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天使》凌心

11、9.为什么我们会相遇

　　曾经感激上天让你我再次相遇,
　　曾经为我们的缘份而欣喜若狂,
　　曾以为这是命运对我们的关照,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
　　这是命运对我们的捉弄,
　　我心如刀割,望着天空,
　　我不禁仰天长叹,
　　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相遇.

　　阳光明媚的日子,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倒为这原本寒冷的天气增添几分温暖.
　　医院里.
　　易千柔望着床上伤痕累累,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华天乐,眼泪不由自主的宣泄而下,被她握住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怔住,迷蒙的双眸望向苍白的面容.
　　华天乐缓缓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却是易千柔满脸泪痕的脸,嘴边强扯出一抹微笑,右手伸向她的脸,替她试去腮边的泪痕.
　　“千柔,怎么哭了?”
　　看到他终于醒了过来,易千柔松了口气.
　　“天乐,你醒了就好了.”她抽泣着说.
　　华天乐挣扎着想坐起身,她了解的站起身,过去扶着他坐了下来,并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背后.
　　“谢谢.”
　　重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易千柔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华天乐望了下窗外,刺眼的光亮告诉他,天已经亮了.右手轻轻抚了下她的发,突然之间,望见一双明亮的眼眸.
　　“你还没去上学?”华天乐微笑着,道.
　　怔怔的望着他,易千柔却感到满腔的内疚自责,昨天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伤成这样,都是她.想着,双眼又迷蒙了起来.
　　“你傻了,今天可是星期天.”她尽量克制住想哭的冲动,用轻松的口气对他说.
　　可是一看到他苍白的脸,她又伤心的低垂下眼帘.
　　“怎么了?”他细心的发现了她表情上的变化,低着头,轻声问.
　　易千柔缩了下鼻子,抬起头,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微笑,可眼泪却拼命往下流.
　　“天乐,对不起.”
　　华天乐宠爱的揉了揉她的头,道:“傻丫头,不是你,那些人在飙车时输给了我,心里不服气,所以才想出这招.既使没有你,这场架还是避免不了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华天乐叹了口气,语气轻佻的说:“如果真的感谢,就做我的女朋友呀.”
　　易千柔呆住,脸上再无任何表情,他的一句话,提醒了她,他对自己的感情.她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欠他的太多太多.
　　她的反映,使华天乐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挑挑眉,装作不在乎的道:“我开玩笑的……我现在没事了,你还是先回去吧.”眼珠左右的转动着,不知目光落向哪里的好.
　　易千柔站起身,点点头,看了他一会,转身走出病房.
　　望着渐渐消失在门后的易千柔,嘴边的笑容僵住.千柔,你知不知道,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你都是我华天乐想用生命保护的女孩.
　　＊＊＊＊＊＊＊＊＊
　　远远的望去,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易千柔家的门前,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倚在车边抽着烟.
　　看到易千柔低着头走向这边时,他熄灭手中的烟,微笑着向她走来.
　　“你是易千柔同学吗?”温文尔雅的笑容,成熟的面容,与脑子一个熟悉的俊脸重叠.
　　易千柔不解的望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的自我介绍.
　　“我是晨风的父亲,听说你们很要好,所以,能和你谈谈吗?”果然,男人说出了他来的目的,易千柔的心也在听到他的话后跌落谷底.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梦最终还是要醒的.
　　易千柔坐上了他的车,因为她家在不方便让他到家里谈,毕竟她还不想让舅舅操心.静静的坐在旁边,盯着他的侧面,他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也很亲切,难道仅仅是因为段晨风跟他长的很像吗?不,印象中,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她闭上眼睛,翻阅着以往的记忆,终于,在过往的记忆里她找到了一张与之完全重叠的影像,那就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照片------她的父亲.父亲?在妈妈临死前,手中曾死死篹住这张照片,她知道只有他的父亲才能让妈妈如此想念,难道他真的是.不,不可能,易千柔极力否认着自己的猜测,希望她想的不是真的.

　　坐在一个高级的咖啡屋里,易千柔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咖啡,轻扬的钢琴声,将她带入了小学时,母亲利用课间时间教她钢琴的情景.
　　“千柔,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男人首先开口道,心里润酿着用什么样的语气才不会伤到她.
　　易千柔望着面前的咖啡,低声道:“你是来叫我离开晨风的吧.”俊俏的面容挂着淡淡的忧伤.
　　段父听了心头一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如此敏感,深深的望着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还真与他记忆中的某人有几分神似,难道,她真是她的女儿吗?
　　“晨风过两天就要去美国念书了,你们都还小,不要因此而影响了前途.”段父慈祥的说,他不想指责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想为他们之间下定什么结论,他只想在不伤害双方的情况下解决问题.毕竟,这种年少的岁月他也经历过,并留有了一段美丽而难忘的回忆.
　　易千柔的脸暗暗抽动了下,他终于要走了,她知道,离开并非是段晨风所愿意的,也知道,分手是他们之间的必然.可是,在听到他要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很痛很痛.
　　她没有说话,是因为她在极力忍住眼泪.而段父也没有说话,是因为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沉浸在过去.
　　他们就这样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谁要离去,只是静静的,各怀心事的坐着.
　　“你的母亲,一定很漂亮吧.”终于,段父问出了闷在心中已久的话题.他要证实,妻子口中的话.
　　易千柔抬起头,闪着晶亮的眼眸望着他,慢慢的,晶亮消失在眼中.转而取代的是满脸的忧伤.
　　“是的,妈妈很漂亮,也很善良,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
　　“你父亲真的很有福气.”段父喃喃的说,神色复杂.
　　易千柔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对,怀疑的眼光紧紧的盯着他,缓缓的道:“我是私生女,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从我懂事起,就知道妈妈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我从未见过面的爸爸.”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段父竟然不敢直视易千柔,在碰到易千柔感伤的眼神后目光落向一边,脸也开始变得不自然.
　　他抬起腕,看了看表,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着,他便站起身,离开座位.
　　“我妈死了,带着对爸爸的恨,她死了.”易千柔也跟着站起身,扁着嘴道,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水.
　　旁边的人纷纷向他们行注目礼,而他们却浑然不觉.
　　段父转过身,她看到他的眼眶里有水一样的东西在闪动.她走过去,眼泪流过脸颊,低低的说:“妈妈说,如果我见到爸爸就对他说一句,她今生无悔,因为她爱过.”
　　段父的心头一颤,脑袋空白,这是真的吗,为什么她从来都没对他说过.慧慧,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你早让我了解你的心事,我也不会离开你呀.
　　泪终于控制不住的划落下来,以前的记忆全都一一跳跃出来,闪现眼前,那迷人的笑,甜美的声音,原以为对她的记忆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没想到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到他的泪,易千柔知道,他便是她的父亲,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认他,因为她的出现会破坏一个完美的家庭,会令她和段晨风很尴尬.轻轻的依在他的怀里,第一次感受着父亲的温暖,闭上眼睛,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情景,那该是一件多么美的一件事啊.
　　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这是他的女儿吗,是他和易慧的女儿.对不起,慧,这些年来,我一直不知道你的消息,更不知道我竟然还有个女儿.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让你独自离去.
　　＊＊＊＊＊＊＊＊＊＊
　　听同学说,段晨风办理了退学手续,很快就要去美国读书了.而那段时间,易千柔也总是怪怪的,经常一个人去天台,默默的发呆.有时还会去音乐室,谈段晨风送给她的那首歌.
　　她总不让池雪儿跟着她,因为她怕别人看到自己流泪,更不让华天乐陪着她,她不想再欠他了.
　　每每看到易千柔神情晃忽的样子,华天乐的心都在流泪,他不知道她和段晨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段晨风伤了她的心.她伤心流泪,可他却毫无办法,这是他最恨自己的.
　　悄悄的跟在她身后,不希望她因为伤心而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守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在拐弯处,在易千柔毫不注意之下,一个欣长的身影突然跳出来,吓了易千柔一跳.待看清来人是谁时,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喜悦.
　　“晨风?”
　　段晨风望着她,清澈的眼眸有着多日不见的思念,望着她憔悴的面容,他的心隐隐作痛.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闻着她的发香,闭上眼眸,享受着这一刻的美丽.
　　远处,华天乐目睹了两人相拥的情景,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失落,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总之是空荡荡的.
　　他黯然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来时的路走去.

　　又一次的和他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次的心情却和以前的很多次不同,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这一次,她就要鼓起勇气,向他宣布她的决定.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是事实,因为他是她的哥哥.
　　“晨风.”
　　“什么?”
　　望见他的眼神,鼓起的勇气却悄悄泄露,到了嘴边的话却被生硬的咽回去.
　　“你不是要去美国了吗?”
　　段晨风勾起嘴角,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说:“傻瓜,我说过,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呀,难道你忘了.”
　　“可是…”面对他的深情,她不能接受.
　　晨风,对不起,也许真是上天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让我们相遇,却不能相爱,或许,我们根本就不懂的是爱,这只是两人一时的好感罢了,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才会发觉,现在的我们是多么的幼稚天真.
　　默默的走回家,面对熟悉的家门,易千柔却不能走进去,因为她还没有对他说出她的决定,她不能再耽误他的前程.
　　看到她的犹豫,段晨风忽然觉得不安,他向她说再见,慌忙转身,似乎想逃避什么似的.
　　“晨风.”最终她还是叫住了他,没有让他有逃跑的余地.
　　段晨风转身,对她微微一笑,道:“还有什么事吗?”不去看她忧郁的眼神,因为那是她伤心的怔兆.
　　易千柔走近他,声音压的很低很低:“我们分手吧,你去国外进修,到此为止吧.”
　　“什么?为什么,千柔,是我做得不够好吗?还是你不喜欢我,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吗?”段晨风摇晃着她的身子,眼神里充满了失望,疑惑.果然,他所听到的是令他失望伤心的话,他为了她而逃家,而她却说分手,为什么,难道她要放弃了吗?
　　易千柔咬着唇,泪水在他剧烈摇晃下而流出,“对不起,晨风,我们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
　　“为什么?”他就向失去理智的猛兽,失去控制.
　　“因为我们是兄妹,兄妹,你明白吗?”也许是被他逼疯了,也许是在提醒她自己,易千柔竟然脱口而出.
　　随着话音落下,段晨风停止他所有的动作,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她,“不是的,你骗人,你弄错了.”
　　“不,没有错,千真万确,我是你的妹妹.”她转过身,淡淡的说.
　　“不,我不相信.”他们是兄妹,太可笑了吧,难道爸爸背叛过妈妈?
　　他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易千柔冷然的跑进了屋子里,重重的关门声震荡着他的心.

　　易千柔无力的靠在门后,任由泪水肆意挥洒,她知道段晨风还站在外面,她也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可是没有办法,这是事实,他们必须去面对.
　　晨风,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会选择与你相遇,感谢命运让我们相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是我十七年来最快乐的日子.我会永远的记住你,将你深埋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这个角落只有你,谁也进不去.
　　灰蒙蒙的天,突然悠悠然的飘落起雪花来,渐渐变大,她望向天空,难道老天也感觉到了她的悲伤,看到了他们的无奈.
　　怔怔的站在纷飞的雪花中,段晨风却没有感到丝毫寒冷,抬起头来,望着四处飘扬的雪花,心里在流泪.里面响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伴随着一个凄美的女声飘扬在空中,伴随着飞舞的雪花,飘落在他心中.
　　灰蒙蒙的天空
　　飘起片片雪花
　　带着纯净
　　洗去这尘世的污垢

　　纯白的世界
　　你似一个精灵
　　静立在皑皑白雪中
　　灵慧的眸子,清纯的笑容
　　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你似雪中的天使
　　身后闪着透明的薄翼
　　这世俗的尘世
　　却与你那么的格格不入
　　紧紧抓住你的手
　　就怕不小心让你飞走

　　爱上你,是我今生的宿命
　　请求你,留在我身边,不要飞走
　　为了你,我将倾注我所有
　　只愿能够与你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