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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在这个行业中,您最欣赏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素质?比方说是这个人的聪明才智、勤奋刻苦,还是这个人把握机遇的能力?”

      “一定要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吗?”记者对面俊朗的青年男人笑了笑。

      “这是一个新兴的行业,从业人员是比较少的,没有人有闲心去手把手教导新手。新人一定会有一个独自探索的过程,所以聪明才智是必不可少的。其次,行业的高技术性决定了它很难快速变现,可能研究到最后,所有的成果会被一票否决。因此从业人员必须耐得下心,更要有接受无数次失败的承受力。”说起自己领域内的一些事,男人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侃侃而谈。

      “那您对希望加入这个行业或者说贵公司的新手有什么建议吗?”记者继续问道。

      “建议以我的资质还谈不上,我刚接手公司不久,很多东西自己也在慢慢探索。由衷地欢迎有志青年加入我的团队,一起探索未知的领域。”男人说话滴水不露。

      “顾总您太谦逊了。最后是我们频道很多女粉丝关心的,您现在还是单身吗?”记者的表情充满打趣。

      枫城顾氏集团继承人顾庭深的情感生活一向为人乐道,今年二十六岁的他从来都是零绯闻,直到前日他被拍到与一名女子深夜密会。

      “你觉得呢?”顾庭深一挑眉,没有正面回答,将问题抛了回去。

      “大活人在你面前你不看,非要去看什么采访,嗯?”男人的声音充满戏谑。他伸出双臂,从背后一只手围住女人的肩膀,一只手掐住腰,将女人狠狠箍在怀中。

      “你可真能装,套话说的一溜一溜的。”女人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笑嘻嘻道

      “我很想你。”顾庭深将脑袋搁在女人的脖颈处上下摩挲着,缱绻而暧昧。

      “上个月不是刚见过吗。”女人侧过脸,将最后一口蛋糕喂给了他。

      “祁云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玩具吗?”想起上个月发生的事,顾庭深就一肚子气。

      “怎么会呢?”祁云转过身,回应了一个绵长的吻,勾着他的衬衣朝卧室走去。

      一场欢愉后,祁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枫城又下雨了。

      祁云神情恍惚。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也总是阴雨绵绵,连绵小雨夹杂着大雾,空气永远是那么粘稠厚重。

      枫城的雨则不同,雨珠滴滴分明,落在芭蕉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煞是好听。枫城的雨是清爽的,就好像那个永远撑着伞在公交站台等她的男生......

      祁云抬起手,窗户外的丝许阳光从她的指缝透出,好像有些刺眼啊。许久,祁云露出一抹笑,有些讽刺。

      她没有注意到浴室里的洗漱声已经停歇了。

      “怎么了?”顾庭深用手指轻轻擦去了祁云眼睑下的泪珠。

      “帮我擦一下,黏糊糊的难受死了。”祁云反手握住了顾庭深的手指,避开了话题。

      祁云打开了手机朋友圈。

      好久没回来了。配图是一棵古老的无花果树。

      已经将近十二个小时了,还没有人回复她。

      祁云自嘲一笑,删去了消息,还在期望着什么呢?

      嘶,大腿上传来一阵阵痛。

      “你轻点。”祁云皱眉,轻轻踢了一下顾庭深。

      “在想什么呢?”顾庭深有些不爽,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毛巾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自飞机落地,祁云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一直忍着没说。

      “后天有家庭聚会。”祁云的母亲是Y国华裔,父亲在她七岁那年与母亲离婚,自此她就在两国之间跑。

      “那不是正好,你总得让我转正了吧?”顾庭深的奶奶和祁云的奶奶是多年的手帕交,祁云却总是不让家里知道两人的关系。

      “你明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祁云对顾庭深隐晦的哀求付诸一笑。

      “为什么?”顾庭深喉头哽咽,这句话他已经听过太多遍了。

      “怎么,顾家大少爷还能屈尊降贵做赘婿不成?”祁云的话如同一根细针,扎得不深却时常隐痛。

      祁云随母姓,母亲那边也是钟鸣鼎食之家,绝无可能同意未来的继承人随外姓。

      “我们可以要两个孩子。”此话一出,顾庭深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我的坚持。”现实世界本就纷繁复杂,祁云很讨厌在她放松时时候顾庭深谈起的话题,仿佛一桶冰水浇到了头上。一转之前的慵懒,她麻利穿好衣服。

      顾庭深眼角泛红,一把握住了她支撑在床上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我陪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接纳我!”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无不无聊。”似是被戳中了痛点,祁云眼底一片冰冷。

      “我究竟还有哪一点没有做好?”顾庭深的声音近乎颤抖,明知道祁云最是厌烦黏糊的纠缠,还是口不择言,问出了最卑微的一个问题。他本以为祁云只是习惯了游戏人间,直到他偷偷翻看了祁云的那本日记,每一字每一句都写满了思念,情到浓时字里行间甚至还留下了点点泪渍。

      “庭深,你这样真的很难看。”祁云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雨已经停了,七月的枫城还是有些闷热。祁云拖着行李箱走在巷子里,她有些后悔和顾庭深吵架了。祁家在枫城没有产业,她也不想去感情淡薄的父亲家,眼下竟是一个接应的人都没有。老房子虽就在附近,可是长年没有人居住,也不知道破败成什么样了。

      “哎,祁云!”有人喊了她一声。

      “陈老师!”是祁云高中的数学老师,一个温柔的中年女人。

      “哎呀,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你怎么样啊,现在在哪读书啊?”祁云的成绩很好,尤其是理科,深受老师们的喜爱。

      “在Y大。”,一所闻名世界的顶尖大学,祁云笑眯眯道。

      “读的是数学还是物理啊?。哎呦,当年你突然出国,把教导主任给气坏了。”陈老师调侃道。

      枫城十三中是响当当的名校,祁云是当年全年级老师寄予厚望的状元人选。

      “我学的是工商管理......陈老师,班上的同学都去哪高就的啊?”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就读一直是埋藏在祁云心里的痛,她故意避开了话题。

      “哦哦,你周围的那一圈考得都不错。”陈老师忽的叹了口气,“就是暮白那小子可惜了。”

      听到了久违的名字,祁云的心脏忽然抽了一下。

      “暮白,他怎么了吗?我记得他的成绩还可以啊。”祁云的声音闷闷的。

      李老师的神情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家里有些困难,考得很好,成绩都够得上枫城大学了,但是最后读了枫城师范的公费师范生。”陈老师说罢,长叹了一口气。就为了节省几年的学费,从全国最顶尖的大学之一沦落到普通本科,毕业了还要支援偏远地区,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要葬送在深山,这在拥有朴素价值观的陈老师眼中属实糊涂。

      “当初我们几个老师都劝他,答应帮他凑钱读书,他还是不肯。”陈老师继续道。

      陈老师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她们去家访时,清瘦的男生一声不发,正在帮隔壁的住户搬东西。

      夕阳照进这个昏暗的小院,眉清目朗的男生站在屋檐下,神情淡淡,拒绝了她们送来的钱。

      “他就是这样......”一些没用的高傲,祁云心想。

      “不过听师范的学生说,暮白过得不错,年年拿国奖。去年还参加了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得了特等奖呢。”陈老师继续说道。

      “还是这么努力啊。”哪怕是最基础的抄写作业,他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祁云的思绪飘远了。

      “好了好了,我赶回家做饭呢,既然回来了,有空去母校转转,给你的学弟学妹们传授些经验。”

      “好,老师再见。”

      和陈老师告别后,祁云独自走在潮湿的小巷子里。这里至今还铺着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两边的石墙上的粘土早已斑驳脱落,露出的石头也被风吹雨打磨得圆滑。街道两边还保留着传统的青瓦房,绿油油的爬山虎蜿蜒而上。

      这里本是风景优美的古镇,可是随着城市规划,这座古老的小镇被现代高楼大厦所包围,阴暗而昏沉。

      镇上的人纷纷搬进了明亮的楼房,留守于此的除了像陈老师这样在附近工作的人,就是暮白这样的穷人。

      祁云脚下的马丁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响,回荡在悠长的街道里,越发将古镇衬得寂寥。

      祁云买的院子就在古镇的尽头,背靠落枫山,左依小溪水,风景极为优美。

      那年离去匆忙,院子门没有锁半开半掩着,门环早已锈迹斑斑,匾额上“停云”二字依稀可见。

      祁云推门进去,雨后,院子里氤氲着泥土的清香。映眼的是一大片盛开的绣球花,祁云更喜欢它们的别名“无尽夏”。

      院子一侧还有一个养鱼的小水池,因为引的是山上的活水,里面的锦鲤竟然还安然无恙,各个膘肥体壮的。

      看到眼前这番花团锦簇的模样,祁云突然想起了一句关于切尔诺贝利的描述:

      人类不再踏足的地方,万物生机盎然。

      里屋落满了厚重的灰尘,好在水电都还正常。祁云放下行李箱,开始打扫卫生。

      小镇的另一处。

      “小暮啊,今天又出去兼职了?”

      “嗯。”少年提着一个老旧的塑料桶,里面放着一个铲子和一把园艺钳,圈起的裤腿上泥泞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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