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芒茫

14、第 14 章

　　容乔端着滚烫的砂锅从厨房出来，身后跟着形影不离的牧予庭。

　　“你们围在那里做什么呢？”容乔看霍景几人都挤在沙发上，问道。

　　“在商量今晚看那部片子。”霍景一言难尽地说，“他们非说要看鬼片才符合咱们学院的气质，但是吧，一个个胆子又不大，挑来挑去没找到一部能接受的。”

　　跟普通影院观影不同，通灵学院内部的观影设备用灵力做能源，和九曜手环有些类似，可以投放立体影像，达到5D观影身临其境的效果，看恐怖片效果爆好。

　　“谁胆子不大了？”邱元奚很不服气地一拍桌子，“咱们就看猛鬼街！”

　　“你确定吗？”沈维慢吞吞提醒道，“你上次看第一部，才看了开头就吓哭了哦。”

　　“我没哭，我就是、我……”邱元奚梗着脖子，吞吞吐吐了半天，目光一转忽然道：“好吧，这片子确实有点吓人。小周末胆子小，咱们就不吓唬他了，换一部吧。”

　　正在嗦奶的周末：？？？

　　霍景站在一边，抱着手臂嗤笑一声。

　　这片子一时半会是挑不出来了，容乔便招呼大家过来喝粥。

　　“喝粥要配老干妈!”邱元奚从冰箱里掏出他珍藏的宝贝。

　　杨旭反驳道：“胡说，配腐乳才好吃！老干妈这种大众口味已经过时了。”

　　邱元奚不甘示弱：“放屁，这叫经典永不过时！”

　　“它口味都已经变了，不经典了，而且市面上全是假货！”杨旭掀开腐乳罐，刚想闻一口带着妈妈爱意的鲜香，旁边就飘过来一股霸道的酸臭味。

　　他扭头，看到樊东辉憨笑着掏出了被大家严令禁止过无数次的酸笋。

　　众人被熏得纷纷捂着鼻子逃散，容乔拉上牧予庭要跑，第一下没拉动，回头看到牧予庭僵硬地坐在那里，面色苍白，眼睛微微瞪大，瞳孔涣散，大概是被突然的生化武器给熏傻了。

　　容乔：“……”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

　　无视了樊东辉的抗议，众人把那罐酸笋再次封印，然后打开门窗散了许久的味才敢回餐厅。散味的过程中，众人隐约还听到上下左右的寝室传来抗议声，但他们厚着脸皮当作没听到。

　　“辉子，你再敢把你那玩意拿出来，我真的会揍你的！”杨旭挥着拳头警告一声，然后往桌上放了一堆辣条，问：“还有没有其他的？”

　　周末从卧室跑出来，贡献了从床底下摸出的小鱼干。

　　沈维拿出了泡椒凤爪，霍景从娱乐区美食街点了鸭脖鸭掌，跑腿的同学十来分钟就送到了。

　　“容哥，冰啤要吗，还是喝可乐？”霍景翻着袋子里的东西问。

　　容乔笑道：“来罐啤酒吧。”

　　霍景点点头，又问：“牧哥呢？”

　　邱元奚在旁边跳起来喊：“我也要喝啤酒。”

　　“你一小屁孩喝什么酒，喝你的可乐去吧！”霍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末末跟维维喝酸奶。”

　　邱元奚嘟嘟囔囔地抗议：“你自己也是小孩，凭什么你可以喝。”

　　牧予庭瞥一眼邱元奚，又看一眼霍景，开口：“酒。”

　　于是霍景递给他一罐啤酒。

　　本来只想喝个粥，结果被这帮人一闹腾，成了零食聚会。邱元奚突发奇想，从不知哪个角落翻出来两个玻璃瓶装的香薰蜡烛，点燃摆在桌子中间，关了灯一看，还挺有氛围。

　　“你怎么会有这种玩意？”杨旭乐了。

　　“又不是我的，柜子角落里翻出来的。”邱元奚说，“估计是哪位学长给女生表白用过的吧。”

　　霍景鄙视他：“脑子里整天就想这些玩意，你怎么不觉得是学长挑灯夜读用的呢？”

　　一旁的樊东辉插嘴道：“咱们学校晚上又不熄灯，挑个屁的灯，夜个鬼的读啊！”

　　霍景拍拍他的脑袋，“文明点。”

　　除了两盏蜡烛，容乔身边还坐着个大光源。他扭头看向牧予庭，发现他的亮度比多天低了很多，剩下一层朦胧的微光隐隐透出，烛火照耀下只显得气色格外好。

　　牧予庭打开啤酒罐，观察两秒，喝了一小口，然后眉头皱起，唇角抿得紧紧的，似乎很不适应啤酒的口味。

　　见他还想尝试第二口，容乔抬手拦住他，拿走啤酒罐，递过来一瓶酸奶，小声说：“喝不惯别勉强自己。”

　　牧予庭看他一眼，接过酸奶，抽出吸管，比划两下后在正中戳出一个令人舒适的圆孔，然后双手捧着喝。

　　大概是气氛太合适，邱元奚兴冲冲提议道：“反正片子也没选成，要不咱们不看电影了，改成男寝夜谈会吧！”

　　杨旭有点来劲，忙不迭地问：“谈什么，校园八卦？”

　　霍景不怀好意地说：“要不咱们来讲鬼故事？我有亲身经历，保证把你吓尿裤子！”

　　邱元奚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别别，哥，咱别一开始就搞这么刺激的。照顾照顾小孩子，来聊点温柔的，等他们睡着了再来午夜场，行吗？”

　　霍景嗤笑一声，怀疑这个需要照顾的小孩说的其实是他自己。

　　邱元奚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咱们从哪开始呢，让我想想啊，嗯……欸，你们知道通灵师为什么叫通灵师吗？咱们干嘛不叫除妖师、降魔人呢，那多威风，或者干脆叫异能者也行啊！”

　　“这都叫了几百年了，谁知道它是为什么啊。”杨旭无语地说。

　　樊东辉说：“是因为通感能力吧？”

　　邱元奚摇头，“这不可能，通感能力又不能代表所有通灵师。”

　　霍景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是因为带了个灵字，既可以代表我们的灵力，也能代表灵体吧。”

　　“有可能。”杨旭赞同地连连点头。

　　邱元奚砸吧砸吧嘴，说：“那我觉得除灵师要更威风点。”

　　容乔听他们吵了一会，用胳膊肘推了推牧予庭，试图把他带入话题：“你猜呢？”

　　牧予庭沉默几秒，给出了一个更不靠谱的说法：“抓阄。”

　　容乔：？？？

　　几人的话题变得很快，一会就聊到了学院内某些震惊，但又完全不值得震惊的事情，譬如实验区隔三岔五传来的爆炸声。

　　“我有回去灵能区练习，路过实验区，正好赶上一场大爆炸，那声音差点把我耳朵都轰聋了，但房子纹丝不动，不愧是常年经受考验的高级建筑！”邱元奚一脸的心有余悸，“我听说，三年级有位挺出名的学长，专门研发武器的，本事都快赶得上学院驻守的武器大师了，很多学生排不上大师的好，就会请那位学长帮忙。”

　　霍景说：“你说的是常斛玉吧！那位确实是武器天才，经他手改造的东西都很好用。不过这人性格比较古怪，不好接触，而且在众多武器里尤其热爱爆炸类的大杀伤性武器。所以，有时候你们听到的爆炸声，不一定是实验区出了事故，很有可能是这位学长又在研究什么新武器。”

　　说完，他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说：“你们看那个帖子没有？”

　　他也不说到底是哪个帖子，只道：“常斛玉的男朋友就是陆尧，三年级那个战斗疯子。”

　　容乔的表情有点古怪，往桌上扫一圈，好几个人都是同样的表情。

　　邱元奚咳了声，板着脸一脸正经地说：“说起那个帖子，你们有人认识玉拂夏本人吗？”

　　众人都摇头。

　　他们寝室这些人，除了霍景和杨旭待得久一点，其他人基本入学才一两个月。

　　邱元奚托着下巴，一脸费解地道：“我以为通感能力都是治疗或者辅助呢，这人这么能搞事，不怕挨打吗？”

　　“万事无绝对。”霍景说，“通感能力确实大部分战斗力不强，但也有一些例外，譬如玉拂夏这样的。我虽然没见过，但听说他战斗力挺高，意识强到能反控制一些怨灵，当然，更强的是他那张嘴。”

　　霍景一言难尽地道：“之前上通感入门课的时候听老师专门提起过他，说他有次跟一个怨灵建立通感试图化解执念，结果发现那个怨灵是个人渣，然后这位哥就直接开腔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反正最后的结果是，那个怨灵打不过他又骂不过他，气得意识紊乱，力量乱窜，最后灵核炸了。”

　　众人：“……”6啊！

　　“该说不说，那应该是死得最憋屈的灵体了吧？”杨旭说。

　　“兄弟，你该不会同情它吧？”邱元奚瞪大了眼睛，立马道：“那可不行啊！灵体是敌人，咱们得尽全力消灭它们，要是面对这种东西动摇了，那是会出大问题的！”

　　杨旭争辩道：“这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觉得它被气炸这件事太奇葩了！”

　　“说起灵体，你们有没有亲眼见过？”樊东辉问。

　　“当然见过了，晚上出了学校随便溜达溜达，总能碰上一俩个。”邱元奚说。

　　“夸张了啊。”霍景道，“各个区域都有人驻守，每天清理，哪有那么容易碰上。”

　　邱元奚不服气：“我就碰上过好多次！就入学前三天，我出门帮我妈买酱油，路上碰到一老大爷。我看他那么大年纪了，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就好心上去问一问，结果人家一张嘴，我操！吐出来一大团虫子，吓得我拔腿就跑！”

　　他说完，还张大嘴做出吐的模样来，“就这样，欸，他就这样张开嘴，嘴里黑洞洞的，没有舌头也没有牙，里面全是蠕动的虫！”

　　周末吓得小脸一白，左右看看，扭头就扎进容乔怀里。

　　牧予庭看了他一眼，不高兴地抿着嘴。

　　“你那算什么！”杨旭声音大起来，“我见过的那才叫吓人呢！就是去年年底，我回家过年的时候，跟爸妈一起去走亲戚，然后……”

　　听着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恐怖经历，容乔无语地拍拍吓坏了的小周末。也就是这会人多，而且热血上头，等到睡觉的时候，现在说得最高兴的人，估计也是怕得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