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任一平生

7、第七章 温钰钰

　　地下车库。
　　路南青他们走了之后，江停没有立刻进车门，点了根烟，站在温汵语旁边。
　　副驾驶的窗户被温汵语打开了，地下车库的光不是很亮，白色的，有点像月光。
　　烟味弥漫，温汵语皱了皱眉，一动不动的安静睡着。
　　江停透过烟雾看着她的脸，从模糊到清晰。
　　苏明皓说温汵语是他女神，这话一点都不假。
　　她很漂亮，不是那种平易近人温婉柔弱的美，她美得很明艳，精致的五官放在脸上，是那种带有攻击性和距离感的美。
　　但她笑起来会很不同，身上的距离感会消失，整个人变得温柔又腼腆。
　　她跳舞的时候也会笑，笑得自信而张扬，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中考结束那个暑假，他和温汵语第一次见面那次，他想着反正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遇见了，也没多在意骗不骗她的事儿。
　　没想到后来苏明皓在舞蹈教室看见了她，时不时拉着他去看人家跳舞，可惜暗恋了一整个暑假也没敢上去表白。
　　或许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当你注意到一个人，之后在哪儿都会遇见。
　　高一开学那天，江停踩点到教室的时候，苏明皓占好位置朝他挥手。
　　“哎我跟你说，我看门口班级名单上有温汵语这个名字。”刚坐下，苏明皓就凑过来。
　　“嗯。”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要去表白？”随手把书包扔在桌肚里，他问苏明皓。
　　“我哪配得上啊，”苏明皓摇头，“再说了，我看见哪个美女不喜欢啊。”热度一过，说不定连人家名字都不记得。
　　“怂且渣。”江停毫不客气的点评。
　　教室一瞬间变得安静，江停和苏明皓抬头，看见门口走进一个戴眼镜儿的中年秃顶男人，笑得很和蔼的跟他后面一个扎马尾，穿白T牛仔裤的女生说：“温同学，这就是一班了，快去找位置坐吧。”
　　“谢谢老师。”声音不大不小，一张脸通红，腼腆地笑着。
　　江停一听这对话，就猜到她估计是又迷路了，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他的笑声格外清晰，站在门口的少女朝他看了过来。
　　江停一愣，本想说抱歉的，没想到少女却朝他走了过来：“请问你后面有人吗？”
　　“没人。”教室已经坐满，只有他们后面还有位置。
　　班主任之后也没有再调换位置，温汵语就一直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
　　江停还是低估了苏明皓见一个爱一个的本性，这狗东西开学没多久就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同学，追得热火朝天，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于是教室后排角落常常只有他和温汵语两个人，他们都不是会主动和别人聊天的人。
　　对江停来说，温汵语只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后桌，他不是很熟。
　　没有同桌，身边没什么朋友，在女孩子们成群结队上厕所的年纪，温汵语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人在那个教室角落里读书学习。
　　或许是她身上带有的距离感不是很讨人喜欢，有好几次，江停听见班里的女生在背后偷偷说“班里那个舞蹈特招生就是个假清高。”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过，私心里是有些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和那些女生讲话的次数还没和他讲话次数多。
　　他从心底里觉得，随意对一个不了解的人指手画脚的行为很令人不齿。
　　最开始他只是偶尔觉得她挺虚伪的，明明那些女生把“不喜欢她”表现得很明显，她却仍旧是那副笑起来温温柔柔，对谁都礼貌有加的模样。
　　后来他才发现，那些背着她的偷偷议论也好，班里女生对她隐约的疏远也罢，她根本就没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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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烟抽完，江停又在车外站了好一会儿，等烟味散掉，他才钻进了车里。
　　温汵语睫毛很长，昏暗的灯光照下来映出一片阴影。
　　他靠过去替她把安全带系上，又打开空调，把车窗关好，做好一切，才一点点挪出车位。
　　车开出地下车库，一阵狂风吹得江停直打哆嗦。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窗被温汵语又降下来了，而且是全部降下来了。
　　江停看了她一眼，确实动了一下，以为她醒了，又把车窗摇上去：“风太大了，关上吧。”
　　温汵语没回他，只是手又摁了一下降窗键，一降到底。
　　猛烈的风吹得她发丝凌乱不堪，半张脸都被挡住了。
　　“关小一点吧，会感冒的。”江停有些无奈，又把车窗往上调，前面好像发生了交通事故，江停没再关注车窗，专心开车了。
　　车窗缓慢的关上，却在下一秒，车厢内传来“滴滴”声，是车门没关好的警告。
　　江停偏头，急忙踩了急刹，拉住温汵语打开车门正在向外倒的身体：“你干嘛？！”
　　要不是系着安全带，温汵语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就栽出去了。
　　瞧着温汵语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他把人扶正，然后越过温汵语把车门关上，双手撑在座椅上，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胡乱挡住她的脸，江停伸手帮她把头发理了理。
　　良久，江停轻笑了一声，有点无奈：“温钰钰，你喝醉了怎么还跳车啊？”
　　没有回应，只有她平缓的呼吸声，以及……女孩儿呼吸间喷撒在他脸上的热气。
　　“温钰钰。”他又喊了一声，很久没有喊过这个名字，江停声音变得有些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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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江停和温汵语已经熟悉了很多。
　　无意间发现两个人家里住得比较近，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放学的时候总是想等等她。
　　她有个大她十岁的哥哥，工作不忙的时候偶尔会开车来接她。
　　他遇见过几次，也听见过好几次她哥哥喊她名字，不是大名，也不是她和父母打电话时候他听见的小名“钰钰”，而是沈钰。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温汵语，据说是温母生她的时候，温父翻了好久的字典才选了“汵”字。
　　“汵”有三种读音，温家人取“汵”字包容、清越的含义，又选了三种读音中最好听的“cen”音，组成了她姓温的名字。
　　至于沈钰这个名字，是温母怀孕时和温父的约定，要给第二个宝宝取一个随温母姓的名字，温母姓沈，就给她取名沈钰，也有了小名“钰钰。”
　　江停那时候听温汵语说起这些，还调侃过她：“还真是个宝贝，难怪你会长成这样。”
　　骄傲又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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