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西部恋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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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驾！”
天微明之时，两道身影并驾齐驱于辽阔的原野之上。
荧一边握着缰绳，一边分心去打量身边的神里绫人。
实不相瞒，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神里绫人穿这种风格的的衣服。以往的他即便是在家中，也总是穿着正装正襟危坐，仅仅松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但是此刻的他脸上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惬意神情，巨大的方巾盖住了肩颈，直垂到腰际，遮掩了别再腰间的两把左轮手枪，上衣无袖，健壮的臂膀袒露在外，荧这才发现他平日繁复的衣料下遮掩的却并不是瘦弱的身材。
有这么好的肌肉早就应该少穿点啊！荧暗暗咬了咬牙。
骑马赶路的过程难免有些索然无味，荧毕竟是第一次长途跑马，之前在贵族礼仪时学习的马术难免都有点花架子，不够实用，虽然能够驾驭马匹，却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暗暗调整了坐姿，祈祷神里绫人不要发现。毕竟这个位置……有点尴尬。
腿心娇嫩的两片肉越来越觉得被火辣辣的摩擦着，她咬住嘴唇，耳朵染上了绯红。
神里绫人突然停了下来。荧连忙直起腰，若无其事地看向他：“怎么停下了？”
绫人叹了一口气，下马来到她身边：“如果有不适，说出来就好。”
荧抿嘴不言。
“你先下来。”他拍拍她的腿。
荧听从他的话下马，却又牵扯到磨得有点疼痛的位置，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神里绫人从自己坐骑旁边的包裹里拿出一块形状正好的软垫，垫在荧的马鞍上，又拿出一瓶药膏：“涂一下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但是荧的心就是陡然动了一下，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就像有水珠滴落到心上的感觉。
“你能不能帮我挡一下。”她小声说。
绫人了然，解开肩上的方巾将她围住，脸向一边拗去，张开的臂弯虽然没有碰到她，但是虚虚地环绕在她周围，像是一个没有落到实处的拥抱。
荧低着头揭开束腰，将腰上的手枪放在一旁，而后将裤子褪到膝弯，往腿间涂抹略带清凉的药膏。完成后，她重新穿戴整齐，而后拍了拍绫人的手。
绫人撤开方巾，荧有点不敢看他，想了想，决定转移一下话题：“你怎么准备这么齐全，我记得你平时出门总是忘带东西的。”
闻言，绫人似乎意外地望向她：“你怎么知道我总是忘带东西？”
荧难得卡了壳。是啊，她怎么知道绫人总是忘带某样东西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钱包？”她喃喃地问。
绫人的手顿了顿，接着像没事人一样岔开了话题：“我出门准备是否齐全，是取决于和谁一起出门。”
这句话荧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她沉默着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上了马。思绪却还停在刚才的对话里。钱包，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10
荧站在神里绫人身侧，一同沉默地望着对面。
虽然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人说一句话，但是荧已经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
这也许不只是一个比喻句。对面的近十个男人，个个腰间都别着显眼的手枪彰显他们的身份，脖间的方巾上绣着一模一样的花纹，下面是巨大的字母M.B。
莫斯兄弟。荧大概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和神里绫人有旧怨的帮派。她判断了一下目前的情势，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怕不是要决斗。
荧了解过西部的规矩，在他们这里，决斗是解决恩怨的至高法则，也是面对敌意的唯一选择。仇人，面对面，手不触碰枪，似乎都在等待一个命运般的时刻。等到那个时刻降临，两方会在电光火石之间拔出手枪，打开保险栓，扣动扳机。
荧知道，这其实并不是一个谁先动手的问题。先动手的未必能赢，因为只要他一有动作，对方势必会跟着动，两方扣动扳机的动作只会在毫秒之间，谁的枪法准，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她现在如此担心的原因。对方有近十个人，就算神里绫人枪法再准，也没办法同时干掉十个人，而对面就算是乱打一气，说不准也有几发能命中，双拳难敌四手，更遑论他们是两个人面对近十个人，其中一个还从未开过枪。
但是神里绫人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面无表情，手按在腰间，一动不动。
云层散开了，阳光照射下来，荧看到了枪管反射的光亮，紧接着听到绫人坚定的声音：“趴下。”
那个时刻来临了。身体的反应先大脑一步，荧迅速卧倒，手同时将枪从腰间抽出，按照绫人之前教授的方式打开保险栓，瞄准，扣下扳机。
“砰！”
枪声劈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荧被枪的后坐力震了一下，差点脱手，索性她发现自己有一定的力量，急忙握紧，再次连扣扳机。这次完全来不及瞄准。
子弹似乎擦着她的头顶飞了过去。不得不说，绫人让她趴下的命令还是很恰当的，因为没有人的第一反应是会往地上射击，倒下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尸体，使得近地面一处成为了盲区。
荧抬头望向绫人，他依旧气定神闲，两只手分别握着一只手枪，完全不需要瞄准，不间断地发射着。荧没有数清他开了几枪，就发现他停止了开枪的动作，但是枪声还在继续。
原来是自己还在射击。荧连忙停了下来。
草原陷入了沉寂，似乎和刚才的激烈交火刻意割裂开来，昭示那段不属于自然的恩怨。
视觉的影像在荧的脑海中回放，对面的场景惨烈而又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在第一声枪声响起后，对面有两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拿起枪支，血花便在他们的胸口飞溅。对于神里绫人来说，枪支在他手中就如同水一般柔和，不需要瞄准，水流自会流去它该去的地方。对方的子弹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只是带来了些许硝烟的痕迹，然而鲜红的椿花却悄然在对面开放。
一切就如同慢镜头一般，清晰而又和缓。荧呆呆地望着神里绫人，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她……真的很喜欢强者。
“你是怎么做到的！”检查完对面，发现无一活口，荧忍不住询问绫人。
绫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其实很简单，阳光的反射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阻碍对方的判断，我等待的就是阳光出现的那一刻。在那之前，只需要判断出对面的站位，谁是最需要解决的，又有谁会被倒下的尸体遮挡住视线，再加上你在地面射击会打乱对方的节奏，一切就变得很简单了。”
“哇哦。”荧怔愣地望着他。
“倒是你，”绫人一边说，一边走到她的身后，环抱住她的腰，用手抓住她的两只手，操控着她拿起枪：“你握枪的姿势还有点问题，应该这样……”
荧感受到他的气息在凑近，手臂渐渐抬起，他勾着她的食指，轻轻碰了碰扳机。
“砰。”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荧打了个激灵，他的嘴唇……似乎碰到了她的耳朵，一触即离。
他向后退去，怀抱离开，几乎让人感到失落。
“走吧，”神里绫人再次看了看天，“解决了这些人，我们的前路就没有障碍了。我们要在天明之前赶到那里。”
11
荧低头看着脚下空空的盒子，由内而外感受到疑惑。
“宝藏呢？”她回头看向神里绫人。
“看那里。”神里绫人再次回避了她的问题，抬起手指了指天边。
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天边亮起的一抹白，黎明快要到来了。
“什么意思？”荧逐渐感受到了什么东西。
“天亮了，”神里绫人平静地说，“你应该醒了。”
荧的大脑钝痛起来，似乎有很多东西从脑海中一一划过。
不对劲的时间流速……发生的事情像一个个片段一般……丢失的过程……和达达利亚的打斗……对旅行和宝藏不正常的狂热……凯亚的身世……莫名其妙的惊醒……神里绫人的钱包……
等等，她是……
她是荧，是大户人家的独生女，是富家小姐，她的父母是谁？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她似乎又不是独生女，她有一个哥哥……
我是谁？
我是旅行者。荧睁开眼睛。
纳西妲和派蒙在她面前鼓起了掌。
“恭喜你，旅行者，完成了第一次的梦境试炼。”
纳西妲身后，流浪者抱着手臂靠着墙，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想回来了。”
荧终于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纳西妲发现了梦境产生了新的变化，似乎，提瓦特人们的梦境和许多个不同世界的梦境发生了缠绕，导致有很多人陷入到美梦之中，只有当他们想起自己是谁的时候才能够醒来。但是这种梦境真实而无害，只是让人多了一番游历。因为据醒来的人说，他们在梦中所见到的，都是提瓦特大陆很少出现的风景。
为了更多的了解这些新的梦境，纳西妲邀请了荧入梦探寻。
荧理了理纷乱的思绪，艰难地和纳西妲说：“我发现，梦境是可以连接的。我和其他人可以共享梦境。而且……有人想起了自己是谁，却没有醒来，甚至留在梦里，引导我醒来。”
“原来还可以这样的吗？”纳西妲飞快地记录着。
“所以，下次我也应该同时睡觉。”流浪者咕哝着。
纳西妲想了想：“我觉得可以，正好证明一下，梦境的连接是否和入睡时间有关。”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汇报完了情况，荧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
离开房间时，走在最后的流浪者扶着帽子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荧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意识有些迷离。
她似乎还有点舍不得，那个绮丽而壮阔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西部恋歌（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