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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二十七号这天早上七点不到,安平事务所的二楼,虞蝉正急得要跳墙,他坐在桌子前,对手心里的一枚铜钱抓耳挠腮。

      仔细看,可以看见原本还算完整的铜板上出现了一条不算大,但绝对难以忽视的裂痕。

      当他再一次试图以灵力修复也以失败告终时,终于无奈地把铜板扔在桌子上,眉头皱地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似乎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真是罪过,多少年传下来的宝贝,就这么折在我手里了?!”

      虞蝉抓了抓头,回忆这两天都干了什么。
      上次,上次用是什么时候来着?
      接着他脸上露出了一种恍然的神情,怪不得上次姻缘都算出来了,原来是早就要坏了。

      他看着那块宣告报废的铜钱,心疼地直嘬牙花子,这玩意换一个能用的可得花出去不少。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悲伤太久,就已经被迫节哀了,楼下已经催命似得传来了几段连续地汽车鸣笛声,虞蝉只得把铜钱收了尸,飞快的下楼。

      外面天阴沉沉的,显得更冷,呼出的气几乎可以即刻成云。
      门口停着一辆九成新的黑色SUV,驾驶坐上坐着地赫然是赵秋声,他看见虞蝉,从窗户里把头伸出来:“上车。”

      虞蝉打开后面的车门进去,后座上放着一袋子零食,都是面包牛奶压缩饼干之类的。
      车前面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虞蝉上下打量了一下,从对方看着他那谄媚又有些惧怕的表情里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叫方槐叶。

      虞蝉从前座中间的缝隙处钻出大半个身子,冲他打招呼:“方槐叶是吧?咱们见过一面还记得吗?”
      方槐叶回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虞蝉,面露惊讶:“你是……那天早上那个?!”
      虞蝉点点头,“那天有事走的匆忙,没来及介绍,叫我虞蝉就行。”
      “虞蝉哥好,这回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干一行爱一行,应该的。”

      大概是“吃一堑,长一智”,虽然虞蝉表现地十分正常,但是这次方槐叶还是保险地开口询问道:“不知道虞蝉哥老家是哪的啊?”

      虞蝉乍被这么一问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转念想到前几天这位的“英雄事迹”,心下就了然了,冲他和善地弯眼笑笑:“就是平城本地的。”说完又补充到,“放宽心,我不是妖精。”
      方槐叶松了一口气。

      赵秋声已经启动了车子,“这天看着要下雪,下了雪更不好走了,咱们中间不休息了,饿了自己拿吃的,争取早点到。”
      虞蝉接话到:“那老赵你先开,等中途停一下换我来就行。”

      赵秋声从前视镜瞥了一眼虞蝉,看见他脸色还是一点血色没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这两天不是让你别滥用灵力吗?你本来就……”,话到这他却没继续说下去,凉凉到:“看着一脸的菜色。”
      虞蝉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轻道:“哪有,这是典雅白,你懂个屁。”
      方槐叶干笑两声,“我来开也行,我对路还熟。”
      赵秋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虞蝉腹诽,得亏这货投胎好,一点不客气的把雇主当司机使,也就他能干的出来。
      也罢,反正清闲的是自己。
      想到这,他往后一靠,真的闭目养神起来。

      没一会,虞蝉就察觉到不对劲,准确来说,或许是太对劲了,这车的皮也有点太舒服了,明显是改装过的。
      他睁开眼问赵秋声:“咱们事务所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端的公用车了?”
      赵秋声不答,反而是一旁的方槐叶说:“虞蝉哥,这车是我的。”
      虞蝉问道:“出差开这车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方槐叶摇摇头,“没事,随便开,这车在我家买了没开过几次,不拿出来用用就浪费了。”
      虞蝉无言以对了片刻,半晌,才有些不自然地夸奖到:“家里真是祖业丰富啊。”

      方槐叶这个人虽然怕过,怂过,但就是没穷过,丝毫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来,故而不仅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反而颇为“贴心”地解释道:“不是祖业,我爸他连画符的毛笔字都不会写,更别说学那一套了,就是离家早转行做了点生意。”
      虞蝉又一次想欺师灭祖了。

      大约说到了方槐叶的痛点,他语气变得有些哀怨:“就是惨了我,他俩没能耐,就把我扔给老一辈的,让我去讨开心,你不知道……我一看见鬼啊,妖怪这种,光想想,我就腿软。”
      闻言赵秋声若有所思,那要是这样也说地通,隔辈亲,拿些极端的法宝护身符也正常。

      这时,沉浸在转行思绪里的虞蝉却突然问道:“那你家里,你爷爷奶奶知道你这么害怕吗?”
      方槐叶:“我哪敢说啊,儿子不好好学,孙子还害怕,他们二老不得直接……”,方槐叶夸张地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唉,要是早说,这趟也不会让我来了,我之前在家虽然学了学,但也没有真见过,上次回去真是做了好几天噩梦,现在连看动物世界都犯怵。”
      虞蝉颇为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吐出的话却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没事,以后看多了就好了。”

      这话声音本就不大,方槐叶还没细想,又碰巧赵秋声一脚踩了一下刹车,车内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地因为惯性往前倾,一顿颠簸下来更是彻底忘了这事。

      大概是真的要下雪,外面的天越来越阴,临近十一点,一点太阳的影子都看不见,高速路上,窗外远处都是平坦的土地和瓦房,与灰蒙蒙的天相接,好像顷刻间就被其要压下来。

      不过虽然车外又暗又冷,车内暖气打的却是很足,已经充斥出了一股暖风特有的味道,这味道钻入虞蝉的鼻腔,不知道是不是早上修复那块糟心铜板灵力使用过度的原因,竟让他有些久违地感到了有些昏沉。
      他往后更加靠实了点,准备闭目养神一会。

      谁知道这一闭眼就不仅仅是养神,虞蝉竟破天荒地睡了过去。
      梦里昏昏沉沉,像是在水里翻涌,又像是跌入无尽的崖底,虽然没有多少真正休息到的实感,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不过介于今天本来就没太阳,外面的天色也只是更暗了点而已。

      前面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换的位置,现在开车的人已经成了方槐叶。
      虞蝉坐直了身子,只觉得头更昏了,他清醒了大约半分钟才开口问:“到哪了?”

      虞蝉睡着的这几个小时里赵秋声的经历或许有些欠佳,借着微弱的亮光可以看见他现在的脸简直比外面的天还黑,而且大概率上还不好意思朝方槐叶发脾气,正还憋着一肚子气。
      听见虞蝉的话,他没压着一肚子的火,勉强让声音平静下来:“自己看看吧。”
      虞蝉扭头看去。

      虽然近几年乡下的建设也算是焕然一新,但世事无绝对,玉帝老儿也没法保佑每个人,如今他们就在这样一条一面为山,另一边却是河流,宽度一条只能僵僵容下一辆车的曲折小土路上。
      如此鸟不拉屎的地方,结合赵秋声的黑脸,虞蝉不难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多半迷路了。

      再看方槐叶,现在正和一个小鹌鹑一样敢怒不敢言地僵在驾驶座上。
      虞蝉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可有可无,但对于虞蝉却不能轻易忽视。

      他下意识地用手从空中划去——没反应?
      虞蝉凝神又重复了一下动作,可结果依旧没反应。
      他眼里先是露出一丝迷茫,但很快又想通了似得清澈过来,只剩下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虞蝉伸出手拍了拍方槐叶的肩膀,开口道:“先往回开吧,天要黑了,先回最近的镇上,明天再走。”,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依旧如常,甚至因为睡醒还有点哑,但是却带着一种不常有的命令感。

      方槐叶不自主地看向前视镜里的虞蝉,只见他神色难得严肃起来。
      虞蝉唇形很好,总是不笑自带笑,平添几分和善,如今这份和善消失,眉毛似远山一样微微挑起,显得面部的棱角愈加凌厉起来,借着半明半暗的光,那低垂地、若有所思的细长眼尾更是几乎能勾到人的心里去。

      这番风光看的方槐叶呼吸一滞,愣了两秒,才慢半拍地回答道:“……哦。”
      车子缓缓掉头,山路不好走,道窄是其次,还有的就是“十八弯”的路况。

      方槐叶车速并不快,大约五十多迈,虞蝉还是开口提醒:“再开慢点吧。”
      方槐叶闻言便伸出手准备换挡,可说那时刹时快,他嘴里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转角处就不知道窜出一只通体“黝黑”的野猫。

      说黑猫或许不准确,应该是黑影更好,只不过那东西跑的太快,方槐叶脑子已经自动把其补充成了一只猫。
      这黑影从车前一闪而过,吓得方槐叶一个激灵,脑子来不及反应,手就已经突然长了脑子一样飞快地把方向盘往右打去,等虞蝉反应过来想要去拽的时候早已来不及。

      雷电火石之间,只听到“哐”的一声巨响。

      这车就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侧的山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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