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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开挖 ...
有村民去叫村长袁树林过来,这才压制住阿婆的儿子。
格格本来想再留阿婆一阵,但阿婆说怕给她添麻烦,就不留了,也不再关注这里的状况,一个人回去了。
袁树林对着阿婆儿子一阵好骂,格格这才注意到现在的村长不是她记忆里的大爷,而是他的儿子,她在电话里没听出来两人声音的差别,还以为这次回来见到的依然会是老村长。
“二狗子,你天天发什么疯?老打你妈干什么?我不来还没人能治得了你了,是吗?!”
“她把我婆娘弄丢了!我让她赔我婆娘怎么了?!天经地义!”
袁树林气急下,一巴掌就打在了二狗子的脸上:“你个王八蛋,以前有媳妇的时候,一点活都不干,全靠你老娘养!买……”
刚说出一个字,他就连忙改口:“娶媳妇的钱也是老娘采草药攒,你干什么了?天天躺家里不动!媳妇是给你老娘娶的还是给你娶的?媳妇还得等你老娘养!谁能跟你过下去?幸好跑了!不然养你、养媳妇、养孙子就得累死!”
二狗子挨了巴掌还不听,借着酒气继续撒泼打滚:“我不管!她生我就得养我!赔我媳妇!”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走,你的分红什么的,老子就敢不考虑你!”
“你敢!分红是政府规定的!”
“你试试我敢不敢,老子会让你知道老子多有种。”
“三。”
“二。”
没等“一”出来,二狗子就站起来朝着家的方向歪歪扭扭地走了。
赶走了二狗子,袁树林环视了一圈,看出周围人都不是本村村民,衣着打扮更像是来玩的,立马赔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你们都大老远来旅游的,让你们看见这么糟心的事。不过你们放心,本村大多数村民还是很好的,我一会儿和旅店老板、饭店老板打个招呼,让她们给你们打折,玩个开心。”
杨英秀客气道:“没事的,村长客气了,那我们回去吃饭了。”
“诶,好好好,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我说,我一定给你们处理。”
格格她们回了饭店坐下继续吃,她的胃口更差了些,她没想到救自己的阿婆日子过得这么惨。
温行远给她夹了一些菜,安慰道:“再吃一点吧,奔波一天了。”
她摇摇头,表示不想吃,温行远又把菜夹回了自己的碗里。
村长的面子挺靠谱,结账走人的时候,果然打了九折。
回到民宿,格格把阿婆怎么救出了她的事情告诉了温行远和杨英秀,她们才知道她当初能来到广丰是多么不容易。
一个当时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一个年迈的阿婆,为了掩人耳目,要绕过几座山,才能走到县城。
“我对不起她,她把我救了出来,可我今天却没让她能好过一点。”格格愧疚大哭,能上山采药的阿婆,只见她一面就答应带她逃的阿婆,是她心中的伟大女性,原来在村子里是一个被人欺凌的小老太太。
她早该想到的,村子里那时候虽然都是土房子,也尽量会盖的好一点,但阿婆住的小屋,连一个窝棚都算不上,破洞的地方,用来遮挡的是报纸,抄“格格,去广丰”的报纸也是从上面撕下来一张还算平整的,而她那么矮的人,头顶都快碰到了房顶。
温行远和杨英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只能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专心聆听她的痛苦。
她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头一歪,就倒在了温行远的肩膀上睡着了。
两人把她安顿下,在房间门外说话。
温行远叹了口气感慨道:“真遭罪啊,也不知道回来这趟对不对。”
“不知道,明天可能才知道,也可能永远都没答案。”杨英秀眼里满是迷茫,“算了,不说了,我也要回去早点睡了,你也睡吧。”
温行远点点头,回到了房间,轻手轻脚地看她,这个像小妹妹的一样的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
起床后,格格她们便直奔袁老猴家,其他人则是在村子里闲逛。
大门被七七八八的锁锁了个花,这时突然庆幸带了电锯,周围人想拦她们,但看到电锯纷纷后退。
锁一一断开,她们推门进去,看着眼前的场景,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乱很正常,但地上为什么会有血?
所有人都变得严肃起来,杨英秀立马给杨昊辰他们发了“速来”的消息。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温行远伸出一只手护住了格格。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身形扭曲的人爬了过来。
“吃的,我要吃的。水,我要水。”他口干舌燥,不知道是饿了多久。
格格满脸不敢置信,嘴巴不由自主地说:“傻……”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以前不懂,现在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有厌恶,极致的厌恶。
光是让她想起来就会作呕,更没有向其他人诉说的勇气,她怕其他人的眼光,会用眼神就将她凌迟处死,更怕世俗的唾沫,一口一口就将她溺毙,哪怕当时错不在她。
经过之前格格的介绍,温行远她们很快就确定了地上的人是袁傻猴,进去后看到一个坐在院子里的应该是袁老猴。
袁傻猴的状况比袁老猴差得多,模样看上去都快饿死了,本就扭曲的身体更显吓人。而袁老猴面色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干瘦了一点。
进都进来了,也不能不管这两人,拿了一些吃的、喝的给了他们。
血的来源很好找,很快就在羊圈里找到了受伤的羊,大羊身上的多处伤口已经结了痂,血凝固在毛上,几乎变成了一只血羊,看着怪渗人。
还有一只体型较小一点的羊在它的身后,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她们不敢动它们,拿了一些草料放到了旁边,接了两桶水到进了水槽里。
那两只羊倒是神奇,大羊叼着草料放到了那只小羊的面前,小羊的“咩咩”声很虚弱,大羊的眼睛里满是悲伤,一滴一滴地流到了地上。
人们好奇地看着它的行为,感叹畜生也有灵性。
格格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一些,扒开她们,看了看小羊,知道它还活着,她从小活在羊圈里,不怕羊,走进去仔细摸索了一圈小羊,才发现它被紧紧绑在了栅栏上。
她和其他人要了一把小刀,慢慢地割断了小羊身上的绳子,大羊亲昵地在她身上蹭了蹭,给她摇尾巴,和小狗一样,见到喜欢的人,会摇尾巴,短短的尾巴摇得可爱,只不过在一身血的衬托下,显得渗人了点。
“是你啊,你还活着呢。”这只羊就是她小时候的那只,她伸手摸了摸它,“这是你的孩子吗?难得给你留一个。”
这只羊生了很多小羊,以前生下来的都被卖掉了,这一只给它留下也是罕见。
“吃吧,多吃点。”她把草料捧到它们面前,转身看了看水槽,脏的不行,里面什么都有,粪便、土、草、毛,光看着就觉得喇嗓子。
她让其他人随便找个地方坐吧,想看就看看,她要清理水槽了。
她以前在的时候,每次有树叶啊,羊毛啊,她都会清理干净,不光只是羊要喝水,她喝水也是在里面喝,太脏难免心里膈应。
也不知道这两只羊从她走后喝的一直是这样的脏水,真是可怜。
小羊吃了两口就一头扎到了水槽里,渴坏了,她们要是今天不来,这只小羊大概就没了吧。
她心生怜悯,连忙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盆子在水龙头下涮了涮,给它们先接了一大盆清水,让它们先解解渴。
边洗边和两只羊聊天,讲它们受苦了之类的话,但羊又怎么会回应她,她只能是自言自语。
不知道是在可怜羊,还是在可怜曾经的自己。
温行远几次过去想帮忙,都被格格拒绝了,她只能在院子里乱逛,乱动,乱看一些东西,顺便不让其他人去打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格格。
院子也不大,很快就能逛完,她闲得无聊,就蹲在袁老猴几米开外,观察着他。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很坏的人,可那么多疤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慈祥可能只是一个表象吧。
袁老猴看到她一直看自己,开始在身上寻找什么,在口袋里找出一颗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示意她来拿。
好像真的蛮慈祥的,她的奶奶不管她多大,都会给她糖吃。
她站起来,打算去拿那颗糖。
“别动!”格格打算去接干净水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温行远错愕地抬起头,离袁老猴伸出的手还有一些距离。
格格丢下桶,冲过去,一巴掌就打掉了袁老猴手里的糖,又用尽力气,打歪了袁老猴的手,把他安稳坐着的姿势打成了趴着。
她这才有机会、有时间、有勇气去仔细端详这个人,曾经险些整死她的人,现在变得如此弱小,连她都有机会决定他的命运。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只不过时间讽刺了些,怎么能让这个人的脸上沾染上些许慈祥?
她还嫌不解气,看了看周围,袁老猴还没吃完,她抄起饭、水就倒在了地上,恶狠狠地用脚把所有的东西都碾碎,宣泄着怨气与怒火。
两个角色终于反过来了,怪不得他们都糟践她,原来糟践人,尤其是仇人,是那么痛快的事!
“我让你吃!我让你吃!我让你好好吃!”饭菜与土壤完全融为了一色,格格的怒火没有消减一分,反而越来越大,踩完饭菜,认真看着地上只能俯视她的袁老猴,她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很快就找到了袁老猴难以还手的原因。
肿胀的右脚,不知道是单纯崴了,还是骨折了,肿的很严重,皮肤都有些透明了。
她抬起脚,狠狠地对着这只脚踩了下去,听着他的惨叫与求饶,小腿传来无力地拍打与推搡,她的心里涌起的是病态的快感。
她好想就这样把袁老猴踩死在她脚下!
从来没见过格格这种模样的温行远,一时愣在原地,直到听见袁老猴的惨叫才回过神来。
温行远上前,一把抱起了格格:“冷静,冷静,打人犯法!”
格格在她的怀里不停扭动,企图挣脱束缚:“你放开我啊!我要报仇!别防碍我!”
“别动了,我快抱不住你了!”她把牙咬紧,用力把格格抱到了其他地方,杨英秀她们都在大门外,她扯着嗓子大喊叫人,“杨妈!快来啊!我管不了她了!”
杨英秀她们在门口看隔壁一家打饭的情景,正感叹那户人家人丁兴旺的时候,听到了温行远的叫喊,连忙进去看。
她们也被吓了一跳,格格被控制着依然伸手去打、飞踢着袁老猴,把温行远都拉扯得站不稳。
杨英秀让两个人把袁老猴先抬进屋,被指到的人嫌弃地抽了抽嘴角,他们也不想挨,实在是臭了点,人身体臭发酵的味道,加上裸露的肌肤黑黢黢的,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拿了钱不得不办事,拿纸巾把手腕、脚腕裹了两圈,抬起来扔进了屋子。
袁老猴“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两个人下手也是不轻。
格格在几人的安抚下慢慢平静,蹲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屋子的门,眼神怨毒、恨意交织,回到这里脑海里每一秒都在回放着她十多年来日日夜夜受的痛苦。
她才踩了他几下,就要被拉开,她心里委屈,也不愿意和温行远说话。
她像小孩子般纯净、好懂,委屈全堆积在脸上,双下巴都气得憋了出来,咬着唇,连眼泪啥时候落下都不知道。
“不哭,乖。”温行远看到后拿着纸巾去擦。
没人理她还好,温行远过来安慰,却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你别碰我!”
她嗷啕大哭,几行眼泪在眼眶争先恐后地往出跑,想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尽。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你就要阻止我!你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为什么要拉开我?!我只是打了他几下而已!你怎么这么快就要拉开我!”
她又哭又闹,推搡着温行远,发泄着她的怒火。
温行远不躲,只是在安抚她的情绪:“我们格格是好孩子,最乖的好孩子了。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我听你讲过去的事,只要你想告诉我。乖,好孩子。”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哭声渐小,她把大部分力气都用在哭上了,想起刚刚自己对温行远做的事,满是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也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太生气了,对不起,你明明对我那么好。”
是啊,温行远明明对她那么好,她做的事情却这么过分。
“不是你的错,我没生气,不用担心。”温行远微微屈膝,对她哭到一团的脸笑了笑。
杨英秀把车开了进来,让她和温行远进去休息,她们并排坐着,她闭着眼睛小声一直嘟囔着对不起三个字。
这边风波暂时平息,杨英秀便发消息让杨昊辰他们暂时不要过来了。
她无事可做,干脆去看两只羊。
她有些奇怪,既然有的村民巴不得他们死,为什么不把羊牵走啊?这羊少说也能卖点钱吧?哪怕杀了吃肉也好啊。
她围着羊左看右看,羊跟着她的步伐兜圈子,她注意到小羊老是朝后探头,不知道屁股有什么,看上去很难受。
她打算摁住小羊去看看,还没摸到羊毛,大羊就顶了一下,要不是躲得快就顶腰上了。
一人不成,她干脆上车去看看什么状况,没啥事的话,三个人一起抓。
格格只是哭,对过往却什么都不说,杨英秀和温行远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表示没办法,不想说的话,想哭干脆就大声哭吧。
“你看羊干什么啊?”格格抽抽噎噎地问杨英秀。
杨英秀一脸错愕:“你边哭还边观察我啊?”
“我也不想,可你和羊兜了好多圈子了,”格格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属实是滑稽了点,不小心笑了出来,“你在干嘛呢?”
“小羊屁股上好像有东西,我想给它揪下来。”
“去看看吧。”格格一听是小羊有事,立马胡乱擦干了眼泪,下车走进了羊圈。
温行远和杨英秀连忙跟上。
只见格格安抚了几下大羊,大羊的情绪就慢慢变得平稳了下来,她抱住小羊的头,让二人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行远和杨英秀两人弯着腰,一人扯羊尾巴,一人去找东西。
杨英秀被味道熏到眯眼睛,才找到异物,她往外一揪,小羊痛的乱动,幸好有格格安抚着,不然肯定挨大羊顶了。
慢慢的,异物出来了。
“这羊饿的,都吃塑料袋了。”杨英秀嫌弃地看着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的东西,“消化不了,拉出来了。行了,我们走吧。”
温行远却一脸凝重,呆呆的一动不动。
“你咋了?”杨英秀怕小羊再吃到肚子里,没把塑料袋乱丢。
“好像不是羊屁股里的,也不是吃下去的。”温行远回过神来,神色异常难看。
“不是屁股?那还能是哪?”杨英秀和格格都很疑惑。
“真不是屁股,是小羊的那里。”温行远越说越小声。
“啊?那里?那里是哪里?”
“就是阴,”她不好意思大庭广众说出口,“是母羊啊。”
听完,格格和杨英秀的脸上也难看起来。
这小羊,莫非是被……
杨英秀别过头深呼吸一口,屏住呼吸打开了塑料袋,里面真真切切有一些液体。
她感到恶心,连羊圈都没走出去,就吐了出来。
格格和温行远也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地吐。
感觉连前天的饭都吐了出来,三人才止住。
“靠北,怎么有变态连羊都不放过啊?”温行远说完,又吐了起来。
杨英秀先是摇了摇头,才无力说道:“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龟孙,这种贱货还是早点死了比较好。”
格格又是哭又是吐,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我,觉得吧,肯定是,他们。”
“再看看,羊身上还有啥呀?”杨英秀站起身,从车上找了一次性手套去扒拉羊。
刚刚有羊毛挡住,加上视线不好,她没看见,这下全看到了。
她冲出去又是吐,胆汁都险些吐了出来,格格和温行远连忙去拿水、拍背。
“我总算知道为啥没人牵这两头羊了,”她缓过来说道,“这羊那个部位全是菜花,长满了都快。”
三人被刚刚知道的事情震惊不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三人只能肩靠着肩坐在地上。
杨昊辰和李成岩见发过去的消息迟迟没有回复,担心出了什么事,两人让其他人在民宿等着,他们俩打算过去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格格三人回到了车里,属实是被这个事搞的心情很复杂。
杨英秀看到儿子说要回来,本来想回不用,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过来也好。
车窗被敲响,杨英秀在闭目养神,以为是杨昊辰他们,直接开了车门。
“我,”袁傻猴一身泥土,身体姿势比以前更扭曲,“想找,格格,有事。”
杨英秀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怕他发狂打人。
格格见找她,下了车把他拉到一边说道:“咋了?”
“我,我想,让你帮,帮,帮我找东西。”
“啥东西?”
袁老猴用萎缩的小手指了指空荡荡的胳膊:“找胳膊。”
“啊?”格格没听懂,东西能找,残缺的胳膊怎么找?
“在那。”袁老猴用身体的所有部位都指着羊圈的方向。
“那?胳膊?”格格满是疑惑,怕他听不清,提高了嗓门,“那是羊圈,只有羊,没有胳膊!”
“有,我知道,在哪。”
“在哪?”格格不愿意相信,只当他在说傻话。
“在下,面。”
格格走到羊圈,指着羊圈的地喊道:“这?”
袁傻猴边点头边朝她走过来。
“你确定?这?”
得到的依然是肯定的答复。
“他们,不,让我说,我,以前,不,敢说。”
“你先进屋吧,我去和她们说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忙,我一个人挖不动。”
袁傻猴听话走了,回屋找了个地方睡觉。
她站在原地,思考着他的话,胳膊,下面,两个词的意思她都懂,但结合起来,她就不明白了。
想不通,所以找温行远和杨英秀商量。
三人皆疑惑好奇,杨英秀大手一挥,决定开挖试试,她倒要看看,下面怎么还能有胳膊。
格格把两只羊牵到了别处。
随即,带来的几名大汉便派上了用场,拿了铁锹、锄头就开始挖。
村民们也好奇这是在干什么,院子里涌入了不少人,杨昊辰和李成岩也混了进去。
格格闲来无事,她也打不着袁老猴,干脆找了把剪刀剪大羊沾到血的毛。
有些毛和伤口连着不太好剪,她也怕弄疼羊,疼了说不准会顶她,所以下剪刀的时候格外小心。
她剪得专注,没有留意到有人不怀好意地悄悄走到了她身后。
一只手鬼鬼祟祟地摸上了她的身体,她神经反射般地跳起,手中的剪刀朝着那人划了过去,只可惜没划中。
“你干什么!”她愤怒地朝着那个目光猥琐的男人喊道,她看着他的脸,发现自己认识他。
以前,他经常来。
“老子眼神果然好使,就是你这个小贱货。”他猥琐地舔了舔嘴唇,表情越发下流。
她保持镇定,不想让内心的一丝害怕显露出来,愤恨地看着他,手里的剪刀握得越发紧。
他伸手往她的胸前探去,她用力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被激怒,直接和她撕扯起来。
“你走开!”温行远她们及时赶到,压制住了这个人。
格格在地上喘着气,衣服上满满都是土,她被打了几下,可她却觉得这是她最勇敢的瞬间之一,她居然敢反击想要伤害她、占她便宜的人了!
“把他给老娘拎起来!”杨英秀表情可怖,俯视着他。
李成岩和杨昊辰很听话地照做,大气都不敢喘。
“你刚刚干什么呢?”杨英秀语气低沉,直视的眼神中满是杀气。
这个男的意识到面前的女人不好惹,是个狠角色,赶紧换了一幅面孔,赔笑道:“刚刚路过,不小心被块石头绊倒了,这才碰了一下,不是我有意的。意外,意外。”
杨英秀怒极反笑:“你当我是傻子啊?敢这么糊弄我?”话落,杨英秀就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裆部。
“你个贱人,敢踢老子!”他被踢后,也不再装,“这个小贱货以前就在村里卖!大家伙谁不知道!现在装什么纯啊!老子给钱就是了!”
杨英秀联想到格格的病,突然就知道了这个孩子小小年纪为什么会得了。
随后,又是狠狠一脚,把他的冷汗全踢了下来,让抓他的两人放开他,任他在地上捂着裆打滚。
“这个事不许对外说一个字。”杨英秀嘱咐杨昊辰和李成岩,他们俩在旁边,说不准也会联想到什么,她不允许任何不好的可能再次发生在格格身上,“还有,没事干别在她面前晃悠。”
两人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受苦了。”温行远好多安慰的话想说,话到嘴边却只说出这一句,抱着格格不停地流泪,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地里落。
反倒是格格安慰温行远:“没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报警吧。”
“我再想想吧,我怕。”
所谓过去了,也只能是安慰别人的话,她心里,那十几年的事永远都过不去,她一直活在它的阴影之下,甚至连梦境都是有关它的梦魇。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对袁老猴施暴的原因,是他的错,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他们,她就不会日日夜夜都活在恐惧的笼罩中。
她每每做梦,都会梦到小时候的自己,那个小女孩朝她大声哭泣,向她求救,让她千万不要原谅,千万要记得报仇。
其他人被赶了出去,只剩下她们自己的人,几个人一直在挖,格格和温行远闲来无事,坐在一边看一铲一铲的土扬出来,被风吹动的细小颗粒,有时会落在她们衣服上,有时会迷了她们的眼睛。
可她们一直在那里,任谁说都不动。
格格坚持要看,她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关于让她去广丰的妈妈,也是他们口中和野男人跑了的人,在这里似乎会有她的消息。
温行远是自责,她居然让格格被猥亵这种事差点发生在她的眼皮底下,明明捡到她的那刻,她就发誓这辈子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小妹妹。
那是一个小一些,更惨一些的自己,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定那是自己的妹妹了。
她不敢挪动一步,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她是她自己选中的家人,她一定会守护好她。
随着坑越挖越深,格格的不安越发地大,甚至右眼皮都在不停跳动。
她握着温行远的手,不知不觉越握越紧,指甲在温行远的手掌上留了下深深的印记。
她突然有种想要逃的冲动,即将来临的真相对于她来说,或许太过残酷了。
温行远把她的坐立不安都看在眼里,感受着她的焦躁,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用力握着的手。
她胡思乱想的意识被拉回现实,明白了自己做了什么,立马对温行远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你手很疼吧?”
温行远摇了摇头,揽着她的肩膀捏了两下,和煦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呢,不用怕,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和你一起承担。”
她的心安了不少,她的家人在她的身旁,她确实不用害怕孤立无援。
又是不知道多少铲下去,挖的人突然惊叫:“有骨头!”剩下的人立马停了工,谁都没想到一个傻子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听到这话,格格立马飞奔过去,温行远紧随其后。她蹲在地上把其他的土和石头用手刨开,把那块骨头彻底挖了出来。
同头骨上的眼眶对视的那一刻,她的脸就变得煞白,全身都在不停地抖动着。
那是,一块头骨。
“你说,这应该不是是我妈吧?”她笑容惨淡,仰头问温行远,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应该不是吧?她跑了对不对?她过上好日子了?对不对?”
温行远没办法回答,只是小幅度地摇着头,她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羊圈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件比一件悲剧。
“你先骗我一下吧,我怕我撑不住。”她哀求着,痛哭着,等不到任何回答。
“你别慌,我们先报警,不怕,我们先报警。”温行远总算反应过来,但她只比她大不到三岁,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不会这么坏的,你别乱想。”
“我没办法不瞎想,这是人啊。”
以前我一天没发愧疚得要命,现在我一星期才发心态好稳,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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