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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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皇帝正在写福字，这也是清宫的旧俗，过年时皇帝御笔亲书福字，赏给王公大臣。皇帝还吩咐苏培盛道：“这张写得好，回头和年羹尧的折子一同发往青海，再给他送些鹿肉过去，取个福禄双全的好意头。”
苏培盛忙答应了，又凑趣道：“今儿是该封宝的日子了，等皇上写完这几幅字，玺印就该收起来了。偏西北捷报频传，赶上了最后这几个福字，年大将军确实是有福啊。”
皇帝亦笑道：“那罗卜藏丹津已将先前扣押的使臣常寿送回，必是年羹尧打得好，迫得他不得不低头请和。青海蒙古亦有王公台吉率胁从叛众十万余归顺，真是大快人心！不单是年羹尧有福，朕亦是有福。”
苏培盛忙跪下道：“皇上福泽深厚，天威一至，叛军自然土崩瓦解。”说得皇帝大笑，叫他起来，又道：“战事紧要，年羹尧在西宁，赏个福字也就罢了，等他大胜回朝之时，朕自然另有封赏。倒是华妃那里，你去告诉一声，就说她哥哥很好，仗打得好，人也没受伤，叫她放心。年下造办处新进了一批宝石头面，朕瞧着有一支镶宝石与粉碧玺的芙蓉花簪做得精致，那一整套连头花带坠子你都拿去给华妃。还有一副红宝的耳坠和戒指，朕估摸着搭配合宜，也都给她。”
苏培盛忙答应了，又笑道：“说到华妃娘娘，今日可还有一件稀罕事儿，承乾宫的莞常在不知怎的去翊坤宫拜见了华妃娘娘。”
皇帝听了皱眉道：“华妃一向安分守己，她又去做什么？必是为那个沈氏求情去的。”沉思片刻，道：“你去翊坤宫送赏回来时，也去一趟寿康宫，就说等朕封了玺，傍晚要去给太后请安。”
至晚间皇帝到了寿康宫，便与太后商议道：“沈氏是个不堪大用的，敬妃也不够果决，遇事就躲了，儿臣想着，不如还让华妃协理六宫。再者，年羹尧在西北节节胜利，华妃那里，儿臣也想赏她些什么。自华妃入潜邸至今，多年来服侍朕十分用心，虽然不能有孕，终究也是儿臣之过，所以儿臣想等过了年，就晋一晋华妃的位份，也可以安抚一二。”
太后听了，却不说好与不好，而是劝皇帝道：“那沈氏年纪小，没经过没见过，一时遇事慌了神也是有的。大过年的，罚也罚了，皇帝你别气坏了身子才是要紧的。至于祭神的纰漏，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等除夕请神时，叫太监们用金炉多多焚烧松枝柏叶，诚心供奉，或可弥补一二。”
顿了一顿，才说：“这些新人，原是选进来为你开枝散叶的，这才几个月，倒禁足了两个。好在富察贵人已有身孕，也是件喜事。华妃当初无子而封妃，已经是破格了，若要再加封贵妃，恐怕前朝物议，索性多封几个才好，依哀家看来，富察贵人若能诞下皇子，也值得一个嫔位，欣常在与曹贵人生的虽都是女儿，到底是潜邸旧人，也该升一升。如此，华妃晋位也不显眼了，皇帝的恩德六宫也可同享。”
皇帝忙笑道：“皇额娘的主意极好，这样说来，倒不如大封六宫，叫六宫都沾沾喜气才好。按例皇贵妃一，贵妃二，四妃六嫔，如今将华妃封为贵妃，敬嫔和丽嫔二人里倒可以提一个上来，富察贵人生子后，可以与曹贵人一同封嫔，至于底下的常在答应们，各升一级就是了。”
太后忙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年下各处忙乱，等过了年你去同皇后商议就是了。只是有一条，博尔济吉特氏也该随众晋封，不能冷落了蒙军旗。”
皇帝忙道：“还是皇额娘思虑周全，儿子记下了。”
皇帝与太后商议已定，次日延庆殿里，端妃就得了消息，不由冷笑道：“咱们的好皇上一向刻薄，欣常在生了女儿，也不过是个常在，曹贵人生女之后亦不得晋封。如今为了替华妃周全，竟舍得大封六宫，真是‘情深意重’啊！”
宫女吉祥却道：“前朝年大将军有功，皇上要加封华妃也不稀奇，只是曹贵人若要晋封，就是嫔位了，那就可以自己抚养温宜公主了，娘娘，咱们是不是……？”
端妃点头道：“是了，咱们筹谋了这许多时日，可不能前功尽弃。只要一日未举行册封大典，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富察贵人那个孩子还未必生得下来呢，曹贵人若惹了皇上的厌弃，这嫔位也当不得真。只是这样一来，少不得有些事要提前了。这两个月华妃不来找事，本宫就觉得身子好了不少，除夕夜宴，本宫也该去露个脸。”
至除夕这日，阖宫大宴，太后与皇后坐在上首，众嫔妃依次坐了，丽嫔就问：“怎么不见皇上？”太后笑道：“宗室王公们也入宫朝贺，岂能无宴？皇帝在外头受了朝贺，到开宴的时辰应该就回来了。”
果然少时皇帝过来，入席之后笑道：“朕来迟了，先自罚一杯。”众人都举杯饮了，太后因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外头大宴散了？”皇帝忙笑道：“没有，只是人人都来敬朕，朕只好躲了，叫老十三、老十六和老十七在外头招呼他们。”
皇后也笑道：“皇上今天格外高兴啊。”皇帝笑道：“午后西北来了捷报，说年羹尧平定了罗卜藏丹津之乱，尽获其人畜部众！”众人都忙举杯恭贺，皇帝也干了，又看向华妃，华妃今日穿了一身折枝花卉的金宝地锦衣裳，正是安陵容先前送的，又披着墨狐皮大氅，头上亦是金饰，尊贵无匹。皇帝便笑道：“你哥哥很好，你也很好，等过了年，朕就封你做贵妃！”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惊。华妃素知皇帝酒量浅，想必是喝多了，也不当真，只起身敬了一杯道：“多谢皇上。”倒是齐妃坐在一旁心有不忿，恨恨地瞪了华妃一眼。对面淳常在看见了，悄声与身旁坐着的甄嬛道：“姐姐你瞧，齐妃娘娘的脸色可真难看。”
甄嬛忙道：“这有热腾腾的鹿肉锅子，还堵不上你的嘴？”倒是曹贵人在一旁笑道：“这也不稀奇，本朝还从未有过汉军旗出身的贵妃，华妃这也算是破了先例了，齐妃怎能不眼热？”
又向另一侧的富察贵人笑道：“妹妹身怀龙裔，又是满军旗大姓，等将来诞下皇子，晋封也是指日可待。”富察贵人有孕以来十分得意，闻言笑道：“我正盼着是个皇子呢，多谢曹姐姐吉言了。”
端妃坐在上首，听了这话，也点头道：“曹贵人说的是，富察贵人若能晋封，才真是一桩喜事。宫中原有易子教养的旧例，嫔位以上的妃嫔才有资格教养皇嗣，如若生子却不能晋封，那皇子只怕要送到高位妃嫔宫中去抚养。本宫是未曾生育，可想来十月怀胎，为人母亲的哪里舍得呢？”
富察贵人听了惊慌起来，双手护住肚子，忙问：“可是曹贵人的温宜公主为何就能在景阳宫里养着？”端妃只是摇头，却不再开口。曹贵人心思急转，忙道：“先前太后也有意将温宜公主交给华妃抚养，是华妃娘娘不愿意罢了，想来温宜只是皇女，华妃娘娘瞧不上。”
富察贵人闻言更慌，还是敬嫔看不过，劝她道：“妹妹别急，也未必就这么着了。妹妹是贵人，离嫔位也不过一步之遥，家里又是满洲大姓，再加上诞育皇嗣这样的功劳，必定是可以晋封的。眼下只有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富察贵人却仍是惴惴不安，道：“倘若是个皇女可怎么好？曹贵人与欣常在也都有产育，可也没晋封啊。”
这话敬嫔就不好答了，总不能说曹贵人与欣常在家世低微，不得皇上喜欢，倒是甄嬛接话道：“曹贵人姐姐虽未晋封，但温宜公主聪明可爱，皇上勤政，来后宫的次数少，但每月必定有几日要去看公主的，能得皇上看重，才是这宫里最大的喜事呢。”
端妃此时又道：“就是这样才遭人惦记，这宫里无宠无子的妃嫔也多，谁不想皇上多去几趟呢？”
敬嫔正坐在端妃与富察贵人之间，听了这话，富察贵人的眼神便扫到了敬嫔身上，敬嫔见这把火烧到了自己，忙笑道：“我那咸福宫里，连宠物都养的是乌龟，就是怕猫狗吵得头痛，倒不如清清静静的好，哪里禁得住孩子哭闹呢？”因又问端妃道：“这样的阖宫大宴，姐姐一向是不来的，今儿怎么来了？想必是身上大好了？”
端妃听了，就咳嗽道：“也还是那样，只是许久不出门，想着出来沾沾过年的喜气，熬到这会子已经是强撑了。”上首皇后听见了端妃咳嗽，忙道：“端妃素来多病，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皇帝无可无不可，端妃便告退离席了。
太后见了也道：“哀家老了，熬不得夜，就不扰你们年轻人的兴致了。”皇帝皇后忙起身送太后，席上众人也都起身行礼，皇帝还道：“夜间路滑，苏培盛，去外头把果郡王叫来，他身子骨儿弱，不能多喝，叫他送太后回寿康宫，也不算他逃席了。”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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