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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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温行远拿着两份打包好的饭，直奔杨英秀吃饭的桌子。
“你过来干啥？今天不回宿舍和格格一起吃？”
“回，有个事求你，你得答应我。”温行远笑得一脸谄媚。
杨英秀心里觉得肯定有啥不好的事发生，所以这小妞才这么笑，“你先说啥事，只要不是一个又大又急的大单，我基本都能答应你。”
“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两个人不太敢去。”
“等等，”杨英秀听不明白，“啥叫走一趟？”
“昨天格格接的那个电话，你还记得吧？”
“废话！我又不健忘！她跟你说什么内容了？说出来，我也听听。”
“有关她的身世的，她家里，不对，那边死人了，她们村长让她们回去。”
“她们村长怎么知道她电话的？”
“前段时间格格刚满十八嘛，然后就办了张电话卡，你的那张卡她本来这几天就打算还你的，可能就是新办这张卡的缘故吧，她自己身份证。”
“哦，有可能。那还说什么了？”
“格格昨天跟我说，她想回去一趟，但她又害怕，所以想让我跟她一起回去，我也害怕啊，两个人势单力薄的，她身上那么多疤呢，你说那些人得多坏啊。”
“你别给我藏着掖着，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格格呢？让她来说。”
“人家一下班就和你大侄女要走你昨天被弄脏的衣服了，现在洗着呢，手洗！”温行远强调了后面两个字。
“别以为这样能贿赂我，赶紧老老实实说清楚。我这一个多月都快累死了，你接的那大单，全厂人的命都差点累死在上面，我还打算这几天把尾巴收一收，然后去好好休息几天呢。你要不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要不我可不去。”
“不方便，”温行远看了看桌上的其他人，又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咋说也是人家私事，要说我只跟你说。”
“行行行。”杨英秀把几个孩子赶走，温行远趴在她肩膀上说悄悄话，把昨天她知道的情况大概告诉了她。
“是这么回事啊，那真有必要回去一趟。”
“所以来求你了嘛，走吧。你肯定也好奇，对吧？格格那小丫头跟迷似的，谁不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啊？再说，据说那边自然风景还不错，有山有水的，没事就当去旅游散心嘛，缓解一下疲劳。”
“行吧，那我准备一下，你们也收拾收拾，就这两天，我给厂里、家里安顿好，带着几个人，跟你们一块回去一趟。”
“行，不愧是我们伟大的杨妈，就是爽快，豪气。东北人身上的优点，在您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去去去，一边去，赶紧回去吃饭，下午还得上班呢，少在这贫嘴。”
“得嘞，您慢慢吃，我先撤了。”
“回来，你把地址告诉我啊，我才知道准备啥呀。”
“山南省峄山市多山县侯家村，我查过了那边全是山，一个县连火车都少得可怜。”
“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吃饭吧。”
“再次衷心感谢您，小的给您鞠躬了。”
“滚滚滚，吃你饭去。”
任务完美完成，温行远昨晚和格格边吃蛋糕边商量的时候，只估摸到杨妈肯定会答应，但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快，杨妈还真是个大好人。
格格和温行远下班后没有去摆摊，回宿舍收拾必带的行李，老两口照往常一般去摊位对面等了许久，一直没看到她们出摊，只好失望回家。
杨英秀安顿着厂，安排生产工作和过几天的放假事宜，让侄女陈知书盯着，生产质量不能出任何纰漏，这段时间的订单都完成好，然后交付人家。
她也查了一些相关信息，这个峄山市就在临省，跨过隔壁富城市就能到。
但问题是袁家村没那么好去，情况有些复杂。它不久之前才完成全村脱贫，全村只有一条水泥路，从村头通到村尾。而它的周围全是山，山势险峻，这个村子的村民就生活在几座大山之中，离的最近的两座大山，把她们正好挤在沟里，只有为数不多、一天两趟的中巴才能去，否则就是自驾，一路上全是险峻的盘山路和隧道。
不好走啊，她心里默默想到。
一跨过两省交界，就少有高速路了，几座大山给两地形成的是完全不同的地貌，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它们的经济，丰东这边富得流油，而山南好多地方只不过刚刚脱贫。
高铁飞机是行不通了，她们要去只能自驾。
温行远说怕绝对不是没道理的，她们都知道格格身上的疤，知道格格甚至在警察面前都不敢说出这些疤的真相，都知道她备受欺凌，却没办法伸冤。
而她们谁也好，都没那个身份。
对方怕是不讲理易动粗之人，若是有什么不测，她们自驾走的也能快一点。
一个村子用姓氏取名，就说明这个村子里的人可能都沾亲带故，而且地形封闭，这种可能就更大了，不得不防，她们不去害人，更不能让别人把她们害了。
想好一切，杨英秀开始想要带去的人，除了她儿子这个年轻且身形魁梧的，还应该再带两三个类似这样的，司机也要考虑，那边的盘山路事故多发不好走，太危险，她们也没有多年在这种路段驾驶的经验，路上安全要铁定保证。
老赵虽然名义上是司机但不行，一是年纪大了，平常顶多只是帮她在广丰市内开车；二是他和老婆两个人只是个闲暇无事可做的房东，工资要的也不高，厂里租的宿舍楼就是他们的，比市场价便宜一些，可以说是有钱有闲；三是两人之前就透露过放假几天要去北方玩，机酒都订好了，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取消，再说虽然老赵闲着，但他老婆老陈干得兴致勃勃，起劲的很，确实也该歇歇了。
货车司机们也不行，都各种有货要去交付，看来只能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了。
杨英秀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厂里的人，山南省的员工倒是有几个，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去。
她先打了几个电话，都说没有空，或者对路况不熟。
唉，但也不能怪人家，只能接着打下去，等了三十多秒对面才接。
“喂，老板。怎么了？有事吗？”
“也没什么其他事，就想问问你放假这几天有什么打算，打算回老家吗？”
“回的，过几天孩子们该开学了，把孩子们得从老家接过来。”
“你是哪个市啊？你大多数时候怎么回去啊？山多县那边你顺路吗？”
“平常开车啊。我是山少县的，都在峄山市。有什么事吗？”
“我有个私人行程，我另外给你算钱，你能不能帮我走一趟，来回两千。”
“行啊，没问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两千块还能顺便回家。”
“那就说定了，你今天晚上收拾收拾，明天上午就走。”
“这么急啊，那这边工作？”
“你不用上了，算多放几天假，别到处说就行。”
“诶，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杨英秀又给安保公司打了个电话，要了三个彪形大汉。
格格曾经身上的伤触目惊心，还有她身份证上让人厌恶的名字，但那时她防备所有人，什么都不肯多说，只希望这一次能彻底解开她身上的谜团吧。
叹了口气，刚准备躺下睡觉，房间门却被敲响。
“妈，你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先进来。”
“妈，这次让妹妹看厂吗？”
“对，你跟妈一起去一趟吧，长这么大个子，去了能帮上忙。”
“帮忙？”
“嗯，怕遇到坏人，有你在，多多少少都安心。”
“哦。”杨昊辰点了点头，心里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有话啊？”杨英秀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没了，没了。就想过来问问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最想问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准备什么防身的，你看着准备吧。”
“行，那你早点睡，我也回去睡觉了。”
“嗯，去吧。”
杨英秀没多想，还觉得这孩子懂事。自从回到她身边，她就很少能猜到他的心思，这还是第一次来找她商量事情。
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准备出发。
但杨昊辰让再等等，还有个人要来。
众人疑惑之际，一辆车停到了她们身边，车主一下车就抓着杨英秀嚷嚷。
“杨妈，我的妈妈耶，你怎么不带我一起去啊？你忘了还有我这个能干的好大儿了吗？”李成岩一阵哀嚎，把一盒比较小的点心先递给了杨英秀，“你们等我一下，我爹让我把这盒大的给知书。”
“妹妹！我爹去首都出差回来，让我给你带吃的了！可好吃了，他说起码得排一个小时才能买到，你尝尝。”李成岩献宝似的。
“谢谢哥，”陈知书咬了一口，苏到掉的满地都是渣，“真好吃，叔叔真好，什么时候都惦记着我。”
“不用夸他，又不是他自己排的。”李成岩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满脸笑意，她从小就爱吃点甜食，要不是他那个爹，陈知书就真的是他妹妹了，虽然现在也不妨事就是了，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哥，你也要去吗？我姨说让我先看着厂，等她过去看看怎么样才让我过去。”
“对，哥也去看看吧，说不准能帮上忙，我身上有定位，就算出事，我爹随时都能帮上忙。”
“嗯，那你们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你说的人不会是他吧？”杨英秀看着自己儿子，对方点点头。
好巧不巧，李成岩刚好听到：“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我多可靠一个人啊！我不管，反正你们去哪我去哪，别想撇下我。”
“我昨天晚上问了他一嘴什么防身效果好又合法，结果就这样了。”杨昊辰也是很无语。
“我跟你们说，我准备的可全了，你们来看，”李成岩打开他开的车的后备箱，“斧子、电锯、防狼喷雾、赶猪器、甩棍、辣椒水等等，我能想到的全装上了。”
众人傻眼，她们是去改行当土匪打劫吗？准备这么多凶器干什么？
“这是干啥？”杨英秀一脸茫然。
“防身工具啊，而且合法。”李成岩也很迷茫，转向杨昊辰，“你不是让我准备吗？”
杨昊辰无语点头：“是是是，都怪我。”
“反正我也要去，你们别想丢下我。”
“我们这次又不是去旅游的，正经事，别瞎掺和了，赶紧回去找你爹去。”杨英秀罢了罢手，赶他回去。
“我很有用的，我要去的，我不管，反正我要去，别想丢下我。”
“算了算了，那就一起走吧，正好还有一个座位。”
“谁开车啊？”
“我开的。”苏琴温柔的女声传进了李成岩的耳朵。
“你？你开？”
“对呀，怎么了？”
“那边全是山路，你一个女人，能行吗？我可不敢坐。”
“我每次回去都是自驾，自从拿到驾照，我七年都没有一个违章。”
“那我也不坐，我自己开车走。”
“你真是事事儿的，你爱自己开就自己开，咋那么烦人呢，跟你那个爹一个德行。”杨英秀不耐烦地骂道。
“骂我爹就骂我爹，骂我干什么？”李成岩嘿嘿笑了几声，也不恼，“多一辆车不是也多个保障嘛。”
“你这车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啊。”
“你等一会儿我，我去摇人，把我爹车偷出来。”李成岩说罢，就去给他爹司机打电话，把九座的商务车开到舒洁（工厂名）这里来，“再等十来分钟啊，我让他快马加鞭来了。”
“磨叽死了。”杨英秀小声吐槽。
“好事多磨，”李成岩的耳朵着实不错，“你们到底要去干嘛啊？跟我说说呗。”
“你咋那么好奇呢，别打听，走就是了。”
“得嘞，反正到时候总会知道的。”
又多了个司机和车，倒是不用担心怎么回来，本来杨英秀打算回时让几个人坐飞机的，这下全都可以坐车回来了。
终于出发，杨昊辰拉着几个人一起去坐李成岩的车，每个车空出了不少位置，能坐能躺，也算舒适。
温行远和格格这才敢小声说话，刚刚总觉得气氛微妙，杨昊辰这段时间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不像是冲她们，而是杨英秀。
这对母子，相处总不像是亲母子，甚至都不如李成岩和杨英秀亲近，更别说陈知书这个亲侄女。
“你们俩议论什么呢？”杨英秀听不清，但好奇。
“议论你。”温行远直言。
“反了你们俩了？敢议论我？议论我什么呢？说出来我听听。”杨英秀装作愠怒。
“怕你骂我们，不能说。”
“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我是动不动就骂人的人？”
“主要是不光是你，怕你多心。”
杨英秀愣了一下，把头转向她们：“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怪吗？刚刚气氛很怪，我们总觉得你儿子心里有气，老害怕。”
“应该不会吧，他不是很少发火吗？”杨英秀不解，她平日素忙，确实没有多少时间和儿子沟通，要是真说起来他在想什么，恐怕她说不出来。
“我们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怪，虽然他看着挺温和，大部分时间还算绅士，但就是有火一直在压着的感觉。”
“是吗？哪天我问问吧。”杨英秀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们的感觉真的没出错吗？”
“应该不会吧，如果只有格格也就算了，毕竟她是个人都怕，我出入社会多少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但真的怕你儿子。”
“这样啊。”杨英秀的心里埋下了一个问号，等事情忙完，一定要问问。
她很清楚，一直压着火气不发，发出来的那一刻，就是火山爆发，局面不好挽回。
苏琴开车果然很稳，坐在车上听着小曲舒适的很。
而另一边却不是那么好受，司机被李成岩赶到了一边，他自己开车，不时超个车、急个刹，知道的知道他是在开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开的是飞机急着起飞，能超速就超速，决不老老实实开车，没多久，车上五个人就晃吐了两个。
杨昊辰的脸都吐白了，只盼望快点到服务区。
再坐下去，他就该被晃死了。
侯家村的第一书记陆可为非常奇怪，她本来想自己给袁家的姑娘打电话的，但村主任袁树林把这个事揽到了自己身上，还说保证圆满完成任务，但迟迟没有音讯，只要一问就是快了快了，快回来了。
这个事涉及到宅基地使用权、土地承包经营权、财产继承以及乡村分红的问题，她负责的这个村子是保障乡村女性权益的试点之一，她必须要做好这个事情。
以前乡村对女性的权益总是漠视，总是导致她们应该享有的权益被轻描淡写地抹去，她既然做了这个第一书记，她就要去维护到底。
而且袁老猴和袁傻猴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之前为人处世较为霸道，与许多村民之间都有过大大小小的摩擦，现在有不少人盼着他们死，好分他们的遗产。
大门都被从外锁了，好几个锁，连她都进不去，她想送点吃的都得趁着月黑风高，没人在门前守着才能把吃的装进塑料袋，甩一些进去。
有的时候真不想干了，这些村民说淳朴的时候是真的淳朴，她刚来的时候对她颇为照顾，她经常来不及做饭，村民就会留她在家里吃，对于她的工作也是积极配合。但混账的时候也是真混账，每次涉及到利益这种问题，时不时就能打个头破血流，她劝根本不管用，警察来也不管用，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规矩，恐怕现在警察听到是这个村报警都头疼。
该干还是得干啊，陆可为向村长家走去，打算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村子里的大门白天一般都敞着，她便径直走进了院子，刚好听到了一场争吵。
“再怎么说赵书记也是咱们的恩人啊，你咋能这么说人家，没有人家咱们哪能富起来啊。”是袁梅花的声音，袁树林的妻子。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老赵书记、赵书记的。她就算再有恩，也不该干涉咱们村的规矩吧！你说说袁老猴一家，以前在咱们村干了多少缺德事？现在袁二猴死了，他们家相当于没人了，大家伙撒撒气怎么了？不就是把门锁起来了吗？这有啥呀？再说不是有陆可为晚上往里面扔吃的、喝的吗？以前村里老人年纪特别大了，实在养不活的时候，不都是这么走的吗？”
“但现在日子不是好过了吗？老猴还不到七十呢，还有个傻子，犯法呀。以前咱们深山里，出去一趟都不容易，警察也难管到咱们啊。”
“我都不想跟你这个妇道人家多说，烦死了。你不言我不语，谁能传到警察那？传出去陆可为也捞不到好。他们家的地大伙分分也就完了，就当这么多年他们对大家的补偿了。陆可为非要把他们家小姑娘叫回来，一个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分的。我必须要强调，我打过电话，还不止一两个，人家只接了一个，对于她的话，我也不算违抗吧？”
“唉，没有不通风的墙啊。那姑娘回来拿点钱再走，剩下的还是大家的啊，也不妨事。”
“再说了，那个小姑娘没少遭罪啊，换你你跑出去了还会回来啊？这些事陆可为不知道，村里人难道还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以前我爹当村主任的时候，帮他们一家瞒了多少事，我又帮着瞒了多少事？我爹就因为替小姑娘说了几句话，被打了一个乌眼青。我对他们家足够好了！人家回来干什么，在外面说不准都不受罪。”
袁梅花接不上话，那些行径确实是禽兽至极，碍于袁老猴一家的武力，以前谁都不敢多言，也不敢帮助她。
“我也不再打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省得打扰人家。”
陆可为听到这，知道袁树林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她来这里可是有任务的。而且，她有些在意他们瞒了什么有关袁老猴他们家的事，以前传言都是他们家女人跑了、孩子跑出去找妈妈的可怜人家吗？
她敲了敲门，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袁主任啊，打电话怎么样了？”
“害，打了几个，就接了一个，剩下再打就不接了，也不知道回不回来。”
“这样啊，那我一会儿再试试。咱们中药基地那边这几天比较要紧，你多看着点，可不能再让小羊跑进去了，打电话的事我来就好。”
“赵书记，你真的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情况，我也不和你兜圈子，那孩子吧，在外面活着比较好。”
“在外面打工也行，但该有的得给人家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村可以试点村，不分不是砸咱们村的名声嘛。咱们得给全国带个好头，国家和政府信任咱们，才把这个事交到我们手中，咱们还能把这个事搞砸了？咱们这么落后的村子都能把这些措施落实到位，就是给全国各地做榜样。名声好听了，咱村的旅游业才能发展带动啊，要是因为这个事发展不起来，不是跟钱过不去吗？这村里的小青山、小绿水没人看那多可惜啊。”
陆可为讲清利害关系，让袁树林一时接不上话，只能嘿嘿地傻笑附和。
出了村主任家，陆可为就一个电话给格格打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车内说说笑笑的氛围，带来一丝紧张。
“谁啊？”温行远脑袋探向格格的手机屏幕。
“不认识。”格格微吞了一下口水。
“接，接起来看看，不行就给我。”杨英秀果断说道。
“喂？”格格试探性地问道。
“喂，你好。我是侯家村的第一书记陆可为。你是那个袁，呃，”陆可为的嘴巴停顿了一下，那个名字她也讲不出口，“袁老猴的孙女吧？”
“呃，是，但不是孙女。”
“噢，女儿啊。那你最近什么时候能回来，村子里分地、分红之类的事情，有你的份，哪怕你分完再回城也可以，不是要求你一定要在村里，就是回来领你的权益。”
“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懂。”
杨英秀指了指手机，意思是她来接。
“喂，您好。”
陆可为听到声音换了，愣了一下，重新自我介绍，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您放心，我们不日就会回去一趟。”
“好，谢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过有个问题想冒昧问一下，请问您和这个姑娘是什么关系啊？妈妈吗？”
“嗯~”杨英秀思考了一秒，“你就当是吧。”
“啊？”陆可为一时有些懵，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就当是吧是什么意思？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没有了，请您尽快吧，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嗯，好。再见。”
挂了电话，除了开车的苏琴，其他人齐刷刷地看着杨英秀。
“搞明白了，就是跟格格在那边的权益有关，宅基地、田地、还有村里的一些集体的东西要分红。脱贫了嘛，村里人人都有，但有些村民不想给格格，想瓜分，所以让我们尽快回去。还有人的状况不太好，村民想往死里逼一老一傻。”杨英秀把内容概括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那是不是意味着格格能拿笔钱什么的？”温行远问道。
“大概是吧，好像还搞的很不错，村里养了不少羊，好像还种药材？她说的有点快，又多，我有点没听清。”
“是好事？”格格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觉得是，”温行远接道，“我们村什么都没有我的，我每年偷摸回去给我奶奶上坟都得偷偷摸摸的，村里不让女孩子上坟，说晦气、不尊重死者什么的，会害家里倒霉。我老想不明白，我奶奶把我带大，我怎么连她走后去看看她都不行？有一次被村里人发现了，他们告到了我那个爹那，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温行远有些伤感，她是个除了奶奶没人要的孩子。那两个人离婚后，妈妈带走了姐姐和妹妹，爸爸也不要她，是奶奶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她只有奶奶一个亲人。
杨英秀叹了口气：“这些陋习早该革了。蛮可笑的，需要当祭品的时候，女人是最纯洁的，比如阿姐鼓；不需要的时候，女人就是最晦气的。上可祸国殃民，下可克夫败家。”
“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是好事，那我们就高兴着去。”温行远不想她的事情让大家伤感。
“那我回去后还能回来吗？”格格问出了她的担忧。
“能，有我们陪你，别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