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限拾春

4、第 4 章

　　“？！”程诞一惊，抬手就要掀开眼罩。

　　于是熟悉的力道又掐上他的手脖，他能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液体流入他的嘴唇，铁锈味在两人的唇齿之间泛滥起来。

　　是顾瑄璟。他咬破舌尖，渡了一口血进来。

　　“小顾？？”

　　黄山松和荆姐诧异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程诞如果没有眼罩的束缚，此刻一定会睁大双眼。

　　他们这么惊讶，难道这不是既定流程？

　　那他亲我……什么意思？？

　　程诞这厢还在胡思乱想，一瞬间连其实顾瑄璟暗恋他已久只为包养他，净台行不过是拉他入伍的幌子而已。那以前总该见过吧，程诞迷迷糊糊的想，难不成是我逛着街就被见色起意了？

　　一口血被渡下，唇齿间温软的触感终于离开。程诞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嘴唇心说幸好是顾瑄璟上阵，要是换成黄山松这么亲他他指定毫不犹豫直接一拳捣腹。

　　黄山松没想到自己在这位心里的幻想中已经被揍了一百八十个轮回，事实上在他看见顾瑄璟这位大佛亲上另一位很有可能是救世主的大佛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当即转身直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荆姐倒是有些惊讶地环着胸看这一切。顾瑄璟擦擦嘴唇，有些脸色发白的退下来之后，她也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到底什么情况！

　　全场只有程诞还在风中凌乱。

　　虽然被帅哥亲了的滋味是挺不错的。他一般来说还算是个矜持的人，只是偶尔会突然格外开朗起来，热情的过头，但总的来说，还是矜持的。这一路上走来他也对顾瑄璟慢慢地放下了一些防备，不过这些被放下的防备里不包括被他突袭亲嘴儿！程诞沉了沉心，突然意识到那一口血下去，好像有一种奇特的能力让他气也气不起来……甚至有一丝内疚？

　　程诞在感受到那一丝内疚的时候，心情复杂的宛如印度恒河。

　　顾瑄璟是有点小帅，可也不至于……难道我心里其实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也不应该啊？

　　等等，顾瑄璟这人没病吧？

　　此想法一出，程诞的脑子一瞬间都热了。方才的内疚什么愤怒全部让位，他飞速想象着顾瑄璟私下里其实烟酒都来，毫不检点的样子，心里又凉了下去。

　　完蛋了！不会是OO病患者来报复社会吧！

　　眼罩被解下，程诞环顾一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略带些审视意味看着他——除了黄山松，这位大哥还在角落求神拜佛。

　　他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得扯个不尴不尬的表情站在原地。顾瑄璟比他高，这样看过去，他的眼睫微微向下落，甚至有些委屈的样子。

　　“那个……我只有一个问题，”程诞冷静开口，“顾瑄璟，你……身体健康吧？”

　　荆姐没绷住，噗地笑了。

　　顾瑄璟到是没反应过来，脸还白着呢，有些疑惑地和程诞对视片刻。

　　荆姐忍不住解了围：“不是的，其实渡血是正常流程，只是一般不会用这个法子……蒙眼也是怕人看到小顾从嘴里吐出一口带血唾沫，混了水给他喝然后被吓到。”

　　程诞大大地放了心。

　　只是放心之余又有疑惑浮上心头。照荆姐的话来说，一般都是顾瑄璟吐了口水泡水喝，怎么到他这儿就得无距离接触了？荆姐她们看上去对此是毫无准备，这顾瑄璟真就自顾自的往我嘴上怼了？

　　他转头看过去，却发现顾瑄璟原本白皙的皮肤微微泛了红。

　　？

　　程诞惊了。

　　这脸红的宛如贼喊捉贼，程诞好冤，究竟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据程诞在人间摸爬滚打二十五年的经历来看，一个人突然故意亲了另一个人，在被兴师问罪的时候还脸红了，这个罪魁祸首平时还是爱装逼的大帅哥，只有两种情况能解释清楚：其一，此人精分，一个人格装逼，一个人格纯情。其二——

　　这个人喜欢你。

　　程诞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笑话，先不说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刚见了人生中的第一面就一见钟情的概率有多大，就说那个人在不久前还把你绑架了给你喂血喝——光是这点，就足以让程诞把这个结论给当了个屁放了。

　　估计是一整天这么颠来颠去给自己脑子整乱了，程诞漫无目的地想。

　　此刻他们已经坐上了回程的计程车，黄山松付的钱。荆姐说自己有事，抛下一个印章给他就踩着高跟鞋回屋了，顾瑄璟在那一吻——暂且称作是一吻吧——之后再也没有和程诞说过一句话，手指虚搭在嘴唇上一副思考的样子。

　　程诞望着窗外出了神。

　　若他此刻能看见顾瑄璟的内心，却指定要惊讶的笑出来。

　　——天可怜见，顾瑄璟从做人至今就没有亲过除了食物和枕头以外的任何东西，尽管他平日面对生人总摆着架子，一副爷很牛逼爷什么都能解决的样子，但其实这孩子别说是嘴了，连别人的手都没怎么碰过。

　　天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本来只想走流程咬嘴唇——如果是普通人，舌尖血对他们来说太刺激了——结果牙齿好像自己着了道一样往舌头上重重一磕，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嘴就亲过去了。

　　要死了。这是顾瑄璟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并不是他多不能顶事，而是，在舌尖血碰上程诞的一瞬间，他的本能就告诉自己——这是“他”。

　　顾瑄璟那一瞬间都懵了，然后就感到无比的后悔。

　　试问谁懂稀里糊涂就亲上了自己朝思暮想几百年的白月光的嘴这件事有多刺激？更何况还没争得那人的同意——真的要死了！！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揭过去。在舌尖血碰到程诞之前，顾瑄璟就算再觉得两个人长得像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他对自己这点十分有信心。

　　因此自己究竟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贴上去就显得格外可疑。

　　各厢各想各厢话，程诞盯着顾瑄璟盯了一路，若是换个普通人干完那种事做出这种抚摸嘴唇的动作来，程诞只会觉得他在沉思，而顾瑄璟不一样。他那张脸顶着这个表情，活脱脱给人一种一个长相妖娆的纯良少女被见色起意的色狼侵犯后赤条条被抛弃在巷子里的感觉。

　　程诞：明明被侵犯的是我，可为什么他更像那个纯良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