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哒咩》狂野大鸡腿

3、第 3 章

　　“我查查哈，网上说，异性之间，少于十五厘米，就是亲密距离。对于没有好感的异性，这个距离会让人觉得不适。所以，傅例靠近你，你会觉得不适吗？”

　　田澄几乎都不用想，很快摇摇头：“不会。”

　　从小到大，她和他几乎形影不离。小学时一起牵手去上课，初高中她一直是他单车后座的常客。家属院门口有一段长长的下坡路，每次骑车经过下坡速度飞快时，她都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腰来获取平衡。

　　田澄从没觉得这些是亲密距离接触，往日里习以为常的举动突然被这么拿出来讨论，让她隐隐有了羞耻感与疑惑。

　　这样做，好像确实不太对？

　　他们只是关系好的邻居，似乎不应该做太亲密的事情？

　　她之前从没想过这个事情，那傅例呢。

　　傅例有没有想过两人距离的事情？

　　脑子里想法一条接一条闪过，田澄连队服都没兴致看了，低着头闷声不响思考着。

　　罪魁祸首苏露有点过意不去，拍拍她的肩：“网上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啦，我看帖子下面很多人留言是用这个去测好感度的，在暧昧的距离中感受对方对自己有没有兴趣。你要不然也找个机会去测测，近距离和傅例接触，看看是什么感觉。”

　　田澄带着苏露给的提示，若有所思回家了。

　　傅例还没回到，田澄没听到狗狗们出来迎接自己的声音，屋子里一片寂静。

　　她脱了鞋噔噔噔进屋，先去查看空调的状况，滴滴滴按了好几次遥控器，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搬来一张椅子，想站上去观察空调外壳，可惜空调高度过高，站在椅子上也够不着，只能作罢。

　　客厅里有吊扇和立式大风扇，房间里还有小型电风扇。把家里所有的风扇都搬了出来，全都打开，田澄还是感觉热到不行，又用发绳将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捧着凉水洗了把脸，换上吊带短裤，才稍微感觉凉快了点。

　　她将凉席铺在地上，整个人大喇喇躺上去，惬意地打开手机。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搜索页面，查看关于亲密距离的帖子。

　　<如何用距离判断亲密程度？>

　　【美国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博士根据人与人之间的亲密程度，将社交区域划分为四种类型：

　　公众距离（3.7~7.6米）
　　社交距离（1.2~2.1米）
　　个人距离（46~76厘米）
　　亲密距离（15厘米以内）

　　】

　　田澄一目十行扫了一眼，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亲密距离的定义上。

　　【亲密距离：只能存在于最亲密的人之间，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气息。】

　　对方的体温和气息...

　　下午在箭馆发生的一切瞬间又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里，傅例弯腰靠近揉她头发时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他手掌搭在她腰间时那滚烫的体温......

　　田澄感觉屋里又闷热了起来，风扇带来的风似乎都是燥热的。

　　她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看了一分钟后，又举起手机，仔细看社交距离与个人距离的定义差别。

　　社交距离应当是普通人交流的距离，比如，她和方勉。

　　个人距离夹杂在社交距离和亲密距离之间，只有熟人和朋友才能进入这个距离。比如，她和苏露。

　　她的傅例之间的关系，远超普通人，熟人和朋友的程度也不足以来形容，但也不是最亲密的人啊......

　　远超社交距离，跨过个人距离，还不能达到亲密距离。

　　所以，她和他，应该是什么距离？

　　头顶吊扇转动发出嗡嗡嗡的响声，催眠似的干扰着田澄的思路，她想着想着开始昏昏欲睡。没多久，门口传来的嘹亮汪汪声让她迷迷糊糊清醒了过来。

　　门锁咔哒一声响，随后传来吱吱呀呀的转动声，狗狗们迫不及待钻进了屋里。

　　田澄刚醒，脑子还有点懵，整个人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动弹，凉席就放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她整个人还平躺着，只提起脖子仰头去看。

　　上下颠倒的视野里，最先出现的是两只毛茸茸圆滚滚吐着舌头的小狗脑袋，之后传来啪嗒啪嗒拖鞋走动的声音，再然后，傅例的大长腿就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

　　田澄费劲朝上看，只看到傅例翻转过来的俊脸上满是错愕。

　　她眨眨眼：“嗨。”

　　傅例：“......”

　　“汪汪汪！”“汪汪！”

　　两只小狗挤来挤去想靠近田澄，被傅例轻轻用脚绕开，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抿着唇拿起田澄随手丢在沙发上的睡衣，天女散花似的扔在了她身上。

　　“衣服穿好。”

　　田澄被突然出现的布料盖了满脸，上半身也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眼前瞬间一片黑，她伸手抓下衣服，手脚并用爬起来，不解地看着傅例。

　　“我穿好了呀。”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小吊带，上个星期商场打折时刚买的，清爽的棉质布料，穿起来十分舒服。她最近几天都爱穿这套。

　　傅例不动声色又看了她一眼：“你之前那套水蓝色小狗睡衣更好看，快去换回来吧。”

　　“那套是短袖的，布料也比这套厚，穿着好热呀，这两天空调坏了，屋子里热得很啊。”

　　“没叫师傅来修？”

　　田澄：“打电话给徐师傅了，徐师傅说最近去外地了，我又不认识其他修空调的师傅。”

　　“我去看看，你先换衣服。”

　　傅例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田澄这才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食材，惊呼出声：“哇你买了什么呀？我要吃我要吃！”

　　他头也不回：“不换就不给吃，全部给宝宝们吃。”

　　回答田澄的又是一阵嘹亮的汪汪声，两只狗狗争先恐后跟着傅例往厨房走，田澄弯腰在两个狗脑袋上各自薅了一把，决定向恶势力低头，转身回屋换睡衣。

　　等她换好衣服再次回到客厅时，看到傅例正踩在她刚刚站过的小椅子上，正聚精会神地查看空调机身。

　　对她来说过高的高度距离，对傅例来说绰绰有余。

　　仰头查看空调机身时，少年人劲瘦的身姿全然舒展开来，看似单薄的身躯里藏着壁垒分明的腹肌，遒劲有力的手臂托举着空调机身。

　　田澄依在门框旁，悄悄观察着自己这许久不见的邻居，看着看着又开始觉得屋里很闷热。

　　“应该是主板坏了。”他轻松从椅子上下来，将被拆下来的空调机身外壳放在了桌上，“等会去刘爷爷的零件部买个主板回来装上就行。”

　　田澄如释重负，可算能吹空调了。她都差点忘了傅例是修电器的一把好手了。

　　不单是修电器，他做饭也很在行。

　　放下主板后，傅例像在自己家一样，十分自然地进了厨房，熟练地洗菜开锅，高大的背影让厨房灶台都莫名显小了。

　　田澄找了瓶酸奶垫肚子，吃着吃着就忍不住去看傅例，看着他熟门熟路地起锅倒油煎煮。

　　从前他也经常这样做饭给她吃。他不在的这半年，田家厨房的物品位置都换了好几轮了，可他似乎总能一下子就找到需要的东西。

　　这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田澄漫不经心吃着，脑里思绪发散，又开始思考刚刚没想完的话题，关于亲密距离。

　　傅例速度很快，没多久就端菜上了桌，是她爱吃的油焖大虾和清烧白菜。田澄狼吞虎咽连吃了两大碗饭。

　　吃完饭她手脚利落地收拾了餐桌，准备洗碗的时候，傅例拉住了她：“放着我来吧。”

　　田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忙前忙后做了饭，她从刚刚开始就什么也没干只顾着吃，这会儿说什么都要洗碗。

　　傅例拗不过她，盯着洗碗台看了一会儿，突然建议：“那我们一起洗。”

　　田澄：“啊？...”

　　“你每次洗都不戴手套，一通乱搓，对碗不好。我用洗洁精洗第一遍，你负责过水就好。”

　　......对碗不好？

　　田澄叉腰想和他理论，傅例已经自觉站到洗碗台前，开始洗碗了。

　　水龙头哗啦啦吐着自来水，餐具堆叠在凹槽里，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傅例从容不迫洗刷着碗筷。他没戴手套，洗洁精丰富的泡沫附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画面出乎意料的赏心悦目。

　　家属院附属楼小区有一定年份了，房屋的面积都不大，摊到每个房间就小了，厨房就更别说了，两个人同时站在厨房里有点挤。

　　田澄站在厨房门口，掂量着洗碗台。

　　傅例人高马大，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她再站过去，几乎就紧贴着他了。

　　她不可避免又想起亲密距离的定义。

　　这肯定少于十五厘米。

　　傅例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人，转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不来？”

　　田澄目光躲闪，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洗手台，斟酌着道：“你有没有听过社交区域的概念？”

　　傅例没说话，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就是，普通人交流的距离，熟人朋友交流的距离，还有亲密的人交流的距离，是不一样的。普通人交流的距离好像是一米吧，熟人朋友交流的距离是五十厘米左右。”

　　田澄略微停顿，意有所指：“你看这洗碗台这么小，一下子站两个人，就超过这距离了，不太好吧...我要不，等你洗完先？”

　　傅例答非所问：“亲密的人呢？”

　　“什么？”

　　傅例看着她，一字一句复述：“亲密的人，是什么距离？”

　　田澄有点扭捏：“十五厘米以内吧。我觉得，咱俩现在一起洗碗，距离过近了，不太好。”

　　傅例没说话了，只静静看着她，半晌突然低头，再开口时语气里透着一股低落的闷。

　　“我还想着我们一起能快点洗完碗，等会还要去刘爷爷那里买零件。刘爷爷岁数大了，一个人经营零件部也挺辛苦的，说不定早点卖出一单就能早点休息了。”

　　这话说得田澄瞬间心虚了，赶紧快步走过去，打哈哈道：“我开玩笑的，咱俩还分什么先后，一起洗一起洗。”

　　乒铃乓啷的洗碗声再次响起，傅例熟练地洗刷着碗筷，洗完一件就递给田澄过水洗净放滤水篮。

　　逼阙的空间内，两人紧邻着，田澄又闻到他身上那清冽的气息。傅例将碗递给她的时候，时不时地还会手指相碰。

　　沾了洗洁精的碗滑溜溜的，好几次田澄都没拿稳差点摔了。傅例眼疾手快，宽大的手掌顷刻间将碗和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湿漉漉的、黏腻的、温热的感觉。

　　肌肤相贴，她再次感受他的体温。

　　田澄头一次觉得洗碗是件煎熬的事情。

　　她偷偷斜眼看他，他一如既往风轻云淡。

　　远小于十五厘米的距离，但似乎谁也没觉得不适。

　　田澄越发感到迷茫了。

　　两人一起洗碗的速度确实快了很多，傅例洗完第一遍，就擦了擦手离开了厨房，田澄留下做后续的收尾工作。

　　她简单收拾了厨房，回房间换了身外出的常服，将发绳揪了下来，随手塞进胸前口袋里，整理了一下刘海。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回到客厅时，发现傅例躺在沙发上正在小憩，两只狗狗都很安静地趴在地上。

　　她蹑手蹑脚过去，弯腰悄悄看着他。

　　距离一寸寸拉近。

　　她屏息凝神，再次感受着这亲密距离中自己的真实感受，目光从傅例的脸一点点往下。

　　凌乱搭在额间的刘海，眉峰至高耸的鼻梁再至清晰的下颌线，再往下是象征着男性特征的喉结......

　　夏日晚风透过落地窗吹了进来，小狗们磨蹭她的小腿肚带来毛茸茸的触感，阳台上玉兰花盛开飘来沁人芳香......周围这一切都在干扰着田澄的思绪，她却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跳莫名跟着加快。

　　狗狗们突然毫无征兆叫了起来，紧跟着门铃声响起，打破一室静默的旖旎，田澄立刻回了神，直起身手忙脚乱往门口跑，狗狗们也跟着兴奋地往外冲。

　　“我们回来啦澄澄！自己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是不是又点外卖吃了？”

　　“爸！妈！我没有点外卖啦！”

　　......

　　门口一家人聚合的欢声笑语一声声传进了傅例的耳里，他慢慢睁开眼，只觉得几秒前靠近他的那股清甜香味还残留在鼻间。

　　田澄匆忙起身的时候，上衣口袋里的小发绳掉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他的腰腹上。

　　傅例拿起黑色的小发绳，指腹沿着发绳的脉络，不紧不慢磋磨着。

　　他将发绳套到手腕处，看着黑色的发绳紧紧缠绕着他的肌肤，脑里闪过她刚刚说的亲密距离。

　　十五厘米？

　　还是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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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密距离相关定义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