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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邀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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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风阙觉得弟弟很轻,像一片羽毛。
担心被行走的家仆瞧见,可又不舍得松手,于是只能往隐蔽处略略躲藏些。律鸿音笑得天真烂漫的,问他什么时候做。
……做。
律鸿音咬了咬艳红的舌尖,打散了他旖旎的念头:“做按摩。”
晏风阙抬手在他柔软的腰肉上轻轻揉过:“……今晚?去你房间。”又加码一层诱惑,“我带富贵来,它也很想你。”
系统无语:宿主你好像骗人的渣男。
律鸿音也笑。哄谁呢?想做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只不过就看这木头的模样,只怕也算不清自个儿情不自禁个什么劲,光是亲他一口就足够叫这家伙神思缱绻了。
于是乖巧道:“好呀。”
晏风阙心跳砰砰。想低头吻他的头发,又生生遏制住,最后只是将臂弯松开,恋恋不舍地放任目光在漂亮青年的脸颊上游移着。
律鸿音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挥手告别兄长,往正房去拜见父亲。
……还差一句表白,他想。
假公子跟领回来的真公子搞到床上去,这种事情要是在府中传开,他只怕要被父亲打断双腿。可是不知怎么的,律鸿音却并没有想象中惧怕。
相比之下,他更担心晏风阙到底会不会表白。他喜欢他吗?亦或只是迷恋身体上的合拍?又或者晏风阙也犹豫不决首鼠两端?
那只戒指的事情始终在心头搁着,像一块黏在皮肤上的风干饴糖,总是说不出的膈应。
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
即使哥哥不喜欢他,他也不会放哥哥走的。反正在这个世界上……
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喜欢哥哥了。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处,一向温柔清贵的小公子桃花眼里冻出几层冰窟。他轻轻揉着掌心里的红坠,嘴角勾起阴鸷弧度。
律父端坐正中,见他归来,一只琉璃盏便砸了过来,在他脚畔碎成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齐鹭怎么还好端端的,让你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律鸿音长睫半敛,目不转睛地在那摊尖锐碎片上跪下:“当中出了变故,儿子并未看见有什么琴娘。”
“你……你难道连这点意思都看不出来!没有,就算没有,你自己又是干什么吃的!”
断面刺破膝头,氤氲出暗红的血。因为穿的是黑衣,即使浸过鲜血也依旧华贵如常。律鸿音抬眸,眼底潋滟一片澄澈:“儿子不懂。难道父亲的意思是,儿子要替代那个琴娘,和鹭世子媾和吗?”
“你!”
律父气绝,喉咙颤声长久,半天才扯出个僵硬可怖的笑容。
“律鸿音,你现在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了,只要我想,你马上就能从律府滚蛋。”又阴郁桀桀,“……要我看,你哥可比你表现得好多了。晋王寿宴上那样多人都对他有所注目,此等风采,才配得上律家公子的身份。”
律鸿音垂目,像是听不见一样。
他当然知道了。他比这个男人,不,比这世上所有人都更知道哥哥的好。
律父说着,回身掏出一堆什么东西,“你自己看。如今上京多少名门闺秀都等着和我律家结亲,比起你这根故作贞洁的朽木,你哥可对律家有用多了!”
律鸿音倏然抬头:“不可以……”
律父满意了些,拍着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阿音,懂事点。你哥和你可不一样,他也盯着律家的家产呢。”
律鸿音只顾要夺过他手中议亲的信纸,仿佛连膝头淋漓的伤痕也不再重要。半晌律父抬高手臂将其收好,端起笑脸,等着他求饶。
律鸿音苍白的指尖撑着地面,额角滚落几股冷汗:“……宛贵妃。宛贵妃和晋王,有些古怪。”
“哦,怎么说?”
“晋王似乎与宛贵妃私交甚笃,并非像表面上那般疏离,而齐鹭也曾向我暗中查探过有关宛贵妃滑胎一事。”顿了顿,“齐鹭似乎不希望万里无疆彻查投毒案。”
律父不耐烦:“都是废话!纵使真有疑处,也没法叫齐雍城从北政使的位子上滚下去!你说这些,分明就是——”
话音未落,却听下人慌慌张张登上前来。
“老爷。”声音里藏着颤,“晋王……薨了。”
仿佛叶上滚落的雨珠,砸进地面淤积的水洼里,又被飞驰而过的马蹄踏过——微弱的声音被接二连三的震天之声压下,使后来者无从辨清来源。
滂沱轰鸣在最初起时,也只是叶脉上温柔的雨而已。
*
仿佛也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晋王薨逝、满朝哀思,顷刻间便起出满城风雨。王府的讣文也送了一份到律府上,律父应邀前去葬礼哀悼,倒顾不上律鸿音这头了。
晏风阙抱着京巴小犬,郑重嘱咐它:“到了哥哥那里不许叫,不许被人发觉。”
小狗汪了一声,仿佛听懂了。
晏风阙便往东厢房去。他担心被府上之人瞧见议论,特地来得晚了些,到房门前只见窗中烛火昏暗,门前守夜的仆人却散了。隔扇门被推开一条小缝,暖橘的光亮从格心漏出,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个叫什么,留门?
晏风阙忙把这怪字眼从脑中清扫出去。他又不是偷家的情夫,哪需要谁给他留门。
先放小狗进去。京巴夹着肥肥的小屁股去找哥哥,很快便轻车熟路地跑到了那张床榻前。因为腿短爬不上去,粉嫩的肉垫便扒着床下的石壁急火火地蹭,想叫的时候想起凶巴巴爹爹的嘱托,只能硬生生把叫声憋在喉咙里。
原以为会像以前那样被那只柔软白皙的手探进腹下、捞上床去,却不想等了半天,只等来那只手轻而懒懒地揉了一下它的脑袋瓜。
……哥哥?
委屈地哼唧起来。
可惜生的矮,看不见床上那张柔丽清媚的面孔,只能伸出舌头谄媚地舔着垂下的细白手指,等着哥哥回心转意把它抱上床去。
“你来的好晚。”只听见哥哥打了个哈欠,把沾满了小狗口水的手指抽了出去,“我都要睡了。”
小京巴咬着爹的裤角要爹抱它。
然而一贯宠爱它的爹只是轻轻踢了它的小屁股一脚:“富贵,去看着门。”
哥哥笑起来:“你不是说它想我吗,怎么叫人家看门。”
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狗本来就该看门的。”赶紧把话头带走,“你还疼吗?”
“嗯……有些。腿疼。”
手指卷着被角将其缓缓扯下,透白有致的两条修长双腿便招眼地横陈在外。只是那原本圆润微红的膝盖此刻却缠上了绷带,苍白的布将其裹起,衬得那双腿多了几分脆弱清癯。
爹的声音陡然变紧:“你……你受伤了?”
“琉璃盏碎片扎的,但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小伤而已,郎中说十天半月便好了。”哥哥有些遗憾地笑,“我倒没什么,就是……可能不太方便你。”
一阵沉默,而后又传来微弱的掀翻声,仿佛是爹又把那被子盖在了哥腿上。小京巴费力探着头还想看什么,却蓦地感觉脚下一空,竟是又被爹抱起揣进了怀里。
“那便算了。”爹说,“受了伤便不适于按摩,待你伤愈,另行打算不迟。”
原本盈盈浅笑的哥哥,嘴角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
京巴意识到了什么,轻咬了一口傻爹的虎口。
却被爹拍了屁股呵斥:“你哥有伤,没听见?我们该走了。阿音,你好好休息。”
“……受了伤,我也给兄长开了门。”哥哥的侧颜被发丝掩映,纤长睫毛垂落,声音微凝,“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玉白的指腹在红唇上擦过,蹭了一点湿软舌尖上的水痕,仿佛不经意的暗示。
京巴明显感觉搂着自己的胳臂收紧了一下。随后便听见爹明显变得粗重不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音。”倒是有点宠溺又有点无奈的责意了。
“算了,哥哥走吧,阿音不打扰哥哥休息了。”
它的傻爹总算聪明了一回,叹口气坐过去:“我不是嫌你麻烦……罢了,你若执意,我小心点便是。”
律鸿音终于又弯起双眼笑起来。总算装不下去了罢?看你还怎么端着这副刚正不阿坐怀不乱的模样。
……然而晏风阙却一转身,掏出来一个布包,就此推开,其中却是滚轮、宽齿梳、夹趾器、推拿棒、按摩油等用具。
律鸿音没见过这些东西,思绪一下子跑了偏,只觉耳根发烫:“都、都要用?”
晏风阙不明所以:“自然。”
想不到这木头看着正经,原来也会囤积此等秽物。律鸿音心中小声骂了两句,腿根微微夹紧,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似的。
“你转身趴下罢。”
扶着弟弟的细腰助他翻过身来,在膝盖下垫了柔软的枕,不至于压迫到伤处。这样的姿势使得律鸿音的腰窝愈发陷下,薄缎寝衣裹着丰腴双臀,多看一眼都要轻薄逾矩。
律鸿音感到晏风阙的大掌轻轻搭在他的腰间,勾起衣摆向上卷起。紧接着仿佛又在掌心倾倒了些油,就此覆盖了上去——
……然后手法熟练地开始给他推起背来。
律鸿音终于察觉到不对,怎么半天了还停留在他腰背上呢。半晌反应过来,咬着牙很恨道:“你是在按摩吗?”
晏风阙:“?”
那……不然呢。
幸好膝盖受伤了,律鸿音再气也没办法把他一脚蹬出去。
等了他这样久,结果这木头居然真过来给他按摩来了!
咬着红唇回头,却见烛火之下的英俊青年眉头紧蹙,汗珠从额角滚落而下,眸光似因隐忍而幽暗如深潭,耳根也泛着微红。
……活脱脱一只守在肉边却强忍着不敢吃的傻狗。
律鸿音一下子心跳骤喧,只能埋着头骂了一声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