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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请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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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发月俸的时候，荀墨将两吊钱塞给温予宁。
温予宁很少来衙门任职，通判一职能保全也幸亏了衙门的同事相助。但是活让别人分摊了，钱却自己拿，实在是说不过去。
温予宁推脱着不要：“你拿去让他们分了吧，替我多谢他们这段时间的帮助与谅解。”
荀墨：“钱他们是不会拿的，各人有各人的规则。我要是胁迫他们拿取不属于自己的部分，属于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衙门里的人岂不都开始收受贿赂了？”
温予宁：“哎？你这话说的，这分明是两码事。”
荀墨强行将钱袋子塞入他的手中，笑着说：“本质是一样的，一旦开了贪婪的口子，欲望只会无休止的放大。”
温予宁推搡着：“他们额外多了工作量，这部分就当是补贴……”
荀墨瞧他始终不拿，便想了个法子：“要不这样，下午忙完了，你请小五小莫喝个茶。”
温予宁觉得这个办法也挺好，掂了掂钱袋子，分量还是足的，道：“请他们吃午饭也是可以的。”
“衙门内有午饭，喝茶就可以了。”
“喝酒应该也够……”
“喝酒误事，万一被督察组知道，岂不是害他们没了工作。”
温予宁还是觉得喝茶有些许寒酸。
荀墨看得出来，便又加一条：“可以再配上两个点心，上回我做的点心被他们抢了个干净，我一口也没吃上。”
温予宁当即点头：“好，那把衙门的人都叫上。”
衙门里里外外共二三十人，都叫上的话，茶水钱也得不小一笔。荀墨默默看了一眼温予宁略带干瘪的钱袋子，说道：“外勤内政还有很多事要做，一时怕走不开，中午我给饭堂加个荤菜犒劳一下可以了。”
温予宁拗不过他，只得按他说的安排：“荤菜算我的。”
“嗯，我先垫上，下次你还我。”
待下午工作休息之余，小五伸了个懒腰，从眼前的一大摞文书中抬起头，扫向其他几人，最后停在温予宁身上：“大人说下午你要请我们喝茶？我瞧活干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走着？”
旁边的小莫刚才还在打瞌睡，这会子也精神了，他凑过来说：“我知道一家茶馆的茶水点心很好吃，要不我们现在过去？”
生怕晚了，温予宁答应的请茶水只是变成口头说说。
温予宁这几日来衙门，尽量将文书都往自己这边揽，好让两人稍微休息一下。此刻他虽还有挺多工作未完成，倒也不怕，反正明日还能继续来衙门。
他直起身，捏了捏僵硬的肩膀，道：“我们现在去找大人。”
小五和小莫欢呼着起身，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往外走，几人说说笑笑，这对于温予宁来说，算是久违的热闹。
小莫选的茶馆并不大，但是非常干净，茶室内素雅整洁。
望着菜单上茶水点心的价格，温予宁不由得看向其他几人，眼里满是感激。他们定然是考虑着自己没有钱，才选了这么便宜的地方。
旁边的小五推了推小莫，揩着他肩膀，压低声音问：“不是让你选便宜的地吗？”
小莫也以为自己选贵了，低声回复：“要不一会儿喝杯白水，点心先不吃了。”
旁边的荀墨觑了两人一眼，两人幽幽地闭上了嘴。
荀墨走过去一同看着菜单。
温予宁估摸着自己的购买力，选了五六道点心，还有一份茶水。
“会不会有些多？”荀墨说道。
钱大概是花的差不多了。
选好之后，小二领着几人往雅间走去，温予宁说道：“我们四个人，其实不多的。”
良睦进入茶馆，见到温予宁时怔了一下，目送几人往一间厢房而去，而他则是推开了另一间厢房的门。
江沐川已经在房间内等候多时，见良睦进来，立即笑靥如花地起身迎上前。
良睦侧身避开，防备地斜觑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他身后一个面覆薄纱之人身上。
掩面之人从他进门时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目光从最开始的畏惧到现在的欣喜，与良睦对视时眉眼都笑弯了。
良睦只扫了一眼那人便没再看，继而有些不耐烦地问江沐川：“你找我做什么？”
今天突然收到江沐川的邀约，良睦直觉没好事，看了一眼就将请帖撕了。倒是旁边的为谦劝他：“人家瞧上你了，你就走一趟呗！”
良睦差点没吐出来：“行呀，可我没你面皮好，我要是去了，肯定得推荐推荐你。”
为谦手中的剑隐隐动了一动，他冷冷的说：“我会当场剁了他。”
良睦知道为谦那臭脾气，心想江沐川整幺蛾子不挑他，怕是也忌惮他那阴晴不定的性格吧。
良睦道：“我还是去瞧瞧吧，别什么鬼心眼子耍到温公子身上了。”
其实良睦猜的对，江沐川不敢约为谦，确实是怕被他一剑劈了。
江沐川吩咐好茶水后，将房门牢牢关上，转过身指着身后的位子，道：“良睦哥先坐，我们之前有些误会，我今天是特地来向良睦哥道歉的。”
良睦了然的点头：“收到了。”
说完就要走。
江沐川错愕了刹那，忙跑上前堵住门。瞧着良睦坚持要走的样子，江沐川又说道：“你还没原谅我呢。”
良睦：“凭你做的那些恶心事，你还能活着就赶紧去烧柱香感谢老天爷吧。想让我原谅你？行啊，人死债消，你现在死一个我看看。”
江沐川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牵强的笑：“人家都说亲人之间要相互帮扶……”
“闭嘴。”良睦连忙打断他，“谁跟你是亲人。”
江沐川招了招手，那掩面之人娇羞的走过来，慢慢往良睦的方向贴去。
“良睦哥，这是我本家的一位妹妹，比起我姐姐虽然差了点，但是容貌绝对可以说的上是邺都前三了。”江沐川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女子脸上的薄纱，当见到女子唇红齿白的艳丽之态时，江沐川十分满意，他相信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绝世美人。
良睦盯着女子看了片刻，看的女子更加娇羞。前些日子听说堂叔要给她说亲，女子还满脸不情愿，生怕嫁给什么残废窝囊物，如果不是看在给的钱足够多，她是打死不愿走这一趟的。但就在方才，见良睦进屋的霎那，女子感觉自己赚大发了。
良睦可算知道江沐川今日的目的，原来是拉拢自己。
良睦对女子的容貌给予了肯定，说道：“长得还行，不过做云雨台的台柱子还差点。不过你今天找对人了，有我在，保证她能在云雨台红上三年。”
女子并不知云雨台是哪里，但是听到“台柱子”“红上三年”这样的字眼，也能猜个大概了。
自家虽不如堂叔家富贵，但也是名门，自己一介未出阁的大小姐，怎能让人如此羞辱？
女子不满得瞪向江沐川。
江沐川心中虽气，但也不好发作，对良睦道：“良睦哥误会了，前些时日堂妹见到良睦哥风姿绰约，一时念念不忘。我今日特来牵线，促成美好佳缘。”
“原来是逼婚的。”良睦呵了一声，“太丑了，我不愿意。”
门外正巧响起敲门声，小二送茶水来了。
趁着开门的间隙，良睦二话不说就走。
江沐川本要阻拦，但是被身后女子的哭声惊住，他扭头没好气的问：“你哭什么？”
女子：“我还从没这么丢人过，都怨你，我要回去找我爹爹。”
江沐川也很烦躁：“谁让你长得丑，你要是再好看点，今天的事不就成了。”
女子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直直指向江沐川的门面，骂道：“你敢这么骂我，我回去要告诉族长，别以为你们做了官了不起，族长照样能把你们从族谱上除名。”
江沐川竖起五根手指：“五百两。”
女子的气势立马弱了下来，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江沐川一看她这副嘴脸，不知怎么的竟也觉得丑陋起来。亏的他前前后后花了那么多钱，原来真是庸俗货。
良睦并没有离开茶馆，而是选了温予宁隔壁的一间房。他担心江沐川见到温予宁又开始找麻烦耍心计，像温公子那般纯良无害小白兔，如果没人在暗地保护就太危险了。
而旁边包厢内喝茶吃点心的几人正说笑泰然。
小莫就着茶把点心咽了下去，说道：“荀大人真的是极好又少见的大人了，我给你说，跟着荀大人准没错。”
小五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大人竟然还会来帮我们整理文书，太贴心啦。”
荀墨被夸地不好意思：“我正巧闲着时搭把手。”
小五：“可是我们平时也没多少事，你把事做完了，倒显得我们可有可无了，可别把我们的饭碗端了啊。”
“不会，需要用人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小五和小莫显然不信这话。小莫道：“可是我在衙门一年了，除了琐事，也没干啥特别忙的活。”
旁边的温予宁听愣了，在他印象中，衙门要守护一方百姓平安，还要解决各种案件，甚至家长里短的纷争也要调解，至少家乡的衙门是一直处于人手不够，忙不过来的状态。
小五看出温予宁的疑惑，说道：“你才来衙门不久，对邺都的情况不太了解。来，我给你好好说说，邺都的衙门基本上可以说是最轻松的衙门了。”
小莫正吃了一口桂花黄豆酥，着急想抢话，却被噎的连连咳嗽。
小五继续说：“邺都是我们桓国的都城，各方守卫十分严格，什么偷鸡摸狗、冤假命案非常少，毕竟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是。就算真的有命案发生，也要督察组先查验，否则万一混进细作什么的，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他们。最后这些案子能移交到衙门的，基本都是破完了案，发现与政治无关的，我们将证词案件整理妥当即可。”
小莫已经缓了过来：“我们只要在节日里送送礼，多给其他部门兄弟送送关心，偶尔请个饭犒劳一下，可以省去非常多的麻烦，所以呢，你记着每个月尽量结余出两成工钱来就好了。”
温予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一副受教的模样点头。
旁边的荀墨却说道：“你们也别松懈了自己，如今圣上身体欠佳，整个桓国处于多事之秋，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啊？”
“啊？”
小五与小莫齐齐张大了嘴，显然不相信这话。
荀墨压着声音道：“这话也是与你们说说，做好心理准备就行，出去了都别乱说。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了，等朝堂稳定之后，我帮你们申请升职加薪。”
“嗯嗯，谢谢大人。”
“我这辈子就跟着大人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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