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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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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休息过后，雨幕将歇。白小七整理了一下装备，打算继续上路。
上山的路不算陡，但胜在险，藤蔓绿植将地面的坑洞遮住，猛兽与毒虫蛰伏。
白小七小心翼翼，用长枝一路探路到山顶。然而山顶空空如也，没有通关的石台子，甚至连一棵可以供她攀爬的树都没有。
白小七不信邪，炮制前法，将意识汇聚于眼睛向四周望去。
确实是什么也没有。
但是……
但是余光里却有一个淡淡的蓝光在流动，白小七将目光移过去，蓝光在海里。
白小七脑袋宕机了一下，怎么会在海里？在海里又该如何去找，难道真要潜到海底吗。疑惑中，突然一个念头击中她。
她记得，那幅画里有一艘沉船。
那很有可能就是在沉船处了，白小七恍然大悟。量准了的石台的方向，她从储物戒指中找出了一根结实的绳索绑在树上，再做了个安全扣绑在腰间，直接绳索速降，这回她不打算再走着下去了。
下了山，走几步来到海边，她翻出救生衣，用电锯砍了两根木头用绳索绑起来做浮木，然后她伏在浮木上朝目标处的蓝光蹬了过去。
暴雨后的海面，平静无波，白小七趴在浮木上用意识向下方望去，蓝色的幽光在海底流淌着，周围还隐隐有一些浮动的阴影，看来就是那艘沉船了。
白小七拿出在储物空间中找到的压缩空气罐，带上氧气面罩，解开救生衣，向下潜入。在此之前，她估计了一下，这些空气大概够她下潜三小时，三个小时后，无论她是否完成目标，她都要浮上来更换空气瓶。
白小七开始下潜。首先进入视线的是桅杆，沿着桅杆一路下行，她就摸到了甲板。甲板很厚，没有因经年累月的海水侵蚀而老化，白小七推了推，推不开，硬推明显不现实。
她召出长刀，但是在水的阻力下，劈砍的动作十分迟缓。白小七想过用她习来的两种异灵之力，但是火一遇水即成蒸汽，至于电……
她自己还在这水里呢。
于是她放弃了硬破开的想法。
她在甲板上方游着巡视了一周，终于发现一个带手把的方形盖子盖在甲板上，白小七握住把手向上猛地一拉。
没拉开。
但是也有收获，俩水泡从缝隙里漂了上来。白小七盯着水泡浮上水面。看来这是有压强，她恍然大悟。
于是她改变了策略，召出没那么长的长刀开始在盖子边缘撬缝，盖子刚刚撬开一点缝，就有无尽的海水涌了进去，作为交换的是，很多很多个大气泡冒了出来。
白小七好奇，捕获了其中一只小气泡，摘下压缩空气面罩去闻。
她差点没晕过去。
那是一股很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味道，就像鸡蛋臭了忘了扔结果被加进豆汁里，再加入死鱼榨浆，又用微波炉热了热。
很令人作呕的味道。
白小七在面罩里哕了好几次才压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舱内的空气被海水填满，盖子的掀开也变得轻易。
白小七向下探去，经过盘旋的楼梯来到一处舱门前，舱门里面是一柜书籍与她所找寻的石台子。
舱门是铁制的——也可能是钢或者其他坚硬的金属——白小七无法强行破开。舱门从里面上了锁，一时半会找不到钥匙，拧开舱门也成了不可能。
所以该怎么办呢？
白小七将目光瞄向舱上半部分的一个圆形舷窗，这窗子看起来像那种“如有意外情况请用应急锤敲击”的窗子。
计划已形成，现在就缺少小锤子了，白小七想，应急锤船内应该会备有不止一个，找到应该不是难事，至少比找到钥匙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白小七在各层间游走，看得出这沉船在沉没前算得上豪华，船内的装饰明显是上了心，游乐设施齐全，泳池桌球一样不缺，甚至在二层还有打靶射击的场所。
楼层间的挂画很有创作者个人特色，如果是在浸水前，这样的挂画挂在杉石画廊里，就像个正经画廊了，白小七有些可惜。
终于在船体的底层，白小七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应急锤。锤子落在窗边的一个手骨旁。那里很多副白骨交叠，白骨上衣物的隐约看得出本来的身份，有员工也有身份尊贵的旅客。
白小七拿着锤子向舱门处游，其实她有些困惑，刚刚那一堆白骨交叠的场景让她联想出巨轮沉没前里面人们用应急锤砸向玻璃的求生欲望。至于人们为什么没有上甲板逃生，白小七猜大概是因为在强大的水压下，盖子已经推不开了。
船舱的密封性很不错，这艘巨轮遇难的原因显然不是因为进水。这么一艘健康的巨轮，怎么会沉没呢？
白小七不理解。
但她也不需要理解，寻找失事原因并不是她的职责。
白小七游到了舱门处，应急锤的挥动由于阻力而迟缓，所达到的效果也远不足预期。白小七停了停，这次挥动她带上了意识之力。
“砰！”舷窗出现了蛛网一样的裂痕。“砰！”白小七又砸了一下，应急锤的尖端与舷窗的玻璃一起碎裂。
白小七用锤头将碎玻璃敲下，玻璃的碎片纷纷扬扬地飘落到门那边。她比了比窗框的长宽与自己的身形，差不多，应该能过去。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卸下了压缩空气罐，朝窗框处钻了过去。其间过程并不顺利，窗框略窄于她的身形，加上有几块尖锐而顽固的玻璃扔插在窗框上，她需要小心避过去。
但也有避不过去的，白小七从门外进来后，感觉大腿处丝丝的凉，她回头一看，一缕一缕的血液从大腿处的伤口析出后在海水中稀释。
她知道是窗框上顽固的碎玻璃划到了她，但她已经无暇再顾及，肺泡里留给她的空气已经不多了。白小七向前游，但腿上每一次发力都会给她带来钻心的疼。
未来得及被稀释的血飘荡在海水中，白小七痛得在心里狂骂脏话。
终于到了。
白小七握住蓝色石柱子，点点蓝光汇聚成一条淡蓝色的线向手腕处的小刀奔来。
能不能再快点，近乎窒息的白小七在心里呐喊。
然后她晕了过去，也许是因为缺氧，也许是因为腿部钻心的痛，总之白小七晕了过去。再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又在病房里，旁边是杉石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醒了？”杉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是。”白小七下意识应道。
白小七摸了摸刚刚被碎玻璃划伤的大腿，伤口果然在她离开秘境后消失了，只是方才的疼痛还令她心有余悸。
而原来为了减重扔在海中的外套此时正穿在身上，白小七多了一个猜测，是不是每次进入这种空间，进入的都是灵魂，而非她的□□。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内视储物戒指。还好，之前费半天劲凿下来的晶石还在，为了凿灵石所耗费的工具也确确实实的报废了。
为什么呢。
白小七不明白，但眼下她似乎也不需要探寻这种明白，目前她有别的事要做。
“你怎么来了？”恢复过来点神智的白小七转过头去问杉石。
“医院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手机的主人晕倒了你认不认识，我一看是来电人是你。”
“放心，我没事。”
“嗯，我知道。”杉石摁灭了屏幕，把手机收起来，“走吗？吃晚饭去，再不吃该变成夜宵了。”
“走走走。”白小七一个翻身从病床上爬起来，“不过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电话的呀。”
“不知道啊，你手机上锁了吗？”
“锁了呀，”白小七弯腰穿着鞋，顿了一下，然后了然，“哦，可能用的指纹。”
“那这样岂不是很不安全，”白小七跟上去若有所思地接着说，“如果想强行开手机锁屏，只需要把手机主人的十根手指都砍下来就好了。”
“嗯…我觉得…”杉石顿了顿，大概是在思考可能性，“如果真到了要砍手指的地步，不如直接把锁屏密码告诉他算了。”
白小七在旁边嘿嘿地笑，翻开通讯记录，医务人员确实将通讯录里的号码打了个遍，只有杉石是打通了的。
路灯下，白小七看着自己的影子冒出些伤感来，她的通讯录里，除了杉石，其他的大概是永远也接不通了。
杉石见白小七没反应了，扭头去看她。白小七没再做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走着，杉石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再搭话。
俩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路灯下安静地走着。
“对了杉老板，”摆脱了伤感，白小七想起今天杉石让干的事没干，她开始讪讪地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一个。”
“你一起说吧。”杉石还给了她一个无奈的表情。
“坏消息是今天我没看成你让我看的画展，”白小七没给杉石接话的机会，马上接着说道，“但好消息是明天我可以再去一次。”
“你明天不晕了吧。”
“不晕了，”白小七将三根手指举过头顶，“我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