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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桑园鬼哭 ...

  •   宋昭吩咐几个随行在外头等候,迈进院中,朝问候道:“别来无恙?”

      谢阿弱道:“宋捕头无事不登三宝,可是桑香村发生了什么案子?”

      婶子一瞧这宋捕头生得眉清目朗、威武凛然,又与桑香相识,热络道:“官爷请坐,魏冉你还不去多拿几副碗筷招呼客人?”

      魏冉不情不愿,小气道:“咱家没有多余碗筷,宋捕头长话短说,不要扰人吃饭。”

      宋昭亦摆手道:“宋某此番过来是有事同谢姑娘商量,不用饭了。”

      谢阿弱晓得魏冉脾气,索性就请宋昭到院中说话,前后脚出了门,婶子却听糊涂了,拽着魏冉问道:“桑香原来姓谢,她找着父母了?”魏冉被婶子缠着,没好气道:“是找着她家了!她无父无母,养大她的是只狮子,专会吃人!”婶子听得莫名其妙,怕魏冉瞎掺和,揽着他手臂道:“你从小就会招猫递狗,净添乱,快过来吃饭,别管闲事!”说着推他坐下,魏冉被门边坐的婶子制着,又不好比划武功,只好捧着碗扒两口饭,眼睛却死瞪着院子里,生怕宋昭要拐跑阿弱。

      宋昭向谢阿弱道:“本来不该上门叨扰,但宋某人单力薄,谢姑娘若肯相助,事半功倍不说,还能早日还死者一个清白。”

      谢阿弱道:“宋捕头但说无妨,若能有所助力,不敢推辞。”

      宋昭点点头,一五一十道:“原是桑香村村民来报,说村子东边山沟里有一座烧炭窑,过路的樵夫看那窑中有烟冒出,还有一股怪味,就上前去瞧,那守窑烧炭的年轻后生不见了,怕是出什么意外?樵夫忙喊了人一起开窑,一看才发现里头火烧得旺旺的,堆柴上躺着一个人,已烧得黑炭一般!村民赶紧挑水浇火,将那滚烫尸首拖出来一看,还有尸首背后一点没烧坏的衣裳,辨清了,正是烧炭的后生,一个叫董出的男子。

      宋某向村民打听了,这董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十五岁时来桑香村,卖炭为生,平时寡言少语,除了上山砍柴,挨家送炭外,整日就在窑边的茅草庐睡大觉,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并没有招惹过什么仇家。”

      谢阿弱听了,反问道:“宋捕头何以认为这董出不是失足跌落窑中?”

      宋昭道:“村民也是这般以为,但我察看炭窑周遭,有好些刀剑痕迹,又深又狠,恐怕董出曾被数名江湖高手围攻,而仵作验尸,虽然董出尸首已成焦炭,但在其骨殖上还是发现了许多利器砍伤的痕迹。依此看来,他真正的死因该是刀剑之伤,并非被火烧死!”

      谢阿弱听了半晌,道:“一个烧炭的年轻人,五年隐居桑香村,安分守己,怎会招惹上这样厉害的仇家?”

      宋昭道:“这也是宋某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个案子有些蹊跷,不宜早早结案,宋某打算在村口的观音庙再住一晚,让忤作细细再验一遍这董出的尸首,明日多访查几户村民,兴计有人瞧见凶手也未可知。”

      桑香点点头,道:“明日我随你去访查。”

      宋昭抱拳道:“那就有劳了,宋某先行告辞了。”

      屋内,魏冉瞧着宋昭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三人吃完饭,谢阿弱往灶上烧水沐浴,魏冉不让她做粗活,推着她回房歇息。他占着灶口添柴,没多久就拎了两桶热水进屋来,往东屋大木桶里添了,没多久又提了两桶井水,兴致勃勃道:“回头我请人往后边再盖几间房,堆些假山石头,围成个花园,阿弱你就住后边,给你搭个通廊,平时晒太阳用。房里头一层绿窗一层纱橱,你睡在纱橱里头,外头绿窗边什么也瞧不见,这就叫魏冉藏娇!”

      谢阿弱听了也好笑,反问道:“你哪来的银子?”

      魏冉道:“放心,我现在一身武艺,哪儿不能混口饭吃?养活你绰绰有余。再说宁晓蝶送了好些银票给咱们,这人也够仗义,不晓得下次和他喝酒会是什么时候?”

      谢阿弱听了也有些怅惘,不晓得下次她和宁晓蝶比剑又是什么时候?自她一出走,魏园的故雨新知,便算是都斩断了,不是不寂寥。

      魏冉这回倒老实了,不偷看阿弱洗澡了,规规矩矩道:“你好好洗,我回房再琢磨琢磨那匣子。”

      他才阖上门,谢阿弱正欲脱衣裳,却听得后边桑园传来女子嘤嘤哭泣的声响,谢阿弱掀窗往后头一看,密密挨挨桑枝,黑影一片,哪里看得清什么人?她有心防备,提上剑就出了东房,此时魏冉亦拿着新月剑,奔出西房来,站在堂下,道:“真是怪事,我从小住这桑园,头一回听见女鬼夜哭!别是我离家太久,搬来了野狐狸装神弄鬼哩!”

      谢阿弱点了一盏灯笼递给魏冉道:“你去捉野狐女鬼,我守在堂下,等你回来。”

      魏冉以为阿弱怕乱力怪神,不敢一同去,是而格外英勇道:“那你别怕,好好等我回来。”

      魏冉说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剑就摸进了桑园。他弯着腰在桑枝下留心照去,倒没见什么人影。谢阿弱端坐堂中,却瞧见一个人影在墙头闪过,她微微一笑,气定神闲,没有去追。

      后边,魏冉将整个桑园边边角角都翻了个遍,硬是没找着女鬼踪迹,正要原路打返,没料到头顶桑树枝一阵摇晃,嘤嘤哭泣之声忽的近在耳边,魏冉头皮一悚,将灯笼举起一照,却见枝杈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惨白容颜的女子,她一身大红嫁衣垂下桑枝,衣摆摇摇晃晃,吓得魏冉心口一震,连忙往后一退,拔剑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哪来的?我魏冉和你无冤无仇,你可别乱缠人呀!”

      那女鬼抹着泪道:“这位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魏冉听了心胆更颤,女鬼都找上门相求了,会有什么好事?他肯求道:“你要多少纸钱,我明日烧给你就是!可你别在我家后园哭呀,我老婆胆子小,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那女鬼听了,一跃身轻渺飘下桑树,立在魏冉跟前,正正经经道:“我不是鬼,我是人。”

      魏冉一听,举着灯笼从头到脚将她一照,双脚倒不是虚空飘浮的,眼睛还哭得红肿肿的,不过是个伤心的姑娘罢了!

      谢阿弱端坐堂下,不多时,但见魏冉提着灯笼,领着个红衣女子从桑园绕出。谢阿弱细细一瞧,这位不正是楚凤瑜的逃妻么?怎么跟着到桑香村来了?

      魏冉将仇琳儿推到堂下,道:“你快说,为何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儿装神弄鬼?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好村里有现成的捕头,信不信我把你押去官府治罪?”

      那仇琳儿委屈道:“我不过遇着了伤心事,躲在你这园中哭一场而矣,怎么就要送我治罪?你这人也太没道理了!”

      谢阿弱淡淡道:“这位姑娘为何事伤心?莫不是楚凤瑜欺负你了?”

      魏冉奇道:“这与楚凤瑜有什么干系?”

      仇琳儿道:“与他无关,是我自家的事。——我爹爹死了,我哥哥也死了。”她话不成声,举袖抹起泪来,楚楚可怜。

      谢阿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爹爹是谁?你哥哥又是谁?”

      仇琳儿哽着声儿答道:“我爹爹是御龙门门主仇紫阳,我叫仇琳儿,我哥哥叫仇董出,他被人杀了,扔在窖里烧成了黑炭,我可怜的哥哥……”

      魏冉一听,震惊不已。

      谢阿弱却疑心道:“恕我孤陋寡闻,并未听说御龙门门主还有个儿子。”

      仇琳儿一五一十道:“哥哥是爹在外头的妾室生的,我娘当年厉害得很,没让她母子进门,我爹也就一直瞒着门中弟子,外头人不晓得也不足怪。五年前,二娘死了,哥也失了踪,我爹有心将门主之位传给哥哥,是而一直派人暗中寻找。没想到爹爹才过世了,哥哥也被人害死了。”

      魏冉见仇琳儿哭得可怜,心也就软了一半,道:“看来你爹托孟长歌押送的宝匣,正是要送给你哥哩!”

      谢阿弱示意魏冉噤声,又问道:“仇姑娘,你可去瞧过你哥的尸首?可曾辨认清楚了?”

      仇琳儿答道:“我偷偷瞧过了,哥哥左脚上有六趾,那烧成炭的尸首左脚上正是六趾,是哥哥无疑了!”

      谢阿弱却愈发疑惑道:“我听闻御龙门舵主赵君南与林相思内斗,两派相持不下,这时候偏偏你哥被江湖高手所杀,恐怕多半是赵、林当中的一个下了手。只是孟长歌已经失踪,长威镖局人马亦折回京城,这刺客如何得了风声、晓得你哥哥躲在桑香村?甚至还提早一步将他杀死?”

      仇琳儿亦道:“连我都不晓得哥哥躲在桑香村,况且御龙门中,哪怕是赵叔、林姨都不晓得我爹还有个儿子。”

      谢阿弱听了一笑,道:“你既不晓得你哥躲在桑香村,又为何会跟着我们到了桑香村?更何况你本是要逃婚的,按理该避开楚凤瑜,往京城走,怎么会冒险和他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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