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各怀鬼胎 ...


  •   倒在神农门外林子里冻了一宿的陶瓦子被午时的日头照醒时,整个人的筋骨像被马车碾过一样,又酸又疼,他猛地一醒神,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飞跑似地进了神农门,直奔北辰居,向陶盛文禀报去了。

      北辰居东跨院,粉青照壁,竹抢篱影壁,台基上一溜丈高榴树盆景。陶瓦子一迳奔了进来,才要拾步上阶,还未掀帘进正房时,就听见房内一男一女说话声儿,他忙停下步子,退到了一旁,一瞧着那榴树底下的鸀宝石眼大黑猫,他更明白了,又是门内大师姐陶芙蓉来寻他主子说话呢。

      且说房内,朱红槅扇,三间倒坐客位,椅桌明净,帘栊潇洒,一个月画烟描俊脸庞的女子,缃裙小袄,难掩俏身材,不坐客位,只款款坐主位淹然百媚,亲手拈了蜜饯金橙子泡了茶,取头一盏,花香细生的纤手抹去盏边水渍,递给近旁客位坐的陶盛文,妩然道:

      “盛文,你先吃这一盏压压惊,我再好好给你参详一番。”

      陶盛文此时已换下湿衣,穿了身簇新鹦哥鸀绸衫,不接那茶,只就着那女子手里的茶盏,含着笑喝了口,这才叫苦道:“好师姐,昨夜你也在,你自是晓得我吃了多大亏,丢了多大脸!”

      原来这女子正是大师姐陶芙蓉,素来与陶盛文亲昵作一处,孤男寡女常在房内幽会,也不避人,陶芙蓉笑盈盈道:“你今早的这点丢人事,倒真是一早如春风吹遍了神农门,上下皆知了!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陪着你?”

      陶盛文一听陶芙蓉这般取笑,只伸了手拉住她腕子,轻盈盈抱坐在怀里,道:“好师姐,我就晓得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若真心疼我,就快快同我说说你参详的妙法,救我出苦海,不然我可没法在神农门见人了!”

      陶盛文说着,就握着陶芙蓉的手儿细细摩裟,就着她颈儿细细吹着气,百般温存体贴,陶芙蓉却笑着脸儿道:“师弟你怎么就没法见人了?我可听说你巴巴地盼着我和清清嫁人,这回剑宗少主楚凤瑜来了,你还做起媒婆来引荐,我看你就想抛闪了师姐,一个人独占着掌门之位呢!”

      陶盛文不晓得这话也被大师姐晓得了,含着笑儿道:“好师姐你休听别人嚼舌根,我从来都只盼望着娶师姐,至于师姐和我谁做掌门,不是都一家人不分彼此么?”

      “你说的可是真话?可别面上一套,背里一套!”陶芙蓉觑了陶盛文一眼,他这会满脸都是笑,忽地要解她的缃裙带子,道:“莫不是要再做回夫妻,师姐才肯信我?”

      陶芙蓉忙按着他的手,羞了脸道:“大白日的,被人撞见可不好!”陶盛文却满不在乎道:“能被谁撞见?撞见了也死不了人!独独师姐你不信我真心,我才真是要死了呢!”说着陶盛文索性也不解陶芙蓉缃裙,只探进裙子底褪她的鸀纱裤子,陶芙蓉粉颈娇羞,垂在他肩上,陶盛文往师姐腮上猛亲了一口,就将她抱起来坐在桌沿上,自己亦褪下了裤子,两个光天化日地,正要躲在房里行那鱼水之欢,却听见房门外有人要进门却又退下的声儿,正是陶瓦子来了。

      陶芙蓉媚然按着陶盛文的肩推他道:“别弄了,有人来了!恐怕有正经事呢!”陶盛文却不管不顾道:“能有什么正经事?不如和师姐欢好正经!”陶芙蓉忍不住杏眼瞪了他一眼,笑着道:“偏你急色,要做大事的人一沉迷女色,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陶盛文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下了,只往陶芙蓉唇上又偷偿了一大口胭脂,两个这才好好地整弄衣裳,规规矩矩地坐下后,陶盛文才扬声往门外道:“谁在门外,还不进来说话!”

      陶瓦子原本在逗猫,不敢惊了房里人好事,打定心要多等一会,没想到这会就喊他进去了,他忙拾阶掀帘,推了门进去,朝陶盛文、陶芙蓉各行了个礼,就在堂下站着,陶盛文瞧他那一脸丧气样,就问道:“我交给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陶瓦子叫苦不迭道:“启禀主子,是这么个回事,昨儿我跟着您说的熏了衣香的公子一路,没想到被他发现了,在咱神农门外的林子里一招就把我打晕了,害小的一夜就睡在野林子里了,现在骨头冷浸浸的,招了露水,怕是要得风湿呢!”

      陶芙蓉笑眼觑了这陶瓦子,道:“瞧你牙尖嘴俐,正好,我最擅长看风湿,你过来给我瞧瞧!”陶瓦子最晓得这姑奶奶的毒辣手段,若真让她瞧,恐怕胳膊腿儿都得搬家呢!陶瓦子忙退到一旁,堆笑道:“小的一身贱骨头,怎么敢劳烦您……”

      这会这门打开了,那黑猫就钻着门缝儿进来了,几步叫了几声,就跳到陶芙蓉怀里,陶芙蓉舀手指儿蘀这黑猫梳着顺毛,也不抬头说话,陶盛文嘿然道:“瓦子你既晓得师姐的厉害,还不利索些,尽说废话作什么!我只问你,你可看着这人进了咱神农门?”

      陶瓦子忙禀道:“瞧见了!月儿敞亮,小的昏过去之前,朦朦胧胧就瞧见这个公子进了咱神农门,轻功那个厉害,一阵风飘进去时,咱值守弟子竟没瞧见他影儿!跟鬼魅似的!”

      陶盛文嘿嘿然道:“真是冤家路窄!看来昨夜打伤我的就是此人了!”陶芙蓉逗着猫儿,问道:“你好好给师姐说说是怎么一回事?”陶盛文就将在玉福客栈接楚凤瑜时遇见了一个熏香公子,又派了陶瓦子打探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陶芙蓉沉吟道:“依你之意,这人九成九是那魏园的齐三公子了?若是如此,他巴巴跑咱南药房作什么?他魏园有钱得很,什么奇药买不到,更何况咱南药房供着圣药,也不劳他亲自来偷,真是蹊跷极了!”

      “可不是,我思来想去,倒只有一处古怪!”陶盛文心下有了猜测,陶芙蓉亦恍然大悟道:“你莫不是说,那新送来南药房救治的姑娘,和齐三公子有瓜葛?”陶盛文脸色一霎阴险道:“不管是不是,先攥着这姑娘性命再说,若真是老天开眼,那我给我爹报仇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说着,这陶芙蓉和陶盛文就摒退了陶瓦子,低声计议了一番。陶瓦子才退出房外,却见榴花那一个小姑娘身影骤然从角门退下了,只当是哪个送茶的婢子,也不曾疑心。

      却说这小姑娘正是古灵精怪的林锦儿,白日习课,午间不过歇一个时辰,她不好好小眠一番,却最爱在神农门东逛西闯,打探消息,只因这回掌门陶敬亭病重,她巴望着五柳哥哥能当上掌门,但旁的还有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哥拦在前头,她以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而常往这三人住处溜嗒,此番听墙脚亦听了半天,只因她换了身婢女衣裳,倒也出入自由,身量也小,躲在榴花廊柱那听了半晌,已将陶盛文并陶芙蓉那点见不得光的事儿,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听好了,忙不迭就跑南药房,给陶五柳报信去了。

      南药房后院东厢,陶五柳正被魏冉缠着,只道:“魏兄切莫着急,在下这就给她诊诊脉。”

      魏冉忙抬着凳子请陶五柳坐下,陶五柳忙谢过,这才坐下,给卧床的谢阿弱把起脉来,脉像虽弱,但平稳无碍,谢阿弱双瞳炯炯看着他,冷声道:“陶老五,你先把这个小子请出去,我有话同你说。”

      陶五柳猛听得这一句,给谢阿弱搭脉的手不由得一颤,魏冉一见桑香要赶他,只耷拉着脑袋道:“什么话我听不得?”谢阿弱冷眼看着魏冉,像冰似的,魏冉这才不情不愿道了声“那我先出去!”

      魏冉才把门关上,陶五柳就忍不住朝桑香试探喊了声“阿弱?”谢阿弱轻轻挑着眉,看了他一眼道:“难道连你也认不出我来了?我又不曾毁容?”

      “你当真是谢阿弱?”陶五柳难以置信,谢阿弱反诘道:“不然是谁?为什么有个姓楚的、还有适才那个姓魏的,都把我认作桑姑娘?”

      陶五柳苦思半晌,才问道:“你最后记得哪个事项?”谢阿弱如实答道:“不过是我和凤无臣在碧云寺飞瀑崖边拼较了生死。”陶五柳惊诧,才明白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谢阿弱愈发不解,陶五柳只道:“你大抵是忘了过去近三个月的事情,我亦不甚清楚,至于那位楚公子和魏公子,确是与你相识的,至于交情如何,我也不十分清楚。”谢阿弱看陶五柳这一知半解,只好问道:“那你怎么回神农门来了?难道魏园出了什么乱子?三公子他可好?”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