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云》紫陌芊城

40、先机

　　绿衣仙子正在后花园内企盼着浴花仙子的归来，生怕王母盘问不好搪塞。只好面色焦虑地立于庭院石凳之上，翘首以待。
　　忽然身后掠过一丝微风，一仙按落云头问道：“绿茵妹妹真个站的高看的远呀，在等什么呢？”
　　绿衣仙子一惊，回眸一望，却是托塔天王麾下摩天大将。于是就款款地走下地来，朝他明眸一笑说：“哦，没什么，我正在注目云神今儿播的是哪些云彩。”
　　摩天大将就朝她讨好地嘿嘿一笑点着头说：“没想到妹妹还有此雅兴，只不知浴花仙子去哪了？”
　　绿衣仙子早知道他的心思，那还不是想打浴花仙子的注意？，这时她岂能跟他透露这个讯息？于是就摇摇头说：“她是小仙的头儿，去哪了还会告诉我？”
　　摩天大将失望地一掐指，心头豁然有了先机，即说了声再见就按起云头到了南天门。
　　站在南天门俯首一望，果见半天云雾中，浴花仙子与无道天君正在说话。他连忙使了缩天法，只听无道天君手捋银须哈哈大笑着，朝浴花仙子戏谑道：“想不到仙子被打入凡尘，还有这样一段风流佳话，不如依了本天君，就将那憨子收了做本尊门徒，这样你们小夫妻日后岂不是可以天天见面了吗？”
　　浴花仙子红了脸低头道：“天君休要取笑仙子了。原是王母将我罚下凡尘，遭受劫难，如今劫数已满，我们岂能还有夫妻缘分？”
　　“好好好，”天君重又驾起云头朝浴花仙子笑着点点头说：“本尊就不多说了，回去后即差小徒去郭家庄一趟，你就静候佳音吧。”
　　“小仙就谢过天君了！”
　　摩天大将一听就明白了，难怪浴花仙子对他总是不理不睬的，原来凡间还有个前夫，旧情未断，岂有新缘？待俺抢在天君之前将那凡夫俗子处理了，断了她的念想，兴许就不会对他如此冰若寒潭。打定注意，即刻按转云头，直赴郭家庄。
　　此时，郭标家内时有哀声恸地。
　　憨子自从昨夜忽然回光返照，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命人抱了宋家小女，放在跟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团颤抖着交给翁云伯说：“此是永定知县祝大人家的地址，我已经打听好了，这祝大人原是宋侍郎一手提拨的县官，对宋家颇为感恩戴德，常怀有报恩之心，将宋家小女送与他家抚养，想必不会有负于宋家的。俺如今和他们几个都是被官府通缉的罪犯，不日官府就有可能闻风而动。如今唯有你可便宜行事，望兄勿误，务必速去，久则恐生变。”
　　翁云伯含泪点头答应。至子时初刻又不省人事。大家连夜守着到第二天再无声息。几探鼻息皆无，众人都道他早已离世。
　　接着又来了几个弟兄，哀哀之声不绝于耳。
　　翁云伯怕孩子冲了晦气，早已抱回翁家寨去了。
　　这时，门前忽然叮叮叮地响起了铃声，大家一瞧见来了个瞎子，背上背把二胡，原来是个算命的。
　　只见他踯躅到门前，掐指一算，又叮叮叮地乱敲一通说：“算命吧？今天可是黄道吉日呀。”
　　“不算！”郭标没好气地朝他一瞪眼，反正他也看不着。
　　“那跟东家讨碗茶解解渴总可以了吧？”
　　郭标缠他不过，只好拿一个粗碗倒了半碗茶出来说：“别碍事，喝了快走吧。” “嫌我碍事？不会的。”那瞎子呷了一口，就听见房里似有啜泣之声，就说：“俺无以为报，你家里有个病人吧？我瞎子不但会算命还会看病呢，让我进去瞧瞧病人怎么样？”
　　郭标寻思如今反正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眼瞎，就让他进去看看也无妨。于是就说：“你可别吹牛啊。”
　　进到屋里，瞎子装模作样地刚一搭脉，就急急地一放手说：“啊耶！好冰凉的手啊！人早过了，怎么还不安葬呀？明后几天可是忌日凶时呀，难以下地的。”
　　说着趁人不注意，抓了一把米洒在憨子胸口上，用手一点，那些米粒即刹时变成了蠢蠢孺动的蛆虫。因而掩了鼻子说：“啊呀！这么热的天，人都发臭了，还不让他入土为安呀！”
　　郭标和几个弟兄近前嗅了嗅，果然臭味扑鼻。尤其那蛆虫从憨子的伤口上不断涌出，其情其景堪不忍目睹。急忙请了几个乡邻在后山挖了一个墓穴，然后抬了憨子就往后山跑。
　　刚要将尸首往洞穴中放，忽见山道上急匆匆地来了个人，走到他们面前，指着地上的憨子说：“他人还活着，你们怎么就埋了他呢？”

　　郭标一听大吃一惊，急忙朝他抱拳一揖说：“先生定是个高人，必有起死回生之术，敢请先生快快施法，我们众弟兄在这里给您行礼了。”
　　那人却朝郭标笑笑摆摆手说：“没你说的那么玄乎。”说着从背上解下药箱来，原来他是个郎中。
　　只见他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药丸来，塞入憨子的口中，然后倒了杯水说：“俺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呀？更没有什么法术可施，我刚才路过只是朝他匆匆一瞥，猛然发现他气若悬丝，仍然可救。只是周身经脉己封闭阻滞，只有帮他打通脉络，再补以气血，才会慢慢苏醒过来。”
　　郭标和众弟兄听了皆大喜过望，都连呼遇见了救命恩人。不过郭标一眼瞥见，憨子胸口上那根高高竖起的箭，即又难释心中之疑，于是仍皱了眉头朝那人说：“先生此说虽令大家茅塞顿开，可先前给他治伤的郎中，看了他的箭伤，都说已乏天无术，反叫我们早早料理他的后事，先生可曾验过他的箭伤么？”
　　谁知那人听了却截然大笑说：“庸医呀，庸医！差点误人性命！刚才我已细细观之，此伤其实并不碍事。箭锋虽深及内腑，但仍差之千里。只要巧妙将箭取出，剔去淤血，再施以化淤祛炎的良药，就会绝地逢生，化险为夷的。”
　　郭标一听异常激动地握着先生的手说：“啊呀！真是遇上活神仙了！您可帮了郭某的大忙啊！现在该如何办？”
　　“走哇！将他抬回家去呀！”
　　众弟兄齐齐的答应一声，兴奋地将憨子抬起，快步往回家的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