咒灵的嘴巴上。

　　“现在……同样是尽你所能，开始你的奔逃吧！”略带戏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像是开玩笑般地说道。

　　尽管他是这么的说着，但丝毫没有把按在咒灵身上的手收回的意思，而是发动了「虚化」的吞噬能力，霎时间将咒灵化成了一颗球状物体。

　　“呼……”黑崎一辉将「虚化」取消，吐出了胸口闷着的气，“感觉这场战斗就像莽夫一样……”

　　“希望高专不会要求我赔钱吧……”黑崎一辉看了看这满目疮痍的森林，有些头疼地想着。

　　在刚刚的战斗中，不只是咒灵的领域被他轰破了，还有他布下的帐。

　　他抛了抛手中的咒灵球，向着村子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就好像一个老大爷养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