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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元图十分喜欢她这个温柔的姊姊,上元节一见之后,每日下了朝元图都要带着许多小玩意来寻她,有时几位皇子也会一同来,给她讲元图从前养在宫里时的趣事。
      崔沅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之中,拼凑起了元图的过去。

      越王同元图父亲元唐是自幼长大的交情,一起在漠北打过仗,在西南平过乱,情谊深厚,还曾动过让元图的阿姊元雅嫁入皇室的心,只是元雅后来同冯氏的一个儿郎订了亲才作罢。

      元图生的那天正巧便是如今的越王登基的日子,越王觉得她是顺应天命所生,于是一出生便赐了“明”与“昭”作封号,还抱进宫里在皇后和太子跟前养过两年。
      后来漠北契丹蠢蠢欲动,元唐只好让她在宫里长住,只是身边常年放在一个教她武功的师傅,直到镇北王世子重伤,元唐才将她接到漠北,自此一去多年。

      崔沅不禁联想到自己,她幼时也是在宫里养过几年的,同赵王也很是亲近,那时的自己几乎是无法无天,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她被送到姑苏崔氏本家将养,崔氏子弟都要读书,明理,她慢慢的习惯了安静些,成了如今的性子。

      二月底,镇北王元唐带着家眷从漠北回了上阳京,元图高兴不已,嚷嚷着非要补一场生辰宴,镇北王想着她生辰时还在从漠北回京的路上风餐露宿,便以春日宴的名头给她办了一场宴席。
      元图自然是给她递了帖子的,怕她自己孤单,还专程找了公羊钊陪着她。
      元图专程将宴会办在了城南的桃花园里,早前便有花匠使法子让这些花早早的开了,崔沅同公羊钊四处逛着,时不时叹一下着满园繁花的盛景。
      公羊钊笑道:“阿图简直是劳民伤财的代表词,这回都算好的,前些年她都干过将席上所有器件都换作金镶玉的,险些被大将军用军棍打了。”
      崔沅疑惑:“只是用器逾矩,怎至于上军棍。”
      公羊钊扶额:“公主养在深闺,当是不懂民生疾苦的,我前些年随宁王殿下赈灾,灾民们莫说是金银物什,便是米面都是吃不上的,国库批下的钱粮不多,适时定王宁王太子三位殿下都险些将私库搬空了。只是陛下娘娘们都格外娇惯她,才无人责罚她挥霍,是后来她随着大将军四处征战,每当她挥霍过度时都会上军棍,才略微制住她的脾性。”
      这是崔沅头一回知道了深宅之外的世界,第一次接触到了所谓民间疾苦,知晓了世间竟还有人吃不上米面,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作何评价。

      还未等崔沅多想些什么,远处元图已然蹦蹦跳跳的来了:“阿钊姊姊,阿沅姊姊。”
      崔沅扑进公羊钊怀里,将公羊钊撞得趔趄了一下,后稳稳站住,元图又从公羊钊怀里抬起头来,朝着崔沅憨笑。
      公羊钊笑着敲敲她的头:“怕撞坏你阿沅姊姊,便不怕撞坏你阿钊姊姊了?”
      元图在她怀中哼唧:“阿钊姊姊会武功,自然是接得住我的;阿沅姊姊自幼体弱,自然不可冲撞。”
      元图说的理直气壮,惹得崔沅和公羊钊笑个不停。
      公羊钊笑骂:“你这丫头,今年都十四了,还像个皮猴子。”

      席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元图便又去迎客,留公羊钊招待崔沅,太子与宁王嫌四皇子碍事,便丢给了公羊钊与崔沅。
      姬少诚时年已有十七,只比公羊钊小不到半年,坐在一旁愤愤不平:“二哥三哥带着元图那个小丫头却不带我,分明是偏心她。”
      公羊钊斜眼睨他:“你打得过阿图吗,就说殿下偏心,不知是谁昨日背不出书来,被少保大人打一顿手板后罚在廊下。”
      崔沅不由得失笑:“四殿下如今还要被先生打手板吗?”
      姬少诚面上爬上来几分赤红,欲盖弥彰的掩饰了几句便不再多话,安静坐在了一边。
      宁王在一旁坐着看完全程,忍不住笑了出来,公羊钊被引得也哈哈大笑起来,姬少诚急得满头满脸都是红的,见崔沅也掩口轻笑,更是羞愤不已。

      太子几人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场景——公羊钊笑得几乎要伏在案上,四皇子满面羞愤的坐在一边,定王前仰后合的拍着他的背,就连崔沅都是满面笑意。

      待到宴席散时,宾客陆续散去,四皇子便提出要送崔沅回驿站,不料身边侍卫提醒,晚上陛下还要考他的功课。
      姬少诚伏在案上哀号,却也只好跟着太子进宫。
      崔沅走时被姬少诚叫住,只见他怀中抱着好大一抱桃花,身上锦袍已有几处剐蹭,面上也沾染了污泥,在桃花间笑得灿烂,晃了崔沅的眼。
      崔沅一时失了神,还是定王叫她才反应过来,忙对着姬少诚行礼:“谢四皇子美意,我定将这些花好好养着。”

      瑾夫人接过四皇子怀里的花,跟着崔沅和四皇子回了驿站。

      崔沅将桃花养在廊下,专程派了两个丫头细心照看着。
      只是花不等人,未有几日,花便全都凋谢了。

      崔沅自认并不伤春悲秋,只是养这花实在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又不知为何想起了公羊钊说的话,一时心中百感交集,耗费人力物力不少,可这结果却实在不尽人意,一时兴趣蔫蔫,看什么都兴致不高。

      待到几人休沐来看她时,见她这样子皆是吓了好大一跳:“几日不见,公主面色实在不太好,可是前几日宴上受了寒。”
      崔沅说了心中忧思,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定王劝慰:“民间苦难多是天灾,乃人力所不可干涉,如何便是公主之责,再者,养花弄草虽然奢靡,可底下人也是实打实落了好处的,何必自责至此。阿图被将军责罚,也是因为时年的她太过无度,金银玉器不少都在库房里落了灰,或是损了坏了没去了价值,好些小食更是贵过官员月俸,也未见那丫头这般。”
      一席话毕,崔沅眉头舒展不少,元图却不乐意了,小声嘟囔道:“我库房里的东西都用来养军队了,给朝廷不知省了多少钱。”
      太子深深的看了定王几眼,回身轻拍元图的背:“既如此,定仪哥哥将前些日子得的好东西都送到你府上可好?”
      元图又哼唧几声,伏在公羊钊怀里不动了。

      崔沅也觉得定王如此说元图有些不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差人取了首饰匣子,取出一件透亮无比的簪子:“这簪子是暖玉,极为养人,是个稀罕玩意,阿图收下带着玩,如何?”
      元图摇摇头道:“我征战漠北,首饰宝石是用不上的,姊姊身子不好,戴暖玉正好。”
      崔沅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怎样才好,元图却已经抱着她的胳膊哼唧,惹得众人发笑。
      悄无声息间,屋里的气氛便缓和了不少。

      想着崔沅无事做,太子妃与宁王妃便常邀她小聚,太子妃和善,眉宇间却总有化不开的忧愁,宁王妃爽朗,性子也更活泼,即使腹中胎儿还未坐稳也不甚在意。

      寻常女儿家总是爱说些家长里短,太子妃与宁王妃也免不了如此,只是若带上公羊钊与元图,她们的家长里短里便夹杂了许多朝堂之事,听的崔沅总是云里雾里的。每每谈及京中各家里的事,公羊钊总爱分析局势利弊,宁王妃也是一讲便停不下来,连元图也会搭话。
      可太子妃相当奇怪,每当提及这些,她总是沉默不语,眼底里是化不开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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