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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路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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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冬来时,冬来风雪至。
几次三番,三番几次,辗转反侧未成眠。唐姝再次躺平身子,盯着头顶的罗床帐,神情恍惚。
今日发生太多出乎意料的事了,桩桩皆在意料之外,不过...
唐姝闭了闭眼眸。不知那贵客是何许人也,可也懂得药膳?
若真是同路中人...不,不管是谁......她定不能将师父留下的书...
“哒哒哒”
一阵踏雪而来的脚步声,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打断了唐姝的思绪。
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此处?这脚步声定然不是小蝶那丫头,莫非是戏本子里的...采花贼?
唐姝猛得套上衣物,握住自己一直藏于枕后的发钗,赤着脚,一步一步,刚好合上门外“采花贼”的步伐,小心地走向离房门最远的窗边。
门外脚步声一顿,唐姝紧张的握住手里的钗子。只待那贼人一闯入,她便立刻跳窗。
门外传来一声呼气,那“贼人”开口道“阿姝,你...你可是睡了?”
唐姝一愣。这声音,是路砚...他怎地归家了?
屋内,静默无言,心事盈盈,屋外,大雪漫天飘,丝丝情意绵。
男子身姿秀拔,面色清俊,又因踏雪而来,发梢处还夹杂着丝丝雪屑,显得七分苍白。
路砚缩了缩冻的通红的手,竖耳倾听屋内的动静。几息过去,仍是静默无声。
唐姝未曾出声,更不打算去打开那扇门。她知道他还在,就如同他也知道她在。
她不想见他,亦或者说,她不知道见到了说些什么。
“阿姝,你可怪我将你送来这庄子?你知道的,我..我也是...”路砚握紧了拳,“迫不得已”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唐姝垂了垂眸子,其实,他不必如此,他对她...已经足够了,再多的,她也要不起了。
若是四月前,不必等他说“迫不得已”,她亦不会怪他,可如今......早就今非昔比了。
路砚见她仍然不开口,便知晓,今日定是见不到她了“阿姝,你,照顾好自己。我过两日便来看你。”
路砚等了半刻钟,未等到唐姝开口,嘴角紧抿,转身,踏雪而去。
听到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唐姝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再望向自己掌心,因紧握钗子而显现的红痕。
就这样吧,对别人的期望少些,自己亦能过的好些......
路砚回到府中,已是寅时。
少爷回府,本是好事儿,可如今这正屋里传来的摔碗摔茶盏的声儿,可苦了门外的丫鬟们,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一个。
“你...你为了个卑鄙龌龊的女人,你是要气死你娘吗!”
王氏气得捶胸顿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热闹。
却见路砚虽是百依百顺般垂着头,脸上却明晃晃地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说出的话,就更是气人了。
“娘,我是绝对不会休妻的。”路砚看向母亲横眉冷对的模样,想到了如今待在别庄的阿姝...
“我明日,便去将阿姝接.....”
“啪!”
还未曾将“回府”两字吐出,一个巴掌便甩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王氏是用了力气的。她自是心疼自己的儿,可若不打醒他,往后他还不晓得会做出何等事儿来!
“她就那般好,值得你忤逆母亲吗?”
路砚看着母亲捂着胸口,落着泪的模样,他亦是心痛,这是一手拉扯他长成的母亲啊,母亲这十几年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白眼,他通通知晓。
可阿姝......他,他不愿放手...
王氏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好,好得很
“砚儿,现如今,娘只有一个愿望,便是能看着你举案齐眉,平步青云,可是砚儿,那女人非你良配啊!”
“你以为娘是因着那几个僧人三言两语,便逼你休妻?”
路砚握紧了拳。
王氏见他这样子,也不恼“她入路府已有一年,这一年来,她端庄温顺,进退有度,面上看着倒是有几分贤妻的模样。”
“可是你可知,她那乖顺的假面之下,藏着何等的心思?”
“她这一年来,与福顺酒楼多有往来,娘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已嫁入我路家,她不想着在家侍奉夫君,整日挂念着她那娘家。你以为她是想家了?哼,她挂念的是她在临安的生意!”
路砚闻言一愣,生意?
“那等女人,心思活络着,根本就不在这后院!一介妇人,满腹商贾之物。砚儿,你将来是要在官场大展宏图之人,她留在你身边,对你百害而无一利啊!”
王氏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脸色缓了缓,也就软了语气。
“今日娘就给你个准话,若她能歇了那些个心思,全心全意呆在后院,为娘也愿意与她冰释前嫌。可她若是不愿,那就有她没我,有我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