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梦——笨蛋房客坏蛋房东》栗栗奥

40、第 40 章

　　雨停了，后山飘着薄雾，幽幽地萦绕在树林的枝干之间。林子里偶尔划过一声乌鸦的鸣叫，尖锐的声音在山间回响。
　　沈佳梦蹲在一片野草环绕的坟地前，沉默地看着那块简陋的石碑。石碑用红漆草草写着沈百年的名字，甚至连忌日都没写上。
　　或许是写得太急，字的末端还有几滴滑落的红漆，看起来颇有骇人的意味。
　　石碑前稀疏地插着几根香脚，已被雨水淋掉了色。显然香火也不充足。
　　张深站在身后远处，沈佳梦问他要了张湿纸巾回来，对着石碑徒劳地擦了擦，没能把滑落的红漆擦走。
　　签了那份遗产转让书以后，唐婉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还热心地给沈佳梦指明了葬沈百年的地方。沈佳梦和张深前脚刚离开了房子，唐婉后脚就把门锁上了，还煞有介事地搬了什么东西来堵着门，生怕两人突然反悔回头似的。
　　沈佳梦对着石碑发了一会儿楞，忽然觉得此时此刻应该要说点什么。想开口，却又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想要叨叨家常，脑子里却只有被打骂被抢钱的记忆；想要问问亲妈有没有来过，又想起亲妈早已抛下他们，失联已久。
　　蹲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只想了片空白。沈佳梦只好站起来揉揉腿，自嘲似的叹一口气。
　　他在一旁抓了把长的杂草捆起来当作扫把，想要清扫一下石碑周围，远处的张深见状，便走过来帮忙。
　　简单地清扫完，又把沿路买来的纸钱撒了，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坟地。
　　当天的火车票已经卖完了，两人只得改签明天的，就地住一晚上。在附近吃了顿午饭，沈佳梦突然说想去周边那个游乐园走走，张深也就陪着去了。
　　两人坐了半小时公交车，来到了目的地。
　　头一次来到了小时候同学口中说的“又大又好玩”的游乐园，呈现在沈佳梦眼前的却是一片老旧残破的景象。里头的设施破的破，坏的坏，昔日光彩不再，只有零丁几个孩子在里面追逐打闹。
　　张深就这么陪沈佳梦逛着，逐个逐个项目看。很多大型的项目已经关闭了，海盗船上长满了杂草，摇摆锤的锤杆都爬满了锈迹。旋转木马还营业着，有年迈的老头坐在入口售票处打瞌睡。
　　沈佳梦走到摩天轮下，外围栏杆上挂着维修中的牌子，不出所料也没营业了。他就这么站在底下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又转头招呼张深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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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游乐园回到城镇，两人找地方落脚。
　　沈佳梦虽然在城镇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工，却对周边的住宿设施半点不了解，最后还是张深作的主，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可以的旅馆，定了最便宜的双床房。
　　只是付了钱来到房间打开门后，两人都愣在了门口。
　　房间并没有照片上那么大，物尽其用地塞进了两张小小的单人床。说是双床房，两张床都快靠到一起去了，中间留着的缝细连腿都塞不下去。
　　两边又都是墙壁，想要挪开一点也不行，倒不如挪到一起拼张大双人床还来得快点。
　　沈佳梦看看床，又看看张深，总觉得剧情发展异常的眼熟。
　　怎么就那么像第一次见到自己租的房间的时候呢……
　　张深接下了沈佳梦审视般的眼神，若无其事似的。
　　“你睡哪边？”
　　“有区别吗？”
　　“一边靠窗，一边靠厕所，怎么没区别？”
　　“……”沈佳梦无语地把背包扔在靠窗那张床上。
　　房间里信号不好，沈佳梦打了会儿游戏老掉线，也就不玩了，半摊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小城镇里可以看的电视台也不多，他拿着遥控器翻来翻去，差点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一股熟悉的沐浴露香气飘进鼻子里，张开眼就看见张深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刚洗完的头发还没擦干，啪的一下，一滴水滴在他的脸上。
　　沈佳梦瞬间清醒过来。
　　“喂！干嘛跑我床上来……”
　　沈佳梦唰地一下坐起，看清楚以后，尴尬地窜红了耳根。
　　张深正好端端地坐在他自己的床上，半点没越界。只是床跟床实在太近了，近得张深低个头就能跟躺着的自己面对面。
　　张深好笑地看着沈佳梦红扑扑的耳朵，恨不得马上去揪一把。
　　“你怎么做梦都想着我跑你床上？”
　　“滚！谁梦见你啊！”
　　沈佳梦踹了一脚还在发笑的张深，没好气地拿出换洗衣服洗澡去了。
　　等沈佳梦也洗漱好了，两人关了灯躺在各自的床上，闭上眼安静地等待明天的到来。
　　小城镇没有多少夜生活，将近零点，旅馆外悄然无声。房间没入昏暗，隔壁床上偶尔翻身的声音显得尤其明显。
　　两人都知道对方没睡，却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枕着对方的呼吸声，脑海里思绪万千。
　　直到沈佳梦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张深才轻轻地开了口，伴着歉意。
　　“今天……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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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旅馆老板：我做好事不留名！
双床房的床：我俩关系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