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招惹》赫揾

7、月下烈焰

　　不知不觉中，这场比赛的焦点就从贺灼转移到姜数身上。

　　许湘也看出了端倪，对身旁的人道：“刚才两人一见面，姜数就给灼哥送了一瓶香粉，我当时还挺诧异的，一个冷冰冰的人怎么会想到给自己的偶像送一个女孩子才会用的东西，现在全明白了，这家伙，是在利用灼哥呢。”

　　“小伙子还是年轻气盛，一瓶香粉能干什么？”季淮发表了一句看法。

　　许湘说：“虽然他超不了灼哥，但勇气可嘉，纵观全场，谁能有他一半的胆量放弃所有保护，蒙着眼攀岩？”

　　眼神在周围一圈扫过后，她又道：“看把安全队的人紧张的，两眼发直，谁都不敢呼吸。”

　　安全队的人已经准备好安全气囊，随时准备救人。

　　已经有选手坚持不住下落投降，一下来就吐槽岩壁下手点太少以及这鬼天气太糟糕。

　　然而，当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岩壁时，到嘴的吐槽便惭愧地咽了回去。

　　贺灼遥遥领先，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靠一双手在风雨中以绝对的速度爬到了三分之二多的位置上，只要再爬过一个平板就能抵达顶峰。

　　在他之后，是逐步跟随的姜数。

　　尽管蒙上了眼睛，他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每个动作都沉稳有力，丝毫不见犹豫与忐忑。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下一步就要踩空或者抓不稳而往下坠，可到了下一秒，姜数都能稳稳当当地循着贺灼的脚印往上爬。

　　“那个眼罩绝对有问题！”

　　“看起来是全黑，其实在里面是可以看得到外面的！”

　　“瞎哔哔什么，评委组已经给眼罩做过仔细检查了，没问题，再这样胡咧咧我老公，我揍你。”

　　人群中的嘈杂声有点大。

　　贺灼居于高处，耳边呼呼的风声之中，是人们疯狂的尖叫。

　　雨小了点。

　　风里除了那瓶香粉的气味外，还有一股很淡的柠檬香，区别于香粉的浓烈气息，这种香虽然很淡，却有一股碾压香粉的天然优势，闻过便不能忘，一下将他带回一周前那场选拔赛的现场。

　　姜书翊身上用的也是这种香水。

　　怎么姜数一个男人，也用女人的香水？

　　这香味越来越近，逐渐与香粉的混为一体。

　　贺灼思绪断掉，眼神望向近在咫尺的顶端，继续向上。

　　耳边传来簌簌的响动，他停下动作，余光视野内，一抹黑色身影出现在旁边。

　　他速度飞快，好像真的不要命了似的，但却能一抓一个准，一踩一个结实，稳稳当当地往上挪。

　　贺灼想要继续往上，却没有动。

　　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要是继续往上爬，因为分神而坠落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他的专注力，已经被姜数击溃。

　　相反，姜数这种看似自寻死路的蒙眼行为对集中注意力有非常大的帮助，他这股不要命的莽劲儿恐怕难以找出第二人。

　　在他暂停的几分钟内，姜数已经越过他的位置，手指触顶，最后一步时，姜数的左腿，忽然掠过他的肩头，卡在肩膀贴住的凹点里。

　　底下一片狂欢。

　　“活久见！姜数脚踩灼爷，一步登顶！不愧是野王姜数！”

　　贺灼调整好状态，很轻松翻上顶峰。

　　姜数摘下了眼罩，眼睛铺满太阳的金色光辉。

　　贺灼什么也没说，眼里却有欣赏的意味。

　　十五分钟后，其他选手陆续登顶。八位选手，共有三位中途放弃，有五位登顶。

　　姜数是毫无疑问的冠军。

　　然而，这场比赛，被热议的人，依然是贺灼。

　　“灼爷放水太明显了，以他当时的速度，拿第一是一点悬念都没有的。”

　　“灼爷关照后辈，打造俱乐部新明星，故意放水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了，就算姜数真的第二登顶，最后结果未必是输了，因为他戴了眼罩，这个能拿超高分。”

　　关于放水一说，几乎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就在这时，官方甩出来一个采访正面回应了放水之说。

　　贺灼言简意赅，正面否定了记者提问的放水之说，并且称赞姜数是后生可畏。

　　俱乐部成员会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小群里都在议论，贺灼偏心姜数。

　　“凭啥不带我呀，要是灼爷带我爬，我也能蒙眼。”

　　“都是会员，不能区别对待。”

　　“强烈要求灼爷发放一对一教学服务，呜呜呜。”

　　许湘毫无感情地念出被截图的小群留言，看向休息室里的几个伙伴，最后眼神聚焦在贺灼身上。

　　“灼哥，一对一服务，怎么样？”打趣的口吻，

　　贺灼没搭理这件事，反问：“把姜数叫过来，我跟他聊聊。”

　　他很想结交这种有魄力有胆识的人才，顺便问问，他是如何想到南川海湾的探险路线的。

　　也顺便问问，姜书翊那边的情况。

　　那么狡猾的姑娘，会因为卡被没收哭了一周？

　　许湘面有歉色，“姜数走了。”

　　“走了？”

　　“嗯，他每次比完赛就离开，也不怎么参加线下的活动，更不喜欢跟人结交朋友，人挺神秘的，对于他，我们知道的很少。”

　　俱乐部为了管理会员，会收集家庭信息，以在必要情况下确认会员的安全。

　　“入会的时候，你没让他填表？”

　　许湘看向季淮：“当初淮哥看人马术奇佳，就主动邀请人进来，当座上宾招待，没填表。”

　　季淮点头承认，“那小子的御马之术，是真的帅，我就是喜欢他那股不惧一切的热血莽劲儿，而且，他说他的偶像是你，我就直接把人领进来了。”

　　贺灼沉默了一会儿，悠远的眼神慢慢聚焦，蓦地发出一声笑，“你确定我是他的偶像？”

　　“是啊，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以往他比赛，哪次不提你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恩师呢。”

　　“这就奇怪了。”

　　他一点也没感受到被当做偶像的感觉。

　　倒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火气，尤其是差点踩在他肩膀上的一脚，怎么看，都是故意而为。

　　他对这姜数，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

　　刚比完赛，滂沱的大雨就唰唰地下。

　　温簌簌的车停在林荫道边上，正好被一棵大树垂下的茂密枝叶遮掩，青绿色的车身颜色与树叶融为一体，远远看去，毫不起眼。

　　奈何，总有意外发生。

　　前方突然急刹停了一辆商务车，下来几个举着长枪短炮的年轻人，嘴里念叨着姜数的名字。

　　旁边的密林里传来脚步声。

　　温簌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抓起手机想要提醒姜书翊，可是，那脚步声已经很近。

　　下一秒，那几个人冲过来，同时，黑暗的甬道里，走出一抹曼妙身影。

　　一把蕾丝花边的白色雨伞下，女孩长发微卷，慵懒地垂落在肩上，一身缀满星钻的银色长裙托起了她宛如上神的脱俗贵气，裙子腰线很高，上紧下松，复古风格，让人想到童话书里只在雨天才会出现的神秘仙女。

　　“哇。”

　　饶是目标不是她，扛着相机的人还是忍不住按下快门。

　　他们发出的声音吸引女孩的视线，在落下快门的瞬间侧身回望，清纯到极致的眼神恍若不谙世事的仙女，初见人类，充满好奇。

　　仙女上了车后，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几个人目光追着车子而去，仍在回味。

　　“妈妈，我今天见到仙女了。”有人呢喃。

　　越野车在山路上匀速行驶。

　　温簌簌笑着道：“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露馅了呢，还好你在里面换好衣服了。”

　　说话间，她看到姜书翊手掌上的伤口，心是一阵阵的疼，“你说你，非要玩这个干什么，每次爬完都伤手。”

　　姜书翊清理完这些细小的伤口，遥望窗外，红唇缓缓上扬，仿佛在回味着什么美妙的事情。

　　她一直都很任性，而且阳奉阴违。

　　这次，她豁出性命只为满足内心的遐想，说没有后怕是假的。

　　即使，那座山她已经爬了无数次，那块岩壁上的每一个卡点，她也都烂熟于心。

　　但给她孤注一掷的勇气的，还是那份独一无二的极限之美。

　　她喜欢跟在他后面，一起体验极限的快感。

　　“下次不能这样了，你再这样不要命，我就去告诉你哥他们，让你再也不能玩了。”

　　温簌簌是真的被吓坏了，刚才全程跟着直播看，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就你这点胆量，还想去探险？”姜书翊轻声打击她。

　　温簌簌撇撇嘴，“那能一样？徒手攀岩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每年在这上面没命的人有多少你可比我清楚，探险就不一样了，怎么着都还是在地面上，摔不死，最多就是坚持不下去，叫直升机拖走嘛，我都查过了，每次贺灼有户外录制的节目，都会有救援队全程跟随，以防万一。”

　　“那里有树木一样粗的蛇，会飞的蟑螂，兔子大的老鼠，滑溜溜会吸血的蚂蟥。”

　　她每提到一种动物，温簌簌就瑟缩一下，没一会儿脸就白了。

　　她顿了顿，添上一句：“在关键时刻，这些东西可以成为优质蛋白质，补充人体所需。”

　　温簌簌干呕出声。

　　姜书翊笑的肆意，“随便说说你就怕了，真到了那里，你真会受不了，听我一句劝，追男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别选这种委屈自己的。”

　　“你说得轻巧，他们一去就是几十天，你知道几十天能发生多少事情嘛？我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正心动的，怎么着，也要疯狂一次。”

　　说着，她看向姜书翊，“就像你。”

　　五十步笑不了百步。

　　姜书翊的话全都被堵在嘴里了。

　　回到家里，姜书翊隐隐约约闻到一股不对劲儿的味道。

　　家里比往日热闹，好像是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