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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蓝颜祸水 ...

  •   第一章

      蓝颜祸水

      刚入行那会儿简凝曾听贾台长说:“这世上有三个行业是靠嘴混饭吃的,第一是政客,第二是律师,第三就是咱新闻主播。政治家是要把自己虚伪的东西通过嘴说得跟真的似的、律师是要把别人真实的东西通过嘴给说成假的、而咱新闻主播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败坏的现象挖掘出来通过嘴昭然天下!”

      那时候简凝简直觉得这职业正义神圣得跟奥特曼没两样!立刻提升老贾地位仅次于简森.阿克斯。可这时间久了,日久见到了人心后,路遥认识了马力后,老贾的行情就从房价悲剧的转变成股市,一路下滑后的绰号就成了“假公济私”。

      真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嘴皮多从阿谀练。老贾的三寸不烂之舌完全是靠多年社交献媚给锻炼出来的。说起来那真是打虎英雄武督头,做起来就成了烧饼仁兄武大郎。

      这不,今儿个又出来摆桌子阿谀奉承电视台几个大客户了!

      明亮的顶灯下围了一桌都是些官官首首的人物,台里的人也有,不是交际能手就是拼酒勇士,偏偏一棵小白菜也寒碜不着调的挤在当中。

      其实简凝是有苦难说,老贾发话,每个部门都要抽一个小喽啰和大老板们坐在一桌,这样才能充分体现咱领导班子深入群众、同席而坐,同器共食的大团结景象。这个小喽啰不偏不巧就是她简小白咯。

      其实一桌子人简凝也都认识,特别是那个“蓝妖慕”。

      “蓝妖慕”名叫慕征哲,是台里的大客户,“假公济私”要重点供奉的对象,一切女性同胞目光的众矢之的。

      简凝知道他好看。此刻慕征哲脱了西装,只一件米茶色衬衣,领口、袖口熨烫齐整,衬着古铜色的肌肤,丰神俊逸敬着酒,身姿挺拔。灯光下朗目星眸,英姿勃发。

      台里很多女孩都HC他、YY他,每逢一听说慕总要来,化妆室铁定爆满到水泄不通,姑娘们卡身挤得一隅镜位,画眉的画眉、扑粉的扑粉……有一回简凝居然还在攒动的人头里认出清洁女工魏阿姨都踮着脚在整头发,实在笑得不行,不禁感慨蓝颜祸水啊,至此,这“蓝妖慕”的称号就跟随他至今。

      简凝当然也爱看帅哥,可是她不在这空前的花痴阵营中。

      为什么?

      她当然不会很矫情的来一句:“他不是我那杯茶!”否则要被人鄙视到死,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有个伟人说过:“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同理推得:“心善腹黑,长得好看就是极品!”

      可是有些极品哪,你站远一点看,他玉树临风啊,风度翩翩哪,怎么看怎么爱。可一跟他接近,你就准备哭吧!

      这挑剔苛刻难伺候啊,这喜怒无常难琢磨啊。简凝虽然没跟他工作共事过,不过平日里没少见堂堂七尺西装男被他训到面红耳赤低头默,没少见娇滴滴温柔柔的女助理被他辣手摧花骂哭红眼圈的。这一点上他倒是男女平等。然而这种极品简凝还是乖乖一边凉快不去捋虎须了。

      所以即便今天那么有幸和他一桌,简凝还是很识趣的两眼不看桌上事,一心只吃盘中餐。反正拼喝酒她不在行,打官腔轮不到她。

      然而“假公济私”就是不让人消停,为了活跃气氛非要别出鬼心裁提议大家按着座位一个个讲笑话,不好笑的就得罚酒。

      慕征哲第一个,他扯了扯领带,声音清润磁性:“你们知不知道袁世凯为什么喜欢吃零食?”

      “……”

      声音款款:“因为他是临时大总统!”

      “……”

      冷,寒风彻骨的冷哪。

      简凝正夹了颗红枣准备吃,一听这笑话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她是真震撼了,怎么能有人把这么冷的笑话说得这样镇定自若呢?可她这一带头全桌人才反应过来立马云集响应大笑起来。老贾自然是笑得最卖力的。

      没办法,顾客要是上帝,那客户就是上帝他老子。能不供着奉着么?别说他慕征哲是说冷笑话,就算在背床前明月光,你也得笑得比看金凯利电影还积极。

      其实简凝真的很想说,她那一声笑,是真心诚意的……冷笑。没忍住,就笑出来了。当时慕征哲就用眼扫了她一下,她那颗小心脏哟。当时就立马发誓以后再不敢嘲笑领导了。

      “小简,该你了!”

      该死,她光顾着嘲笑别人阿谀奉承,忘了自己也是这帮媚颜奴相的狗腿子之一。简凝正专注碗里“风景这边独好”竟然已经被点名要娱乐大众了。

      一桌子人或期待或冷眼或旁观或幸灾总之统统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简凝握筷悬空,她刚看上了一盘生汁龙凤球此刻只能作罢。她咽咽口水,忽闪着眼睛脱口道:“我想在北京买套房子!”

      静,死一样的静。他们竟然不懂她的幽默。

      慕征哲斜撑着脑袋幽幽望过来,眉心轻敛,眼底竟是浮过一丝笑意。

      终于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好心同事赏脸奉献了几声干笑。这笑话冷得……

      其实简凝觉得挺好笑的,至少她自己觉得非常好笑。她总是有这样一种自嘲精神。

      之后的宴席总是觉得气氛僵僵的,倒不是讲笑话的同志不够卖力,事实上有简凝压阵没有人能打破她的冷记录,也不是假公济私不够活跃气氛,简凝觉得他要再活泼下去都得亲自上场来段钢管舞了。

      主要是咱“蓝妖慕”不配合。半晌也没有个敷衍的笑,一副慵懒而心不在焉的冷面,谁都觉得胆战心惊的。昭然若揭的不耐烦,仿佛恨不得饭局马上结束。

      就在这时简凝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屏幕上闪烁的911三个数,心里就微微一沉,接起电话果然传来Sam娘声娘气的急救:“小白菜你在哪儿?你妈又喝醉了,在我们酒吧闹着呢!我快罩不住了,你赶紧过来吧!”

      “好,我马上来!”简凝挂了电话,一桌子人都惊诧望着她焦虑的面容。

      她咬咬牙:“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要马上回去处理!”

      老贾面露难色,因为载大家一起来的大巴不可能送她一个人回去!可简凝不顾早已领着包仓皇起身。

      “我送你去!”玉落寒潭的声音。她的心像被一扯,回头撞进慕征哲清谈的黑瞳里。那正投向她的目光宛如纯净水,竟毫无掺杂任何感情,她甚至怀疑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可是他已经套上西装阔步而来,凝眉道:“傻站着干嘛?不是急事么?”

      简凝在所有人惊讶的目送下亦步亦趋跟着他跑出饭馆。他去取车的时候她茕然独站夜风,其实她想一个先走,她还没自信到自己能有能耐让这位“蓝颜祸水”怜香惜玉,她很清楚慕征哲只是借着她的事情金蝉脱壳而已,第二,她……

      只是如今满脑子都是母亲的事,本就不好使的小脑瓜现在更是混作一团浆糊。慕征哲的黑色跑车已经停到她面前,她凛然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向后一退,茶色车窗被摇下:“上车!”几乎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命令。

      她很清楚自己不该上车,可是她鬼使神差就拉开了车把。她想着赶紧去解决母亲的事,她侥幸地想着那么久没坐过豪华车,没准已经好了。

      可是她错了,发动引擎后她就开始冒冷汗,头晕身虚,胃部翻江倒海的搅动着。她贴在半启的车窗上想让自己好受些。

      慕征哲手握在方向盘上,极速前进,觉得她有点不对。

      “你怎么了?”

      “我……我晕车……”连声音都是虚的。

      “什么?”他放缓了车速,可是眼里只有愠色:“你有没有脑子,晕车不早说?”

      “我……”她忘了自己回头想解释什么,可是止不住痉挛翻搅的胃,她用仅存的一点智商马上转头向窗外搜肠刮肚就全倾胃而出。车厢里还开着冷气,她觉得自己快昏过去,她是小白菜,天生就是穷酸命,比如晕车,越豪华的车晕得越厉害。她听到身后很沉的一声吸气声。我想慕征哲原本就是顺便送她好脱离饭局,现在倒被她这麻烦绊住。她扶着车窗,觉得稍稍好受些,马上开口:“对不起慕总,你就放我在这儿下吧!”

      “这里是高架!”他的口气简直是在质疑她的智商。她低头再不说话,他把车窗开到最低,她靠在车背上吹着凉风。

      最后慕征哲还是很有绅士风度把她送到Scorpio酒吧门口才扬长而去。

      她踩着虚弱的身体,Sam伫候门口,一见她就像见救星似的,“哎哟,你可来了!怎么脸色那么差?”

      她摇摇头,声音虚弱:“我妈怎么样?几级摧毁力?”

      Sam伸出食指拇指比了比。她有了思想准备,走进狼籍一片的酒吧,就看到简乔松散着头发,大刺刺坐在吧台上,兴奋异常大笑着,举着酒瓶大喝着,抬头看见她立马伸手搂住旁边一个小酒保,大着舌头:“你看到没,女主播简凝是我女儿,我简乔的女儿,每天上电视的。你他妈的还不信!滚开!”说着又粗鲁推开他。那个酒保向简凝投来狐疑的目光。她习惯了。

      简凝吸了口气,走上去拿出纸巾为她擦着嘴角领口流下的酒痕。

      简乔抓着她,满口酒气,双眸迷茫笑起来:“呵呵,凝儿你终于来啦?来,咱娘儿俩干一杯!祝你生日快乐!你以为妈忘了,妈没忘!”她苦笑着没收她手里的酒瓶,然后整着她的凌乱不堪的头发,像对待孩子,把她扶下来:“好,我们回家庆祝!”简乔没力气地挂在她身上。

      “小白菜!”Sam急促叫住她。

      简凝回头看到他欲言又止的尴尬,瞟到酒吧里被砸烂的瓶瓶罐罐,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我糊涂了,多少钱?”

      “你妈喝掉的还没有她打烂的多,一共两千八!”

      她觉得自己太阳穴跳得厉害,咬着发白的唇。

      Sam无奈开口:“我知道你处境,我已经没算被她赶走闹跑的客人了。”

      “我明白!”她把瘫软无力的简乔搁坐到椅子上,从钱包里取出钱,一张又一张小心翼翼递到Sam手中。

      然后简凝用胳膊支起神志不清的母亲。

      Sam皱着眉,眼里有些恻隐:“你一个人行不行?我找个人帮你吧!”

      她淡淡一笑:“行, 8岁都行,现在怎么会不行!”

      简凝扶着母亲一步一步逶迤在黑夜下,暗黄的路灯映出两个孤寂的黑影。从小到大,她用了多少个夜晚让这个影子长高长大?

      这条路她再熟悉不过,小时候她没钱坐计程车,只能一步步,吃力地驮着母亲回家,现在她晕车,依旧还是要这样一步步往家里走。

      她想起法国一部老电影,小女孩遭到父母毒打,她擦着鼻血在楼梯口问一个经过的男人:“是只有童年才这么痛苦还是一辈子都是这样?”

      男人回答她:“一辈子……”

      简凝的步子一步沉过一步,期间母亲又扇了她一个耳光,骂她“贱人!”她觉得痛,简乔又心疼的揉着她的脸哭着说:“对不起!”

      简乔不是个好妈妈,她知道的!可是她是个好情人,林向远每次来看她,她永远那么俏丽生姿,把自己打扮得楚楚动人。可是他一走,她就像失去氧气水分的花,开始沉沦酒精,没日没夜地喝。

      她习惯的,她觉得她会习惯的。那么多年她早该麻木了。可是今天她为什么格外的痛?冷风吹来,寂夜下她不争气地抽泣,一边哽咽一边抬着简乔微微发福的沉重身体向她们的家走去,有时候她甚至怀疑那究竟是不是她的家。

      糊涂简小妞

      “收工!”随着一声短促厉声,全体摄制组紧绷的弦一下舒缓下来。

      只有阮江西从容雅然的整着整稿子,修指取下胸前的麦。助理适时端上一杯刚沏好的老三元八宝茶。

      此刻的阮江西早已成了新闻界的“top queen”,脱了少女时代的娇俏轻灵而有了一种在岁月眷宠下形成的浑然天成的韵淡气质,一颦一笑皆是仪态万芳的优雅国色。

      江西正垂首品茶,乌密发丝被一只钻光流闪的水晶架别于脑后。白光下的颈耳肌肤白皙有如玉啄。此刻新来实习的小姑娘咋咋呼呼捧了一大束康乃馨,雀跃的就嚷起来:“西子姐,你的花,好大一束哟!还有卡片呢!”

      只片刻功夫,芳香清幽的花香蔓散开来,大片大片淡粉色的康乃馨花瓣紧簇,叶颀花香。

      江西打开粉紫卡片,清逸横飞的墨迹:“母亲节快乐!”唇角轻勾。

      一时间,整个摄影棚的所有同僚姑娘都像见了花的蜜蜂齐齐围绕紧聚而来,有满目艳羡凑近看的,还有好奇直接上手拨拨花瓣的,仿佛一辈子没见过花,感慨称赞羡慕声啧啧不绝于耳:

      “哎哟西子呀,你怎么就那么好福气,嫁了个极品老公隔三差五玩浪漫,瞧瞧现在连你们家小帅哥都学得那么体贴孝顺了!真是嫉妒死人不偿命啊!”

      “是啊是啊,咱家那臭小子一心只知道哄女朋友挑跑车,老妈生日都记不得更别说什么母亲节了!”

      江西只是浅浅含笑,清亮明眸却一副伤脑筋的表情,吩咐着助理将花束收好,自己只拿了手机独自走到回廊拨号。

      “喂!你们顾检在吗?”

      顾辰松接到她的电话倒是很诧异:“西子,我在开会,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谢谢你的花!”她靠在墙上笑起来。

      电话里一阵无奈的浅叹,带着苦笑:“本想哄你开心的!可惜老婆大人太精明了!”

      “我连你和儿子的笔迹都分不出那也未免太失败了!”

      “哼!”他冷哼一声:“就你火眼晶晶!”她眉端飞逸,恬然笑起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当西子挂了电话正要往回走时,却隐约听见不远的长廊尽头迥荡着少女幽幽的哭声。

      她不由自主踩着厚实的华毯,小心走向声源。终于在宽阔长廊的尽头看见一个抱膝蜷曲的玲珑娇影,乌亮如瀑的长发遮着小脸,夕阳将她整个染在清辉里。西子不由心生恻隐,她认出这是新来实习生简凝。

      这次电台招的几个实习生里就数她背景最单薄,没有皇亲贵戚。所以像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其他女生都被特殊照顾,回去孝顺母亲了,只剩她一人坚守阵地。

      昨天贾台长问西子意见,她倒还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难得给这小姑娘锻炼下的机会也许能混个观众缘倒也不错!便也答应下来。

      可谁知小姑娘毕竟没有经验,突然给了独挑大梁的主播机会对着镜头就不争气怯场了,就见她一脸刚打肉毒杆菌的表情,笑得比哭还尴尬,闪光灯一打,她就脑袋一片空白。幸而台里一个暗自倾慕她的小伙子甘愿当起梁上君子,在角落里一直提醒她台词。

      可是忙中总出错,人小伙子明明字正腔圆的提醒:“黎以冲突导致数人死亡!”
      落到这紧张的要命的简凝耳中,脱口就成了:“李宇春导致数人死亡!”整个摄影棚都震撼了,角落里的小伙子满头瀑布汗~~~就连平时一向敬业的摄影大叔都不免震晃了镜头。这糗出的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西子叹了口气,怪不得直播完也不见人,原来是一个人在这儿哭鼻子呢!

      此刻简凝哭得正专心投入,忽地感觉肩上很轻柔地被人一拍,她一慌,泪眼婆娑的抬头,居然是从小奉为女神崇拜的“top queen”阮江西,光霭下恬静出尘到不可思议,简凝怀疑自己身处梦境,喉头堵塞说不出话。

      江西递给她一张纸巾,优雅得仿佛自盘古开天起聚集沉淀的山灵水秀。

      “收拾收拾,早点回家吧!”她并不刺她痛楚,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仿佛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没有,只是浅浅拍了拍她肩,淡然的走开。

      简凝捏着纸巾,激动懊恼后悔全混在一处,一头奔进洗手间,看到镜子里那张妆化得跟国宝没两样的脸,她更懊悔了!刚才就是这副熊样出现在偶像面前吗?想到特地守在电视前看她的母亲,想到自己刚才的低级愚蠢失误,打从出娘胎起就没这么丢脸过。想着一片大好的光明前景就被自己活生生糟蹋了,不由得又鼻尖发酸起来……

      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打在手背,整个眼线是彻底化开,她还变本加厉抬手一揉,原本挺漂亮一姑娘现在这模样估计拍《聊斋》都不用试镜就能直接通过。

      简凝有种执着,做什么事都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乎乎耿劲,所以就连哭也是一样,仿佛是一项任务,哭完了就得重新换上笑容,明天开始重新做人!

      对,“明天开始重新做人!”就是她的人生座右铭。

      她哭得连气都喘不上,也没注意到半探门外许久的矫岸身影。

      终于,那人打扰了她的哽咽。

      “对不起小姐,请问你是不是还要哭很久?我倒是不急,不过这几位大叔已经排了很久了。”简凝被这充满磁性的声音一唬,匆忙回眸,可惜眼线朦胧了她平时引以为傲的1.5视力,只依稀望见一个高长的白影。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还是尴尬无比的压着脑袋凭借仅存的视力快步跑出去,然而见着外面一排等待的人,她再一擦眼,抬头一看,那个烟斗标志让她瞬间又要泪奔。立即撒腿使出多年不用的“凌波微步”逃逸而去。

      糗,糗,今天怎么会糗到这种地步?简直把她半辈子的霉运聚集一天让她先受了。报错新闻,跑错厕所,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么?她痛苦得想打电话给死党诉苦,可是歆妍那丫手机一直不通。

      无奈,跑到茶水间稍稍把自己拾掇了,又回到办公位上,此刻窗外暮色如水,整个办公楼空荡荡的,大家都下班回家了,她却悠闲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玩起填字游戏,新搬进的公寓网线还没装,回家四面图壁更容易萧条颓废,所以她打算在公司叫个外卖混上一会儿。。

      正面着的办公室是阮江西的,她亮眸一闪,看到那玻璃窗内阮江西正低头收拾着桌上文件也准备回家。又是一脸心驰神往,阮江西是她从小的偶像,也是他报考新闻系的动力,在她心里她就像奥黛丽赫本一样永远那么优雅。

      “齐柏林!”突然一个突兀的清润男音从身后传来,简凝一惊,迅捷转眸,那人一身月白色休闲西装,整个人雅致挺拔,高挑翩翩,说话间已经走进办公室。

      “啊?什么?”她正花痴着欣赏偶像脑袋还没缓过来,傻傻就问。

      却见来人倒是很懒散息慵,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一双丹凤眼狭长明亮,然后指指电脑荧幕:“竖四的答案!”简凝这才想起自己正在玩的填字游戏。马上回眼去看竖四提示:

      在迈巴赫62S基础上研发制造的,搭载经Mercedes-AMG改进后的6.0升V12双涡轮增压发动机。

      她虽然不怀疑他的的答案,但还是僵着搁在键盘的十指没有动。第一,她不知道那三个字怎么写。第二,她根本忘了他刚说的是哪三个字。第三,她想起来他就是刚在男厕外目睹自己糗样的人。第四,她觉悟自己已经犯了“和陌生人说话”的禁忌,当然不能再犯“受陌生人教唆”的过错!第五,他既然是陌生人,那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是谁呀?

      没等她想到第六条,那个白衣桃花眼男孩倒是发话了:“喂,”

      这声叫得好像熟的和他认识几辈子似的。

      她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很没出息的用目光回应了他。

      顾轼宁看到她鼓着一张很不乐意的包子脸倒觉得滑稽:“你很讨厌李宇春么?”

      这话像根针直戳她要害,伤心往事全涌上来。播了吗?怎么没有剪掉呢?这下好了,想起亲戚朋友一大堆,死敌宿怨也不少,所有人统统都能对着她的窘样品头论足,嬉笑揶揄,心里都懊恼悲伤忧愤郁闷不已!她想着想着小脑袋就越垂越低。

      简凝觉得这人简直邪恶透顶!别过脸去也不理他,整张脸又气又羞红如石榴。

      顾轼宁倒越发来劲,找她搭话:“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口误么,谁没过呢?”简凝觉得他简直幸灾乐祸,站着说话不腰疼。然而他却举起修长食指点点玻璃窗内的阮江西道:“看见没,你们阮台花,别看她现在言辞犀利,一副完美无瑕的模样,刚入行那会儿也犯傻过!”

      “胡说!”简凝几乎气起来。

      顾轼宁一怔,眯着眼笑起来,剑眉斜入鬓角道:“我骗你干嘛,那会儿她刚入行报道一则新闻,明明人家说的是银行抢劫犯刺杀我方110特警,可阮台花一紧张张口就说 ‘银行抢劫犯刺伤我方一百一十名特警!’这玩笑开的,简直体现咱警务人员的无能。幸好我舅舅及时看到,立马给有关部门打电话才把她的糗样永久性销毁!”

      “真的?”简凝闪着乌长睫羽,一脸惊颤。他说的绘声绘色倒不像假的。然他只靠在椅子上斜眼笑笑。

      可马上简凝迟钝的脑子终于抓住一个亮点,更惊讶了:“你舅舅?”只没等他给答案阮江西已经雅步而来,见到顾轼宁倒是晶眸一讶,转笑道:“顾总派你来的?”

      顾轼宁悠闲站起来,亲昵搭上江西单肩笑道:“瞧你说的,我今儿个可绝对是自发主动性的来慰问您的!”

      一旁的简凝已是看愣。

      西子冷瞥儿子一眼倒不忘招呼回头对她说:“小简还没下班呢?”

      “啊?哦!”她傻傻应和。

      阮江西已经和儿子背身离去,温馨的对话还飘散在空落的办公室:

      “母亲节连束花也没,你够孝顺的!”

      “我知道我爸会送,况且你又不喜欢康乃馨。”

      “贫,怎么那么晚来!”

      “我也不想,就怕来早了,你们这儿女同事多,引发秩序混乱。”

      “哼,臭美!”江西抬手捏着儿子下巴,两人走进电梯。

      只留简凝还在那儿理关系,理思路。

      坐到车上,顾轼宁突然问:“妈,干你们这行口误是最大禁忌吧!”

      江西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倒也如实中肯:“那是自然的。不过要看是多大的口误了。”

      “哦,”他专心致志开车,没一会儿又开口:“妈,你们领导不喜欢李宇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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