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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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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什么？”
沈佳梦翻了个身，面对着张深的方向。昏暗之中，沐浴露的温柔的香味就像定位器一样，让他感受到对方近在咫尺。
“你的家……本来想帮你争取的。”
张深在黑暗中不甘心地握了握拳。头一次为了除爷爷以外的人大动肝火，却没能帮沈佳梦夺回属于自己的家。
一整天下来，沈佳梦都没有再提房子的事情。但张深知道沈佳梦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家人离世了，房子也被别人拿走了，关系再怎么疏远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沈佳梦枕着手，沉默不语。
半晌，张深才听见对方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本来就不是我的家了……争取和不争取，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倒是要谢谢你这么一闹，我才敢承认这个事实。”
窗外微弱的光打在侧躺的沈佳梦身上，张深看不清对方的脸。却想起下午逛游乐园时，沈佳梦站在摩天轮下那个落寞的表情。
仿佛一个孩子永远都要不着想要的那颗糖了。那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口发痛。
见张深不回应，沈佳梦以为对方在内疚自责，便伸手探了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笑说道：
“真没事！你可别放心上去啊！我都二十的人了，有家没家日子不照样过啊！”
沈佳梦突然回想起上次在摩天轮里张深说的话，又开玩笑似的道：
“你不是说了我可以把你房子当做我的家吗？只要房东大哥你不把我扫地出门，我日子还是能好好过的哈哈哈……”
手忽然被对方一把抓住，十指被紧紧扣上。张深惩罚似的，使劲握了握。
“现在继续对我说谎，就把你扫地出门。”
“……”
沈佳梦吃痛似的嘟囔了两句，甩了甩手却没能甩开。沉默了半分，便小小声地、不太熟练地袒露着真实的心声：
“多少……是有点难过啦。沈百年……好歹是我爸。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回忆，但那里也是唯一一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逃出来的时候确实下定了再也不回去的决心。可是今天才发现，不回去和回不去，原来是两种意思。”
“以前会想，只要自己做得够好，或许就能拥有一个普通又平常的家。哪怕一边想着一定要逃，心里多少还会有点痴心妄想……妄想哪天回到家，家里飘着好闻的饭菜香味，我妈还在，我爸也不打我了，我们一家三口吃一顿普通又平常的饭……”
心脏止不住紧紧一收，鼻子涌上一股酸意。沈佳梦的情绪像是乘着时光机，回到了小时候某个站在别人家门前细嗅饭菜香的傍晚。
“好像也不是难过……怎么说好呢……就是那种，别人都有的，我终于还是没能拥有的感觉吧。”
沈佳梦断断续续地说着，抬起手不着痕迹地抹了抹眼睛，把水汽擦走。
另一只手始终被张深捧着，孩子气般把玩着。对方一边听，一边轻轻揉着那指腹上的薄茧，微温的触感让沈佳梦思绪逐渐放松下来。
“现在再认真想想，我和我爸哪有什么感情啊，见了面就跟决斗似的，我对于他来说就是个称手的沙包罢了。”
“我妈……也好久没见过她了，长什么样都快忘了，可能已经有了不错的生活了吧。这个家与其说有挽回的机会，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沈佳梦自嘲般笑了笑，突然使劲抽回手，翻了个身掀起被子把头掩上。一道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很晚了！睡吧！明天要早起呢！”
房间里又重归平静，只有浓重的呼吸声混着水汽，从沈佳梦的被窝里传出来。
就着微弱的光，张深看着卷成一团的沈佳梦，神色黯然。他突然特别希望能在小时候就和对方相遇。
他一定会牵着沈佳梦又小又软的手，把他领回自己的家。
他会和他分享爷爷做的煎饼果子和羊肉汤；会和他分享自己那张不大但是很窝心的床；也会给他穿好看的衣服，拍好看的照片。
一起去上学，一起放学回家；放假了就带他去坐摩天轮，去各种他想去的游乐园。
偶尔可能会因为各种无聊的小事吵架，但睡觉前一定和好。
每一年的生日，都要亲手给他做生日蛋糕。
自己拥有的不多，但都想分一半给他。
因为他值得被爱。
沈佳梦埋头在被窝里偷偷擦眼泪，身后的被子却被掀起了一角，后背忽地一冷。下一秒，一个温暖的身体不客气地钻进了被窝。
张深像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紧紧靠在了他的后背。还没来得及反抗，沈佳梦就被对方翻了个面。
措不及防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睛，沈佳梦忽然想起了拍证件照的那个夜晚。可这会儿那双被微弱的光照亮的眼睛里头，却多出了一点不同于那时的情绪来。
或者是怜爱，又或者是倾慕。看得沈佳梦就这么怔住了，没能移开双眼。
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般，张深小心翼翼地把人拥进了怀里。
“沈佳梦。”
头顶轻轻响起一声呼唤，温热的手抚着自己的头发。沈佳梦觉得自己像一只什么小小的动物似的，被张深牢牢地锁在怀里。
奇怪的是随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他却逐渐安稳下来，心里竟然不想逃了。
“只要你愿意，我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你可以在那里住一辈子，我不会把你扫地出门。”
“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可以吗？”
发烫的脸被张深轻轻捧起。温软的吻如同誓言，轻轻地落在了沈佳梦的额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