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实习》幸见长路

3、你相信这只是梦吗？

　　庄青禾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梁齐的话拉不回她的思绪，眼前的景象太过不真实，她怀疑自己其实还没醒，还处于昏迷做梦的状态。

　　否则在二十一世纪，在唯物主义世界，怎么可能出现这样荒诞无稽的场景。
　　除非是在梦里。
　　对！
　　她做过这样的梦，就在昏迷的那三天。
　　这应该也是一场梦，只是这诡秘却充满真实的气氛让她无法静下心神思考，梦里都是毫无逻辑且变化莫测的。

　　庄青禾面色如常，脑中却在胡言乱语，各种想法蓄积在一起试图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最后却越来越乱。

　　也许是没想到这样的开场会让客人惊吓至此，梁齐抿了抿唇，抬着的双臂十分尴尬地放了下来。

　　眼神示意安宴，看看庄青禾的情况。

　　安宴只抬手拍了拍庄青禾的肩膀。
　　缓缓点头，告诉她：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呆愣的庄青禾被这一拍吓回了神，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卧槽了一万遍。
　　“很……震撼，”庄青禾有些语无伦次，“很……像真的。”

　　听见庄青禾的回答，安宴不由得“嗤”地笑了出来。
　　“是很震撼，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这样，不过这确实是真的。”

　　安宴的话无情地扫除了庄青禾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她有些不相信的问出口：“这不是梦？”

　　安宴想起几天前庄青禾昏迷的事情，意识到她可能以为还在做梦，便微笑着说道：“你相信这只是梦吗？”
　　说实话，不信。
　　但是这一切她都找不到科学的解释。

　　“人在昏迷的情况下，大脑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或许你所想的不是梦，而是你真真实实的经历呢？”
　　安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实打实地敲在庄青禾的心上，不甚在意的语气和安宴故作神秘的神情叫她不寒而栗。
　　几乎是下意识的，庄青禾露出古怪恐惧的眼神紧盯着身旁的人。

　　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失态，庄青禾清了清嗓，重新看向梁齐。
　　相较于方才，此时眼里多了几分不显的敌意。

　　这是千年老二对万年第一的敌意。
　　人们对名副其实的第一名是不该有敌意的，但庄青禾不一样。

　　作为上大学以来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年级第二，她试图在各种方面超过梁齐这个第一。
　　不少次为了在总成绩上超过梁齐甚至学到深夜，依旧无济于事。
　　偏偏梁齐长了一颗转得快又聪明的脑袋。
　　最后成绩出来，梁齐依旧是年级第一。
　　而庄青禾以0.45的分差蝉联第二。

　　久而久之，对于梁齐偶尔的敌意和抱怨，也莫名其妙成了她在疲惫学习时的解乏剂。

　　安州大学的校级奖学金与排名直接相关，第一名是一千五百元，而第二名只有一千元。

　　庄青禾还曾想过，如果这个成绩不与奖学金挂钩的话，她会很愿意和梁齐成为朋友。

　　对于庄青禾来说，这五百不是简单的五张钞票那么简单。
　　而是那个节俭年迈的老人快一个月的生活费。

　　庄青禾的视线直挺挺地射向梁齐，明明什么也没做，却看得他骤然有些心虚。

　　“欢迎你的加入。”
　　梁齐主动走上前来，伸出右手。

　　“谢谢。”
　　看过刚才那番盛景，庄青禾也全然忘了自己根本还没同意加入，对梁齐的敌意也有些突转。

　　客人到场，光在门外寒暄太不像话，苏见山很有眼力见地打开了大楼的门。

　　本以为是普普通通部门参观，结果变成了玄幻大赏。
　　现在以为是玄幻大赏。
　　在进门的一瞬间，庄青禾却觉得这是尴尬大会。

　　门内站着两个人，当作是迎宾接待。

　　方才说要提前下班的苏见沅，捧着一束花整整齐齐地立在门口。

　　见人进门，苏见沅递过花束，笑着看向庄青禾。
　　“欢迎青禾姐姐。”

　　接着她对面那名一直未曾出声的男子摆出一副一点也没被逼迫的样子跟着开口：“欢迎你。”

　　“秦修？”庄青禾有些讶异的声音引得几人好奇。

　　“你们认识？”本来还在心里疯狂吐槽这些老土仪式的梁齐突然开口，引得众人的视线更是仅仅黏着两人。

　　“大一前同学。”秦修言简意赅。
　　庄青禾也认同地点点头。

　　“那挺巧啊。”

　　只有苏见山缓缓开口，打破诡异的气氛。
　　“额……什么叫前同学？”

　　“我大一下转过专业。”依旧是惜字如金，多的细节毫不透露。

　　话音刚落，苏见山也罕见地怔住，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上去看看呗，站门口干嘛。”

　　众人又簇拥着庄青禾朝楼上走。

　　这栋楼从外面看着高大，进了里面才会发现，其实楼梯通上去的只有一层楼。

　　刚才的小插曲过去，大家都有些沉默，庄青禾不知道其中缘由，也不便开口打探隐私。
　　只是她也不知道往哪走啊，干嘛都跟着她？！

　　梁齐不动声色地走到庄青禾的前方带路，边走边介绍。

　　任务接收区、密码核对区、外派通行处、生物特征采集处。
　　最后众人站在走廊尽头，尽头的门上写着地下街入口五个字，或者说，不是写着，而是被带着这五个字的无形光束锁住了。

　　地下街，是梁齐口中表白墙的上级机构。
　　加上安宴的话，庄青禾对面前这扇写满未知的门充满了好奇。

　　梁齐带着众人掉头，径直走进生物特征采集处。

　　后面不懂事的四人跟着进来。
　　再次将齐刷刷的目光对准庄青禾，不过与刚才八卦的眼神不同，这次带着莫名的崇拜和好奇。

　　庄青禾一脸疑惑，反盯回去，如果眼神也会说话的话，她今天应该已经说了无数句干嘛和脏话了。
　　“怎么了？”

　　忙活着准备设备的梁齐闻声回头，却直挺挺迎上四人的目光，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原来不是在问他，是在问这群人。

　　梁齐沉着声赶人，语气里有些不善：“是没见过给人录信息吗？还是说你们想重新体验一下。”

　　委婉的说法是录入信息，但实际上录入信息之前要先植入芯片，这是规矩。
　　四人急忙摇头，动作之整齐，令梁齐深感无语。

　　他大概也知道为什么，方才在走廊时收到了地下街传过来的消息。

　　庄青禾，仅仅用了三天就完成了地下街的考核，打破了他用时十一天的记录。

　　而他的记录与第二名之间本就是断层的。

　　但庄青禾与他的记录也是断层的。

　　在收到消息之前，他还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要招收庄青禾作为内部成员。
　　但那则信息上明晃晃写着的庄青禾成为新的记录保持者几个字，让他顿时明白，如果不收编庄青禾，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强劲的敌人。

　　将潜在的敌人变成盟友，是最正确的决定。

　　轰走了那几个人，梁齐熟练地抬起右手，手中闪烁的光芒凝成了一枚小小的芯片。

　　这是第二次在庄青禾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伎俩。

　　“可以伸下手吗？”

　　经过方才那一系列惊天地的事情之后，庄青禾装作坦然地伸出左手，但手心的薄汗藏不住她内心的小紧张。

　　“有些痛，忍忍。”说罢，梁齐一只手抓住庄青禾的手臂，另一只手握着芯片贴在上面。

　　钻心的痛感从两人相接处传来，庄青禾痛苦地拧紧了眉头，发出了细微难忍的声音。
　　她感觉到这个芯片在进入自己的手臂。

　　是真实的进入，直接通过皮肉的进入。

　　残忍而痛苦的方式，令庄青禾满头大汗，紧闭着双眼，呼吸也开始颤抖。

　　梁齐看着庄青禾用力忍耐的模样有些不忍，当初苏见沅，甚至是安宴在这之后都差点晕了过去。
　　可庄青禾却一直忍耐着不喊疼，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细微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溢出。

　　“你还好吗？”
　　这话问得真是白痴，庄青禾在心里分神吐槽，希望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抬头给了问话人一个白眼。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说话间，梁齐的手抓得越发用力，在庄青禾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绯红的印迹。

　　庄青禾嘴唇发白，刚才的白眼已经快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现在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手臂上移开。
　　于是她开始自虐般紧紧盯着疼痛传来的地方，尽管手臂已经颤抖得快让梁齐抓不住。

　　就在庄青禾想要一头倒下去一劳永逸的时候，梁齐放开了她的手。
　　并迅速倒了杯水，放在庄青禾手边。

　　一杯水没起到任何作用，庄青禾喝完后，重重地栽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这也太不是人了吧，就算有超能力也不能不打麻药啊？！
　　庄青禾嘶哑的嗓音响起，语气里带着怒火：“为什么不打麻药，没有人能承受住这样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从我开始就是这样的方式，地下街特别叮嘱，不能使用任何缓解疼痛的办法，否则会进入地下街由那里的人亲自植入芯片。”
　　梁齐实话实说，作为表白墙的第一位成员，他的芯片就是地下街的人植入的。
　　那人采用的方式更为简单粗暴，用一把刀割开了皮肉，直接放入了芯片，再用这种所谓的超能力让他愈合，关键是，当着人家的面，他连骂都不能骂。

　　“这……也太不是人了吧。”听完梁齐的描述，刚才的疼痛仿佛又钻进了她的心里。

　　“谁知道呢，哪个正常人会这些？”梁齐顿了顿，一如往常给每个新成员说自己的想法一般，“反正就目前来看，地下街确实是我们这些人最好的去处，至少每个委托人到最后都会说这句话。”

　　“呵……不算正常人么。”
　　庄青禾不再说话，休息了片刻，起身采集瞳孔和指纹。

　　这道程序远不如植入芯片来得麻烦，很快完成后，两人去了任务接收区，不出所料，一群人果然是在这里。

　　于是众人又带着十分夸张的目光围观着庄青禾。

　　“怎么了？”从上楼后就这样，多了个新成员而已，不至于吧。

　　“青禾姐姐，你真的很厉害，刚才我们在看地下街发来的公告，上面说你超过了梁齐，是以目前考核记录保持者的身份加入我们的。”
　　所有需要人来回答的时刻，乖巧的苏见沅总是发言那一个。

　　听见超过了梁齐，庄青禾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只是后面那一句有些疑惑。

　　“考核，是什么意思？”庄青禾没听懂，但又总感觉似曾相识。

　　安宴站在苏见沅的身后，庄青禾抬眼就能看见。
　　只在一瞬的时间，她明白了。

　　昏迷的那三天。
　　那不是普通昏迷的三天，而是她进入地下街参与考核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