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实习》幸见长路

22、秦修父母

　　秦修打车回到家里，这个家他已经许久不曾回来，现在看看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

　　他打开自己曾经的卧室，里面一切都没变，书桌上也少有积灰，只是锁着的床头柜被打开了，钥匙肆意扔在柜子上，毫不在意是否会被主人知道。

　　里面少了一份资料，是他的检测报告。

　　看到这一幕，秦修居然还有些庆幸，放在这里面的是他的报告，而不是苏见沅的报告。

　　虽然这份报告对已有存档的地下街而言没什么作用，但对于秦修的父母来说，这份报告极为重要。

　　至少是另一种制造财富的方式。

　　不出秦修所料，他的父母一进家门就亲口证实了他的猜想。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秦修的母亲秦绵向来很关心秦修，但这份关心源自那份检测报告里的健康情况。

　　秦修根本不屑于回答这种问题，他们都心知肚明，没有人期待他的回来。

　　但他还是回答了，“来看看我卧室里又少了什么东西。”

　　话中带刺，几乎要化成实体刺向他的父母。

　　被揭穿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被当事人，而且这个当事人还是自己的儿子，至少秦修的父亲是这样觉得的，秦再明想都不想一把将车钥匙摔在茶几上，怒视秦修。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你爸妈就是这样说话的？”

　　每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这一刻，秦再明都会搬出父母子女这一套，他们之间的血缘纽带又变得清晰起来。

　　“对爸妈当然是不该这样讲话，”秦修并不示弱，这样的争吵他也从来没有输过，“但也要看是怎样的爸妈，为了钱连儿子都卖的爸妈有什么值得好态度？”

　　一字一句都在讽刺秦再明和秦绵，生怕他们听不懂，秦修刻意说得直白露骨。

　　秦再明气急，伸出去的巴掌又停在了原地，改成竖着手指不停指着秦修。

　　秦绵在一旁也不说话，也坐在沙发上，自顾从包里拿出了几份资料。

　　秦修并不坐下，他带着笑意站在电视前面，略显无意地拨了拨腕上的手表，“怎么，今天吴嘉跟你们说什么了，看见我也不骂了，有什么好事。”

　　秦修可以肯定，秦绵拿出来的资料都是今晚吴嘉给她的。

　　但秦绵不是秦再明，她更加冷静沉着，并不会为了秦修几句话就动怒发火，她很乐意承认，因为秦修说的，都是实话。

　　“我凭什么告诉你？”秦绵将文件扣在桌上，直视秦修。

　　她的意思很明显，是要交易。

　　在他还小的时候，秦再明想教会他金钱地位的重要，秦绵想教会他交易，所以从他记事起，几乎每一件衣服，每一样玩具都是用秦绵满意的方式交易所得。

　　但是很显然，他们不仅没有教会秦修，反而让秦修痛恨这些东西。

　　所以秦修也知道，自己绕不开秦绵这一关，他将自己准备好的回答说了出来：“我不信秦女士会猜不到，就凭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最清楚，如果我想在检测报告上做点什么手脚轻而易举。”

　　这句话确实足够拿捏秦再明，但并不足够用来威胁秦绵，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她一眼便能看出这是秦修早准备好的说辞，但她并不揭穿。

　　“我确实猜不到，不过我还挺想问你一件事的，你说你想在你的检测报告上做手脚轻而易举，那苏见沅的检测报告，你要怎么做手脚呢？”
　　秦绵故作疑惑状，看着秦修霎时变得冰冷的眼神，突然泛起了笑意，她知道，这就是秦修的软肋。

　　“也就是说，吴嘉今晚给你的是苏见沅的检测报告。”秦修冷着脸，即使被说中了心事，也并不跳脚。

　　秦绵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聪明，所以他能猜到也很正常，倒是一旁的秦再明坐不住，“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就算实话告诉你，你也做不了什么。”

　　虽然秦再明在面对秦修时总会摆出一副老子的姿态，说话刺耳难听，但偶尔也能说出几句秦绵爱听的话来，这句就说在秦绵的心坎上。

　　秦修对上他们，就如同蚍蜉撼树。
　　秦绵就差把不自量力四个字写出来贴在秦修脑门上。

　　又是这一套，秦修总气愤被自己的父母抓住了软肋，可这个软肋又偏偏是他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的。

　　每次想起这件事，秦修总安慰自己，生死攸关当前，暂时放下家庭矛盾，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

　　而事实上，就是秦修把他的父母想得太好。

　　只是新研制的药品找不到实验对象，而恰好秦修和苏见沅有这个需求。
　　是他们自己掉进了陷阱。

　　秦修没忍住，大吼了一声，“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掉钱眼里了，见什么都是赚钱的工具。”

　　自从秦修搬走以后，就很少能看见他发火的样子了，秦绵当即有些愣住，但随后又觉得新奇，心里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很久没见到你生气的样子了。”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反驳你一下。”秦绵翻过文件，上面赫然写着检测报告及结果分析一行字，检测对象一栏写着苏见沅的名字。
　　“如果我们没有人性，现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就不是这个名字了，而这个名字会出现在哪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作为地下街的一员，应该很清楚失去精神力的人会出现在哪吧。”

　　说完，秦绵不再理会秦修，将文件扔在秦修面前，便进了卧室。

　　秦再明看着秦修，极为不满，又拿着长辈的姿态说道：“别仗着自己年轻，还是要听爸妈的话。”

　　秦修瞪了他一眼，拾起报告离开，充耳不闻秦再明的怒骂。

　　*

　　第二天接近中午，庄青禾才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再一次痛斥自己喝酒的行为。
　　她不怎么喝酒，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酒量不好，而且第二天多半会头痛。

　　看着枕边的水杯，拉开床帘，果然看见方贝雯的床帘也紧闭着，拖鞋一正一反丢在地上。

　　庄青禾打开水杯喝了几口水，接着轻声下床，手机放在桌上没有充电，靠着仅剩百分之十的电量挨了一晚，现在还剩下三十秒。

　　在三十秒的极限下插上充电器，庄青禾看见了上面许多未读的信息。

　　多数是来自部门和班级群的通知，基地成员的信息被压在最后，夹杂其中的，还有一条好友申请。

　　庄青禾挨个回复了那些消息，告诉他们自己没事，最后点进了好友申请一栏。

　　还是熟悉的头像，但是号码已经变了。

　　验证信息写着蒋世钰三个字。

　　庄青禾没有忘记昨晚的事情，她甚至记得自己是如何骂了一番对方。

　　但此刻，她点了同意。

　　对方像是守在手机前，几乎是刚点了同意就收到对方的信息。

　　【青禾，中午好。】

　　庄青禾没心思和一个两年刻意不联系的人发什么中午好，她紧握着手机，重重地敲下键盘。
　　【有什么事情？】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不悦和疏离，聊天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标识显示了很久。

　　庄青禾跟着那几个字紧张，她希望能等来想要的回答。

　　【对不起。】

　　最终，得到的回答也只是这三个字。
　　但对于庄青禾来说，这三个字的分量太轻了，并不足以打动谁，至少她需要一个真实的理由。

　　庄青禾回了一个“嗯”字，便没有再管接下来的事情。

　　蒋世钰也许察觉到她的不满，但最终也没说出理由，只是叮嘱她喝点糖水，好好休息。

　　高中时，蒋世钰也这样关心她，总是会在她熬夜的第二天给她带薄荷糖，或者是偶尔早上的一杯豆浆。

　　但此刻，这条满怀关心的信息显得极为刺眼，庄青禾放下手机，去阳台洗漱。

　　中午外面的声音很大，关了阳台的门也依旧很吵闹，方贝雯就在鸟叫和人声中醒来。

　　想起昨晚的事情，一把掀开帘子，望向对床，已经空无一人。

　　“青禾？”刚睡醒的方贝雯有些反应不过来，没看见门外洗漱的人。

　　“在，你醒了。”庄青禾拿着牙刷走进，看见方贝雯松了口气。

　　方贝雯“嗯”了一声，“我下床了。”

　　庄青禾洗漱完后，坐在椅子上点开外卖软件，一边询问方贝雯有什么想吃的。

　　转眼看见庄青禾打开手机，方贝雯也猛地一拍脑袋，朝房内喊：“青禾，我知道那个小钰的联系方式！”

　　庄青禾滑动屏幕的手指微顿，抬起头看向门外，“谢谢，但是他刚才加我了。”

　　这倒是没预想到的事情，方贝雯也愣了一瞬，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告诉她：“你还记得我当时被论文逼得快疯了，认识了一个人吗？”
　　“就是当时我说和你一个高中那个。”

　　闻言，庄青禾也大概猜出了什么，心里又紧张起来，说道：“那个人就是蒋世钰？”

　　询问的语气让方贝雯莫名松了口气，她也点点头，放好牙刷和杯子，“对，就是他，还挺巧的，”方贝雯走进房间，坐了下来，“不过听你讲完他的事情，我觉得这个人吧，就不太行。”

　　方贝雯撇撇嘴，嫌弃的意味很明显。

　　这一个小小的表情让庄青禾紧张的情绪立刻消退不少，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可能他是有什么苦衷吧，高中的时候他确实挺好的，如果你还有想法，不用担心我，毕竟什么都要自己去了解才最真实重要。”

　　“别的想法现在确实是没有了，但是看论文的时候有个论文搭子还真挺不错的。”方贝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声。

　　在她的想法里，好像是论文更加重要。

　　庄青禾笑着点头，彻底舒了口气，“我也可以是你的论文搭子，平时我也不怎么忙，”她将手机递到方贝雯面前，“你想吃什么自己选吧，感谢一下昨晚照顾我的好室友。”

　　接过手机，方贝雯毫不客气点了几样自己平时爱吃的东西，嘴里嚷嚷着很欣赏小庄同志这种有恩必报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