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生存指南》麻辣干牛肉

5、好像开启了未知的世界

　　今天不愧是正式开场的第一天，人山人海

　　早上在换衣间又碰见林静梦，她不愧是长袖善舞，人脉真广，从宋姐这里被筛掉，马上联络另一个负责人，竟然升到了现场主持。

　　林静梦得意地用手指戳齐始的脸，高傲地站在一旁说风凉话：“内场的颁奖礼仪跟你们不是同一套系统的，你们是兼职，不知道哪里的随随便便就来了。我们可是经过了半个月的礼仪集训，我每天要上七节课呢，芭蕾形体、形体梳理、颁奖流程，这些你怕是听都没听过吧。“

　　齐始恨得磨牙。

　　林静梦因为已经上了宋姐的黑名单，看到昨天齐始那么有排面，也摸不清她到底什么背景，怕不小心得罪了贵人，于是主动示好。送给她一个进口的硅胶鞋垫，这样脚掌部分就不会感觉直接和硬邦邦的地面接触，而是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

　　林静梦其实也没那么坏，齐始心里勉强原谅了她。

　　*

　　内场果然不是外场能比的，风格大异。

　　竟然有不少鹤发的老奶奶老爷爷，他们低声讲着本地话，虽然齐始大部分听不懂，但很喜欢那个腔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滤镜，这些有钱人看面相都有种从容淡定的感觉，非常温婉。

　　齐始无聊地观赏着观众，一众礼仪小姐都被当做雕塑一样，别人也不顾忌，在她们身边放肆聊天，齐始也听了满耳朵的商业八卦。

　　人群中有不少穿着略显不合身的西装的年轻男性，面上还有些懵懂，每次跟人交换名片的时候还能看出一点腼腆，齐始立刻想起了自己故作成熟和别人打招呼时那强装社牛的样子，雷克给他下了判决书，这人肯定是刚出校门不久的小白。

　　“你门票花了多少，报销吗？”

　　“嗨，别提了。我没买到早鸟票，买的全价票，花了我5万多。公司只肯按照早鸟的价格报，剩下的都是我自费的。”

　　“这你也舍得！不过我们是本市的还好，我司海外办公室的，听说机酒加起来花了三十多万？”

　　“哎，今年大牛多。就全价票也没剩几张了，还是我抢来的。今年可真热闹啊。据说程家都来了。我们部门的头光买sponsor一个环节都花了5万多美元。”

　　“我们能不来吗，敢不来吗？主办方都嚷嚷了大半年了，这次会议出席的LP代表据说超过了500人。”

　　“也是，这么大费周章的，来这里不是混圈子，就是来找项目。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些都是小钱。”

　　齐始脑子里被各种万为单位的数字撞得砰砰响，情不自禁站直了。恕她常年躲在学校那个大农村里，见识浅薄。在她有限的认知里，以万结尾的数字，都不算是“小钱”。这会议竟然这么高端。齐始昨晚还觉得筛选服务员有点夸张，现在只有的肃然起敬。

　　齐始至今以来听过的收入最高的学姐是做培训的，算是她们楼的风云人物，年薪也不过就是人家参加一次峰会的门票钱。

　　齐始感觉今天赚到的不止是涨工资那几百块，还有那个未知的世界。

　　*

　　齐始本百无聊赖地眼观四方，忽然远处一群记者簇拥着嘈杂声，齐始也不由得看过去。

　　一位身穿乳白色底色配复古大花图案的V领连衣裙的女士，修长的脖颈带了一串温润光泽的珍珠项链，整个人优雅端庄，非常有气质。

　　齐始不由得愣了一下。在一众性冷淡风的黑白、米白以及莫兰迪色系环绕中，她真是醒目得跳脱，这就叫女强人的个性吗？

　　而她旁边站了一位身穿正装的男士。刚好背对着她，看不清脸。

　　但他个子高，在一众记者里鹤立鸡群。

　　两人似乎博闻强识，回答记者左一个右一个的问题说得头头是道。哪怕两人背着光，全场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耳边又传来两个大喇叭的八卦：“这不是高旷的唐玉仪和周而复吗？今天是她（他）俩来演讲吗？高旷最近几年来势汹汹啊，去年第一个演讲的是对手和睦，人都55岁才站上讲台。他好像今年还没满三十吧。真是恐怖。”

　　“传闻今年这两人被提名全球最佳风险投资家“Madis List”榜首了哎。”

　　“高旷这些年风头很盛啊，我听朋友说，它们是国内唯一一家一线成员都拿carry的，凤毛麟角啊。简历想递都递不进去......”

　　“高旷管理规模几千亿了吧，这种大环境还在扩张......”

　　齐始心里半蒙半猜，估摸着唐玉仪和周而复是那种“一跺脚地皮要颤三颤”的金融大牛吧，有幸见到，回去可以去寝室吹吹牛了。

　　*

　　听说今年行情紧俏，这次峰会会场配套设施不足，人满为患。某些VIP楼层所有的洽谈区几个月前都已经被订满，为了防止闲人乱入，今年特意分出一个VIP电梯间。

　　由于齐始前天的出色表现，她被分到了电梯乘务员的任务。她下午的工作就是守在电梯旁的微型电脑旁，帮助来的客人，引导来人乘坐电梯。

　　看来不管银行卡里有几位数，大家和她一样对这复杂的电梯乘坐很迷糊，大家一样土哎。

　　虽然是VIP专用，但这次会议好像很热门，电梯口一整天都几乎有排队。

　　齐始木然地重复张口：“请问您要去几楼。请将您的脸对准镜头，然后按照弹出的信息去相应电梯旁等候。”很少咨询齐始。她大多时候就像个人形机器人。

　　齐始念到嘴里没有口水，念到灵魂出窍，每次念出一个字，都觉得生命加速流逝了一点...

　　但来宾把她视为无物，和摆设一样。排队的人前仆后继，因此她耳朵里继续塞满了海量八卦。

　　“听说这次来了很多黑马LP，很多单看名字完全猜不出来是哪个富豪的family office。据说内部人员看到了ching也在名单上，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程氏？”

　　“难怪这次连汇国的基金都来人了。国内有头有脸的VC和PE都到场了，你看看宣传报上的名字华信、高平、GBV和驰策......”

　　两小时前的齐始听到这些非常震撼，内心“都是万结尾哎，好多钱啊，要是以后工作后能赚到这么多钱就好了...”之后就学会了面无表情把自己当装饰并且内心除了仇富之外一片虚无。

　　由于本次峰会报名人数过多，超出了会场容纳能力，于是本次演讲将在全场广播实时播出。

　　主持人来自国际一家出名的基金周刊合伙人，她一句中文夹几个英文单词开口：“今天有幸接到GHN邀请参与这次conference，我们在这里把floor留给专业分享的嘉宾们，首先有请高旷资本为我们做演讲。”

　　你可以闭上眼睛，但很难闭上耳朵。台上那人一张嘴，就让齐始觉得满室嘈杂瞬间安静了下来。

　　齐始想要看个清楚，奈何离大屏幕太远，远远地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台上。

　　背景电子版上的数字，虽然齐始听不懂他所说的大部分内容，但是她认识阿拉伯数字。

　　况且全场的人都在冷不丁吸了一口气，齐始也不自觉被上面的数字吸引了，怀着不知者的敬仰态度。

　　齐始数了数，12位数字。

　　齐始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一天，恐怕连零头的零头都拿不到，顿时又抑郁。

　　齐始听到周围人在议论，“这种环境还能募到这么多，真是神人啊。这半年光启那么猛，到现在还不敢公布募资金额。没募到钱。”

　　“高旷一个合伙人神隐半年，另一个好像是刚怀孕，就这样，光启也没斗得过人家。”

　　“光启也不错啊，听说截了高旷好几个客户，要不然周而复也不会赶着这次峰会那么高调地再出山吧。”

　　“不是说周背后有靠山吗？”

　　“现在高旷可不得了，从前年开始在创投圈内已经是新一代的“投资风向标”了吧。”

　　“我听我机场的朋友说，说前两个月高旷和光启的两拨团队为了抢同一个客户，在候机大厅里吵了起来，差点动手......”

　　“光启去年还是顶流，今年才三季度就自由落体了，听说前几个月还和LP闹到法院去了。我要是它们也得心急......”

　　齐始不由自主微笑，心里在默默腹诽。

　　原来......自己好像偷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商战八卦......真是简单粗暴得令人泪目呢......

　　原来金融界的精英们也和普罗大众一样需要用数字说话的啊，商战好像和村头打架也没多大区别。这样想着，金融精英的形象顿时又黯淡了一些。

　　接下来上台的齐始就都不认识了，但对比前两人，众人的关注显然在降低，甚至交头接耳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齐始休息间隙的时候x度了一下他们刚才口中所说的募资额度，就看到满屏的寒冬之类的新闻。

　　一篇文章信誓旦旦地宣称今年这个环境下还能融到资的都是绝无仅有，齐始点开榜单一看，就看到周而复的高旷基金排在顶部，又在倒数第二的位置看到了启光。

　　齐始默默比对了一下，不由得暗暗咋舌，榜单后所有的数字加起来都差了高旷的一大截。

　　真是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