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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从青菜炒鸡蛋到干烧鱼 ...

  •   我的高考发挥十分稳定,基本和之前几次摸底的成绩一致。填志愿的时候我和姚夜久商量,在小城长大的我,想看海,想去大城市,也想如果可以的话,和姚夜久近一点。报了几所滨海城市的大学,前两个都在上海附近。最后很幸运第一志愿录取了,信息学院。
      大一的生活非常舒心,同高三的压力比起来,大一的课业简直是轻松,作业又可以忽略不计。许多周围的学生参与了各种各样的社团,我参加了文学社。但去了几次发现文学社里没有人聊文学,一群人聚在一起吹牛聊天,商量最多的是去哪里聚餐,美名其曰 “团活”,于是我很快就退社了。
      姚夜久的大学比我要好不少,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是距离很近,坐车过去两个多小时。姚夜久开始频繁地在周末过来找我玩,一般是周五下午就坐车过来了,我去车站接她。我们学校离市中心不算太远,但是周围的日租房竞争可是要激烈多了,比在市中心便宜,我们会租一周末。学校周围的日租房全是公寓楼里经营的,一般进去都是一室或者两室,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我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学着买菜做饭,姚夜久嘴很挑,我开始做的那些菜常常有口感不好的,她绝不会为了照顾我心情而说什么违心的话,做的难吃了她挑挑拣拣,实在不行了就再出去买点烧烤零食补一餐。于是我从青菜炒鸡蛋开始,到学烧鸡块,炖羊汤,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从菜市场提一条鱼回来自己除去鳞牙鳃,做干烧鱼了。姚夜久只吃不学,说离油烟太近头发皮肤会变不好。
      姚夜久的待人接物有一种相当直接的,突破界限感的热情,我从高一与她重逢时候就强烈的感受到了。她喜欢用肢体接触去表达她的情绪,有些亲昵的动作开始时会让我觉得不自在。我以为她只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或者依赖,但很快发现是我自作多情了,在这件事情上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她对于周围所有亲近的朋友,无论男女,都是如此。刚开始周末白天和姚夜久逛街玩耍结束后,我还会回宿舍睡觉。后来有时候会半夜去游戏厅打游戏,或者看电影之类。凌晨两三点回去实在太麻烦了,就索性和她一起住在日租房。
      有趣的是在日租房公寓附近进进出出,不时会碰到认识的同级同学,当然都是成双成对的。姚夜久对碰到的所有我认识的学生都很感兴趣,会问我他们之间的八卦,可惜我对这些并不是很关注,能跟她讲的不多。

      大一下半学期开始有要求选修两门课程,总共四年要修完八门选修,其中六门要求院级选修,和专业密切相关,两门是校级选修,课程主题就五花八门了,比较轻松。大部分人都抱着先苦后甜的想法,在大一比较轻松的时候选择本专业的选修课。但我实在是有点厌烦工科课程了,直接选了一门音乐鉴赏课,一门现代哲学基础,用完了自己两个校级选修名额。
      音乐鉴赏课上什么学院的人都有,在这里我看到了各个学院的,和我同样想要混分数的学生。老师带个眼睛,长头发,常穿深色服装,看上去十分严肃。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布置下了学期末的考核,要求以小组形式上交一个小论文,三千字,分组按花名册的顺序。我和一个文法学院的女生,还有一个电气学院的男生一组,两个人都是大三。
      我们三个人在课间稍微讨论了一下这个论文,主题是喜多郎,文法学院女生非常积极,要求我们下周一人写一篇一千五百字的分析,这样一共是四千五百字,再由她进行删减,凑出三千字来。
      她扶扶眼镜,“不要拖,咱们争取第三周把它做完了,这样之后只要按时签到,这门课就不用担心了。”

      周末姚夜久过来了,天气有点冷,她穿了一种介于丝袜和裤袜之间的东西,墨绿色,上面有层层的蕾丝花纹,接近于奇装异服的范畴了。不知道是不是她也觉得穿的太奇怪了不好意思,还戴了个大墨镜,非常不适合她的脸,不知道她从哪里拿的。我们去市中心游戏厅打了一会儿太鼓达人。游戏厅生意惨淡,仅仅在捕鱼机那边聚着几个人,正好没人跟我们抢。打到晚上十点我有点倦了,在旁边看她一个人兴致勃勃地敲,戴上耳机听了听喜多郎,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写感受。
      “你在写什么?” 姚夜久斜了我一眼。
      “写作业。” 我说。
      十二点回到日租房姚夜久洗了个澡就躺到了床上。我在旁边的桌子上想干脆一气儿把这鬼东西写完。
      “咦,你看这个,真恶心。” 姚夜久突然说。
      我俯身过去,姚夜久指着床和墙壁的夹缝,隐隐约约看到是个用过的橡胶套,旁边还有圆珠笔,卫生纸,一些小纸盒什么的别的杂物。
      “卫生也不好好搞。” 姚夜久扁了扁嘴。

      周二音乐鉴赏课后,我去找了文法女生,把我的稿子地给她。
      “都是你写的?” 她看上去有点意外,字数我没有点,但一千多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是。” 她简单扫了两眼,抬头说,“另一个男生这周没写出来,等下周才能给我,剩下的你别管了,我来弄就行。”
      “好。” 我说。
      “我叫梁文溪。” 她说。
      学期末的时候,我第一次吻了梁文溪,是在学校附近的海边。相处之后我才发现她的话非常之多,她似乎难以忍受在一起的每分钟沉默,她用她的想法和对我的好奇提问把相处的每时每刻都填的满满当当。她爱聊文学,聊卡夫卡,聊陀思妥耶夫斯基,聊加缪,聊曹雪芹,这些大名字我压根没看过。她也爱聊八卦,聊经管学院的教学主任搞师生恋,聊男歌手和女演员之间的三角恋。她还爱聊剧,聊日剧,聊韩剧,也看美剧英剧。我虽然不是什么话题都插得上嘴,但我都会认真的听她说话。她在我的眼神中得到了某种鼓励,总是越说越多,停不下来。
      她偶尔也会问我的事儿,我就跟她说了说我和姚夜久的事情。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毕竟你们是好朋友,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女生。” 那时她看我的眼睛里面总是水水的,像是包含着这滨海城市里所有的海浪。我们和姚夜久当然不是什么情侣,也从来不是。但我也不确定好朋友是不是可以准确描述我们之间的关系。这城市的海风不够细腻,吹在脸上觉得生冷且粗糙。她说得累了,靠在我的肩膀歇着。我看着她的齐刘海被风吹得晃动,摘下她的眼镜,轻轻地吻了她。

      “她长什么样?” 姚夜久得知我谈恋爱了之后,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好奇心像核反应堆一样,晃得我都要睁不开眼睛。
      “你看照片嘛。” 我把手机拿给她,那时手机拍照功能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像素越来越高,还能套滤镜。
      “不错,真不错,这齐刘海可爱,笑起来还有酒窝呢,可以啊你。不过就是眉毛粗糙了点,你跟她说让她找人修一下眉毛,会更好看的。” 姚夜久把手机还给我。
      “那你跟她说我的事儿了吗,要我以后回避吗?我可不想哪天睡着觉被人拖出去当小三打。” 姚夜久开玩笑说。
      “说了,没事儿,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我说。
      “她要是不放心,下次可以一起吃饭,不管她嘴上怎么说,还是要人家心里稳当才行。” 姚夜久认真地说。
      “好,有机会的。”

      梁文溪大三,但她已经下定决心考研了,那是一个我不太了解的领域,我还在大一的轻松生活中乐不思蜀。但好在我对电脑游戏已经失去了兴趣,室友们最爱的业余活动就是晚饭后上线组队打游戏,边打边大呼小叫,兴奋不已。我嫌烦,晚上常常出去,他们总是打趣我说:“今天晚上出去找哪个啊?高个儿的还是矮个儿的?” 我就懒洋洋地说不知道,看谁有空呗。周一到周五的晚上往往我都会在自习室陪梁文溪。她苦背英语和政治的时候,我在旁边翘着二郎腿看小说。她在文学上挑剔得很,尤其是类型文学她全觉得不值得读。
      “类型文学就是把人的脚绑在一起跳舞,也有跳得好的,但那又是何必呢?” 她批评我看得书不够有格调的时候眉毛会不经意地上扬,那神情和姬子璇简直一模一样,骄傲的女生眉毛都会动吗?
      于是我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尝试读许多大部头的小说。但阅读毕竟是兴趣使然的行为,读着乏味的翻译腔于我极度致眠,有时候索性在自习室趴着睡着了。醒来看看她,她却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脾气好极了。她说我能在这枯燥的自习室陪着她,就已经很好了。
      我觉得她误解我了,她并不明白我枯燥的天性。对于我,自习室也好,篮球场也好,日租房也好,都是一样的。要打破枯燥我并没有方法,只能等待命运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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