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迩 [abo]》十思露

2、第二章

　　高档小区的公共设施一向被维护得很好，仅仅是条拐角小路，四周也安置着好几十个晶莹剔透的小夜灯。
　　小夜灯发出的光不可小觑，照亮了好大一片区域，暖洋洋的光落满向晞和全身，但他一点也不感觉暖和，反倒是钻心的冷。
　　灌木丛的影子被斜映到地面上，不知哪里钻出来的野猫喵喵几声，那东西就像受了惊一样，连带着周遭的树叶都开始小幅度晃动。
　　向晞和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曾在一次演练中，他本以为怀着一腔热血就能杀个满载而归，结果适得其反，导致埋伏位置暴露，被敌方狙击手一枪毙命，虽只是虚拟枪弹，并没有真正的受伤，但他们组也因此淘汰出局，向晞和开局前有多威风，下场后就有多落魄，被领队批的狗血淋头，骂他不善观察不顾大局。
　　打那以后，向晞和潜意识里养成了打量所处环境的习惯，所以他确定自己在来时没有看到过什么奇怪玩意。
　　他轻咳两声，“有谁在那吗？需要帮忙吗？”
　　意料之中，没有回应。
　　皎洁的月光被层层黑云遮挡，凌晨独有的一份清凉感扑鼻而来。
　　最近接二连三的有怪事发生，向晞和不敢随便有动作，打算先去把保安给找来。
　　刚转过身，那东西却发出愈加肆无忌惮的挣脱声。
　　而且似乎越来越靠近了……
　　！
　　向晞和迅速将行李箱拦到面前防身。
　　只见之前一溜烟跑走的黑猫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脚边，此时正用毛茸茸的尾巴勾着他的脚踝。
　　好说歹说自己也在部队里连滚带爬过两年，被靠近了还后知后觉是绝对不应该的。
　　鸡皮疙瘩隐隐约约起来了。
　　“呜呜呜……”有哽咽声传入他的耳朵。
　　他大概已经猜出这声音的来源，拳头不自觉收紧，屏住沉沉的呼吸。
　　然而想象中的都没有发生。
　　原本的位置上竟然凭空多出个小娃娃。
　　小娃娃一动不动地趴在草坪上，细软头发搭在额前，被风吹过便竖起一撮□□的呆毛，他的皮肤光洁，全身是健康的大麦色，粗糙的草根并没能伤到他丝毫，仅仅只是远远望一眼，也能感受到他脱俗的生动。
　　“额。”向晞和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去，“谁家的小屁孩啊？衣服都不套一件！”
　　他连忙把行李箱放倒，拽了条足够大的浴巾出来，“家长呢？怎么也不来找？是不是亲生的啊？”
　　不知为何，心中有团无名火在烧。
　　“你有五岁吗？你会说话吗？你住在哪栋房子啊？”向晞和裹紧小孩的身子。
　　小孩吸吸鼻子，咿呀咿呀地嘟囔着。
　　“你老实一点，快点指条路，困死了，送你回家我还能睡多少时间啊。”向晞和无力的垂着眼皮，慢慢将小孩抱进怀里，手掌拖着他的小脚上下掂量，“看着一点点大小，分量都倒是不轻。”
　　“啦啦啦……”小孩子慌着脑袋，最后无聊地垂向左边。
　　“往左走是吧？真聪明啊你。”向晞和露出欣慰的笑脸，但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了，“没记错的话前面是条死路啊。”
　　怀里的小孩又将脑袋转到右侧。
　　“往回走？”向晞和将信将疑，“再信你一次。”
　　“那里是鱼塘……你住那啊！”向晞和绝望地喊出声，“算了，我还是带你去找保安吧，那边应该有住户登记表，还好你今晚遇到的是我，不然这么好看一个小孩……”
　　“介个，里看介个。”小孩突然开口打断。
　　向晞和又惊又喜，“什么啊原来你会说话啊，干嘛一直装小哑巴？”
　　他瞟到地上有一张被折得稀巴烂的字条。
　　小孩终于不晃脑袋了，改成嘶溜嘶溜吸手指。
　　“哎呀，警告你不要抹我脸上哦。”向晞和腾出一只手拆字条。
　　上面只有三个字，是用湿泥巴写的。
　　“养我吧。”

　　无数次折断输液管后，希贝尔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
　　“老大老大，你终于来看我了，真的是你吗！”她兴奋地打碎了输液瓶，光脚踩在玻璃渣上也不觉得疼，“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害你不高兴了，我想你想的浑身难受，你一定是太忙了对不对。”
　　男人背光站在床头，高定西装晕起细腻的光泽，从希贝尔角度看去，男人又高又飒，身材精炼无可挑一，明明是副少年模样，眼里却藏邃着意味不明的情绪，阴翳暗芒偷偷从镜框中潜逃出来。
　　“是有点忙。”男人招呼护士过来处理希贝尔不堪的脚底板。
　　“消毒水的味道难闻死了，”希贝尔眷恋地抱着男人的腰，“想要你的信息素。”
　　男人弯腰，下一秒薄唇落在希贝尔的腺体上，蜻蜓点水般擦过，“够了吗？”
　　“还想要更多。”希贝尔嗓音缠绵。
　　“贝尔，你做了多余的事情，”男人笑了笑，“为什么狠不下心来？”
　　希贝尔感觉腺体一阵酸痛，身体忍不住痉挛，“不是的老大，这不是我的意思，我没有命令它们那么干！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弱了很多，如果是以前我可以让他们瞬间死去！”
　　“我从来没有剥夺你的能力，那么……”男人有趣地抚着希贝尔的脸，手指顺着脖颈一路划到左胸口，“只能是这里在作祟。

　　“赵同学，请你叙述一下当天看到的情况。“女记者感觉自己心跳异常的快，虽然鲜艳的唇膏能保证更好的上镜。
　　“我是个摄影专业的学生，为了完成我的毕设，最后选定了这边……”十几个摄像头对着自己，他语无伦次道，“这里太偏了，公交车开不进来，但这点山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拍完照片后假期还有剩余，我就想着来这边的山村看一看……”
　　“嗯，放轻松。”记者拍着他的背安慰。
　　“对不起我还没有平复过来……真的……我还以为那是什么塑料盆，想走近接点水喝，结果是……是盆骨啊！”他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干呕出来。
　　向晞和拿筷子敲响了陶瓷碗，“你钻电视机里去得了，快点过来。”
　　“哦来了。”顾里昂把音量调响，呆呆地看向饭桌上的速食盖饭，“又吃这个啊。”
　　“别打外卖的主意啊我告诉你，上次吃完麻辣香锅你嘴巴肿成什么样子了，一天照几十次镜子，看着都烦人。”向晞和翻着旧账。
　　“哎呀没有啦，我不挑食的。”顾里昂开心地拿脑袋蹭蹭他的大腿根。
　　向晞和身体一僵，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推到在地了。
　　“昂昂！”
　　顾里昂耳朵闷闷的，撑着身体伸出一只手，“对不起啊，我可能做错事情了，你要打我出气吗？”
　　向晞和闻声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顾里昂咬牙憋泪的模样。
　　“昂昂……让我抱抱，”向晞和把他拉到膝盖上，说不出的揪心难受，“你在说些什么？你不用道歉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啊，是我太敏感了，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和你解释，摔疼了吗我吹吹。”
　　“不疼，没事的。”顾里昂讪讪地回答。
　　“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来了？”向晞和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诧异。
　　他这么问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之前顾里昂突发奇想要吃糖饺，迷迷糊糊描述了半天店铺的位置。
　　“新城区建设几年了，不可能会有你说的这种小摊铺的啊。”向晞和当时没当回事，还嘲笑他没睡醒说梦话，后来碰巧去附近逛逛还真遇到了。
　　神了吧唧的！
　　自那以后，向晞和发现越来越多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实。
　　其中最离谱的还得是顾里昂愈发恐怖的生长速度。
　　上一秒小东西还乖乖叼着奶嘴，接个奶的功夫他已经自学成才单手撬开易拉罐。
　　睡前缠着自己教拼音的是他，醒来后已经能流利背出故事书的也是他。
　　……
　　向晞和感觉自己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心理和生理都承受了史无前例的打击。
　　从第一次的揣揣不安到如今的见怪不怪，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不是没想过带去警局调查，但是小东西不愿意，眼巴巴地扯着他衣角，像是能猜出他意图一般，无论他再怎么生拉硬拽都无济于事。
　　向晞和也怀着自己的顾虑，便顺着台阶下，天塌了日子还得过，他这么想着。
　　顾里昂这时还趴在他的肩头，清晰的呼吸声都无一不钻入耳蜗。
　　他揉了揉顾里昂绷紧的背脊，耐心地解释这个世界的组成。
　　“懂了吗昂昂，虽然我还没成功分化成Alpha，但是我不能乱吃别人豆腐，你以后也不能随便……”向晞和顿住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话说按这个速度下去，你会不会要长成小老头了呀。”
　　“不会的呀。”顾里昂倒是淡定。
　　向晞和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快和我说说最近发生的那些怪事都是怎么回事，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我不是别人。”顾里昂不服气地捏捏向晞和脸上的软肉。
　　向晞和愣了愣，心想这孩子的重点跑得也太偏了吧，于是哄道，“当然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多不容易你知不知道。”
　　顾里昂满意地露出笑容，用手指戳着他的嘴角玩，“如果我做错事情了，你可以揍我，但是不能不要我，我不知道去哪。”
　　“没有大人打小孩的道理，”向晞和别开头，感觉气氛突然变得怪起来，不自然地补充道，“你又变重了好多，把我腿都压麻了，快下去吃饭。”
　　“哼，反正你就是不能不要我，”顾里昂没有挪开目光，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明明性别比例相差很多，为什么你确认自己一定会分化成A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