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云》紫陌芊城

41、出城

　　“小姐你怎么流泪了？”予儿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进来。
　　是啊，十三年前那个阴惨惨的黄昏之夜，憨子叔回光返照，硬是挣扎着把她抱进怀里，最后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在包裹中摸索着，取出一把一直珍藏在他身边的，在边塞买回的那把镶嵌宝石的小刀，搁在她的怀里。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然后恋恋不舍地注视着她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那时她虽是三岁幼童，可憨子叔流着泪抱着她的情景，却成了她永生难忘的一道记忆。
　　她用巾帕拭了拭泪水，然后望着予儿有点惶惑不安的脸色说：“啊，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看你慌慌张张的跑来，有什么事吗？”
　　予儿在小姐的身边坐下，执了小姐的手压低声音问：“小姐你丢失了什么东西没有？”
　　小姐的身子微微一颤，急忙反问道：“你是否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消息？”
　　予儿一下攥紧了小姐的手说：“你身边曾经珍藏过一把小刀对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是这样，甄妃娘娘有个丫头叫兰儿，和桔儿是同乡，和我们很要好，她说甄娘娘正在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呢。”
　　小姐一惊，颤声问：“她、她想做什么文章？”
　　“谁知道呢，兰儿说，只见她一天到晚和一个叫应公公的在房里，叽叽咕咕的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哦，这一定与那把小刀有关了。让他们去弄好了，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只是那把刀子现在置于何处？能不能让兰儿设法偷了出来？”
　　“这恐怕不好办呢。”予儿将手一缩，摇摇头说：“一则甄妃视它为宝，藏处隐秘；再则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刀子是谁的，万一兰儿失手，岂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小姐见予儿说的有道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郁郁地埋下脸来。
　　予儿见小姐心中似有难言之隐，又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即安慰她道：“反正现在事情己经这样了，急也没用，何况那刀子已是明摆的放在她那里，不如咱们来个以静制动，见机行事。”
　　小姐这才似可而非地点点头。
　　这时，在甄妃的内室中，应公公正弯腰欲向娘娘禀报，此番派人下去暗查的结果。甄妃先屏退了左右即朝他点点头说：“怎么样？快说吧！”
　　应公公一边揣摩着甄妃的脸色，一边斟酌着字句说：“昨晚，奴才派去苏府的人回来说，那苏家正儿八经的亲戚里，没有一家姓万的。却有一个不着边际的远房亲戚，倒是有个姓万的来着。可他却死活不承认，他曾经有过那样一把小刀送人了。”
　　甄妃的脸色徒然一变，朝应公公投去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说：“你就不会让他好好回忆回忆？兴许挑明一件事，他即刻就会想起来的。”
　　应公公贼溜溜的眼眸，似懂非懂地在一个法兰宝瓶前一滑而过，口中很快地吐出几个是字来。
　　甄妃立即命身边的丫环道：“那个宝瓶就赏给应公公了，替他打包送到府上。”
　　应公公一听，立即受宠若惊道：“奴才未有寸功，怎好劳娘娘赏赐呢？不过奴才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着向娘娘一躬身：“奴才这就差人去办。”
　　刚走到后花园，就见九曲回廊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闪，那应公公眼贼尖，好像已看清了是东宫的人。他们这是要去哪呀？会不会是太子乔装要出紫禁城？这样想着急忙又回眸一瞥，早见他们已去远了。
　　其实他的眼力确实不差，从背后的身影就看出了是太子。这时，走在太子后面的小顺子紧赶慢赶才追上，气喘吁吁地问：“殿下，天色这么晚了才出城去，我们能找到那史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