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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局:初入龙城 ...

  •   “要让么?”木揽风捕捉到叶长流失措的眼神,眸光幽幽一闪。

      也只是那么一眨眼功夫,叶长流恢复素常慵懒,他扬了扬下巴,坦然笑道:“算啦,他都已经是大人了,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咱们外来客还是应该识相点好。”

      木揽风轻笑一声,拨转马首,避过对方来势汹汹的车马,冷不丁冒出四字,“你不见他?”

      “自然有机会。”叶长流轻飘飘的笑了一笑,“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何必自寻烦恼呢?”

      时值暮落,夜摊欲起,人行如织,马车在一座府邸前缓缓停下,守门的下人一瞅,连忙上前问安,叶长流慢吞吞的爬下车,瞥了一眼高高悬起的牌匾,微微一愣,“叶府?”

      木揽风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道:“裴公子给你买的宅子,昨日刚挂的牌。”

      “公子,你回来了,亦商请来京郊洛神医,此刻正在偏厅候呢,您……呃……”裴亦商匆忙迎上前来,他锦衣沾尘,显是一路快马加鞭从医馆赶回所致,见原先还奄奄一息的公子神采奕奕的杵在跟前,不由怔住,“您的伤……”

      “现在不是伤不伤的问题,小裴,我叫你给我置办个平常的民宅,谁让你折腾出这么一座豪门大府了?”叶长流微颦着眉,一路亭台楼阁,左转右绕,兜了大半圈,最终伸手揉揉眉头,“你公子我散财捐国,没剩多少银两挥霍了,还要养茶水两个小家伙,大木头也要靠我吃饭,能省即省吧。”

      裴亦商怔了一下,公子素来挥金如土,何曾见过他吝啬的模样,又气又笑,“公子爷,前年汴京的福昌商号遇危,福家曾到永安当用家宅抵押巨额,老余约莫是想留地升值,也未将此出卖,这回听说您入京久居,便和我合计着稍微整修一番给您留着作府邸,您毕竟曾是天下第一有钱人,多少人排着队等着一睹风华,总不能再将这大宅子卖了住小屋吧?再说,您不在乎这身外之名,我这叶府大管家还丢不起这人呢。”

      “管家?”叶长流噎了一下,“谁敢支使大雍第一商做管家?木头,你聘的?”

      木揽风很识趣的摇摇头,“裴公子已辞去商号当家一职,留在汴梁给公子当管家,”他顿了一顿,觉得有必要补充道,“我劝过了,没用。”

      叶长流见他们不似说笑,登时面沉如水,放下顽皮之态,辞气凛凛,“裴亦商,将德庆年五成商权转卖予你,是信任你能将商号发扬光大,也不枉费我这些年的心血,谁许你随意辞离了!”

      裴亦商肩头微颤了一下,自家这主子往日总是一副笑语盈盈,万事不上心的模样,他可以视名门望族如草芥,亦可放下身架与下属放纵调笑。可但凡涉及正事,方才还春水初融的眸子顷刻间凛然慑人,清冷森肃。

      “公子对亦商有知遇之恩,若非公子栽培,亦商仍颓然在家,更无法振兴裴家,愧对天上父亲的期盼,”裴亦商咬了咬牙,仰头迎上那道冷冽的目光,“亦商这一生,钦佩之人除了父帅、赵老将军和永陵小王爷,便是公子您了,我虽不知公子为何忽然散财进京,却明白公子前方的路必定不平,亦商要随公子左右,听候差遣。若然此举让公子恼怒,亦商甘愿受罚。”

      叶长流直是给他气得怔住,这小子向来听话,今次怎就私自做主,还敢出言顶撞呢?他越想越怒,冷哼一声:“甘愿受罚?好啊,你现在立刻除尽衣物光着身子绕汴梁城跑一圈,回来了我就让你当这个管家!”

      裴亦商闻罢面上一青,嘴角不住抽搐,求助似得望向木揽风,木揽风显然也是一怔,就算被倒吊起来鞭笞,裴大少爷也许还会欣然称诺,可这败坏名声的辱人惩罚,他哪吃得消?

      “闲爹爹!”

      一声稚嫩的呼唤打破了这肃冷的气氛,迎面蹦来的小丫头娇俏可人,两颊梨涡浅浅,叶长流一把将她抱起,摸着她齐刷刷的拖肩小辫,唇边浮起暖暖的笑意,“茶丫头,想死爹了!这两日有没有调皮捣蛋,给叔叔们添麻烦?”

      “茶茶很乖很乖的,大家都很喜欢和茶茶玩儿呢,就是水水哥老是欺负我,闲爹爹要替我教训他!”

      “水水这臭小子胆敢欺负我们家大小姐,简直是皮痒了,走,爹替你好好揍他一顿……”

      木揽风轻咳一声,朝身旁使了眼色,裴亦商随即会意,一本正经的开始除腰带脱长衫,茶茶“啊”了声,双手遮眸,叶长流斜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吓小孩子么?”

      “公子让亦商做什么,亦商就做什么,只要公子愿意收留,亦商万死不辞。”裴亦商面不改色的解开长袍,茶茶借着指缝不时偷瞄,叶长流兴味索然地摆了摆手,“罢罢罢,你先下去把那大夫请回吧……”

      裴亦商眨眼,“回去?要告诉他公子无碍么?”

      叶长流白了一眼,“你想让‘叶闲装病欺君’这流言遍布龙城?连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做什么管家。”

      裴亦商听出话中意,面露喜色,连忙举袖作揖,维诺退下,茶茶见木揽风翘嘴偷笑,轻轻的“咿”了一下,“木叔叔,今儿夜里宝乐庙会有好看的花灯会,你带茶茶一起去吧。”

      木揽风瞪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逛庙会?”

      茶茶噘嘴吐舌,叶长流轻笑着将她放回地下,刮刮她的小鼻梁,“谁说不去的?你去,让水水准备下,爹和木头叔叔陪你们去。”

      “真好,”茶茶狡猾地冲他眨眨眼,摇着小辫儿蹦出后院,木揽风冷冷道:“都七八岁的姑娘了,还宠?”

      “不宠她,难道宠你?”叶长流摆摆手,微露疲色,“小丫头自幼丧父丧母,她笑,不代表开心,只是不希望我们担心……罢罢,不谈这些……小裴既已辞去掌柜之职,你觉得谁可胜任?”

      “公子不是早料到这天,才有心栽培弥子瑕么?其实裴公子这些年尽心打理生意,只为振兴家族,如今责任已成,卸下这包袱,他始终还是想回到原点,查明当年的真相,为冤死的故人旧将报仇血恨……”木揽风略略一顿,眼角瞥了一下公子,“只是他不知道公子的身份,更不知你亦是为此……再返这个帝都的。”

      “我将股权卖给亦商,本是盼裴家能再好一些,可现下仔细想想,坐拥倾国之富,又是故人之后,难免遭莫测之祸,亦商辞离,未尝不是一种保身之法,回头,也当让老余他们将产业零散分割,以免有人又动了其他心思。”叶长流稳稳当当的撩衣坐下,悠然微笑,“至于雪冤……那些人任意一个便是只手遮天之辈,复仇谈何容易?莫想过多,一步一步来吧。”

      木揽风嗯了一声,见公子眸光黯淡,后悔自己提及往事,正寻思着如何缓回气氛,叶长流闲适而立,“走吧。”

      “走去哪儿?”木揽风一怔。

      “看花灯去啊,”叶长流勾住他的肩,食指一指,“不准推辞,还有什么事比陪我们大小姐更要紧的?”

      东都外城,宝乐庙前,花市灯如昼。沿街摊子一字排开,千万盏彩灯密密匝匝,犹如星衢。

      水水牵着茶茶一迭连声地嘻嘻哈哈、推推搡搡,穿梭在如潮人流之中,木揽风两手拎满稀奇古怪的灯饰,约莫是觉得丢人,逛到半途就溜进酒铺,留下自家公子在喧嚣熙攘中紧盯着俩孩子,以免失散。

      “这是什么灯?”茶茶提起一盏镶龙绘凤的花灯,水水瞥了一眼,扬起嘴角,“这是满堂春,我以前在老家有见过。”

      “喔,那这个呢?”

      “马骑灯。”

      “这个好别致,水水哥,你也认得?”

      “这个……”水水端详半晌,见其上闲诗笔酣墨饱,提字行云流水:

      汴有少年郎,万戟收绥阳。
      誓当破蓝氏,阵解星月芒。
      塞虏乘虎下,拂剑营中侃。
      胡人不敢论,长揖以敬君。
      人逸风迢迢,金鞍马萧萧。
      岂知英倪色,惟见小陵王。

      “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长陵灯都不识,唉……真是哀、哀伤、令人悲哀到痛心疾首、痛彻心扉……呜呼哀哉……善哉、善哉。”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位手挥折扇的俊秀少年,青袂耀眼,二十来头的模样却神色顽淘,一身轻浮。

      “你是何人?”水水面色一沉,茶茶也眨着眼接道,“有何贵干?”

      “本少爷姓屈,草字平休,乃是京城第一少,人称‘千晓生’,偶路此地,见二位小童捧着在下最崇拜之人的祭灯,却不知由头,一时兴致顿生,便前来搭讪,还望二位见谅。”屈平休笑意盈盈,茶茶为这分喜气所感染,歪头一笑,“大哥哥,你说这长陵灯是你崇拜之人的祭灯,那一定有什么故事吧,说说看嘛,茶茶最喜欢听故事了。”

      水水斜了一眼自家态度急转的大小姐,“你不是只听爱情故事?”

      茶茶不留痕迹的踩了一下水水,扯着屈平休的衣角,“就有劳屈哥哥当一回说书先生吧。”

      屈平休一愣,较之受用的哈哈长笑,“好极好极,料不到我屈平休还有被唤‘先生’的一日,小丫头,你可听过京都四少的名头?”

      茶茶摇摇头,“你不是京城第一少么?”

      屈平休嗯了一声,面无愧色地道:“我说得是十几年前,汴京有四大如同我一般风度翩翩、享誉扬名的公子,文涛武略各谋所长,既有文状元,亦出武魁,既有名将,亦出名帅,不可谓不惊心不动魄不惊世不骇俗啊。”

      水水冷冷打量这位年长自己几岁的“千晓生”,“这个我听木头说过,京都四少,文有容辞,武有云水,智有华颜,谋有赵永陵,其中小陵王以‘奇公子’著称,这只长陵灯,就是用来祭奠他的么?”

      屈平休哈的一笑,眼中写满“孺子可教”,“小陵王何止是用‘奇’字可以形容的?他虽是云阳侯的三公子,却以十四弱龄取贡生之资入朝上殿,博古论今之能深得帝心,老皇帝一时兴起,便出了一对,小陵王巧言以辩,让皇帝不得不钦封他探花。”

      “一个对子,就能当上探花郎?”

      “这对的上阙是这样的:‘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朕乃摘星汉’;小陵王当年略微思虑,旋即朗道,‘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是探花郎’。”屈平休见两个小家伙听得入神,得意的摇摇扇,“老皇帝当时一听,便拍手赞道,‘对得甚好,好个探花郎!’,小陵王当即跪拜,直道,‘谢陛下隆恩’。”

      茶水二人闻言俱是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茶茶“阿呀”一声,“原来老皇帝被他给绕进套里去了!”

      屈平休眉开眼笑:“后来大家私底下都说,老皇帝本想赐封他为状元的,是小陵王自己不愿意出这风头,不是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

      “可是……”茶茶微一蹙眉,“小陵王,那不就是王爷么?可他既是云阳侯的公子,又怎会是王爷呢?”

      “嘿——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屈平休笑容满面,收扇直抵下巴,“大约在十七八年前吧,华庆两国勾结草原蓝族,企图犯我大雍,裂土私分。当时据说是兵力悬殊,搞得我们首战大败,绥阳失守,损兵折将,连第一军师都被俘虏,举国大哀啊……便在此时,小陵王主动请缨,随军大战。”

      水水眸中芒光一耀,“他定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非也非也——他生来宿疾,不能习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然而他的不凡之处,是在这里——”屈平休指指自己的脑袋,“他的军事天份,堪比那姓孔的大军师……”

      茶茶听得一头雾水:“哪个姓孔的?”

      屈平休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不知道有个叫孔明的军师很厉害么?”

      “他不是姓诸葛的么?”水水斜了他一眼,“你应该是在说诸葛亮吧。”

      屈平休顿时呛了口气,“咳咳……我这是幽默,你们这样打断我绘声绘色的描述是相当不对的行为,如果把我惹恼了,我会很生气,一生气,说不定就不说了,可是我猜,你们肯定还想继续听吧?”

      “你很罗嗦啦,”水水受不了这“千晓生”的“口若悬河”,茶茶笑眯眯,“大哥哥,你继续吧。”

      屈平休诶了一声,“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喔,对,小陵王以钦点军师的身份,纵观战局,破解蓝族星月阵,携挚友云水打了一场漂亮的迂回战,短短三日就收回绥阳。老皇帝乐坏了,封他个什么‘谋军侯’,赏了一堆银两。当然,这仅是他立下的第一功,第二功——啧啧啧,更是被誉为传奇中的传奇。”

      “第二功?”

      “此战大捷后,小陵王随即带了百名亲兵直越庆国,面临虎狼之师却毫无俱色,在大殿之上舌战群臣,威风凛凛啊。其实嘛,庆国与华国本就因利生嫌,再经小陵王动之以诚,晓之以大局,庆国那老头儿竟放弃盟约,致使华国野心彻底瓦解,一解大雍之危。”

      “这般气节,真是令人折服。”水水面露惊叹之色,“想来小陵王,还有第三功吧。”

      “咦——不赖啊,懂得举一反三,还不算笨极,”屈平休手指指着他鼻子,笑吟吟的样子很欠扁,“两战之后,蓝族为求生存,欲降我朝,老皇帝便派小陵王前往淮河受降,未料中途竟发生哗变。后来的事很深奥很迷离,我会说你们也未必懂,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蓝族的邪王为小陵王气势所镇,受降顺利,小陵王也因此被封了个异姓小王爷,虽未封地进爵,也算名动京师了。”

      水水一时心驰神往,仿佛那个曾经笑看风云、叱咤天地的热血男儿正在眼前策马驰骋,豪气万丈;许是年纪尚幼,亦或是女儿家的所思所想与男孩不同,茶茶讷了一阵,突然嗫嚅道:“那……这个大英雄后来……是怎么死的呢?”

      屈平休万年不融的笑容很明显的僵了一下,虽然他极快的调整过来,并胡乱的摇扇遮掩,“这个……”

      “我听说……”水水怔怔的看着那盏长陵灯,“陵小王爷当年是在麒麟门之下处以腰斩极刑,重斧斩脊多次,血溅三尺高……极久极久才毙命……极是惨烈……”

      屈平休心头突然一痛,仿佛一瞬间噩梦被点醒,五指将锦扇紧握,饶是他素来言辞百辩,念动于此,亦不知如何言语,“这……”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碎事有什么好提,人都已经死了,你们就是说破嘴皮子,那什么破王爷也听不到。”颇不为然的声音闲闲飘来,蓝衫男子不知何时行至摊边,他一把提起水水,双眸一瞪,“谁让你带着大小姐乱跑的?你们两个,害我寻了半天,走!回家!”

      “闲爹爹,这个大哥哥跟我们说故事呢,茶茶听了好伤心好伤心的。”

      “世上的英雄人物千千万万,你关心得完吗?难道你为死人流几滴眼泪他们就会从棺材里蹦出来?走走走,小孩子家早早睡觉才是正途。”叶长流余下一臂抱起茶茶,转身欲离,一柄华丽的折扇“刷”的在眼前一张,拦住了返身的去路。

      “我说……这位仁兄,莫以为你长得比我帅那么一点点就可以随意的出言辱人,更何况辱得还是小陵王,你,现在不许走,我的要求不高,你说一句‘对不住’,我会考虑原谅你。”屈平休的视线从叶长流修长的手指转到极俊的面庞上,“否……”

      “否则?”叶长流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兄弟,叶某从未让人威胁过,但凡威胁过我的人……下场总是很凄凉的。”

      屈平休顿时“哎呀”一声,挥扇晃脑,“狂妄、自大、偏激、目中无人——叶兄你很对我交友的胃口——可惜,你千不说万不说偏要说我的永陵哥哥,更不幸让我听到,我也只能放下我的那一点惺惺相惜之情然后烂用私权、以劝谋私叶兄你了。”

      “随你的便,”叶长流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只是据闻令尊屈老将军公正廉明铁面无私,没想到他家惟一的公子如此蛮横,有趣。”

      屈平休怔了一怔,“呃——有谁规定好官生出的儿子不能是坏官,又有谁规定上梁正了下梁不能歪?”

      “没人会去规定这等无聊之事,”叶长流打个呵欠,睡意席卷,“既然小兄弟你一身歪风,又何必敬重赵永陵云水这类一身正气之人?既然你很在乎这些死人,又何必言行不一?狂人总是要先做出一番事业才会放纵——而你,还没这资格。”

      “虽然你这话说着难听、听着刺耳,不过感觉是忠言——”屈平休留意的看着他的眼睛,眼眸掠过几分惊异,“有些人说得话很动听,可若真听进耳是要倒大霉的,你——应该不算太坏,我这方面的感知很灵。”

      叶长流不置可否,迈步前行,却被人一把扣腕抓住,五指坚若铁石,屈平休并无恶意,他只是往前踏了几步,犹疑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叶长流眼波略略流转,见对方定定的看着自己,嘴边浮起一丝笑意,“你有没见过我我如何能知?不过叶某虽走遍天下名川,汴粱却是初访,印象里,与小兄弟亦是初识。”

      他不留痕迹的微一拂袖,轻而易举的挣开紧钳的手,牵着两个孩子消失在比肩接踵的人流之中,屈平休仰天连叹三声,“想我屈平休睥睨天下,难得对一个神秘莫测之人产生兴趣,却被人三番无视,真是好可悲、好痛苦啊。”言罢悠然闲逛,仰面发现方才的灯摊后有人缓步而出,朝自己从容一笑。

      屈平休足下略略一顿,浑身不自在的偏过头去,他终于找到无视别人的机会,遂哼哼两声,负手踱去。

      那人儒雅淡然,正是大理寺卿容辞大人,见屈平休如此,也不十分介怀,极轻极轻地举起长陵灯,望着叶长流远去的方向,眸间幽清如水,岿然而立,久久未动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这章的人自然知道,赵永陵同学已经死了,那么叶长流同学究竟是什么人呢?他回京城又有什么目的?希望看《天下名局》的朋友们,能够发挥你们聪明才智,去思考,去感悟,提出疑问,做出设想,这样会让看文多出更多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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